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d2俄罗斯,圣彼得堡。
午夜,凯尔姆中央大街的路灯摇曳昏黄,仿佛风一吹就会熄灭。
昨夜一场雨浸透了这座古老城市,凹凸不平的石板路面仍存着点点水渍,倒映着微光,湿冷破败,沉寂得骇人。
路旁停着两辆复古老爷车,几名佣人手忙脚乱地往车上搬东西,动作急促慌乱。
赵春城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快步下楼,眉宇间满是隐匿的压迫感。
“让夫人动作快点。”
声音沉稳,不怒自威。
几辆车隐在夜色中匆忙驶往机场,一路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被前方等候已久的黑压压的车队拦住。
一切猝不及防,却又在意料之中。
黑暗中,一辆黑色宾利稳稳停在马路中央,四五辆奔驰错落在两旁,层层围堵,无数双眼睛警备而立,齐齐扫射过来。
车门旁,龙九和刀手分两侧静立,手里握着枪,黑衣黑帽,沉默无声。
宾利后座上的人影轮廓凌厉,一动不动,光看剪影都足够威慑全场。
赵春城的贴身马仔阿飞僵住,脸色骤变,回头看他,声音压低到几乎发不出来。
“城哥……”
“怎么办,还是晚了。”
赵春城透过车窗淡淡扫了一眼,脸上并无惊讶,甚至笑了一下。
“停车。”
车子缓缓停下。
身旁女人怀里的婴儿轻哼一声,圆润的眼睛望向他,赵春城低头,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女儿的脸颊,目光霎时柔和了些许。
他抬头,视线落在施诗脸上。
女人的皮肤被极寒冻得微红,衬得五官越发温婉,可望向他的眼神却依旧冷漠如初。
她抿了抿唇,没有任何表情。
赵春城忽然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近,狠狠吻了一下,短促,用力,像释放也像诀别。
随即,他松开她,垂眸轻声交代。
“和女儿等我,不要下车。”
说完,他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推开车门,独自下了车。
施诗望向他的身影,双手抱紧了女儿,透过车窗看向对面车里的那个黑色的轮廓,这时,眼底的情绪终于掀起些微微的波澜。
赵春城早预料过这一天的到来,只不过,真正面对时,仍觉仓促。
或许,是因为有了女儿,终于有了软肋,不再刀枪不入,才开始有了点不多的害怕。
曾经的兄弟,如今的敌人,走到这一步,说不遗憾,是假的。
他没杀掉他,他就要杀掉他,所以赵春城并不后悔。
他们这样的人,终究没有善终的可能,从他在马哥手中夺权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写好了结局。
得知欧绍文没死的当下,他便带着施诗亡命天涯,这一路,辗转几个国家,还是被他这个无所不能的哥哥找到了。
老实说,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了马哥死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阿城,阿文比你更适合做老大。”
但他怎能甘愿?
男人,争的就是一口气。
四束车灯交错照亮夜幕,无声地对峙,空气凝滞得仿佛连风都不敢流动。
赵春城站定,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阿飞紧随其后,警惕地扫视四周。
龙九一动不动盯着他,伸手缓缓拉开了宾利的车门。
一双深棕色皮鞋稳稳踏上地面,欧绍文披着黑色呢子大衣,从车里缓步走出。
他的右手受了伤,吊在胸前,藏在大衣下,面色却依旧平静如水。
他看着赵春城,目光无悲无喜,只有深邃的冷意。
赵春城轻轻一笑,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与老友叙旧。
“阿文,来俄罗斯也不说一声?在香港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你出事了。”
欧绍文走近几步,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没有回应他的虚伪寒暄,而是低头缓缓摘下手上的真皮手套。
“阿城,走到今天,你想过吗?”
掀起冷淡的眼眸,眼神比这座城市的深冬更冷。
唤着“阿城”,却早已没有半点昔日的兄弟情谊。
“我们并肩十几年,上过刀山,下过火海,分食一个面包,共饮一杯酒,甚至穿过同一条裤子。”
“但我们从未将枪口对准过彼此。”
欧绍文的目光冷漠无波,白色的雾气从唇间溢出,消散在寒夜里。
“你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变的吗?”
欧绍文再向前一步,近得能看清赵春城眼底的每一丝情绪。
“从你杀了马哥那天起。”
他的声音低沉,却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空气的寂静。
“我知道你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
“我从未提起,并不代表我会忘记。”
赵春城懒洋洋地鼓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阿文,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你确实比我聪明,也比我有手腕。”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沉下来,带着隐忍的狠戾,眯了眯眼。
“但你知道,哪一点你不如我吗?”
他咬紧牙关。
“你不够狠。”
“我敢杀老大,而你太念旧情,这一点,你输给我。”
杀掉马哥的那天,他就知道,自己和欧绍文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欧绍文是马哥钦定的接班人,而他,是被抛弃的那个。
他不服。
他虽出生在平民家庭,但身世比欧绍文好那么一点点,年轻时,两人一同跟着马哥闯江湖。
那时意气风发,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掌控,直到有一天,他看见自己喜欢的女人,目光幽深地望着欧绍文。
那是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神,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
那一刻,所有不满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如果不能拥有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财富、地位、女人,那他又何必踏上这条路?
他早该警校毕业就听家里的话,乖乖去当个警察,领份安稳薪水,做个普通人。
可惜,他不甘心。
他要做坏人,还要做坏人里的王。
即使不和昂威联手,他和欧绍文之间必定会迎来一场战役。
只不过,是他先动了手。
很可惜,欧绍文命太大。
夜风凛冽,欧绍文站在昏黄的灯光下,面色依旧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阿城,其实这次你置我于死地,我并不想同你计较。”
他抬头,脸上笼罩着一片阴影。
“但你不该伤害我的朋友。”
“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在那一刻,彻底结束,所以今日,我不会再对你留情。”
他向前一步,逼人的气魄。
“你做内鬼,协助外帮,让我丢了东南亚的地盘,按堂口的规矩,我必须杀你,叔公和堂主们不在,我在这里,就是替天行道,就地正法,我有依据。”
欧绍文的目光冷冷落下,声音醇厚平缓但威慑力十足。
“你有异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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