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d2 天上是层层叠叠的白云,拂面的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动胡秀儿额头的碎发,露出了她没擦掉已经干结的血迹。
云雁从厅堂内走出来,轻声道:
“夫人,后院收拾停当了,您也累了一晚上了,回去洗漱一下,吃点饭吧。”
罗九也跟着道:
“剩下的交由属下负责,您就快回去歇一歇吧。”
若说这一晚谁最累,非大人莫属。
尤其在暗道里抓人的时候,真是险象环生。
大内高手是真的厉害,禁军头领杨介是真的忠心耿耿,哪怕中了毒气和迷药,依然死死地护着太上皇。
大人最后那一枪,他至今都不知道是怎么使出来的。
在那么狭窄的空间里,身体后仰到几乎贴着地面,居然还能反身一刺,还刺出了一道弧线。
真是不可思议。
胡秀儿厮杀了一夜,按理说应该很疲惫,她身上也确实酸困的很,但奇异的是她不觉得饿也感觉不到渴。
更不想睡,就想这么安安静静站着晒会太阳。
云雁和罗九见劝不动胡秀儿,只得退下。
胡秀儿仰着头,将整个身体沐浴在朝阳中。
却偏有人不识相,非要走过来挡着她的阳光,胡秀儿不悦地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是满脸血污,灰头土脸的宋瑜。
“你怎么还没走?”
胡秀儿一开口,就带出了些许嫌弃。
宋瑜抿了抿唇,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跑去提醒这事有点多余,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一番好意啊。
就不能稍微的,别嫌弃的那么明显吗?
“你,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宋瑜不想把人心想的太坏,可他真的担心胡秀儿会被过河拆桥。
西北军到底还是姓顾,不姓胡啊。
胡秀儿不答反问,
“你呢?”
宋瑜有点受宠若惊,胡秀儿居然会主动关心他,真是难得。
想了想,宋瑜坦诚回道:
“我想继续待在户部,粮食问题不解决,天下就不会太平,百姓也无法安居乐业。”
胡秀儿点了点头,沉声道:
“朝廷对待官员太过心慈手软,杀一儆百对他们不适用,不如全换了,让有能者上。”
宋瑜听得嘴角直抽抽,
“杀戮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官场运转自有它的法则,你可以修改法则,却不能毁坏法则。”
胡秀儿不赞同,
“那是你们杀的不够,杀的足够多,足够狠,他们自然会怕。
只要知道怕,他们就会收敛,就不敢太过分。
百姓不需要多么能干清廉的父母官,只要父母官不作妖不过分贪财妄为,能够维持一方太平。
百姓就能休养生息,就能勤勤恳恳把日子过起来。
在你们眼中,贫苦百姓命如草芥,却不知,草是这世上最坚韧的东西。
只要有块地方,它们就会随风生长,哪怕风霜雪雨,洪水干旱,只要有一点点生机,它们就会死灰复燃,郁郁葱葱。”
宋瑜若有所思,但还是忍不住提醒胡秀儿,
“你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就不怕背负一世骂名,还可能被后世诟病?”
胡秀儿笑了起来,笑容明媚,一如从前,
“做好生前事,哪管死后名,我只求无愧无心就行。”
顾清晏刚走进院子,就看见胡秀儿站在台阶上,笑的无比耀眼。
宋瑜站在台阶上,痴痴望着她,眼珠子都不转。
顿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轻轻唤了声,
“娘子!”
胡秀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蹙起眉头,用错愕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看着顾清晏。
这个称呼听着不光陌生,还很别扭。
顾清晏从未这么称呼过她,突然来这么一下,真是,听着难受。
宋瑜听到顾清晏对胡秀儿的称呼,便意识到侯爷这是在宣告主权。
不由觉得好笑,都到这种时候了,侯爷还把他当情敌看待。
他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顾清晏知道自己心眼病又犯了,还有些幼稚。
但他就是见不得宋瑜往胡秀儿跟前凑,都已经是翻了页的老黄历了,就该识相点,有多远滚多远。
动不动就凑过来,想干嘛?
胡秀儿和他可是已经成了婚的正式夫妻,虽然洞房花烛夜还没完成,但名分已定。
谁也别想跟他抢,抢也抢不走!
宋瑜走了,胡秀儿看着静静望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弹的顾清晏,暗叹了口气,主动开口问道,
“身上的伤都处理了吗?”
“没。”
“为何?”
“急着回来见你,只简单止了血。”
“你啊,我又不会跑,急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见你。”
顾清晏笑了起来,晕开一圈淡金色柔光的长睫下,眸中是快要溢出的柔情。
胡秀儿扛不住,只得牵起他的手,
“走吧,回后院我给你处理。”
处理完伤口,擦洗了身子,洗掉头发上沾的血,胡秀儿和顾清晏终于能安安生生坐下吃顿饭。
喝下最后一口汤,胡秀儿接过云雁递过来漱口的茶水,漱了口,擦了嘴角。
正准备起身稍微走动一会儿就去补觉,忽然听到顾清晏道:
“咱们还没喝合衾酒呢。”
胡秀儿刚抬起的脚停滞在了半空,她忍不住扭头看向顾清晏,想看看他现在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惦记什么合衾酒。
顾清晏却一脸严肃道:
“合衾酒是最后一道流程,没走完可不行,云雁,你快去把喜娘什么的叫来,把洞房那屋收拾好。”
胡秀儿赶忙拦着,
“算了吧,那个喜娘都被吓的晕死了过去,你就别——”
“别什么?那可是咱俩大婚!”
顾清晏很是不满,瞪着胡秀儿,眼神幽深漆黑。
他可是把这个当成正儿八经的成亲,半点也做不得假的那种。
想到顾清晏还是第一次成亲,被弄成这样确实有点惨,胡秀儿只得放缓声音哄道:
“行行行,都按你说的办。”
顾清晏这才满意了,很快,明叔他们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胡秀儿再一次换上了凤冠霞帔,坐在了喜床上。
顾清晏也换上了喜服,坐在了她旁边。
喜娘哆哆嗦嗦倒了两杯酒,分别递给他们,按照流程说了些祝福的话,请他们饮下。
顾清晏和胡秀儿把手臂交叉,一起喝下酒。
喜娘宣告礼成,带着云雁等人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顾清晏和胡秀儿,胡秀儿看着被拉上的窗帘,和为了让屋里显得暗一些,也一并拉上了窗幔。
再看看又重新被点燃的红烛,还有身边这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男人。
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有点脸红。
见顾清晏越靠越近,还伸出手似乎要摸自己的脸,胡秀儿忙躲开了些,声提醒道:
“你身上一共有十三处伤口,最长的那道在腰上,我缝了十几针,你要是敢瞎胡闹,把伤口崩裂,可别怪我把你捆起来。”
顾清晏没好气哼了声,轻轻一扯,把胡秀儿的一缕头发扯了下来。
“咔嚓”
剪掉。
然后又剪掉一缕自己的头发,将两缕头发用红绳绑在一起,装入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香囊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顾清晏将香囊放在胡秀儿手心,一脸严肃道:
“你亲口承诺的,要永远同我在一起,以后即便我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你也不许一个人跑掉。”
胡秀儿看着手中的香囊,有些感动,但还是对这么温情的时刻不太适应,眨巴眨巴眼睛,笑着问道:
“你不会是已经做了什么错事,怕我跑了吧?”
顾清晏咬了咬牙,这个坏人,就不能说点他爱听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胡秀儿,一点点朝她逼近,
“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不过,我现在倒是想做点什么了。
卿卿,咱们还有一个流程没走完呢,你还欠我一个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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