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幼儿园之外，很多时候双胞胎就在陆家老宅里。


    陆上行和程欢言白天都去了公司。——唔，再说一次，程欢言原本可以不用再上班的，但她坚持要工作。还记得许久以前，她跟陆上行说过，她要将自己的工作履历做成从毕业到退休，都在陆上行的公司里上班。


    还因为，只有工作，她才会有工资。


    她老公是很有钱，不过她还是想赚她自己的工资。


    陆上行也说不过她。


    当程欢言和陆上行一起下班回到家时，儿子陆连城特别开心，早就在门廊外等着了。见到妈妈就拉住她的手，男孩的童音也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妈妈，我带你去我今天画的画，我画了好多好多，这一次，一定比昨天晚上画的好多了。你了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程欢言一边走一边点头：“嗯，只要是我们连城画的，妈妈都很高兴，很喜欢。”


    她想，不管儿子画得怎样，反正闭着眼睛夸奖他就行了。


    进了大厅，陆连城一直将她拉上了二楼去，进了画室。


    画室的一张桌子上，真的放了很多起来像孩子画的画。


    程欢言牵着儿子的手，走到了桌子前面，低下头去那些画。


    ——这些画还是陆连城的风格，就是像鬼一样乱七八糟的。只是，程欢言越越觉得不对劲，这画的颜料好像不对劲，她怀疑儿子是由蜡笔和油画棒画的，可是又不太像。


    画的颜色，主要是红色。那些人穿的衣服，有大红色的、深红色的、紫红色的，粉色的、枫叶色的、桔红色的、橙色的……各种各样，却差不多都是暖色。


    而不成形的人的脸上，又似乎还用了黑色画眉毛，蓝色涂眼睛。


    这些颜料似乎散发出的不是普通颜料的气味，而是带着淡淡的清香。


    程欢言越越狐疑。


    陆连城其实很善于察言观色，见妈妈现在好像注意到了颜料非同寻常，就很得意地问：


    “妈妈，你知不知道我是用什么画的这些画？”


    程欢言转头问他：“什么？”


    陆连城神秘地笑笑，走到一边提过一个纸袋子来，放在母亲面前，打开了袋子。


    ——里面是很多口红，有的只剩一个口红桩子，有的折断了，有的虽然还是比较完整的一支，上面却像烂泥一般被刻出道道深痕。另外还有眼影和腮红，也是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不成样子了。


    这些口红、眼影和腮红，都是程欢言最喜欢的。


    程欢言虽然现在已经做妈妈了，对妆容还是很在乎的。


    到这些东西全被儿子毁了，她有一种心已死的空白感。


    所以她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没什么反应。


    陆连城还在追问她：“妈妈，你觉得我用这些东西画的画是不是很美啊？全是红色的哦，是不是比喜欢画的更美？”


    他妈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大概三十年那么久，程欢言才捏紧了拳头，闭着眼睛，张着嘴，用最尖厉的声音叫了出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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