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d2“哎呦，你看我这脑子，我想起来张姐找我打麻将，大概晚上九点回来。”她还特意强调了时间。


    把菜篮子搁在桌子上转身往外走，扭头对方东铎说：“你悠着点，要是我外孙有问题，我拿你是问。”


    “娘，做饭吧，她饿了。”柳翠翠指了指她的肚子，歪着头笑。


    心里腹诽：还什么悠着点，自从她怀孕之后，方东铎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两个人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是亲亲抱抱，方东铎个人生理问题全靠“自给自足”。


    所以她娘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饿着就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大师傅还没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再做饭。”王杜娟坐在椅子上，摘芹菜叶。


    方东铎扶柳翠翠坐好，也去打下手。


    “不用你帮忙，你和翠翠出去先买点吃的垫吧垫吧，别饿着我大外孙女。”王杜娟在这个家庭里有着绝对的领导权，向来说一不二。


    方东铎点点头。


    “对了，赵秘书那边谁看着呢，你刘叔出差前一直叮嘱我来着，说要照顾好赵秘书。”王杜娟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嘴。


    柳翠翠丝毫不慌，语气相当从容：“刘今天一直在医院忙活，跑上跑下的，你就放心吧。”


    说完拉着方东铎的手扬长而去。


    王杜娟没有任何怀疑，她的确一整天都没看到刘。


    两个人走出来，方东铎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呀，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什么假话，我说的都是真话。刘是不是一整天都在医院。”


    方东铎眼角抽了抽，刘的确一整天都在医院，但从来没露过面，刘的主要作用是劝退那些想探望赵秘书的人。


    西山地区书记秘书可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想阿谀奉承的人可不在少数，必须得截下来。


    “你就给赵秘书留一个果篮，不会饿坏吧。”


    柳翠翠鸟依人地依偎在男人怀里，嗓音娇软：“那果篮的水果省着点吃，应该够他吃好几天的。”


    “要是不省着吃呢？”


    “那就饿着呗，我问过医生了，赵秘书身板好着呢，饿个十天半拉月的一点都不影响。”她漫不经心耸了耸肩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方东铎：……


    柳翠翠哪里会让赵光明真的饿着，刘可是一直在医院里暗中窥伺着情况呢，要是孙玉珍真的不出现，她最多也就是非让赵光明再吃两天的水果。


    “吃，还是不吃？”赵光明两只大眼珠子瞪着一个苹果，已经瞪了半个时了。


    吃了宵夜，明天的早饭就没有了。


    他知道刘书记去省外学习去了，最晚的话后天就能回来，所以他把水果分成了六份。


    想着等刘坤平回来了自己就能吃饱饭了，越想越觉得心酸，这短短的两天时间，他早就看透了人间冷暖。


    他刚出车祸那会，柳翠翠、王杜娟、刘、大师傅那关切的表情都是装出来的，尤其是柳翠翠母女，根本就是在演戏给刘坤平看。


    刘也是个没良心的，他可是把刘当成亲弟弟一样疼的，他在这里都快饿死了，都没人问。


    大师傅也是个两面三刀的，表面上跟称兄道弟，真的遇上事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还有方东铎，也不是个好人，都是被柳翠翠带坏了。


    想他赵光明堂堂的书记秘书，在西山地区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饿死在医院。


    他猛地吸了吸鼻子，啪嗒一声眼泪砸在红彤彤的苹果上面。富士苹果表面上打了蜡，很光滑，眼泪顺着苹果的弧度滑落在他手臂擦的伤口处。


    眼泪微微发咸，滴在伤口处，皮肤有轻微的灼烧感。


    可这挠痒痒一般的疼，怎么比得上被人背叛的痛彻心扉。


    他觉得除了赵友坤，身边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他，他越哭越伤心。


    咔嚓一口，恨恨地把一个大苹果咬下了大半，还等什么明天，死了算了。


    “你吃苹果，晚饭还吃吗？”清冷中有含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飘来。


    赵光明有些慌，不知道是先擦眼泪还是先把嘴里的苹果吐出来，还是先解释自己没哭。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嘴里还含着半个苹果，呜呜囔囔的。


    “从你抹眼泪的时候我就来了。”


    “你怎么不敲门。”


    “门没关。”孙玉珍很诚实地回答。


    赵光明：……应该是他拄着拐杖上厕所的时候，拐杖卡到门缝里了，不心没关上。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跟他们一样不要我了。”


    孙玉珍很嫌弃地看了一眼用袖子抹眼泪的男人，秀气的眉拧在一起，她以前也曾想象过要跟什么样的一个男人组建成一个家庭。


    那个男人应该是高大英俊、能力强，有上进心又顾家。


    可眼前这个男人怕鬼、怕火、动不动就哭天抹泪，能力还不行，这种人活该没人要。


    “谁不要你了？”她把手里的饭盒藏好，往前走了几步，有些幸灾乐祸。


    赵光明吸了吸鼻子，声音都哭哑了：“我饿了一天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来看我。”


    他抬头眼巴巴地瞅着孙玉珍：“你不会也不要我了吧？”


    孙玉珍冷眼瞥他：“咱俩熟吗？”


    “熟呀，我是你干哥哥，我还送了你那么多核桃粉，补脑的。”赵光明笑呵呵地说，现在只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孙玉珍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瞪了他一眼：“咱们算哪门子的干亲，你赵大秘书这辈子吃饭跟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赵大秘书”这几个字像是一根钢针无情地刺破了赵光明本来就脆弱不堪的自尊心，他以前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书记的左膀右臂，好多人都得巴结着他。


    现在看起来不过是黄粱一梦，他今天已经四十二了，就算能活到八十岁人生也已经过半了。


    一事无成说的就是他。


    他抬头，眼睛像是一潭死水没有半分生机：“那你这么晚过来是找谁的。”


    突然他眼睛猛地一亮，看到了她身后的饭盒，很是笃定地问：“你是来给我送饭的吧？”


    孙玉珍抿着唇，刚想把饭盒递给他，反正都看到了也没什么好藏的了。


    “妹砸，还是你对我好，我以后一定把你当成亲妹子一般对待。”赵光明开心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模样也很欠揍。


    孙玉珍捏着饭盒的手紧了紧，冷嗤出声：“我是来送饭的，不是给你的，是给王嘉行医生的，他今天值夜班。”


    “这么晚了，你给他来送饭？”王嘉行这个人赵光明略有耳闻，听说医术高明，长得还一表人才，医院里不少护士对他都暗搓搓地喜欢。


    他看着女人手里的两个饭盒，咽了咽口水，不死心地问：“妹子，那么多饭王医生吃得完吗？晚上可不能吃太多，容易积食不消化。”


    他丝毫不遮掩自己想要吃一点的心思，他饿了快两天，可太想念饭菜的滋味了。


    尤其是孙玉珍做饭的手艺堪称一绝，一口一个妹子，喊得亲热得不行。


    孙玉珍的脸越来越黑，恨不得把自己手里的饭盒甩在他脸上，柳眉倒竖怒问：“谁是你妹妹？”


    “大不了，我还吃苹果，你这么凶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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