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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姐在给敏办理业务时，忽然扑哧一笑。


    看来，她还在刚才的笑话里没出来。


    敏忽然想知道刘大吹说了啥，就问：刚才那人讲了什么笑话啊，我不急着办业务，也想跟着乐一乐。


    柜姐于是把手头的业务一放。跟敏说：其实呢，段子本身也就那样，可那人说话的语气神态，不去当喜剧演员可惜了。


    说着，她又嘿嘿一笑。


    敏：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我刚才跟他走了对面，觉得他是个严肃的长辈。


    柜姐：严肃的长辈？哈哈。算了，这是工作时间，别耽搁你事。


    敏：你略说一二，把我的好奇害死猫打死一只。


    那柜姐从未遇到这么八卦的客户，于是顺水推舟：好吧。他故事里的男主连名字都十分有趣，一个取名大吹，一个取名阔用。有一天，大吹家的猪拱了阔用家的庄稼，两人打起来，去告官。


    敏听得一个激灵。阔用，可用，说的是自己去世的父亲。


    可这是一个让柜姐笑掉大牙的笑话。


    柜姐刚讲了个开头，电话响起来，她赶紧接电话。


    敏听柜姐的口气，好像领导来电。


    挂了电话，柜姐就给好奇害死猫送来一个结局：那个叫阔用的，最后用一百根面条吊死了。


    敏听吧，心里飞来一把刀，戳得鲜血淋漓。


    2


    海涛在部队技术比武比赛中各项都是第一名。


    他已经向组织提出回家探亲的申请，哪怕只有几天的时间。


    他的父母得知他获奖的消息自然喜上心头。


    特别是刘大吹。薛可用事件后，他在单位里夹着尾巴做人，连说话都控制了音量。如今嘴巴成了喇叭，在单位里逢人就说这事。熟人们都记得那个一天吃两锅包子的子，如今前途无量，是考军校的好料子，未来也许从刘家将要走出一位英姿飒爽的军官。


    别人的孩子一天两锅包子是浪费粮食，海涛是修炼了一副好体格好皮囊。


    儿子给老子长了些脸面。


    敏得到消息后。她心里多么为他骄傲，也要压在石头下面，禁止野草探头探脑。


    这次，她又给他提了分手，劝他不要回来。要是回来，就去乡下陪陪他母亲，而自己有很多事要去做。


    分手的理由，不再莫须有。而是说，她在美国游学期间，和李鱼的朋友杰夫在一起了。她爱上了杰夫，杰夫也爱她。她忽然想出国念书的真正原因，就是这个。


    海涛不信。


    敏就发出了一张她跟杰夫的合影。


    照片实在海滩上拍的，高大阳光的杰夫搂着敏，敏笑得开心。


    当初有多爱，如今就有多痛。海涛像溺水的人垂死挣扎：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呢？我若是搂着李鱼的肩膀拍照，不也正常吗？男女又不可能授受不亲。


    一提李鱼，敏的心炸了。


    那个婊子，你去搂！


    海涛：瞧你吃醋的样子，就认了吧，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敏趁着火势勇往直前：难道要我给你发我们的床照你才相信？别忘了，当初我们几个见面，你编了一对大虾，你一个公的我一个母的，你心软，把属于你的大虾给了杰夫。所以，命里注定，我们才是一对。


    海涛想起来了，当初他们四人见面，他的确心软，把那大虾给了杰夫，事后，杰夫还通过李鱼向他要了几个手编的作品，并夸他的手工无敌。


    原来，坚贞的爱情是个有缝的鸡蛋，别人有机可乘。


    敏这次做得决绝，都把海涛拉黑了。


    3


    一系列操作完毕，敏转身，留下叹息。


    在美游学期间，路过杰夫的城市，他作为东道主请敏吃饭。


    吃饭间，敏还委婉问起李鱼的事儿。杰夫说他们不是那种有rshi的男女朋友。敏于是明白了，两人睡了也不一定是男女朋友。睡是李鱼的女性本能，通过睡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避免人生苦哈哈地走弯路，这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只是，杰夫看她的眼神，倒是有些不一样。他希望敏也能来美国念书，他至少可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敏在美国的一个月，新生活的画卷次第展开，她的痛苦暂时藏起来，她是画卷上浓烈的一笔。


    所以，杰夫这个建议，只是有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爱这样的生活，远离故土，把自己连根拔起，栽到另一片陌生的土地上，重新生长，细胞的每次更新，都意味着旧日的死亡。


    她一定是变了。


    而海涛还在原地。


    刘大吹在银行里跟柜姐讲的那个笑话，她无从知道中间的内容，但是却涉及了自己的父亲。海涛再好，有那么一个爹，不可饶恕。


    刘大吹的笑话，才是压倒他们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4


    刘海涛尽管优秀，但是按照规定，还是没有被批准回家。


    他好像玻璃上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但就是出不去。


    他想去见敏，即使分手，她要当着他的面说，而不是通过该死的络。她看起来外表柔弱，却是个内心很坚定的人，凭她的天资，肯定能很快能考到托福的分数。她要是去了美国，那就是一辈子的生离。她可以不爱他，他也不会死缠烂打，但是，他就是想要见到她，哪怕远远地看她一眼。


    这一眼，以后就算永隔，也无憾。


    他还想要去看看他母亲汪芳。这一年里，他母亲经历了怎样的生死历练呢？他和母亲偶尔视频，她总是笑着的，仿佛是个没有痛苦的人。


    母亲和女朋友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女人，他实在太想念她们了。


    那几天，他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跑。


    作为一个在部队快一年的兵，他不是不知道逃跑意味着什么。


    他刚来新兵连时，一个授衔的士兵受不了训练的严苛，半夜逃跑。好不容易扒火车跑回家，部队人员已经在在他家等着瓮中捉鳖了。抓回来后教育了一阵子，然后继续服兵役，以后再也不敢跑了。


    这是部队开一面，给这个士兵开了一条出路。真要按规定执行，处罚更严厉。


    但失恋的痛苦比ifi信号更强烈地覆盖了他，击穿了他。这是他人生的一次重创。


    他一向听话，即使青春期也没有像别的男生那样逆反。


    如今，他心里有个反贼。


    他已经计划好了路线。尽量避免像那个新兵一样，回家就落。他见到了最想见的两个女人后，即使被捉住，被处罚，他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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