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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川临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就好像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可她记得以前，他明明是最期待她的生日的。


    因为只有那时候她才会允许他和她一起围坐在沙发上，点亮一盏温暖的夜灯。


    当她闭上眼睛许愿，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视线一动不动，像永远也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牢牢粘在她身上。


    她曾经是很厌恶这种感觉的，那种黏糊糊的、恶心的视线，会让她想起那个让她恐惧的夜晚。


    可不知为什么，如今再回想起来，那段回忆里却只剩下温馨和心疼。


    那时候裴川临还那么，可她却将对裴默的仇恨尽数压在他的肩膀上。


    “裴川临！今天是我生日！”


    她扒开看热闹的人群，第一次不顾形象朝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竭尽全力的嘶吼。


    沙哑的嗓子竟然夹杂着破碎的颤抖。


    可他依然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


    吃过饭，午后，他来到绘画教室。


    窗帘被风吹动，室外的蛐蛐声此起彼伏，独属于油画颜料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


    一切好像和六年前没有变化，那时候他哥就抱着他坐在那个窗边的角落。


    薄薄的阳光洒进来，为他宽大的手掌和还未完成的油画上镀上一层漂亮的金辉。


    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生，是隔壁医科大学的在读学生。


    虽然她说话总是冷冰冰的，但他知道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很久很久以后，仔细回想当初的细节，他才终于恍然。


    那张未完成的油画，画的是宋淮玉。


    “川临。”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宋淮玉已经跟着他许久了。


    如果这个教室不是当初据说他哥侵犯她的教室，或许她不会在室外徘徊那么久而不进来。


    身后，高跟鞋的声音逐渐清晰。


    “川临，今天我跟着你跑了一天，就连这间教室我也为你破例进来了，现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了吗？”


    他拿起画笔，明明是那么轻的重量，可他的手却抖个不停。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把原谅说得那么轻易。


    “有些错误，是没有机会弥补的。”


    他正要放下笔，宋淮玉却陡然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很凉，他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正呈现不正常的红色。


    像是中暑了，但她自己却没有发现。


    “只要你说，我都可以为你去做。”


    “川临，我是真心想要求得你的原谅。”


    听到这话，他却只是轻嗤一笑，他直视她的眼睛，满眼嘲讽。


    “宋姐，别装了。”


    “那天你在包厢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收养我，只是为了报复我。”


    “所以你现在在做什么？试图将一条失控的狗重新拽回你的囚笼吗？”


    她脸色一白，张口想要解释。


    可他并不想要给她机会，他低垂着眉眼，毫无预兆的朝她靠近。


    阴影蒙在他脸上，步步紧逼。


    恍惚间，宋淮玉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人面兽心的裴默。


    她呼吸一滞，惊恐的连连后退，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画板，摔倒在一阵轰鸣之间。


    他居高临下的观赏着她的狼狈，对她的厌烦达到了顶峰。


    “你瞧，你从来没把我和他当成两个人。”


    “所以，别再跟着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怔愣的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酸痛。


    曾经无数次，她都期待着看到他得知真相后的崩溃表情。


    可现在，回想那张与裴默相似的脸，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团乱麻的脑海里频繁浮现他曾经讨好殷勤的模样。


    她以为自己把他当做了亲人，直到接到秦南屿请求假戏真做的电话。


    她毫不犹豫的拒绝，脑海中却骤然出现裴川临表白时羞涩的脸。


    她才终于明白，骄傲如她，原来自己之所以愿意这么委曲求全的追着他跑。


    不止是因为想要补偿他，更因为自己早就爱上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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