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周绍，知情者并不多，但作为孩子的亲爹，周绍理应知道，顾檀并未打算隐瞒周绍。
“王爷知晓，并非是好事。”
“我能指望沈卓护我周全？”
沈卓空有满腹的阴谋，但并非次次走运，事情不会调查到他身上去。
凡事有一自然有二，当年之事，谁也说不清楚。
而她留在沈国公府的目的不就是为此，顾檀相信，沈卓背后所做的那些事情，不单单是顾府这一桩旧事。
顾檀想要沈卓的命很久，但她同时也清楚，凡事不应该操之过急。
她若是想要得到那些证据，手段是必要的。
现如今，她只能佯装做一切并不知情，同沈卓过好安稳日子，博取他的信任，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沈卓此人戒备心极强，不是她轻而易举就可以诓骗的。
顾檀心中已经有了第一步计划，眼下就等着机会潜入书房。
她也有了帮她实行第一步计划的人选，顾檀已经开始筹谋。
当天夜里，周绍便得到了顾檀已有身孕之事，按照顾檀的要求，沈卓并没有公之于众。
国公爷对此事也并不知情，顾檀的理由便是月份不足，担心会横生变故。
那个女人心中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满心满腹的想法。
不过对方的担心也并非是多余的，她府上始终住着一个碍事的女人。
周绍曾同顾檀提议，将此女铲除。
周绍虽对她心有恨意，但毕竟念及顾父当年旧情，同顾父有关的事情，周绍还是会出手相助的。
季芸显然是她留在沈国公府搜查证据最碍眼的人，将季芸铲除百利而无一害。
顾檀却以季芸另有用处为由，制止了周绍的想法。
周绍倒是很好奇，季芸能有多大的用处，他只瞧着顾檀在沈国公府是如何行动的。
而得来的消息并非顾檀行动的风声，而是对方怀有身孕的消息。
此事已经过大夫之手诊断，并非顾檀故意诓骗沈卓的法子，这也证明，顾檀当真怀了他的孩子。
他倒是也没有丧良心到认为顾檀腹中怀有的孩子是他人的。
“加派人手安插在国公府四周，负责顾檀的安危。”
周绍话一放出，舟白便按照周绍的话出去办事。
舟白认为，王爷此刻的心怕是很难平复的，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
“她所降生的孩子是不配为摄政王府的世子的。”
周绍冷眼道。
他保护顾檀，让顾檀生下那个孩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不过也是念及同顾府的一些旧情。
当年之事，怨不得顾檀所有，但他亦是无辜之人。
周绍并不觉得顾檀是无辜之人。
“王爷说的是。”
舟白在一旁附和着。
若是顾夫人的事情得到解决，沈卓受到应有的惩罚，那那个将来有可能平安降世的孩子也只能以沈卓长子的身份存活着。
倘若让世人知晓，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王爷，怕是他们王爷也保不住顾檀的性命。
世人眼中，女子名节最为重要，就像是一道枷锁，钳制在女子的身上，禁锢着女子的灵魂，无法解除。
舟白太明白这一点，才会提醒王爷，万事都要三思。
他也知，王爷虽然憎恨顾夫人，却并不想玩顾夫人的命。
顾夫人当年所做之事，也是情非得已。
既是情非得已，便并非全部的过错都由她一人承担。
“她还真是好命！”
听着暗卫描述沈国公府主院里的场景，周绍为之不屑。
那季氏太想要一个孩子来稳固沈卓的世子之位，对顾檀腹中的孩子必然照拂有加。
如此，顾檀在国公府的日子也算是安稳下来，最大的益处便是利于顾檀行事。
周绍倒是好奇，顾檀当初想要怀有子嗣的初衷便是为了沈卓，如今着初衷变了个味道，不知顾檀此刻心中是如何作想的。
他倒是想要找个时辰问一问那个女人，当初的想法放到今日，是否变得可笑了些。
“属下并不认为顾夫人有多么好命。”
舟白微微蹙眉，也并非是帮顾檀说话，他反倒是觉得顾檀命运坎坷了些。
左右也是为了王爷那份傲娇的心，不允许任何人说破他的心思。
王爷心里仍然是在意顾夫人的。
“你懂了？”周绍冷冷扫过舟白的面，每每提及顾氏，舟白总是会替其解释，换做旁人，舟白鲜少言语。
他倒是好奇，顾檀给舟白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在他看来，舟白才是那个在意顾檀之人。
“属下只是不想王爷后悔。”
舟白很是了解周绍，有些话虽然不是他一个作为下属该说的话，但他还是忍不住提点着王爷。
王爷若是所行之事将来必然会后悔，那他本着职责，也该提点一二。
“祠堂誊录家规二十遍，不写完今夜不准许休息。”
周绍知晓舟白最是讨厌书写，偏偏赏了他这样的出发，舟白几乎昏厥过去。
无可奈何，他不能违抗王爷的旨意，便只能硬着头皮遵命。
第二天白日，祠堂外面的大树上多了很多剑痕，而舟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周绍面前。
一旁的下属哪里敢嘲讽舟白，只低着头忍着笑意，王爷鲜少惩罚舟白，对方必然是说了什么惹王爷不快。
“这是属下誊录好的家规。”
“不错。”字迹工整，下手游刃有余，看样子心事很重。
周绍将家规命人分发下去，而他刚好有事情要离开府上。
舟白紧随其后跟着周绍出去做事，片刻都不得休息。
他当真是一夜未眠，为了完成周绍安排的惩罚。
“你若不行，便回去休息吧，免得本王还要扛着你回去。”
“属下身子硬朗得很，王爷莫要担心。”
在边塞的那几年，他们一吃仗通常是两三日几乎无眠，那样的日子他都随着王爷挺了过来，更何况是今时今日。
“那就好。”
周绍淡淡瞥了舟白一眼，并未再说什么。
偏院内，顾檀因鼻子受了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立刻有嬷嬷上前来替她擦拭，一旁有下人熬制参汤。
只要顾檀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众人就如临大敌一般，手忙脚乱。
顾檀只觉得他们过于题大做了一些，她看上去并无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