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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9:江星澜X许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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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星澜没找到想要找的人。


    电话不接,自己又不知道住处。


    更何况……刚才ga的表情还映刻在他心里,让他不敢再更进一步。


    许一树对自己说,求求你,不要跟过来。


    他回顾自己贫瘠又无聊、二十岁出头的人生,竟想不到什么比现在更艰难的场面。


    是自己错了么?


    江星澜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矛盾体,一边唾弃着自己,振振有词地列出一套高等生物“合适论”,一边却揣着恶劣至极的想法,让那个单纯的ga染上自己的颜色。


    不,那不是他。


    想毁掉那幅画的不是他,是自己心中的另一个恶魔。


    他明明是那样一个举止优雅,对人对事从来分寸得当的人。


    江星澜难得有了逃避的想法,好像摘除掉这个念头,自己就能重新回到所有的思绪被打乱之前,跟自己和解。


    他嘲弄地笑了一下,第一次开始可怜自己。


    毫无疑问,他对他有欲丨望。


    这种陌生的情感从何处起,又是什么时候悄悄在自己心里种了下来的,他一概不知。


    大概在任何时候,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是对方浑身带着的戒备和怯意,还是满目憧憬地跟自己说话,提到喜欢的老师好像整个人都会发光。


    抑或是背对着自己认真画画,有时候够不到的地方还要微微踮脚,风吹开不心沾上颜料的衣服,露出一截纤瘦的腰。


    而他眼里的光,总是那样鲜活又生动。


    江星澜在路过某间教室时,忍不住放慢了脚步,侧过头,在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少了些自己之前惯有的体面,多了点其他的情绪。


    这样的自己会不会更鲜活一些?


    他想笑一笑,可在勾起嘴角时似乎有了肌肉记忆,还是习惯性地提到了那个角度。


    刻板又难看。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早就被困在这个自己画好的牢笼里许久了。


    江星澜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周围人声嘈杂,他却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他模样太出众,不乏有人在见到他之后会悄悄回头多看一眼。


    他向来不在意这些目光,可现在却想抓住任何一个路人,焦躁地问他们。


    你们知道树在哪儿么。


    最后他遍寻不得,又想起之前画室里许一树提过的话,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去了医科大找人。


    万幸找许一树不好找,找季秋他们还是容易的。


    他无意客套,直接说明了来意,又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推掉了自己在kb的所有工作,断得干净。


    而对方在对他放下戒备后,之前那个总缠着梁言“ga”却开始提醒自己,他闻到了自己不经意间漏出的信息素。


    那人居然是个alha。


    震惊之余,江星澜又开始忍不住鄙夷自己。


    自己标记的时候是有多控制不住,居然莽撞到这种地步。


    好在季秋也没有多为难自己,尤其是知道了自己的来意后。


    不管怎么样,就算自己以后跟树没有结果,他也见不得之前的那副模样了。


    只要没有涉及到许一树,江星澜的专业素养毋庸置疑,从各个方面给他们梳理了种种利弊,确实让几人从另一个方面有了新的认识。


    后来时间晚了,大家便干脆决定一起吃了饭再回去。


    季秋跟梁言说了什么,对方点头应下后,他便两步走来江星澜这边。


    江星澜看见这个曾经一脸羞答答抱着梁言叫好姐妹的alha朝自己走过来,良好的教养使他忍住了抽嘴角的冲动,只礼貌地点了点头。


    然而季秋只是轻飘飘地走过来,踢着石子说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快信任你吗。”


    江星澜不解,看了他一眼。


    “刚才许一树打过电话了,猜到你在这里,让我们不要为难你。”季秋把原因补上。


    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怔了一下:“……谢谢。”


    “谢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


    “他还说什么了吗?”江星澜忍不住问。


    季秋眨眨眼,隔了很久才说:“没了。”


    原本抱着期待江星澜便重新陷入沉默。


    这些反应全落在季秋眼里,他最见不惯这种有事闷着不说的:“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当然你不用回答我,我是替你自己问的。”


    江星澜却像没听见这句话一样,垂下眼不答。


    “你们这种alha最烦了。”季秋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漫不经心道,“觉得自己要顺风顺水,要走上人生巅峰,要做很多很多事,要身边的所有人和事都围着自己转,就连挑个伴侣,都要选个‘最合适’的。”


    “我没有,”江星澜辩解,“我只是怕伤害到他。”


    “那什么是不伤害呢?跟他说清楚,我不是喜欢你,刚才的标记只不过是为了帮你?”


    就算江星澜心思不在这里,还是忍不住反问了一句:“你不也是alha么。”


    季秋很贱地笑了一下:“嘻嘻。”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榆木脑袋。”季秋好像忘了自己有时候在面对这件事上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更何况现在全校都以为他们是恋,说不上憋得慌,但至少多了一个知情人就多了一个显摆的对象。


    于是他很做作地拍了拍手,高贵冷艳地瞥了江星澜一眼:“毕竟我现在是有老婆的alha。快,趁我心情好,还能帮你答疑解惑。”


    让一个alha对另一个alha服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这个alha之前还装成ga欺骗过自己。


    但江星澜也顾不上了,毕竟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倾诉对象。他沉吟片刻,问:“那你当时确定了自己喜欢一个ga,又是怎么说出来的?”


    “…………”这次换季秋陷入沉默。


    怎么说出来的?


    ——是装失忆抱着人家不撒手表的白。


    当然矜贵如季秋肯定不会说出这个丢脸的实情,他清了清嗓子,斜睨一眼江星澜,一脸“你段位不够”的模样。


    “呵,我很霸道地把言言咚在墙上,挑起他的下巴,跟他说,‘宝贝,我命令你做我的ga’,就这样。”


    江星澜:“……?”


    季秋正吹得快乐,继续说:“然后他被我的王霸之气震撼到,直接扑到我怀里,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哦。”江星澜狐疑地看着他。


    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季秋被他怀疑的眼光激怒:“怎么!你是在质疑我吗!”


    江星澜很慢地摇了摇头:“……没有。”


    季秋还想说什么,梁言蹙着眉头走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啊,言言!!”不愧是西南人,变脸艺术一绝的季秋迅速换上了另一副面孔,“我在跟他讨论煮粥煲汤的一百零八种技巧!”


    “哦。”梁言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完全不信。


    不过毕竟江星澜跟自己不算熟,他不会当面拆台。


    王霸之气什么的,可以回头慢慢算。


    “言言言言!我回去给你煮粥好不好!”季秋不再跟江星澜显摆,朝他使了一个赶快走的眼神,然后牛皮糖一样的黏上来,但还是很心地扶住了梁言的腰,不让他有一丁点意外摔倒或者受伤的可能,“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随便。”


    “家里有干贝,我加点别的给你煮!”


    “嗯。”


    “那要不要……”


    江星澜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心情复杂。


    季秋的话估计不可全信,但半真半假地掺着,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江星澜回了住处,看着手机发呆。


    迟疑片刻,他没敢再打电话,只是开始一句一句给许一树发消息。


    ——你还好吗?


    ——有没有回去,还难不难受。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谢谢你今天跟梁言他们解释。


    ——我到家了,今天跟他们说了很多。


    ——我会帮你。


    ——你能不能不要难过了。


    他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消息,唾弃自己唠叨得像个老头,却停不下来。


    想要回应。


    什么都好,哪怕一个标点。


    他想起今天季秋问的,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是啊,多么简单的问题。


    没有收到任何回应的手机屏幕自他掌中熄灭,却有什么东西从心里生出来。


    自己发了这么多,不过是想求一个回应。


    他想要对方回应自己。


    江星澜最后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


    从来就没有什么完美的端方君子,也没有面目丑陋的地狱恶魔。


    他就是他,只不过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认清了自己,打碎了固步自封的玻璃牢笼后,再重新拼接而成的一个完整的他。


    他不过是抱着很强的占有欲,喜欢上了对方。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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