rad2残雪飘落,世上到处是一片雪白。
沫儿被以离笙抱在怀中,耳边是轻然而过的风声。
许是身在以离笙的怀里,又许是由于别的什么,沫儿并不感到寒冷,相反,以离笙似乎将身上的厚衣给了她,他的身体是满满的冰冷。
有些不忍。伸出温暖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尽力为他增添一点温暖。
“心碰着孩子。”以离笙垂下眼,满是宠溺的叮嘱一句。
闻此,沫儿愕然,气鼓鼓的将头埋入他的怀中。
什么嘛?!她那么费心的想要给他一点温暖,到头来他惦记的却是孩子不该吃醋的,不该气闷的,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嘴巴高高撅起。
见此,以离笙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还是带着点孩子气,与以前并未有什么改变。
有她在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也许她现在不会原谅他,但是终有一天,他会打开她的心结,目前最重要的,莫过于回到宫中,好好调养她的身子。
等到默殇回来之后,看看能否治好她的双眼。
她的双眼如此美丽,不该失去光亮。
想到此,以离笙心下闪过一丝黯然与自责,如果不是他的自负,如果他足够考虑到,那么沫儿也不会承受那么大的痛苦,以至于还失去了光明。
“喂,以离笙,我们已经走了几天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皇宫?”
在沉默一会儿之后,沫儿从以离笙怀中探出头,很是不解的问上一句。
只知,已经走了几天的路程,好吧,是以离笙在走,而她则躺在他的怀里,因为感觉不到寒冷,所以不是睡觉就是感受风景。
表面,她不动声色的,但是心下,还是多了些许心疼。
毕竟,他抱着她一直的走,又不曾停过多久,就算是神人,也会吃不消的,而他又穿的那么单薄,再这样下去不生病才怪。
“还有一些路程,很快就会到的累了么?”
以离笙温柔回上一句,随之又低头查看沫儿的脸色,见红润了些许,心下这才逐渐安定下来,同时,正看到路过一片冰冻的溪。
脚下步伐微微停顿,随之朝着那里走去。
“我不累,倒是你。”
沫儿随口答了一句,随之又在关心的话语时,很快停顿了下来,察觉到一道目光注视过来,下意识的偏过了头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们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已经熟悉了彼此的一些习性,这几天的安静相处,渐渐像回到了府中的安好日子,只是,阴影还在,沫儿很难轻易将之忘记。
以离笙似是也了解沫儿的心境一般,并不出言问些什么。
走到一处树下,将沫儿心安放在一处干燥处,让她缓解一下疲劳,在以离笙离开的那一瞬,沫儿下意识的有些慌张,伸出手便要拉住他,以离笙察觉到此,唇角微微笑道:“别怕,我就去下溪水边。”
说话的同时,将身上衣衫撕下一块,随之走向那处溪水,弯身将着碎布沾湿之后,很快返了回来,伸手将着明月耳边的发丝拂到一边,紧接着心为她擦了擦脸。
因为溪水冰凉的缘故,以离笙只是温柔的轻轻擦拭了些许,尽量不让沫儿感到不适之感。
沫儿则是蓦然的沉默了下来,心下闪过一阵阵不安。
不由得伸出手,捂在心脏处,感受那里跳动的异常快,很快,一双手覆了上来,与此同时关切的话语想起:“怎么了?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说到“心脏”二字,以离笙显然很是犹疑的,似乎触碰到了什么记忆一样。
沫儿自是明白的,却并不打算挑明,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慌。”
不知为什么,在他刚才离她而去的一瞬间。
突兀的,她就想起了那个梦。
这几天,她都只是浅眠,那个梦没有再出现过,但还是让她睡的很不安稳,就在刚才,更是强烈感受到了一股预感,这令她很是心慌意乱。
那个梦,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那些稀奇古怪的话语哪怕她刻意不去想起,也会时时窜入她的脑海当中,影响着她的思绪。
“丫头。”
以离笙见沫儿一脸不安模样,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额头,确定一下她的温度。
他是这么的细心温柔,让沫儿一时迷了心思,在以离笙收回手之时,下意识的伸手握住感受着,因她这个动作,以离笙微微一僵。
沫儿有些惘然,与以离笙十指相扣,仿若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府里,一切可好?”鲜少的,沫儿主动提及了这些事情。
以离笙眸中闪过一抹沉思,快速的转瞬即逝,末了,反手将她握住,宠溺附上一句:“一切都好。”
其实,在这之前,众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比如现在的太后已经不在人世,比如以慕临大病不起,比如柳月樱不再是樱妃娘娘,比如他即将登基为皇。
但是这些,以离笙此刻并不打算告诉沫儿。
她已经有了身孕,此刻又在半路,受不得刺激,所以先安抚住她的情绪为好。
可是,偏偏,沫儿似是想要探知什么一样片刻微怔之后,又问下下一句:“你为什么不来带我走?在你心中,我终究比不得皇位是不是?”
“不是。”以离笙很快答上一句,遂又紧张注视着沫儿的神色狼在看到她并没有什么异样后,心下微微安定些许,转而猜到她这是愿意敞开心扉与他谈论。
“我不带你走,是因为我清楚知道以慕临在暗处布了种种机关!以天泽与以文郁去找你,我是知道的,但是他们根本带不走你,我当时如果现身,以慕临定会直接害你,所以我只能等!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是我太高估自己,以至于成了这样。丫头,真的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以离笙低低的说着,一句句不失苦涩。
沫儿也终于卸下了伪装,垂下头来落下了泪。
泪水滴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中,泛起滴答滴答的声音,听着分外刺耳又心殇末了,终是向着旁边轻轻倒下,将头靠在以离笙肩膀:“我不明白。”说这话的时候,沫儿带了些茫然。
“我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女子而已,以慕临为什么要一次次把我逼向末路?以离笙,我真的不懂,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的容貌?!”
这个问题,沫儿反复想了众多遍,却也没有准确的答案。
她不明白,以慕临为何那么恨她,从一开始嫁给以离笙,到最后的一步步紧逼明明,她从来不曾做过什么伤人利己的事情。
闻此,以离笙一时淡漠不语。
从沫儿的语气当中,不难听出了怨恨之意,而他又该怎么告诉她,她口中此刻埋怨的人,是她的父亲,而她的身份则是公主。
先前,沫儿也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却被他一语带了过去,那时,他不想因为她的身份,从而使得她离开他的身边。
而如今,她即便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他也不会让她再离开半分,那种失去她的滋味,他已经无力承受第二次。
可,当沫儿知晓以慕临与她的关系,那么又该承受怎样的负担?
想到此,以离笙不由紧紧揽住沫儿的肩膀,感受着她微微的颤抖,心下叹了一声有些事,明明不该她去承受,最后却一一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知晓沫儿身份之前,以离笙一次次逼的明月离开,只是因为他选定了他继承皇位,而在他顽固不化的思想里,帝王是不能有太多的儿女私情,那样会影响到国家的发展。
再者,沫儿容颜是那么倾国倾城,而他也确实对她很是宠溺,正是这样,使以慕临更坚定了决心,以至于酿成了最后的悲剧。
也罢,等到回到府中,待沫儿身子渐渐好转之后,他再找个机会,一点点向她说明,只是他要登基为帝,这一点恐怕是隐瞒不住的。
不过,她是他的皇后,这一点,是不会变的,绝对不会。
“想不通,就别想了,身子要紧。”
以离笙这么安慰一句,对于其他并未言及多少。
沫儿点点头,似是也不愿多想一样,但是转而又忽地沉默,就在以离笙又起一层担心时,她倏然抬起了头来,一双干枯却又充满光亮的双眸直直望向他。
以离笙并不出言催促,而是静静等待她开口相问。
他知道,她的心底藏了太多事,说出来才能够缓解她的心情,因而,他是极有耐心的,不急一丝一毫,不让沫儿感受到什么压力。
“以离笙,你是不是碰过随轻?”
犹疑了许久,沫儿终是问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一直是她心头的郁结所在,当随轻前来救她,在得到确定答案之时,她的心瞬间陷入绝望,毕竟一边是她的亲信,一边是她挚爱的男子。
因为信了,所以当时心如死灰,以至于连挣扎也不曾。
然而,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又回想过往的种种,总觉以离笙不是那样的人。
且不说,他为了她跋山涉水前来,单单是以前的了解,就足以让她燃气一丝希望,一开始信是因为,本来心下就已陷入死寂,根本无心思考别的什么。
如今想来,疑点重重。
以离笙怎么会突然喜欢随轻,还发生了关系?毕竟他是那样淡然之人,不可能背着她做这样的事,而听他刚才的解释,他不是不想来见她,而是恐怕害了她。
虽然后来来晚了,但不论怎么说,他还是来了,他并不是不救她,因此,随轻这一件事,是不是也是另有隐情?这般想着,沫儿心下一抹释然闪过,与此同时等待着答案降临,她知道,以离笙不会骗她的,最起码这件事上,他是不会故意隐瞒她的。
再过不久,就要回到府中。
他隐瞒,也是不长久的,所以他一定会说答案。
沫儿这般想的同时,以离笙却是陷入了一阵思考当中,显然,他算尽了种种答案,却没有想到沫儿会问这个问题,而随着这个问题,一件事情浮上心头。
除却以天泽与以文郁外,随轻也曾潜入过宫中。
这一点,手下人是汇报过。
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当随轻是去看沫儿,是出于主仆的情分,而今,听沫儿如此询问,隐隐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眸中闪过一抹冷色。
哪怕这样,他还是打算对沫儿说实情。
别的事情,他可以隐瞒延缓,但这一点不能拖延。
“未曾碰过!”以离笙歌淡淡答道,双手将沫儿复而抱紧,感受到她的半分僵硬,徐徐叹了口气继续解释:“你被囚之时,我因没有法子救你,用酒来舒缓心思,却不曾想醉了些许朦胧当中,错将随轻当成了你。”
刚刚解释到此,明显感受到沫儿颤抖了一下。
“别多想,什么也没发生。”以离笙伸出手抚了抚沫儿的脸颊,定定说出一句,沫儿还是沉默的,不知是信与不信,但是依旧定定重复一句:“我只是一开始将她错认成了你,至于碰她,根本未曾。”
“只是,她来的时候”
“傻丫头,若她有二心,自然会费心让你误会,你若不信,回府我与她当面对峙,嗯?”
以离笙清然的笑,唇角扬起些许,看着沫儿兀自纠结的眉宇,不由伸出手来轻轻抚平。
沫儿下意识咬着唇,不由暗恼自己的疏忽。
在弄清了这件事情之后,很快又陷入了另一个问题当中。
如果以离笙不曾碰过随轻,那么随轻为何又故意让她误会,毕竟,在她性命垂危之际,是她伸手将她救出,她实在不解,随轻为什么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背叛她。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沫儿喃喃重复着,只觉什么都在离她渐渐远去。
随轻,那个她一直相信的身边女子,一直夜夜陪她去沫离斋的贴身之人一转眼,却在她绝望的时候,让她更加的绝望。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很多人很多事,往往背后的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
心疼她心里的疲惫,以离笙出声安抚一句,与此同时心下又叹了口气。
当年,以慕临就因他年少淡漠杀人,心底就立了他为继承人,这个理由,若是说出来,又何尝不是苍白无力的?根本不能用寻常理由来解释。
人生当中,许许多多的事情皆是如此。
沫儿缓缓闭上了双眼,不知是疲倦还是什么,只知想要这么的安静一会儿,而以离笙许是知晓一样,陪着她同样静默下来。
前方,溪水声流淌起来,耳边是一点一点的风声。
一切,都是如此的静谧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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