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之路》 正文 一 宗门 洪州,云锦山,天门峰! 此时正是二月时节,天空中黑云翻墨,海拔千米高的山上,气温更是低的冰冷。 一身粗布短衫,脚上穿着草鞋的陈七,此时正孤身一人,向着山顶行去。 时近中午,陈七停下前进的脚步,一边休息,一边用一双满是泥泞的双手紧了紧腰间的粗布带子! 刚开春的日子,天气还未转暖,常人穿的这么少,怕是会惹来一场大病。但是陈七一身单薄,却全无寒冷之意,看来身体是十分的不俗。 陈七擦去额头上的细汗,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思量道:“我离家已经五日,看来今天可以到达上清宗了!” 就着台阶,陈七一屁股坐下。从后背解下行囊,打开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卷经书,看着这卷经书,他不由发出一声苦笑。 摇了摇头,把经书放到一边。又从油纸中拿出一个馒头,就着水囊中的清水,吃了起来。 陈七看着台阶下的群山,山势都是险峻挺拔,山间云雾更是缭绕回转,其中无数溪流纵横蜿蜒。 除了自己的咀嚼和吞咽声,陈七还隐隐听到阵阵轰鸣之声传来。 听说高山必有流水,一定是这天门峰上巨大的瀑布倾泻而下,使得声振林木,响遏行云。 响午时分,陈七远远看到一处规模宏大,气势恢宏的古建筑群。他心里猜测,这肯定就是上清宗了! 心中欢喜,脚上更是犹如生风,不消片刻,陈七来到了门前。 门上一块大匾,用隶书写着上清宗三个大字,古朴而深邃! 门前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做道士打扮的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 矮胖的道士见陈七一来就打量着上清宗的匾额看,站在台阶上他便开口问道:“你这穷子,到这来干什么,是请香祷告,还是祈福去灾来了。” 一旁高瘦道士一听,笑道:“邓师兄,你看这位善男子两手空空,一身轻松,怎么会是来请香祷告的呢?” 那个邓师兄一听,似乎也觉得有理,便问道:“李师弟,那你说他是来干什么的?” 李师弟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许掌教那样的神仙人物儿,哪里算得到他来上清宗干甚” 邓师兄闻言一楞,旋即转头对陈七说道:“这位居士,你来我们上清宗可有何事?” 陈七见这胖道士语气还算客气,胆气也是足了几分,来时的担忧去了不少,上前做了个稽首。开口道:“不瞒两位师兄,我此来是要拜入上清宗。” 邓师兄和李师弟一听陈七这话,都是一脸不解。下意识的相视一眼后,李师弟开口说道:“这位善男子,此话怎讲?” 陈七看了一眼李姓道士,一拱手。从后背解下布囊,拿出了那卷经书。 上清大洞真经! 李师弟看了眼上面的文字,心里暗暗一惊。心道:“我宗修炼至宝经文怎会出现在这穷子手中!” 邓师兄却没有这般好定力,眼睛瞪的好似铜铃一般,一脸错愕的看着李师弟,失声道:“上清大洞真经!是我宗门的上清大洞真经!李师弟,这,这,这” 一连几个这字,却是无法接着说下去。不知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被这突然出现的经书给吓到了。只是用手一直指着陈七手上的经文,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师弟按下心神,脸色严厉,开口道:“上清大洞真经是我宗门的无上心法,不知这位善男子如何称呼?又是从何处得来这上清大洞真经的呢?” 陈七见他质问,知道现在不能胆怯。他气沉丹田,朗声道:“我叫陈七,新县人氏,良家百姓。月前遇到家师,他老人家说我有修炼之资,便传授了我炼气之法。他老人家游戏人间,云游前便将此经书传授于我,说我可拜入上清宗,好好修行,将来有再见时再考教我的道法。” 二人听的此言,心道还有这样一段缘由!这个穷子原来是宗门某位仙师看中的弟子。仙师自己看中了人家资质,又不想吃那教授弟子之苦,于是就拿了真经当做信物,叫人家自己来宗门修炼。 如果修炼有成,对自己有识人之名,对宗门又有举荐之功,真是好算盘!就是不知道这个穷子哪里的不凡,能得仙长的青睐。 邓师兄闭起了快要流下口水的嘴巴,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里喃喃细语道:“真是好仙缘” 李师弟知晓了其中缘由,也不管邓师兄羡慕的表情,不改严肃的表情继续说道:“你说的家师,长的什么模样,年岁几何,做如何打扮,可有告知你仙名道号?” 陈七对着西方新县的方向,遥遥一拜,苦涩道:“我也曾问过家师的道号,只是家师说相逢即是缘,又在意那些虚名干甚么,只是指点了我月余的呼吸吐纳之法。前几日忽然给了我这本上清大洞真经,手指宗门的方向,叫我来这里寻找机缘。” 邓师兄接口道:“既然家师不愿说名号,那你就描述一下模样、年纪,也叫我等好辨认是哪位仙师。” 陈七点头,刚要开口描述,就见门内走出一位道士! 来人身着青袍,腰系丝带,踩着一双痲耳布鞋,神情不悲不喜。 青袍道士各看了邓师兄和李师弟一眼,用冷冰冰的语气道:“你们是在这里开水陆大会吗?” 陈七打量着他们,发现胖瘦两个道士穿的道袍是绿色,而这位中年道士穿的道袍却是青色,又有此一问,想必身份肯定比两人高出一等。 见此人气度不凡,身上灵气似隐似现。陈七不敢怠慢,他上前做了个道家稽首,把先前之言又复述了一遍。 中年道士只是淡淡看着陈七,并未说话,陈七也是识趣,忙道:“我那家师虽说是仙师,却也并无半点仙家风采,倒是,倒是” 陈七拿眼睛偷瞄着这青袍道士,见他依然是面无表情,便继续说道:“倒是破衣烂衫,身形消瘦。说是道士,却不挽道髻,如果不是身上穿的是件道袍,像是个老乞儿多些。” 听到这话,李师弟走进青袍道士,说道:“侯师叔,我们上清宗,有这样一位在外云游的真人吗?” 侯师叔并未回答,走到台阶下。陈七知道他的意思,双手奉起,侯师叔右手拿起经卷,左手徐徐展开。 “夫道生于无,潜众零而莫测,神凝于虚,妙万变而无方,杳冥有精而泰定发光。太玄无际而致虚守静,是之谓大洞者歟。” 侯师叔闭上了眼睛,久久没有睁开。仿佛是在揣测经书的内容,又仿佛在追忆着以前的什么? 片刻!等到他眼睛打开的时候,脸上出现的又是那副不喜不悲的神情。 “九根”侯师叔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邓师兄人随声到,躬身抱拳道:“师叔有何吩咐,弟子邓九根在此。” “这个弟子与你们有缘,又跟你们年纪相仿。就由你们带他去见你师傅,让余师兄安排吧!”说罢放下经书。 陈七接过经书,却也不见这侯师叔迈步,瞬间就离自己行出去几丈。待到陈七一个眨眼,侯师叔已经是进入宗门,消失的无影无踪。 邓师兄看了李师弟一眼,欲要开口,李师弟挺了挺修长的身形,闭上了眼睛。 邓九根见了,也是挺了挺有些肥胖的身子。开口吩咐陈七收拾好东西,随自己进去。 “陈七是吧!今日你可是走运,平时侯师叔可是不与人好脸色的,今的怎么变了性子?”邓九根面露疑问,边在前面引路边说道。 “邓师兄,那位侯师兄很严厉吗?我看他人还怪好的呢!”陈七走在后面回答道。 “我跟侯师叔也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宗门里上上下下都这么说,你没看到侯师叔那严肃的表情吗?”邓九根随即给了陈七一个你懂的表情,陈七也是心领神会,还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两人一路闲聊,过前殿,穿回廊,陈七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仙山福地。上清宗殿堂高耸,树木参天,奇石香花目不暇接,一步一景,一门一天地。 一路行来,遇到的道士,个个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身体也是健硕,双目精光外露。 果然是仙门上派,弟子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才! 陈七心中暗暗吃惊,想到便宜师傅说自己仙根不错。不知道和这些人比起来,资质孰强孰弱。 邓九根带着陈七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三开间的房子门口。邓九根说道:“进去吧,这个时候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候了,看能不能正好赶上?” 说罢推门就是跑前进,穿过院子,来到正房。房里左右摆着几把椅子,正中间放着一张公案,笔墨纸砚随处摆着,还有几本书,也随意的堆在了案边。 太师椅上坐着个中年人,四十岁不到,看起来跟侯师叔一般年纪。此时他满嘴的油渍,正奋力的大口吃着什么东西。 一见邓九根跑着进来,立马吓得拿起桌上的一盘烤鸡就往怀里藏去,顺势也把那一壶花雕夹在了两腿之间! 中年人故作惊讶,大声道:“九根!你子这个时候不是在观前看守吗?怎么跑回来了。” 说完看到了陈七,咦了一声,继续问道:“这个子是谁?你带他来这作甚!” 邓九根见师傅发问,只能说道:“师傅,这是陈七,说是来拜入宗门的!” “拜入宗门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喝醉了吗?说些这个屁话来糊弄为师。” 邓九根知道师傅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怕惹来责罚。便从陈七如何来到上清宗,侯师叔如何要他带人到这里来,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听完邓九根的陈述,中年道士沉吟许久,随后爽朗的看着陈七说:“看来你也有仙缘,我叫余青!是九根的师傅,也是这杂事堂的堂主。如果你要修真炼气,我指点你就足够了,跪下,扣头拜师吧!” 正文 二 炼气 陈七就这样成为了上清宗弟子,拜在了余青门下。事情顺利的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也太简单了吧! 邓九根算是个好师兄,拜师后,余青便把陈七交给了邓九根。 一下午忙碌下来,收录、填名、领衣服、领被褥、讲解门规戒律,邓九根都一一办好。吃完晚饭,陈七跟着邓九根来到了住处。 余青是杂事堂堂主,收的徒弟却是很少,只有邓九根和李翔两个。陈七今天入门,排在第三。 杂事堂左边有一排五个房间,陈七也分到了单独的一间。 邓师兄帮陈七略微整理了一下房间,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修真之人,还是比较注重时间,办完杂事邓师兄就回房修炼去了。 陈七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子,心中有些感慨,今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往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 沉心静气,陈七盘坐于床上,双手相握置于腹下,然后微闭双目,安然入定。 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此时的陈七,已然进入一种虚无的状态。 陈七打开周身感官,感受着肆意游走的天地灵气。百会穴,膻中穴,会阴穴,这三处窍穴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的细微涌入,陈七心神安守,静静任由窍穴对灵气的吸收。 一个时辰过后,感觉到窍穴中再也容纳不下分毫天地的灵气,陈七知道,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当下他不容迟疑,按照上清大洞真经的炼气法诀。念随心动,意念一分为三,加持在这三处窍穴之上。 顺转灵气,加以引申,这三处窍穴中的灵气便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肛门,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与任脉接通,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 陈七取坎填离,水火相济,按照炼气心法一一演练。下丹田传来滋滋热意,他知道这是丹田内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元气的作用。 陈七还达不到内照的境界,却也知道这是关键处。炼精化气,炼气成液,玉液还丹,金丹道婴,陈七才走出了第一步。欲要炼气,需先固体,体固而精足,精足而神全,神全而意通,意通而天地见。 陈七吸纳天地灵气的时候,再搭配师傅教授的道家吐纳之法,使呼吸归根,保住天地之气。气足则身健,达到固生命之本的效果,就算长生之术难成,但是达到延年益寿,百病可治,返本还源的状态还是可以。 天地灵气在丹田内旋转自如,每一次旋转,转换就完成一次,天地灵气越来越稀薄,自身元气却越来越充足。无色无形的天地灵气也慢慢转换成金色的自身元气,金色元气在丹田慢慢圆满。 陈七再一次降下心念,以意通气,金色元气从下丹田出发,行走任督,运行一个周天。 陈七睁开了眼睛,透露出些许高兴。 一个多月的修炼,从泰定心神感应天地灵气,再到灵气入穴,灵气走穴。又打通任督二脉,运行一个周天,将灵气化为自身本命真元,陈七可以说是一路都很顺利。 师傅说修真要看资质,或许,我所拥有的,就叫做资质吧! 翌日陈七早早起床,毕竟父母不在后的日子。整天要为生活寻衣找食,如果懒惰的话,可能就要饿肚子了,所以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跟着邓师兄来到上清宗用饭的地方,陈七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食堂!拳头大一个的馒头,还有色泽白亮的米粥,一碟碟鲜嫩的菜。陈七别说吃,光看着这些美食就有了吃饱的感觉。 二师兄李翔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吃过了还是怎的,陈七也没有多问,反正他是不怎么喜欢这位二师兄。 昨天见了一面,就再没有见过,他还是觉得这个大师兄容易让人亲近,也热情,是个好相处的人。 用过早饭,邓九根领着陈七来到了杂事堂。还没进大门,远远就看到许多人排成了一条长龙。 陈七疑惑的问:“邓师兄,怎么这么多人啊。” 邓九根解释道:“陈师弟,今儿个是宗门派发杂事的日子,这些人都是来领事的!” “领事,领的什么事?” “当然是杂事咯!你不看上面写着吗?杂事堂” 邓九根白了他一眼,接着道:“宗门为了怕我们刚入门的弟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再说宗门里这么多人,吃的、喝的、用的,算下来也不知几何。这些事真人、天师们肯定是不用做,所以就落到我们刚入门的弟子上了。” 陈七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看来走到哪里都是要干活才有饭吃,天下没有白吃白喝的道理! “邓师兄,你也要干活吗?” “真人以下都要干活,我和他们一样,都是身穿绿袍,当然也要干活。” 说完凑他近陈七,声说道:“不过杂事堂由我们师傅管,派发给我们的都是最轻松的活。说实话,我也想每天去挑挑水,砍砍柴,帮帮师叔们扇扇火炉子,或者帮着观里除除山害,但是师傅他老人家不允许啊。” 陈七听得邓九根这样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附和他呢!还是该骂他厚颜无耻呢! 两人不再言语,穿过众人来到堂内。余青正在为一位弟子安排事务,见两人来了,没有话语,用手挥了挥,示意两人去一旁侯着。 陈七见李翔就站在师傅左后方,手中拿着一块炭笔,在一块白板上写写画画。等他走到白板牌子旁边站好,才知道他在记录着每个人的任务。 心想难怪吃早饭的时候没看见他,原来他早就到这里来了。 人看起来排的长长一队,但是分起事来却是很快。五十多个人,一个时辰不到,全部安排完毕。等人都领完任务回去了,整个杂事堂也变的安静了下来。 余青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三个徒弟,点了邓九根和李翔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还等什么,快看门去。” 等两人出了门,余青对陈七说道:“陈七,昨晚睡的怎么样?有没有想家啊” 陈七见师傅问话,上前一拜,语气平稳,回答道:“多谢师傅关心,昨晚睡的十分香甜,早上吃的也是比徒儿以往吃的任何一顿都好,虽说离家,但徒儿觉得这里更像是我的家。” 说到这里,他撩起道袍下摆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落地有声,没有一丝做作,真的是出自内心的叩拜。 陈七接着说道:“能有您这样的师傅,有邓师兄和李师兄这样的师兄,真是弟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余青见陈七真情流露,不似作伪。点了点头,说了声好,手一虚抬,一股真元涌出。 陈七感觉有人扶起自己一样,没有用力,就站了起来。他知道这是师傅施展道法的结果,于是再次做稽,口中拜谢。 余青语气亲切了许多,讲道:“上清宗自开山门以来,已屹立千年,有辉煌的时候,也有隐匿的时候,无论怎样的日子,我们都要秉持一颗平常的心。人这一生,酸甜苦辣都得尝一尝,你来修真,我也来修真,但真正修得大道的又有几人。自古大道无情,真要修到无情了,那也不叫真,陈七,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陈七回味着余青的话,低头深思,良久方道:“师傅的意思可是,仙道缥缈,我们时时刻刻要保持清醒,不要好高骛远,大道无为,我们应该泰定安守,顺其自然。” 余青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各自有各自的道,别人的道不一定是你的道。我只有一句话要你记住,正道艰辛,笃行见光明。” 说罢话锋一转,“你去涴衣院,那里的胡师兄会为你安排。” 陈七一听,知道自己的杂事已经分配好了,也不多问,就告辞师傅而去。 涴衣院,名字挺文雅,但是陈七时候读过几年私塾,知道这就是洗衣服裤子的地方。 走出杂事堂,行了一段路程才发现,刚才一时大意,竟然忘了自己根本不认得涴衣院在哪? 只是苦了陈七,只能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往前不是,往后也不是。 思虑片刻,陈七没有办法,决定还是边走边问吧! 打定主意,左右看了一眼,径直往右走去。不是陈七心里有数,只是因为杂事堂已经是最左边的建筑了,。 陈七穿过几道连廊,隐隐听到有剑声传来,转念一想,有人在练剑? 正好我去问一问涴衣院的路怎么走,寻着剑声,急走两步,便来到一个月洞门前。 进入门内,里面是一个园林。里面枝繁叶茂,绿树成荫。奇花异草,绿色如茵。假山奇石,碧衣舞剑。晨曦初照,如诗如画。一时间,陈七竟有些呆滞,不知这是天上月宫,还是人间凡尘! 碧衣女子一手扣剑指,一手握雪白宝剑,人虽极美,宝剑却锋利至极。她剑招频频,雪白宝剑连点带刺,又提又击。搅压崩劈,连绵不绝。 碧衣女子时而步履轻盈,快速无比。时而身如闪电,变幻莫测。一招一式,都是那样的浑然自如。她没有使用真气,只是单纯演练着剑招。 陈七就算不会武功,也知道这女子肯定是个用剑高手。因为这女子给她的感觉就是,那个人就是那把剑,而那把剑,也浑如就是那个人。 正文 三 任务 张思玥一套剑法演练完毕,玉手轻挽一个剑花,雪白宝剑归入后背剑鞘。 陈七见她明眸皓齿,螓首蛾眉,肤如白玉,贝齿颗颗如珍珠般白皙。她一身碧绿色的衣衫,出尘脱俗,真如上天下凡的谪仙子。 张思玥莲步轻移,走到陈七近前,语气不轻不重。道:“你这道士,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护法堂重地,闲杂人等可不得擅入。” 陈七哪里知道护法堂是什么地方,只得语塞。又过片刻,只能支支吾吾道:“我是刚入门的弟子,刚领了杂事要去涴衣院,不想却不认得去涴衣院的路,也不是有意打扰。” 张思玥听了,不动声色,继续询问道:“你要去涴衣院,却又不认得去涴衣院的路,真是一派胡言,觉得我好欺骗吗?” 陈七见这碧衣女子脸色愈加不善,知道再不解释清楚,真怕她会一剑刺自己个大窟窿。赶紧回答:“我真是昨儿个才来上清宗,拜师在杂事堂堂主门下。家师姓余讳青,早上安排我去涴衣院胡师叔那里报到,却出门才记起,忘了问涴衣院的位置了。胡乱走到了这里,打扰了仙子练剑,实在是子的过错。” 说完陈七连忙作揖告罪! 张思玥听到此人认错道歉,又称呼自己为仙子,心情舒展了一些。心中又想到这是余师兄新收的弟子,疑虑就消去了大半。 再看陈七,十七岁上下的年纪,个头该有一米七五。面目清秀,皮肤微黑,眼睛灵动,这长相也不似坏人! 点了点头,抬手指了个方向。 陈七心领神会,口中道了声谢,转身朝着涴衣院的方向去了。 涴衣院跟杂事堂建筑相差不大,只是左右两边房间改成了洗晒衣物的地方,左边用来洗衣服,右边用来晒衣服。 胡师叔是个高瘦的中年道士,见陈七表明了来意。嘴巴还没开口,笑意就先挂在了脸上,叫来了一个弟子,吩咐道:“长文啊,这位是你陈师弟,余师叔的高徒,你好好安排一下他的任务。” 叫长文的弟子应了一声,陈七也是答谢胡师叔,口中称道有劳。长文带着陈七来到右边房间,这里有五间房,晒的衣服却是不同。一二间房晒的是蓝袍,三间青袍,四间是紫袍,五间是黄袍。 五个房间晒的衣服颜色不同,数量也不同。陈七打眼一看,第五个房间最少,就晒着一件衣服。第二、四、五每个房间内,都摆着一张桌子,上有笔墨纸砚和记录本,上面都清楚的记录着衣服的归属者,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师兄坐在那里。 长文带着他来到自己的第四个房间,这个房间晒的是紫袍,数目并不多,陈七看了一眼,应该不超过十件。晾晒的衣服不多,房间就显得很宽敞,光线也十分充足。 陈七见长文坐下,拿起笔翻开簿子,随即口中念着,手中写道:“陈七,二月十二,入涴衣院,送青袍。” 合上簿子,长文看着陈七笑了笑,用手点了点晒在前面的紫袍,道:“陈师弟,你可别说你胡哥我吝啬,有紫袍不让你送,让你去送青袍。只是这紫袍是我师傅安排给我的杂事,推脱不得给别人,所以只能安排陈师弟去送青袍了。” 陈七听到他这么说,不敢拿大,立刻表明态度。略带恭维的语气回答道:“师兄这话不说,我也不会有怨言。师傅安排我来涴衣院,就是充分的相信师叔和师兄,我怎么会有意见呢?” 长文听完笑的很开心,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我们涴衣院和杂事堂是亲如一家的吧?” 说完引着陈七来到前面房间,这里没有桌子,全是晒的青炮道服,足足晒满了一个房间。长文不疾不徐的点着这些衣服说道:“这些青袍都是观里每个真人的,真人就是我们师傅那样的筑基期修士。他们一般都是各个堂的堂主,或是天师、长老的真传弟子。所以每一件衣服都要认真对待,最好是自己亲力亲为。” 陈七接过话头,“多谢师兄提点,以后就要多劳烦师兄了。”接着长文便将如何晒衣,如何收衣,如何送衣,一一详细讲解。 其中长文反复叮嘱到,有几位女性师叔的道袍要格外注意,千万不要送错!他也是点头记下。 陈七就这样开始了在上清宗的生活,白天收衣服,送衣服,晚上炼气修真。 忙的时候一天过的很快,闲的时候也有时间和邓九根一起聊天胡扯。 邓九根比陈七只大两岁,今年刚好十九。两人都是少年心性,加上又是住在隔壁,所以邓九根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邀上陈七。 两人每每一同吃吃喝喝,邓师兄总是会聊些上清宗里的家长里短,八卦趣事。 陈七也同邓九根讲乡间的趣闻,风俗异事。他偶尔修行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会像邓师兄请教一二。邓九根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感情也越来越深。 又是一天,陈七早早用过早饭,来到涴衣院开始今天的工作。 陈七打量了一下,拿起两件干透了的道袍,看了看吊牌上的名字。一写吴灵露,一写张思玥。 吴灵露是执法堂的一位师姐,而张思玥 陈七现在知道,就是那天自己遇到的碧衣女子,而且她还是护法堂堂主张天师的女儿。 张天师一身修为通天,听邓师兄说只在本宗宗主之下,已经到达金丹期。陈七当时听到这个信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张天师有这样的宝贝女儿,自然恩宠有加,除了从娇生惯养,更是亲自教导修行。所以张思玥今年才三十出头,就已经是筑基期修为。 但是作为宗门数一数二的美女,张天师却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侯杰,就是当初陈七进山门时遇到的侯师叔。 听到张思玥嫁给侯师叔,他当时是有些难以理解。因为他和邓师兄一样想不通,一天说不出三句话的侯师叔,是怎么赢得张思玥师叔芳心? 莫非张思玥天生喜欢沉默寡言之人? 来到执法堂,演武场上有十多个人在练剑。陈七这段时间来过几次,也看到过两次这样的场景,他们演练的是上清宗基础剑法。 陈七这段时间晚上修炼,白天得闲,邓师兄也传授了这套上清灵宝剑法给他。 这套剑法他也是刚学不久,有这么好的机会,陈七自然不会放过,于是索性站在一旁观看。学习一下人家步法的运用,看看人家招式的衔接转换,琢磨人家真元的释放。 陈七不敢有丝毫大意,用心记下这些,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所以他觉得他应该珍惜。 上清灵宝剑法,衍生自上清大洞真经。步伐,剑招都完美契合上清大洞真经所修炼出来的真元,上清灵宝剑法自然就成了上清宗弟子的基础剑诀。基础打好了,以后自己修为高了,再修炼别的剑法也就容易了许多。 陈七看的如痴如醉,先是感受着每一个招式,然后是每一个剑式,接着又是每一道剑气。 他又进入了那个虚无、空灵的状态!天地间,灵气在游走,除了灵气外,陈七还感受到了别的东西,那是平时修炼没有感受过的东西。 是剑气!有的带着灵动,有的带着缥缈,有的带着诡异,有的带着坚强,不一而足。剑气破空,十分犀利,有直冲,有横切,有上僚,有下劈。 虚空中出现了一把剑,陈七忍不住把它握在了手中。 上清灵宝剑法,在虚空秘境中被他演练了起来。他虽然练过很多次这套剑诀,但是这样在虚无秘境中练剑还是第一次。先前从师兄师姐那里看来的一招一式,一步一剑,他逐一演练。 一道道剑气自剑中劈出,剑气有灵动,有缥缈,有诡异,有坚强。他在学,学着人家的剑气,每一种剑气他都在虚无中演练一遍,直至他所感受到的剑气都演练完毕。 一个时辰过后,陈七从虚无秘境中退出,回到了现实。 他才打开双眼,顿时感到一阵虚脱,无力感传遍全身。 这是在虚无秘境中演练剑法的结果,虽然此时十分疲惫,但是他知道,自己受益匪浅。这样演练一次,肯定比得上现实中演练十次,百次。 执法堂的演武场早已没有了人影,陈七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见人都走了,便一屁股坐下,运起上清大洞真经里的炼气法诀。 运转几个周天,又是过去半个时辰,陈七感觉身体得到恢复,精力也充沛了许多,不似刚从虚无秘境中醒来那样的疲惫。 陈七一个挺身而起,朝着正堂内走去。 吴灵露是执法堂的记事,此时她正坐在那里写着什么。陈七来到她的身边,笑道:“吴师姐,你的道袍好了,我这边给你送过来了。”说罢双手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 吴灵露看是陈七,放下手中的毛笔,轻声问:“收获不吧?看不出你子,刚修炼不久,就能进入那种秘境。” 陈七哂笑,爽朗的道:“师姐别取笑我了,我也不知道怎的,看着你们练剑,看着看着就进入那种秘境了。空!无边无际的空!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好像是站在一处无边无际,上下左右什么都没有的天地里一样。” 吴灵露点了点头,示意他把衣服放在桌上,看着他道:“见道不难,知道才难,你喜欢剑法?” 陈七不知吴师姐为何如此一问,却还是点了点头。 吴灵露见他点头,低头拿起毛笔写了起来,淡淡说道:“以后剑法上的事,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听到吴灵露说这样的话,陈七心中高兴,嘴上忙答应道:“知道了,吴师姐。” 吴灵露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 陈七一看时间马上响午了,还有张师叔的衣服没送呢!于是赶紧向吴灵露告了声辞,急忙朝护法堂赶去。 正文 四 私情 陈七来到护法堂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午饭的时间了。陈七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稳了稳略微有些急促的心神。 步前进,院内并没有人,应该是都去用午饭了吧! 陈七不想下午再来一趟,一来不确定张思玥在不在,二来又要耽误下午休息的时间。 他边往内走边观察,一切都显得很安静。 回去吧!看来里面真的是没有人了,心里正想着,欲要转头,隐约中,似乎有声音传来。 顿了顿,凝神静气,侧耳倾听,时断时续。心里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寻着声音来源走去,穿过两个房间后,声音也是越来越清晰。 “玥儿!月余不见,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里面传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玥儿,是谁?陈七心里猜测。 “想我什么,我又不是你脑子里的虫儿,又哪里知道你想我个什么?” 是张思玥张师叔 这段时间给她送过几次道袍。两人谈话虽然不多,但是能肯定,说话的人就是张思玥师叔。 之前说话的男人似乎有些着急,连忙说:“好玥儿,我一回来,拜见过师傅后就来找你了,我对你的心日月为鉴,天地可证。” “哼!说的好听,你在外面一个多月,谁知道你有没有和哪个女的眉来眼去?你今天和我这样说,明天又不会和别的女人这样说吗?” 男子又说道:“玥儿,从我五年前上山,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经喜欢你了,难道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既然你说喜欢我,为什么又不叫宗主师伯赐婚呢!”张思玥师叔话到此处,明显带着怒气了。 陈七听的是大气不敢多出,他轻轻呼吸,稳住身形。虽然惊讶,但他却不敢多做动作,只得静静听下去。 只听得那男子急切道:“我哪里没有求师傅赐婚,只是师傅他老人家说,他老人家说” “说什么,是说我配不上上清宗宗主的真传弟子吗?” 那个被张师叔称作宗主真传弟子的人苦笑一声:“师妹犹如天上嫡仙子一般,上清宗谁不称赞师妹的美貌,要说配不上,该是我余良配不上师妹才是。” 说完一阵沉默,气氛顿时有些沉重。 听到这里,陈七当真是如遭雷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男子居然是宗主最为看重的弟子余良。 这余良算是年轻一辈中天资最为聪颖,修为精进最快的人。他拜入许掌教门下才五年时间,两年前就已经达到筑基期,尤其是他的一身剑法,更是通神。 宗主也有意培养他为接班人,为了锻炼余良的修为和办事能力,更是时常让他代替自己下山走动,解决诸般事情。 余良叹了口气,有些坦白的说道:“师傅说我有问鼎大道的资质,嘱咐我别为了红尘世俗耽误了修行。” 张思玥听了,话语中已经是带着细微的哭泣,“那你还来惹我干吗?上次,上次还要了我” 一阵动作之声传来,余良似乎是抱住了张思玥,柔声细语安慰道:“好宝贝,你就是我的大道,有了你,我还求什么大道。如果没有了你,纵使我成就大道,又有何意义呢?” 张思玥怔怔的看着余良,眼神中没有了责怪之意,素手轻轻抚慰着余良的脸颊。 “好哥哥,别说了,我相信你!只是你许久时间不来找我,原以为你要了我身子。就嫌弃我行为放浪,不守妇道,从而看轻了我,不来找我了。你可知我这段时间每日思你,念你,有多煎熬吗?”说到后面,声音已是细不可闻,带着点点哭腔。 余良紧了紧搂住张思玥的手,此时他知道,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对着她的玉唇就吻了下去。 陈七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听的真确。本就极力压制着内心的震惊,现在两人淫靡之声丝丝入耳,不由的耳根绯红。他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越跳越快,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口中跳出来一般。 正在亲密中的二人,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余良转头大喝一声:“谁在外面?”说罢真元流转,脚步生风,人已出现在门外。 只是空荡荡的四周,哪里有半个人影。张思玥整理了一下衣衫,来到余良身侧,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刚才情人般的姿态一扫而空,还是陈七认识的那个出尘不染的嫡仙子。她淡淡一扫,眉头微微一皱,便道:“我知道是谁了!” 余良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青色道袍,又看了看张思玥。 回到住处,陈七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今天发生这样的事,陈七真是觉得自己有苦难言。暗叹如果不是自己机灵,在余良发现自己之前就遁走,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一个是宗主最为欣赏,以后还可能是上清宗宗主的人。一个是护法堂堂主的掌上明珠,上清宗众人眼中的嫡仙子。 他们好到一处,恰巧又被陈七发现,他越想越害怕,如果被发现那个人是自己的后果。 陈七坐了下来,喘息良久,原先的紧张感也慢慢平淡下来。 豁的陈七站了起来,哑声道:“糟糕,道袍落在那里了。”不用多说,以两位那样的聪慧,不用猜也知道了,门外的人就是自己。 首先是害怕,十七岁的伙,哪里经历过什么大事。突然发现了这两人的私情,而且又被人家知道这个人八成是自己。 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了下来,陈七竟然有些冷,呆了呆,他咬了咬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笃、笃、笃,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传来,吓的陈七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谁?” 门外传来不咸不淡一句:“是我,快开门。”打开门,来人是张蒙,她是张师叔的女婢,年纪跟陈七相仿。 陈七内心慌张,脸上却是强装镇定,向门外的张蒙道:“张蒙姐姐,有事吗?” 张蒙语气不善的说道:“我姐姐找你,现在跟我过去吧!” 张蒙从跟着张思玥一起长大,名义上是主婢。但是张思玥却一直拿她当妹妹,所以张蒙也称张思玥姐姐。 听她说是这样,吓得陈七三魂走了两魂,身体似乎一下被什么抽走了所有气力。脚下一软,就要一屁股坐下去,好在他顺势抓住了门框,才没有出丑。 站定了身形,颤声问着张蒙。“张师叔传唤,可是有什么事么?” 张蒙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道,便催促他快些跟自己走。 陈七也是没办法,现在想逃也逃不掉了,只得跟在张蒙屁股后面,去见张思玥了。 走着走着,两边的景色越来越陌生,“这不是去护法堂的路吧,张蒙姐姐!”陈七胆怯的问着走在前面的张蒙。 张蒙没好气的回答他:“我又没跟你说是去护法堂。” “不去护法堂,你不是说张师叔找我吗?” “对啊,是我家姐姐找你,但又不是找你就一定要去护法堂啊!” 不去护法堂? 惨了!一定是发现了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叫张蒙引我去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让人杀人灭口。 想着想着,心里越来越害怕,心神也越来越恍惚,连到了地方陈七都还有些迷糊。 直到张蒙叫了他几声,喊着让他进去,才知道这地方原来是张思玥的住处。 陈七走进房间,一扇屏风立在眼前,里面有个人影,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他硬着头皮拐过屏风,房间里面的情景才一览无余。 张思玥背站在桌后,桌子上放着今天他送的道袍。看着道袍,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张思玥像是在等陈七自己承认。而陈七,又像是希望张思玥说的不是自己想的这件事,这件道袍只是偶然出现在这里。 “这是你今天早上送过来的吗?”张思玥淡然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感情。 陈七知道承认后的结果,心道你们又没当场发现我,只要我咬住不松口,打死不承认,你们还能直接杀人? 这里是上清宗,人多眼杂,就算你们要杀人灭口,也要顾及在杀人前,我会不会大声喊出来。陈七在赌,赌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赌他们也不敢让事情变得他们控制不住,赌他们不敢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奸情。 “启禀师叔,今天早上我去了吴师姐那里,在演武场看他们演练上清灵宝剑法。当时一时有感,入定直到午时二刻才醒转。吴师姐还夸我对于剑道有天资,叫我随时去请教她呢!” 张思玥听了他的话,转过身,接着道:“好!我会去亲自问吴灵露,但你现在告诉我,在那之后你又去了哪里?”说完暗自运功,双眼似要射出电芒,盯着陈七的眼睛,欲要看穿他的本心。 陈七知道现在不能胆怯,一旦自己有一点飘忽不定,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会被认定心里有鬼。 这一刻他暗自运转上清大洞真经,以无上心法加持自身,洗涤心灵,扫除恐惧。 随着真元上下流转,一个周天就运行完毕。陈七感觉到有些不对,以往每次真元流转都没有这么快,这次为了对抗张思玥的威压,不得不运转法诀。 在这种强压下,陈七心里有慌张,有惊恐,有强烈压下各种不安念头的想法。在他这种心境下,真元的流转竟然无意识中加快了速度。 一遍,两遍,真元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随着真元全部游走运转,空荡荡的下丹田,也开始自动吸收天地灵气。 等吸收到了一定定量,天地灵气又会跟着真元一起游走,在游走中又变成陈七自身的真元,周而复始,往返不息。 陈七不知道的是,昨日他运行一个周天的时间,现在可以运行十个周天。 正文 七 激斗 鼉的速度疾如雷电! 它本来距离岸上有十来米,加速前进下的它。陈七只是一个呼吸,就看到鼉已经来到余刚的身前。 余刚见鼉攻来,却是不怕反喜,嘴上笑道:“来的好!” 鼉直击余刚而来,余刚也不畏敌。他把体内真元旋转如龙,散布于周身各处。一来用于护住要害,二来可以随时激发真元伤敌。 鼉的攻击简单而直接,就是以头直接撞向余刚的胸口。 一股如山如岳般重的威压,逼得余刚不敢轻敌。余刚鼓动体内散布的真元,用来外放护住自己,一道圆形的屏障,瞬间把他包裹在其中。 轰隆!一声巨响,鼉与余刚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屏障颤抖不止,一道道真气好似涟漪四散开来,真气直扑陈七和邓九根两人。 两人也是运转真元,护住全身,不至于被这些余威所伤。 鼉一击结束,第二次攻击接踵而至,只是这次它的戾气更重,凶猛无比。 鼉用硕大的头颅再次狠狠撞击在真气屏障上,刚刚承受一击的屏障颤抖还未停止,一股滂湃的巨又力再次撞击而来。 又是一声巨响,真气以一人一鼉为中心,成圆形向四周扩散。 陈七他们只感觉犹如九幽寒风般凛冽,刺入骨髓。 屏障遭受两次巨力撞击,一道道裂纹出现。 对持中的余刚看着这些裂纹,更加努力催动真元,真气交织上裂纹,缠绕黏合,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圆满如意。 鼉看着本在慢慢裂开的屏障,现在又恢复如常,一双眼睛,顿时变得猩红。 一击结束,它身体落了下来,接着嘴中发出一声吼叫,不知是愤怒!还是兴奋! 鼉前脚踏地,腰部发力,尾巴顺势向余刚甩来。鼉身长五米,一条尾巴犹如一条钢鞭,这一鞭打来,真的是风驰电掣,疾如雷电。 所谓速度就是力量,如果这一鞭击打在人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鼉蓄力一击,尾巴砸在屏障上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威力更是震天动地。 余刚暗暗心惊,没有料到这只鼉如此难对付,它的实力恐怕不在筑基期修士之下。 屏障接下这势大力沉的一鞭,刚刚恢复圆满的表面,又再次随着巨力炸开,出现了七八条裂纹,比之原先更粗更长。 鼉收回尾巴,余刚知道它肯定又要再次抽打过来。屏障已经出现裂纹,按照这种力道的抽打,不出几次,必定会破开。 又是一道势大力沉的尾鞭抽打在屏障上,力道比上一次更是强了三分。 陈七只感觉耳聋眼花,天地间真气肆意涌动,犹如九天罡风,凌厉无比。刮到人身上堪比刀劈剑砍,生疼入骨。 好在陈七跟邓九根早已远远退后几丈,远离激斗中心。再加上真元护身,虽然有余威波及,但基本不会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余刚看到这两次的击打,对自己形成的护身屏障造成的伤害远超想象。最多一次,屏障就会被击打的烟消云散。 他不想等鼉发动下一击,因为那样自己就处于被动了。他眼睛死死的盯着鼉,观察着它的下一个动作。 如法炮制,鼉果然又是一个尾巴甩来。招式没有变化,只是力量又再次加强。这一击如果重重击打在屏障上,肯定能把余刚的护身屏障一举打碎,也必定能重重的打在余刚身上。 余刚心神坚定,凝神静气。就在鼉尾巴带着毁灭的力量就要砸到时,裂痕遍布的真气屏障竟然疾速收缩。 真气以余刚双手为基点,一个呼吸不到,所有真气都聚集到了他的双手。 屏障不用鼉来打破,他自己以这种方式解开。 余刚手中光芒吞吐,一掌击出,重重打在甩来的尾巴上。 两点相接,如星辰对撞,撼天动地般炸开。真气如巨浪滔天,掀起阵阵波澜,狂风大作,雷声隆隆。 余刚也是全力一击,以自身所有真气积蓄于掌中,看准鼉尾巴的来路,狠狠轰出。 一方是身体强大到如钢似铁,力量可举山岳的强大异兽。一方是人间不凡的修真之士,筑基期下最强者。两方都没有保留,强强出击,恐怖、震撼的一战。 陈七稳住身形,看着真气涌动带起漫天的灰尘,一鼉一人在灰尘中的身影时隐时现。 刚刚双方对轰一击,都没有给对方造成致命的伤害。双方都不想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攻势都是一波接着一波。 陈七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斗到了什么地步,谁有优势,谁没有优势? 余刚双掌真气聚集,登时亮如星辰。眼看鼉的尾巴砸到,他抢先一击。真是星辰撞向山岳,好比天崩地裂,一股从未有过的威能从手掌上传来,是那样的澎湃汹涌。 双手隐隐作痛,让余刚知道,这是多么强大的对手,以前从没有遇到过。 这时他感觉到鼉的身影顿了一下,心想机不可失。反手从后背拔出宝剑,对着鼉就是一剑刺去。 余刚这把宝剑不是凡品,师傅见自己突破筑基期有望。便把此剑传给他,就算到了筑基期,也不是没有用处。 余刚的剑法跟张思玥一样,都是以轻灵迅捷为主,所以这把剑名为飞影! 飞影刺出,如流星划过,电光石火,已经连续刺出十多剑。 上清灵宝剑法竟有此等威力?陈七心头震惊不已。 鼉被刺中十多剑,且全部刺在额头上,它好似没有痛觉一般,不退反进。张开大嘴,对着余刚就是一口咬去。 飞影是削铁如泥宝剑,更是他师傅常年带在身边的贴身之物,除了自身材质非凡,更是早已通了人性。无论是谁使用,剑法都会更上一层楼。 对鼉的十多剑没有效果,余刚知道这妖兽的身体早已炼化的坚硬无比。如果飞影都砍不动,刺不穿,那只能找机会,劈砍它的薄弱处。 鼉不退反进,余刚不敢硬抗它的锋芒,脚下真气如风,后退躲过那一张大嘴。 这妖兽一嘴咬下,招式已经用老,对于余刚来说,这种机会怎会白白浪费。 刚才为了避开鼉的撕咬,他已经是离地几尺。虽然没到筑基期,还不能御气飞行。但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准筑基期的境界,这样虚空站立还是能做到。 上清灵宝剑法,飞龙在天! 真元灌入飞影,飞影顿时剑气四溢。如果普通的飞影可以削铁如泥,那在这种状态下的飞影,可劈山断海。 一剑从天而下,快的令鼉都来不及反应,飞影一下就刺在了鼉的脖子处。 余刚加大力度,奋力刺下,想一举结束它的生命。但鼉毕竟是异兽,且修炼多年,想要刺入那钢铁一样的身体如何容易? 鼉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巨大力道,头颅使劲摇摆起来,发出一股股滔天大力。 手中飞影传来道道反震之力,余刚心想这鼉当真难以伤害分毫。借着一道反震之力,一个后退,暂时拉开了与鼉的距离。 经过一番打斗,烟消云散,四周也尘埃落定。 陈七看的一鼉一人分立两面。 鼉在那里摇晃着脑袋,而余刚,持剑成防御的架势,眉目有些凝重。 看情况,恐怕双方是势均力敌,谁也不能说轻松斩杀谁,一时间肯定难分胜负。 他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邓师兄,邓九根一脸紧张,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神直直落在鼉的身上。不知道是想找机会刺杀它,还是在防备它攻击自己,就连陈七的投来目光,他也没有丝毫察觉。 刚才的对击,余刚都是以力对力,真元自然消耗了不少。现在他决定改变策略,不再想以力取胜,自己除了修为出众外,剑法也是不俗。 师傅也曾肯定过! 余刚见鼉还在摇晃着脑袋,心想刚才一击虽没有刺入它的身体,但也肯定给它带来了疼痛,攻击这妖物的弱点,有效! 余刚施展身法,一步一移,他的剑路本就是轻灵飘逸,步法自然也是快速如风,余刚衣袍飘动,身形缥缈随意,飞影宝剑上下游动。不像是在对敌,倒像是仙人起舞,潇洒出尘。 进到鼉的身前,一招猛龙过江扫出,宝剑直砍鼉的脸颊。鼉的脸颊扁平,说是砍脸颊,倒不如说砍在嘴上更真切。 鼉不想这人尽然跟自己贴身肉搏,没有注意,嘴上被结结实实砍了一刀。 它全身修炼的好似盔甲一般,但是嘴巴上却是真实的皮肉,一剑砍过,一道细痕出现,鲜血滴出。 嘴巴虽然不似身体那样如钢似铁,但也是厚实非常,虽然被飞影砍出一道伤痕,但是实际伤害却不大。 这只鼉活到现在,从经历的打斗不计其数,不知和多少异兽争斗过。有的被它打死,有的打的它拼命逃窜。期间受得伤害更是不知繁几,这点伤害对它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余刚见一剑得逞,长舒一口气,打了这么久,总算是让它出了点血。 但他立刻就将真气灌入双足,脚步连点,身形变幻,下一刻又出现在鼉的尾部。尾巴连接身体的地方有关节,一招苍龙出海,直刺尾椎骨。 余刚身如魅影,鼉的反应也不慢,剑气带动空气流动,鼉就已经感知到了他的位置。 飞影行到半路,一道黑影袭来,余刚知道是鼉的尾巴扫来,如果继续刺下去的话,自己也会被鼉的尾巴扫中。 他改刺为撩,噹 声音刺耳难听,力度之大,速度之快,使得火星四溅,剑和尾巴都是一触即分。 飞影一震之下,剑身都在轻颤。 余刚握剑的手紧了紧,收剑就要再刺。他不相信这只鼉的速度比他还快,毕竟这只鼉身长体大,力量如此强大,速度如果还比的上自己,那自己就只有逃的份了。 身随心转,飞影与鼉尾又是一个对撞。这次自己比上次更快,似乎就差一点,就要刺到它的尾椎骨! 心中坚定,余刚收敛意念,精气神完全投入到飞影身上,体内剩余不多的真元也是疯狂运转,这一剑,他势必要刺穿鼉的身体。 正文 八 出手 余刚全力一击,不留后手,飞影神剑剑光璀璨夺目,熠熠生辉。好似当空烈日,光照万里。 双方连连激斗,一招接着一招。一人一鼉都是战意高昂,越战越勇,丝毫没有显现出半分疲惫。如果没有一方倒下,那这场战斗就不会结束。 飞影如一轮烈日,真气翻滚炎炎似火,朝着鼉的尾椎骨处斩去。 鼉虽然经历争斗无数,但与余刚这样强悍的修士对敌还是少数。它一味强悍,身体从不怕凡人的刀剑,但是这把飞影今天却伤到了它,它知道这不是凡品,所以从一开始就处处强攻,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你有宝剑,我有坚硬如铁的尾巴。那就让我们看看,是你的剑更犀利,还是我的尾巴更凌厉。 飞影破开甲片,刺了进去,余刚看到血花飞溅。 只是还没等他有感到高兴,一条巨鞭,也是带着千斤巨力砸来。飞影已经刺入鼉的身体,拔出来抵挡肯定是来不及。 余刚刚刚孤注一掷,催动所有真元加注于飞影剑身。旧力用老,新力未生,体内空荡荡,丹田里也是一丝一毫真气也无。 一方印,见风就长,极速变大。 只是一鼉一人本就近在咫尺,就算这方印长势再快,也追不上尾巴砸来的速度。 嘭!音波爆开,一尺见方的印抵挡不住,甩飞出去。 那如钢鞭一样的尾巴速度稍阻,威力也是削弱了几分,但仍是朝着余刚砸去。 那印虽然只是稍稍延误了一息时间,但对余刚来说已经足够。飞影被他架起,形成防御架势。 此时他的眼中,那条尾巴如同巨龙。 飞影剑身被压的弯曲,巨力无穷无尽,一轮一轮汹涌澎湃,如天倾地覆无休无止。 被鲜血刺激的鼉此时更加凶狠无比,它是少有的异兽,又开启少许灵智。现在只是凭借着动物的本能在修炼,如果能跟人一样有经书法术修行,那它将强大到不可战胜。 余刚只能咬牙坚持,他不敢放松,更不敢放弃。一旦放弃抵挡,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可恶,低估这只鼉的实力了! 他心里这样想着,同时脑子飞速思考,思考着如何才能打破现在这个僵局。 余刚一边用飞影抵挡这鼉,暗中用意念召回击被飞的印。印发出淡淡黄光,滴溜溜旋转不停,往鼉的头颅就是砸去。 只是攻击还未完成,那条尾巴早已袭来。 黑色的尾巴抽打在淡淡的黄光上,黄色光芒被抽的扭曲,然后不断被挤压,不断被破坏。 鼉又是一个尾鞭抽来,黄光被抽打到极致,再深一分,就要直接破开,鼉一双猩红大眼透着凶狠,又有些狡黠。 啪!一声脆响,黄色光芒被抽的消弭无踪,印无遮无拦,暴露无遗。一举破开保护,鼉乘胜追击,尾巴更加来势汹汹,锐不可当。 只是这一次,尾巴上红气笼罩,威力瞬间强大到令人窒息。 原来,它一直在隐藏真正的实力! 像是一条红色巨龙,撞击而来,抽打在印身上。玉石一般材质的印顿时如被天雷击中,强大的力量在印身上传开。 本来如此大的能量,震碎万物轻而易举,但是这印防御力也是强悍,好似能吞噬对方的能量一般,使得没有能量能波及到四处。 印虽然能吞噬能量,但这一次如巨龙撞击,还是超越它的极限。一声声开裂的响声传来,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多,不过一息,印在空中自爆,四分五裂的落下。巨龙带着余威,没有停留,没有感情,对着余刚的胸口重重一击。 余刚被击飞几丈远,一口鲜血涌动,噗的一声吐了出来。鲜血染红了地面,再加上胸前被鼉击中的伤口,整个人都变得十分骇人。 他强自用剑撑着自己站起来,让人预料不到的是,他竟然放声大笑起来。只是刚刚笑了两声,就大声咳嗽起来,连喘着大气。他的伤口本就在胸口,这样大笑肯定会牵连到伤口。 余刚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丹丸,也不看数量,一并丢入口中。 “是培元丹。”邓九根看到了从玉瓶中倒出的丹药。 陈七也知道丹道堂专门炼制丹药,有培元丹、固本丹这样炼气期用的丹药,也有筑基期甚至更高境界的丹药。 只是平常弟子,一年能得一两颗就算是幸运了,余刚师兄看都不看就这样吃,肯定拥有不少培元丹。 邓九根大声叫道:“师弟,我们为余师兄护法。” 说罢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余刚身前。 陈七苦恼,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照猫画虎,也来到了余刚面前。 余刚见两人为自己护法,也不多说,飞影一剑插入地里,盘膝而坐。运转上清大洞真经,炼化体内灵药,治疗伤势,恢复身体。 鼉的尾椎骨被刺中,又强忍疼痛发动攻击,先前一击接着一击,让它精力也是耗的所剩不多。击退了余刚这个敌人后,它也只呆在原地不动,看来是在休息恢复。 本来弥漫在它尾巴上的红色气息,慢慢向全身扩散,好似雾气一般,把它包裹其中。一双猩红的眼睛,也慢慢变得清明下来,整体让人感觉它不再那么凶狠,乖戾。 邓九根与陈七分立余刚身前,他们本意是防止鼉再次袭击,好保护正在疗伤的余刚。看到鼉没有继续攻击,反而是和余刚一样,原地调息,陈七一颗悬着的心也慢慢松了下来。但他不敢完全松懈,这妖兽表现出的凶狠让陈七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因为他刚刚看的明明白白,这只鼉的力量可怕到了什么程度。 邓九根看着远处的鼉,又看了看神色紧张的陈七,正色道:“师弟,这妖兽被余师兄刺中,定然伤势不轻,现在它正在慢慢恢复。我们不能无视,坐等它恢复精力,现在它有伤在身,我们不能白白浪费这大好时机。” 说完大喝一声,“师弟,与我一起除妖。”话毕,手中剑光充盈,黄色真气自剑身散发。 陈七摇头苦笑,心想这邓师兄还真是一身正气,以除魔为己任。心念刚及此,邓九根已冲出去丈远。 邓九根宝剑一点,朝着鼉的眼睛就是一剑,他虽然身体肥胖,但动作却十分轻盈。 鼉正在调息,未成想有人会突然来袭,此时正全力运转气息修复伤势,心神全在这上面。 黄色剑气比剑身先到,眼睛隐隐有灼烧感,只一瞬,它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叮!犹如一枚尖针对上一口大盾。尖针虽然锋锐,但却无法穿透大盾。 邓九根全力一击,竟然连鼉的眼皮都刺不穿。 陈七也运转丹田,调动真气,灌注双腿,使双腿灵动而又迅疾。 他手中这把长剑,和邓九根一样,都是下山时师傅赠送。品质和灵性远达不到飞影一个级别,但是在普通人中却是绝无仅有。 上清灵宝剑法虽已演练了无数次,但真正生死之战,陈七还是第一次。 近了,一股血腥之气传来。在远处看余刚和鼉打斗,那感觉和亲身经历简直天差地别。 鼉身长五米,在远处感受不到它体型的庞大。到了近前,才知道这种感受,那凶悍的气息,是那么直接,真如上古巨兽,骇人听闻,使人诚惶诚恐。 陈七知道避实就虚,所以他不去管鼉那一身坚硬的盔甲,直找其后背寻去。 鼉身上覆盖着薄薄红雾,身体看的不太清晰。陈七只能猜测大概,回想刚刚余刚那一剑,感受其中的意境。 陈七催动体内金色真元,一把长剑在他手中变的金光闪闪。明光锃亮的长剑,上面真气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他看准位置,一剑刺下。 金光所到之处,红雾竟然自动散开,好像是对金光十分惧怕。长剑如同刀切豆腐,没有丝毫阻力,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又是再次被一剑破开。 本来在疗伤的鼉,本想凭借一身无敌的皮肉来硬抗这两个人的打击,却没想到自己却大错特错。 鼉一时吃痛,顿时狂暴起来,被刺中后,身体开始大肆扭动起来。只见它左右摇晃,一身怪力使得邓九根连人带剑掀飞出去。 变故突如其来,陈七只感到手中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一个不稳,人也随着鼉的一条尾巴左右翻飞。 陈七不敢松手,只能死死抓住剑柄,剑柄上的拉扯之力忽左忽右,他想努力保住身形不摇晃,却根本办不到。 一阵腥气传来,陈七余光瞥见一张大口朝着自己咬来,这一张大口如果结结实实咬在他身上,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 危急关头,陈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能焦急,越焦急越是找死。 他多次进入虚无空灵的秘境,在那里,心神泰定,安宁祥和,使得陈七无论是精神,还是意念,都得到了巨大的强化。 陈七余光一瞥见大嘴咬来,大脑就在飞速思考,一瞬间就涌过多个应对之策。 借着摇摆之力,陈七双脚并拢,猛的一个收缩,正好避开鼉来势汹汹的一咬。 就是现在! 陈七真元灌注双脚,猛的一踹,势大力沉的发力使得鼉的头颅向后昂去。 他也在反向力的作用下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握剑的手顺势一拔,长剑同他一起飞离出去。 一道鲜血,在空中洒过,如同一道彩虹。 飞出五六米距离,陈七才堪堪落地。下意识的一抬头,一个庞大的黑影就从天而降,几乎将他整个人全部笼罩。 天空中漆黑一片,就连那阳光,好像都被吞没了一般。 正文 九 异变 陈七刚脱离险境,没想到新的危机又再次来袭。 鼉那重达千斤的身躯,不光速度快如闪电,动作也是丝滑流畅。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全是最原始、最直接的致命招数。 鼉被陈七刺中一剑,所以它对他的憎恨程度已经排在了余刚前面。以至于它根本不去睬邓九根,凶狠的眼神中此时只有陈七一个人。原先一以大力把两人震开后,第一个欲要消灭的人就是陈七。 如山如岳似的身躯凌空扑下,又好似巨龙凌空,威压可想而知。 陈七激战了这也久,现在的他变得泰然自若,脸上没有一分紧张之色。 虽然刚才只是几个回合的战斗,但从中也是受益匪浅,因为他从中明白了战斗的道理。 那就是不能慌张,对敌的最大忌讳就是临阵畏缩,自乱阵脚。 他年龄虽,可却早已一个人生活了,从遇到的问题和危险不计其数。活到现在不知克服了多少问题,化解了多少危险,所以他的心智远超年龄。 时间看似过去很久,实际上却是呼吸之间。那千斤重量宛若泰山压顶落下,陈七单薄的身形如同一颗弱的细卵。 以卵击石,他没有犹豫,也不能犹豫,生死之间,往往看的就是当机立断的果决。 手中的长剑金光大作,陈七整个人气势不降反升,朝着鼉就是一剑递出。 真气划过空气,让空气也变得炽热起来,剑招一出,剧烈的撞击随之而来。这一迸发的能量可想而知,一股股力量排山倒海,铺天盖地朝陈七涌来。 陈七虎口剧痛,一只右手更是酸麻,只是他心性坚忍,仍在强撑着,不让鼉落下。 陈七体内真气乱窜,全身气血也是上下翻涌,鼉的强大超过了他许多。这还是没有狂暴,如果它展现出真正的实力,自己刚才肯定会被压成肉泥。 咬了咬牙,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抛开杂念,在这种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压力下。上清大洞真经不用陈七引导,竟然自我自行运转起来。 原本乱窜的真气顿时有了引导,一道道灵气有了秩序,已经不再在陈七体内狂乱奔走。 金色的真元在任督二脉之间开始往返,丹田也渐渐开始一吸一放,一边任由陈七调动真气,一边吸收天地灵气补充自身。 真气稳定下来,体内气血也不再浮躁。陈七酸麻的手臂也渐渐好转,只是鼉依旧在头顶,死死压制着他。 一只黑色利爪,凌厉而又迅疾。长剑上的金色真气被一爪冲散,长剑也被一爪子捏在手中。 铮!长剑一折为三,竟被它徒手生生掐断。 陈七看着手中的长剑,犹自还在惊讶。可妖兽却不打算给他反应的时间,另一只利爪,朝着他的头便抓去。速度越加的快,爪未到,一股冰寒的冷风,已经吹在了他的脸上。 其疾如风,伴随着的还有死亡的气息! 面对这一击,陈七不敢大意。赶紧往左手蓄注真元。 随着上清大洞真经的运转,原本体内损耗的真元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聚越多。灵气汇聚如同金色海洋,灵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增长的同时。灵气又随着炼气法诀运行一个个周天,每完成一次周天,都会让真气更加深厚、磅礴。 陈七感觉体内真气用之不穷,取之不尽。 本来那利爪快如奔雷,现在陈七实力大增。再看去那爪子却是没有原先那般迅疾,现在他的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本源,捕捉事物的根本。 左手掌心一开始只是一个金色点,现在却似百水入海,浩浩荡荡,金光大盛。使得陈七好似一尊天神,全身都沐浴在金光之中。 两手对接,极致肉体与无尽真气的碰撞,陈七虽然在战斗中得到提升,但离炼气巅峰还有很大的距离。 就连余刚这种准筑基期都不是这只鼉的对手,现在的他只能算是抵抗,不能算做相斗。 真气炸开,向四周辐射,吹的陈七蓝色道袍猎猎作响。 自己的全力一击对鼉来说没有丝毫作用,只是把大爪子的攻势略微阻止了一下而已。 但只是这一个停顿,却能救下陈七的性命。 陈七顾不得掌心的疼痛,飞速向后掠去,直到退回余刚身前,他才停止。 鼉失去了目标,它整个身体也落了下来,趴在地面上。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三人,似乎在伺机而动。 邓九根刚被鼉大力掀飞,本欲要上前追击?但看陈七与之战在一处,而且陈七好像还不落下风,一时间没有急于进攻,只是持剑而立,作观望状态。 他知道师弟作战经验少之又少,这只鼉勉强算的上跟余师兄修为差不多。下山前师傅交代,要他们好好历练,这次对于师弟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他在一旁为陈七掠阵,时刻关注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陈七每次都能化解鼉的进攻,而且越战越勇,面对强敌也镇定自若,没有那种第一次上战场的胆怯和杂乱。又看到陈七真气耗尽,于逆风中突破,更是为陈七修为精进感到由衷的高兴。 陈七和鼉这只妖兽一掌而分,他在原地保持着警戒,鼉却没有再次攻来。它处处抢占先机,每次都是快人一步出手,但这一次却很平静。 陈七右手宝剑已被鼉一爪掐断,原先震的酸麻的手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他把那一截断剑丢到一旁,左手掌心疼痛感又传来。他一双眼睛始终在鼉身上,不敢移开片刻,只能默默暗自运功,减少掌心的疼痛。 鼉还是没有动,但有人已经动了! 邓九根一个跨步,足下一点,人如瞬移,黄色剑光照着鼉就兜头劈下。 邓九根先前就出过一剑,刺它眼睛。这次又是同样的招式,鼉当然不以为意,依旧是不移分毫,眼皮一闭,依旧想依仗那一身坚如钢铁的皮肤接下这一剑。 邓九根见它只是闭眼,心道好畜生,看你道爷! 腰部一拧,真气催动,整个人就好似一只陀螺,旋转如飞。 鼉眼睛一闭,意料中的攻击没有到来。 忽地!尾部顿时传来剧痛,已经被连续刺了两剑的位置,又再次被邓九根一剑刺入,只是这次没有任何防备,深入骨肉。 原来这胖道士刺向眼睛一剑是假,麻痹自己,转而刺向自己伤处才是真。 人类,果然奸诈! 吼!一声咆哮自它口中发出。 这一刻它从未有过的愤怒,分不清是这一剑带来的疼痛感。还是自己被人类这种动物欺骗,甚至是戏耍所产生的愤怒。 鼉不顾疼痛,尾巴倒卷打来。它要一尾巴打死这个讨厌的人类,然后再一爪狠狠掐住他脖子,拧断,然后一口一口撕碎。 邓九根感到了鼉的愤怒,因为一股比之前还大的力道朝他袭来。 邓九根只是见尾巴一动,就判断到了它的下一步动作。尾巴来的快,邓九根的动作也快,他看准尾巴的来势,乘着尾巴的攻势还没到最大力量时,整个人凌空一跃,双脚猛然一个踹击。 这一踹有抢先之意,鼉的攻势还没有到达最凌厉的时候,所以力度还没有达到巅峰。 邓九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借着反作用力,他一个翻转,肥胖的身体已经站在了鼉的背上,双手一把拔出插在鼉身上的长剑。 长剑带着一股鲜血! 吼!又是一声咆哮,响彻天际,声震云霄。 就连陈七也感受到了,这只妖兽此时的愤怒。 听到耳边传来的这声咆哮,邓九根却没有怜惜它的意思。面对妖兽不能带有怜悯之心,乘胜追击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他在鼉的背上没有下来的意思,一个快步向前,到了鼉的双肩之处。邓九根双足灌注真气,让他在鼉的背上不动如山,稳稳站定,此刻的他仿佛是立于高天的神。 陈七从未见过师兄这般神态,只见他双手紧握剑柄,目中透着坚定,死死盯着鼉的脖子。 愤怒中的妖兽是暴躁的,猩红色的双眼再次出现,冰冷的惊悚感笼罩周边。 邓九根带着煌煌神威的一剑,对着它的脖子刺去。千钧一发,早已消失的红雾又起波澜,一个圆形屏障瞬间形成,从头部到背部,都在红雾护住的范围。 邓九根长剑也被突然出现的屏障卡在其中,剑尖刺进了屏障,大半部分剑身却是在外。邓九根这下进退两难,继续攻又难以前进分毫,撤退又一时拔不出长剑。 邓九根没有坐以待毙,他一见红雾形成屏障,卡住了手中长剑,就果断弃剑。对着屏障就是连续出掌,想以此击碎这该死的屏障。 可是连打几掌,屏障都没有被丝毫撼动的异象。 异变突起,一条由红雾变幻而成的尾巴慢慢出现,形态和鼉的尾巴模样几乎没有差别。 邓九根还在全力破开屏障,看见一条红雾变幻成尾巴,一心两用,一边全力击打,一边留心防范。 鼉以尾为鞭,猛烈一抽。邓九根早有防范,也没有惊慌,掌风一转,一对肉掌如电芒吞吐。 黄色真气当真是黑夜中的星辰,光耀万里。 一时间你抽我挡,争锋相对,连真气都变得扭曲起来。红黄两股真气相互缠绕,都在互相吞噬对方。 又是一条红色尾巴形成,抽向邓九根,邓九根不得不双掌分开。 以一敌一,两条尾巴交替攻击,一下接着一下抽来,邓九根精神高度集中,真气也是全力催动。一连轰出十多掌,邓九根一双眼睛一直锁定这两条红色尾巴。 突然,邓九根全身一紧,感知到了一股危险,后背有股劲风传来,暗叫一声不好。原来一直防御着这两条假尾巴,把真尾巴给忘记了。 原来这两条红雾幻化的尾巴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还是自己的尾巴。鼉一直用红雾幻化的尾巴攻击,让邓九根形成惯性,固执的以为鼉现在只用假尾巴来攻击。 现在时机已到,它便杀招突现。 邓九根一身真气全在双掌,后背大空。这一尾巴是蓄谋已久,全力的一击,自己如果被击中必定十死无生。 局势万分危急,邓九根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刚跟那两条红色尾巴对完两掌,真气消耗许多,面对后背这一变化,他只能全力调转真气,游走周身。真气这时需要从前到后,真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他现在也只能做到这样,尽人事,听天命! 正文 十 受伤 邓九根一发现异常,第一时间就采取了措施,那就是移东补西。 他把双掌上的真气全部运转到后背,让后背变成一面坚盾,用来防御鼉这蓄力的一击。 可是他这样做,到底已经失了先机,一步慢,步步慢。 坚盾还未成型,坚硬如铁的尾巴已经结结实实抽打在他的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从后背直达大脑。 邓九根几乎痛的昏厥过去,一口鲜血从喉头涌出。他强自忍住,没有让那口鲜血喷出。 一声吞咽声发出,那口鲜血被他强行吞了进去! 磅礴的力道还在后背扩散,那一阵阵撕裂肉体的感觉让他意识模糊,心神陷入了短暂的恍惚。 眼前一幕幕场景浮现! 有第一次上山看见上清观宗时的懵懂,有第一次感应到灵气时的喜悦,有第一次跟师傅喝酒失态时的窘迫,还有第一次下山斩杀那只山猪时的成就感。 眼神越来越迷离,越来越黯淡。 结束了吗?邓九根这样想到! “九根,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不起床,快起来练剑了。”师傅余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啊!刚上山那会,自己每天早上都睡不醒。 师傅却从来不骂自己,反而是每天都来叫自己起床。自己每次打开眼睛,都能看到一脸笑意的师傅。 邓九根此时又看到了师傅那带着笑容的脸庞,师傅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如沐春风,让人暖意浓浓。 只是下一秒。师傅那和善的脸庞,在邓九根眼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师傅!”邓九根呢喃细语。 眼神中渐渐有一丝光亮出现,意识也逐渐清醒,后背的疼痛感,是那样的真实。 一击击中,那只尾巴缓缓收了回去。 邓九根知道狂风骤雨还没有结束,这畜生肯定在准备着下一次的攻击。 就在邓九根分析之时,陈七看见师兄遭受重创,一时心急如焚。 邓九根虽然修为在自己之上,但是鼉刚才那一击,就连陈七看的都震撼无比。 先是借红雾幻化尾巴攻击,引导师兄注意力,然后暗中等待,看准时机用坚如钢铁的尾巴给师兄致命一击。 果然不能轻视这只妖兽,你如果把它当成一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异兽,那迎接你的就是死亡。 眼看邓九根精神越来越迷离,陈七没有多想,眼下师兄性命攸关,不能再等待了! 陈七观战了片刻,也休息了片刻,他修为在刚刚绝境中又再次突破,体内真元早已圆满。 而鼉战斗到现在,已经两次展现出红眼的状态。 陈七不相信它可以一直维持这种状态,因为他观察到。每一次鼉进入这种状态后,它都会停住不动,时间虽然不长,但还是被自己敏锐的察觉到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进入猩红狂暴状态下的后遗症?但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的观察是否正确,现在情况刻不容缓,自己应该出手了,他不敢拿师兄的生命做赌注。 鼉没有任何动作,倒是给了陈七机会。 陈七运足真元,灵气在他脚下生出道道风力,一招凌波微步施出,须臾就来到了战场。 他的长剑已经被鼉折断,便索性效仿邓九根,将真气全部聚集于双掌。 突破后的真气比之以前更胜一筹,金色光芒几如实质。 邓九根跟那两条红色尾巴对了不下十掌,那屏障跟尾巴本是一体,这样对拼下来,雾气早已淡了许多。 陈七金色的双掌打在屏障上,金色光芒挤压着红雾,强势万分,似乎天生就有压制的功效一般。 金色越来越亮,红色就越来越暗。 嘭!红色雾气被彻底打的四散,慢慢消弭于无形。 邓九根见陈七双掌击碎屏障,那原本夹在里面的长剑顿时重获自由。他精神稍稍恢复,似乎还有一点战力。一把握住没有了束缚的长剑,催动丹田内剩余不多的真气,转身就向那条带给自己重伤的尾巴砍去。 鼉的凌厉一击得手,不知什么原因,它没有继续攻击。 邓九根对它可不会生出感激之情,他从心里就讨厌这些危害百姓的妖兽。 陈七破开屏障,他又看到了重获新生的曙光,见到长剑脱困,怎肯浪费这个机会。 当当当!一连三剑砍在尾巴上,火星四溅。 光影飞动,邓九根一剑强过一剑,这三剑挥出,体内真气一扫而空。刚刚恢复一点精气的身体再次疲惫不堪。现在的他真气耗尽,后背伤势严重。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躺下的时候。 陈七见邓九根连连出剑,虽然没有重伤这只妖兽,但也逼得它一味防御。 他知道它现在可能处于狂暴后的某种状态,他不敢恋战,跳上鼉的背上,扶住伤势不轻的邓九根,径直飞去。 两人回到余刚身旁,陈七让邓九根坐下休息。 邓九根呻吟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培元丹,一把吞入口中。 咽下后开始运行上清大洞真经,开始修复伤口处。他后背伤势不轻,这次肯定要好好疗养,要不然定会落下后遗症。 余刚睁开双眼,目光阴晴不定,陈七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他站在邓九根身旁,本意是防范鼉的突然袭击,这下看到余刚睁开眼睛,料想是他恢复的差不多了。 鼉虽然没有行动,但是现在一连两人都被它打伤,如果它再次发动攻击,自己恐怕也不能幸免。便急切道:“余师兄,邓师兄也被妖兽打伤了,我们快传音给韦师叔吧,我们还不是这只妖兽的对手。” 余刚扫了眼正坐在地上疗伤的邓九根,又看了看陈七,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接着一双眼睛注视着鼉,思考了片刻,沉声道:“虽然刚才我一直在闭目疗伤,但发生的一切我都感知的清清楚楚,你们都很勇敢,没有落我们上清宗的威名。” 陈七心想,现在你说这些没用的干吗?你倒是赶紧传音韦师叔啊!难道还要等鼉醒来,靠我们继续跟它战斗? 余刚不想知道陈七的想法,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理会。 他施施然站起来,手成剑指虚抬,插在地上的飞影便自行入鞘。 “这只妖兽连番苦战,受的伤也不比我们轻,还有那红雾,对它的身体肯定也有反噬,要不然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余刚说完,没有理会陈七的意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现在我已恢复的差不多了,这点事就不劳韦师叔亲自动手了,就让我来为宗门效力,现在就斩杀了它。” 话音刚落,余刚顿时全身真元激发,旺盛的真气把他包裹的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皮肤裸露在外面。真气好似一件盔甲,让他的气势宛如一个战场上的将军。 余刚摆了一个托枪式,一把二米长的大枪顿时凝聚,一点寒芒,枪体如龙。 白色真气凝聚而成的大枪让陈七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大枪凝聚的过程,绝对会相信这就是一把真实的大枪。 余刚捥动一个枪花,毫无生涩,动作熟练度十分的高。 陈七敢肯定,他的枪术一定在他的剑法之上! 一枪在手,余刚整个人气度再次拔高。 陈七刚要求他传音给韦师叔没有得到回应,还感觉余刚有些过于自信。现在看到他霸气无双的这一番架势,瞬间明白了余刚没有传音的原因,原来是有这样的底气。 枪动人动,速度快的惊人。 陈七也只看见一道影子闪过,就听到金铁交击之声传来。 鼉从战斗结束就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整个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就连呼吸也细不可察。 现在如霸王一样的枪法杀来,它肯定已经告知到。 鼉的念头才一动,大枪就已经连连打在它身上,身体几个部位顿时被刺的生疼。 它从休眠状态醒来,见到一人一枪霸气非凡,威风凛凛,知道又要继续战斗了。 余刚仗着有盔甲护身,打法变得极其疯狂,他几乎是与鼉贴身战斗。 他用剑迅捷无比,快如流星,但是伤害却不高。剑法不是刺就是砍,鼉一身皮肉堪比盔甲,就算飞影品质非凡也难以造成重伤。 然而枪法却不同,枪法大开大合,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无边巨力。撩、掳、拦、拿,无不力贯长虹,四周空气都被霸王之气灼烧的炽热。 余刚本身修为不比鼉差,加之他施展的又是霸道至极的枪法,鼉竟被他压制的无法反击。 他的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面对鼉身体上的坚硬处,他就抡起大枪狠狠的砸。面对鼉身体上的薄弱处,他就挑枪狠狠的刺。 几个回合下来,鼉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流在身体上形成一片片鲜红,余刚看在眼里,信心倍增,进攻的招式更加凌厉。 鼉一抓拍开扎来的一枪,后脚点地,整个身体跃起,飞向空中。它想拉开身位,这个人的攻势太过密集,自己得做出改变。 余刚哪里肯放任它逃脱,枪势一转,朝着天空追去。他整个人好像追风赶月般不做停留,鼉的上升之势一停,白色巨龙的枪尖就已杀到,带着真气的枪尖锋芒毕露,不死不休。 鼉虚立在空中,枪尖临近,好似人一样不慌不忙。面对这一枪,它力贯足底,对着迎上来的一枪,猛然踏出。 真气被踩爆,像流星雨一样下落,余波荡漾,冲击着周围一切事物。 凌厉的攻击被这一脚所阻,余刚转换招式。他改刺为砸,收枪一抡,一个大圆划出,大枪重重砸在鼉的左脚上。 鼉一声惨叫,显然被打痛了。 一时吃痛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凌乱,硬是吃下这一砸。 右脚红雾再现,积蓄着能量。鼉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一个旋转,整个身体便来到了余刚头顶。 右脚红雾愈发厚实,这一击带着雷霆之怒,带着必杀之意,重重踏下。 余刚没想到鼉的反击来的这么快,顿时遭受了当头一击。整个人以光速落下,地面被他下落的力道撞的四分五裂,整个人都深深砸进土里。 巨大的余波扩散成一个大坑,里面灰尘漫天,坑内具体什么情况,陈七一时也看不清楚。 正文 十一 妖丹 灰尘散去,尘埃落定,强大冲击力造成的大坑下渐渐清晰可见。 余刚用真气凝聚成的盔甲坚硬如铁,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只是强大的对撞让他气血翻腾,真气在体内乱窜。 在灰尘中,他暗中蓄力,准备着攻击。 待到灰尘竟去,余刚一飞冲天,再次加速,陈七感到他的速度又快了一分,这点距离,呼吸之间便到。 鼉被余刚一抡砸在左脚,原本就受创的身体又添新伤,这次虽然不是利器,但是对它来说伤的更重。 它顾不得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来自内心的愤怒告诉它,无论如何,一定要狠狠踩死这个可恶的人类。 再次发动兽丹内的力量,使红雾萦绕加持在右脚,趁着这个人类沉浸在一击得手的喜悦中时,以迅雷不及之势发动,果然成功了。 这一踏使用了全力,抱着必杀之心,连着和三人的车轮战,鼉体内兽丹真元也所剩无几,兽丹力量如果消耗过多,对后面战斗来说可不是好事,所以它尽量不动用兽丹的力量。 鼉没有乘胜追击,余刚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这只鼉每次动用红雾都会这样,这让他更加坚定,自己胜券在握。 上次吃了身位的亏,让鼉凌空当头一击,这次他吸取教训,驾驭真气升到与鼉身形一样的高地方。 枪尖一个圆弧画出,一拦一拿后便一枪朝着鼉的心脏刺去,自然而熟练,仿佛演练过亿万次。 真气刺破空气,白色真气与雾气腾腾喷发而出,枪头在半途又变幻成一颗龙头。 陈七震惊的嘴巴都张大了,他没有想到,余刚这一枪还有这样的变化。 余刚大声一喝:“接我这一招,龙抬头!” 鼉的眼前一个硕大的龙头显化,它是水中异兽,而龙则是总管水类的神,它一看到龙头出现,来自心灵的恐惧就占据了躯体,骨子里的传承让它有些畏惧。 但是这毕竟只是真气变幻出的龙头,形态虽然逼真,威力固然强悍,但毕竟不是有血有肉的真龙。 鼉只呆了一秒,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对方这一招来势汹汹,直取心脏,自己腹部没有鳞片遮挡,不能硬接。 龙头对着鼉的胸口就是疾速冲去,鼉像人一样,几乎直立在空中。这让它中门大开,正好给了余刚这致命一击的机会。龙头带着毁灭万物之威杀来,鼉双手交叉,在胸前结成防御,它想以肉体,来抵抗这如天威的一击。 鼉倒飞出去,整个身躯如陨石从空中滑落,砸在水面上掀起十多米的水花,整个水面也被能量辐射出一个巨大的水坑。 鼉没有因为水的阻力而停下,仍在里面继续翻滚,整个身体好似巨浪中的一根圆木。 几个翻滚,消散了一些动能,鼉一只爪子伸进水中,它借用这种方式来稳住翻滚的身体,又滑行了数米,才停止下来。 余刚俯冲而下,龙头又再次转换成寒芒如霜的枪尖,一个下刺,鼉此时蹲在水上,看见长枪再次刺来,伸出利爪就是一个上撩,大枪便被荡开。 余刚接着又是一个鞭腿,照着它的脸上就是踢去,鼉不仅不防,反而拿头对撞,脚自然被撞开。余刚拉回大枪,兜头就是一个力劈华山,鼉头已经歪到一边,这一劈落到了它的肩膀上,鼉的身体被砸的向下一沉,竟是硬生生被它用身体抗下这一招。 肩膀抗下这一招后,余刚回枪再击也需时间,但鼉的攻击已经到了。 它学着刚才余刚的招式,右脚猛的一个侧踢,它就算蹲着身形也比余刚高出一半,这一侧踢正好踢在余刚头部位置。 余刚双耳灌风,脸上的皮肤都被劲风吹的歪曲,心想这畜生的身体果真强硬,吃了自己刚才那一劈,竟然这么快就反击过来。 它当真没有痛觉吗? 鼉学余刚,余刚也学鼉,他早已将真气布在全身每一处,像是盔甲一样保护着他,面对这一侧踢,他当然不惧怕用头去对付,他拿头就朝着鼉腿撞去。 一触即分,一人一兽都是没有停滞,又再次冲在一起,余刚枪刺,鼉爪击,瞬间就过了十几招,他们从水里斗到天空,又从天空打到水里,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鼉一招击退余刚,整个嘴巴对着空中张开,一个红色内丹从嘴巴飞出,拳头大,刚出来就红光漫天,气势凌人。 这是鼉的妖丹! 但凡精怪修炼,无不是吞吐日月之精,它们没有功法,没有传承,只是凭着本能去吸收日月之精,它们以日月之精强化肉身,再将多余的日月精华储存,慢慢凝结成妖丹,这一颗妖丹就是它们的修为所在。 妖丹发出一道道红色光芒,余刚用枪去挡。接着一道,二道,三道,余刚面对密集如雨的攻击,只能用枪一一拨开,哪里还能进攻,只有防守的余地。 妖丹发射的红光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但是妖丹的颜色却越来越淡。余刚知道它的极限要到了,于是他稳定心神,先抵挡过这些红光,等它虚弱后,再伺机而动。 这边余刚打定主意,那边鼉在吐出妖丹后就一直没动,想必是在喘息,那妖丹攻势一波一波,压的余刚抬不起头来。 就在余刚全力抵抗这些红光时,鼉竟然将妖丹一口吞下,转头在水面奔跑几步,一个猛子扎下水里,等余刚将红光全部打散,早已不见了鼉的踪影。 余刚把枪打散,真气收回体内丹田,他没有想到这只妖兽就这样逃了。 回到地面,余刚看着两人,吩咐道:“陈七,你带邓九根回去休息吧!” 陈七听到他吩咐,点了点头,回话道:“余师兄不和我们一同回去吗?” 余刚点了点头,不疾不徐说道:“早先徐师弟已用秘法传音,报告那里有妖兽了。” 陈七听了大惊失色,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追问道:“那里也有一只妖兽!” 余刚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先撤退。 陈七看他动作,心里会意,但还是关心的问道:“余师兄也是连番恶战,身体也受了伤,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吧!那边有韦师叔主持大局,就算不能铲除那只妖兽,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余刚听了陈七的关心之语,脸色舒展了许多,毕竟人家是为你着想,不管是真心还是场面话,你都不应该给人家脸色看吧! “我也就是过去看看情况,这只妖兽已经这么厉害了,那边有韦师叔坐镇,还战斗了这么久,那只妖兽肯定比这只还要强悍。我不去看看不放心,你们快走吧,估计那边的战斗你们也插不了手。”说完不待陈七回应,御气在水面飞奔,朝着东面的方向去了。 陈七扶起还在消化培元丹药效的邓九根,邓九根按下运行的真气,只让它在体内缓缓运转。 刚才两人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站起来说道:“我们回去吧!如果那边真的还有一只妖兽,那余师兄就没有说错,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来到住处,陈七打了热水,和邓九根都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陈七身体还好,就是精神上有点疲惫。 今天的经历太过丰富离奇,有太多的惊险和危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敢和这样一头实力恐怖的妖兽对战。 不过福祸相依,在和鼉的打斗中不仅得到了对敌的经验,修为也再次突破。他知道自己这种速度已经很快了,邓九根入门三年才堪堪比现在的他强上一点。 想着想着,陈七竟然有点期待再次和敌人交手,他觉得这样比每天打坐苦修进步更快。 休息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陈七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传来,接着就是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刚才真是危险啊!要不是有韦师叔,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呢!” 是罗云的声音,陈七心里想到。 罗云是三长老玄冲子的弟子,长老不属于各堂,他们以前都是掌教的师兄师弟,现在修为高了,资历也高了,再加上他们都不愿意为俗事操心,所以观里就有了长老一职。 长老不理事务,但权力和地位只在掌门之下,长老的多少没有定数,有时十几位,有时只有一位的情况也有。 现在上清观只有三位长老,大长老玄平子,二长老玄林子,三长老玄冲子。徐乾,黄坤,罗云就分别是他们的弟子,因为长老们只有在门派有事需要他们决策时才会出来,平时就在自己的别院里清修,以至于他们收的徒弟都只有一个,再加上几个道童看门护院就足够了。 罗云话语刚落,就有人接口道:“说这些干吗?先去吃饭吧!都快饿死了。” 上清宗弟子们居住的地方是镇上的一间客栈,这间客栈规模不,最前面是上下两层的酒楼,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厢雅间。 后面是住宿的院子,也是二层,店主也是镇上的豪绅,因为鼉为害乡里,时间久了路面上的人就少了,就连外地客商现在都是绕过镇子,弄的生意极其惨淡。 豪绅听到这帮上清宗的仙人是专门来除掉妖兽,立刻就表示吃穿用度一律免费,全部包在他身上。还特意清空了二楼房间,全部留给仙人们居住。 因为房间多,所以基本都是一人一个房间,陈七不想跟师兄分开,表面上他解释说是人生地不熟,实际上他是怕余良在暗中有所安排。自己跟在师兄身边,对方就多一分顾忌,邓九根也没有多想,就和师弟两个人一间房。 陈七从打坐中醒来,就听到门外传来二的附和,看了下天色,差不多到中午了。 从早上激战到现在,他也是有点饿了。他看邓九根还在沉睡当中,知道他伤的重,累的也不轻,就自己一个人出门,等下打包回来给师兄。 正文 十二 丹药 陈七推开房门,先是观察了下左右,见过道里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虽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大家都是疲惫和心力交瘁,发生意外的概率非常的。 但是陈七知道,心使得万年船。如果自己真抱有这样的想法,认为这种时候不会有人来偷袭自己,那他早晚必会死于非命。 陈七刚刚打量完过道左右,就见对面的房门被人打开,吴灵露从里面走了出来。 吴灵露也是面带疲惫,当看见陈七,心情明显好了一点。 “师姐也是要去吃饭吗?”陈七问着吴灵露。 吴灵露不答反问:“不去吃饭难道还要我饿肚子不成?” 说完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你师兄好点了吗?” “师姐也知道邓师兄受伤了?” “回来的路上余师兄已经将你们那边的情况讲了!” “师姐有什么想法,那只鼉确实很难对付。它不止身体坚硬无比,还有那颗妖丹,也是威力无穷。” “嗯!那只鼉实力应该跟余师兄差不多,准筑基期。但是听你们这样说来,又有点怪异,为什么它每次动用妖丹的力量后都要停下来许久,还真是叫人费解!” “多亏它要停下来喘息,如果它一直是那种状态,那师姐今天可就看不到我了。”说完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还用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表示害怕。 吴灵露看他说的真确,点了点头,一边下楼一边说道:“算你们走运,如果是徐师兄那边那只鼉出现在你们那边,那我今天确实就看不到你们了。” 陈七愕然,瞪大眼睛看着吴灵露。 他难以置信,吴灵露说的这么坚定。 吴灵露接着说:“徐师兄早上一引出那只妖兽,从气息上就知道它绝对在筑基期。徐师兄不敢耽搁,立刻传音通知大家。等我们赶过去,韦师叔已经和那只妖兽打的难解难分了。” “后来呢,韦师叔是怎么打那只妖兽的?”陈七满是好奇的问道。 “能怎么打,肯定是往死里打啊!” “我是说用的什么招式,韦师叔的剑法凌不凌厉啊。还有那气势,韦师叔和那只妖兽都是筑基期,那场面肯定很壮观吧!真想亲自去看看!” “哼!你想找死就去看,我保证不拦着你。你以为什么是筑基期,就这样跟你说吧!筑基期跟炼气期犹如云泥之别,每一个境界的突破,都是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实力强上十倍都不止。” “就连师姐都插不上手吗?” “不到筑基期,永远是蝼蚁。我们也就只能远远观战,保证不被真气波及就已经疲惫不堪了。你还想让我们插手,嫌我们活够了是吧!”说完好像回想到了当时的场面,脸色有些苍白。 陈七感觉今天自己这边的那只妖兽都恐怖无比,听到吴灵露说徐乾师兄那边那只更加恐怖。 又听得吴灵露说筑基期比炼气期强上十倍不止,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羡慕。他边走边憧憬,自己将来有一天达到筑基期境界的场景。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前面,一楼零星坐了些人。人虽然不多,但听这里的伙计说,自从他们来了后,出来吃饭的人还是多了很多。毕竟因为仙人们来了后,鼉一次都没有出来为害过。 二领着二人来到楼上,楼上只有七八桌,隔得都很开,靠窗摆了三桌,都坐满了人。 吴灵霄开口喊了声,陈七寻声看去,吴灵霄跟几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一桌。再看其他两桌,韦师叔带着几个传法堂的一桌,护法堂跟几个长老弟子一桌。 吴灵露来到桌前,在吴灵霄旁边的位子坐下,陈七也顺势坐在她的身边。 菜品十分丰盛,大家都是饿了,招呼一声就开吃了。 风卷残云般把食物消灭的差不多后,二又端上了香茗。 陈七问还有没有菜食,自己等下打包带回给师兄吃,二答应,自己下去准备。 陈七正在品着香茗,他以前是个穷子,整天只是吃白饭,喝清水。现在不仅吃着色味俱佳的美味佳肴,饭后还有茶水畅饮,顿时沉浸其中,慢慢品味。 韦志彦用完午饭,喝了口茶就回屋休息去了。众人都理解,筑基期虽然厉害,但是同境界彼此不死不休的死斗,精神和肉体的消耗都是惊人的巨大。 韦师叔走后,大家都是两三个人一起的闲聊,有的聊最近发生的新奇事件,有的聊今天妖兽的点点滴滴。 吴灵露是女孩子,这种场面她有些不适应,毕竟她从在上清宗长大。上清宗虽然没有世俗那么多规矩,但是像今天这样的场面还是少数,再加上她精神有些耗损,见韦志彦走了,也回房休息去了。 陈七提着食盒也想告罪回去,趁着饭菜还热乎,赶紧给师兄送去。 他刚要一个起身,一个声音便叫住了他。 “陈师弟是吗?” 陈七打量说话之人,知道他是丹道堂的弟子,叫许弘飞,不太熟,只听说跟宗主有些关系。 见他跟自己打招呼,陈七不明所以,毕竟两人又不认识,他也只是点名时才知道许弘飞的姓名罢了。 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许师兄,可是有什么事?” 许弘飞坐在陈七对面,听他这么一说,爽朗一笑,开口回答陈七。 “陈师弟,我们都是同门师兄师弟,现在大家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吗?” 陈七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许弘飞虽说是宗主本家不错,但宗主本家又不止这一个。 看他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想来是同年纪好亲近些,才找自己聊天的吧! 陈七笑道:“许师兄说的对,是这么个理,虽然我修为低微,但有哪里可以帮上许师兄的地方,绝不推辞。” 许弘飞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喜上眉梢,点了点头。 “师弟这样说就是把我当自己人了,帮不帮忙倒是其次,最主要是陈师弟把我当朋友,这就让我很开心了。” “我和师兄虽不是一个师傅,但我们都拜在上清宗门下,说是兄弟也不为过啊!”陈七自一个人在外摸爬滚打,什么场面说什么话,他哪里不知,这些年的闯荡,让他已历练的十分圆滑。 许弘飞十分高兴,他左右看了看,见人都走的七七八八,只有零星几个还围在一起聊天。 陈七这桌人本来就杂,吴灵霄是跟着吴灵露走的,其他几个人都不是很熟,用完饭也都回房了。 许弘飞很自来熟的坐到了陈七的旁边,报了年纪,原来他今年十八,比陈七大一岁。他是许宗主同太爷爷的本家,但是许弘飞这一支没有修仙的人,所以关系就淡了。 虽然许弘飞爷爷没有修仙资质,但是靠着这层关系,他爷爷经商有方,成了饶州府的巨贾富豪。 爷爷修仙无望,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没料到从被寄予厚望的儿子也是个凡人之资。爷爷不得不又把希望寄托在了孙子身上,好在孙子争气,十三岁上山检测,果真有修仙之资,所以他就拜入上清宗,圆了爷爷的神仙梦。 因为有亲戚这一层关系,加上上清宗炼丹所需之物全是许弘飞家里供应,所以许弘飞一拜入山门,很自然就分到了丹道堂。 丹道堂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炼丹,炼丹最耗费的就是时间,所以许弘飞五年来修为才跟邓九根差不多。 又是因为炼丹需要的时间太多太多,每年拜入丹道堂的新弟子就少之又少,他的师兄最的年纪都快接近三十岁了。 这些年纪大的师兄平时和他说话少的可怜,可想而知许弘飞的生活有多无聊,有多枯燥。 他看陈七跟他年纪差不多,又看他跟吴灵露一路走来有说有笑。想起自己在上清宗没有一个亲近的朋友,心里很是羡慕这种感觉。于是少年心性激发,就有了结识陈七的想法。 他在饭桌上一直观察,陈七的种种行为让他得出结论,陈七只是个平民百姓。 他没有大户人家在饭桌上的种种礼仪,也没有富贵公子的雍容华贵,所以在看到陈七要走时,就喊住了陈七。 陈七也自报了年纪和家世,许弘飞得知陈七现在孤身一人,十分诚恳的让陈七把他当哥哥对待,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到丹道堂找自己,自己一定倾囊相助。 两人一时相见恨晚,谈天说地,博古论今,甚是欢快。 聊了半个时辰,二上来收桌子,两人这才发现人都走光了,陈七抱拳道:“跟许师兄聊天真是涨见识,许师兄的见识真是我平生罕见,如果师兄不修仙,去考功名的话,定是头名状元。” 许弘飞听的高兴,却连连摆手,口道当不起,陈七提起食盒,道:“师兄今儿受了重伤,至今还米粒未进,我却在这里大吃大喝,嗨!”说完叹息一声,满脸自责神情。 听他这么一说,许弘飞一拍额头,道:“是我拖着师弟在这儿陪我说话,哪里怪的了你,有罪也该我当着。” 陈七连连说不关他的事,都是自己聊天忘事,是许师兄谈话的内容太有吸引力,自己忘记了云云。 许弘飞从怀中拿出两个玉瓶,递到陈七手中,示意他接住。陈七一看这玉瓶,就知道是什么。 这瓶子不就是拿来装培元丹的嘛! 许弘飞见陈七懂了,笑着道:“陈师弟,今天的事,我在路上都听说了。不想师弟才修炼三个月,就有如此修为,当真是好资质,这些丹药对师弟来说应该有些帮助,就当我给师弟赔罪了。” 陈七听的他说这样的话,哪里肯收,只是一味推脱。 许弘飞见他不肯收。便找个空隙,一把把玉瓶塞入陈七怀中。 陈七见到他把培元丹强行塞给自己,只得苦笑。 许弘飞宽慰他:“师弟别在意,都是一些身外之物,师弟用完跟我说,师兄这里还有很多!” 看到许弘飞真诚的面容,陈七知道他说的不是客气话。 陈七不语,心里感慨:“做丹道堂的弟子真好!” 于是他不再耽搁,抱了抱拳,约好再会,就提着食盒离开了。 正文 十三 功效 回到房间,邓九根还在睡觉,陈七上前将他唤醒,喊他用饭。 邓九根服用了培元丹,又调息了这么久,伤势基本得到了平稳。只是人有点重伤后的疲惫,睡起来就有点沉,陈七唤了几次他才悠悠醒来。 “师兄可好些了。”陈七看着正在吃饭的邓九根问道。 邓九根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含糊的说道:“师弟放心,没有大碍,修养个把月也就差不多了。” “师兄,余刚师兄会枪法吗?” 邓九根咽下嘴里的鸡肉,又夹一块进嘴里,咀嚼着,说:“听说他上山以前是军队里的将军,枪法是很厉害。” 带兵的! 陈七心有疑虑,邓九根看他一脸懵懂,接着话题说:“有什么稀奇,余刚师兄还没上山前在军队带兵,好像还是个品级很高的将军,能当到将军肯定身手不凡,会枪法也很正常。” 陈七回想着余刚的枪法,霸道威猛,绝对是个枪法高手,心里有些奇怪。 “那他好好的将军不做,怎么跑到上清宗来了。”陈七接着问。 许是吃的太急,扯到了痛处,邓九根一个龇牙咧嘴,疼痛使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停下筷子摆了摆手,示意陈七等等,过了一会儿,他捋顺了气息,仍是边吃边说。 “余刚跟余良是本家兄弟,他们是一起拜入上清宗的。” “本家兄弟!”陈七听到这里如五雷轰顶,心想完了。难怪今天余刚就是不肯传音给韦志彦,原来有这层关系。 陈七皱眉思索,他不知道余良有没有对余刚有所指示。但从今天的战斗来看,似乎有蹊跷。 一个准筑基期的高手,对付一只运用妖丹都有异常的妖兽,竟然还能受伤? 邓九根见陈七在皱眉思索,就不解的问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我们师傅跟他们也是本家,算上辈分,我们师傅还是他们的叔辈呢!” 师傅也是余良的本家 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他们都姓余,似乎很明显,还好自己当初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师傅。 不是他担心师傅会对自己怎么样,而是一旦告诉师傅,这件事就更加复杂了。 毕竟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就算要对付自己,余良也只会在暗中进行,自己心提防着就好。一旦告诉师傅,以师傅跟余良的关系,出不出面师傅都很尴尬。 想到这里,陈七打定主意,这件事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好了,不说出来就不会有大事。 陈七一直处处心,时时提防,庆幸的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比较明显是报复性的行为。 自己先心应付着吧!实在撑不住了,陈七也不介意来个鱼死破。 “师兄服用了培元丹,伤势可好些了?” “多谢师弟挂心,为兄让你担心了,服了丹药,伤势已经好了。只是还需调养一段时间,要不然怕会落下病根,影响道基。”邓九根如实回答。 “师兄,这培元丹,除了疗伤救命,还有别的功效吗?我才上山,到现在为止还没看过一粒培元丹呢!” “培元丹是宗门专门为炼气期修士炼制的丹药,它本来的作用是用来引气。有些弟子气感弱,吸收天地灵气又慢,所以修行进展缓慢,不得不靠这培元丹来补充灵气,加速修炼的进度。”邓九根喝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嘴唇,接着说道。 “这只是培元丹的功效之一,还有就是像我们今天这样,一旦真气消耗过大,体力不支,或者重伤导致无法运行法诀,吸收不了天地灵气,那就可以吞服培元丹来代替。培元丹灵气充足,对人体又没有什么副作用,所以培元丹立刻就能补充所消耗的真气,让人省去吸收天地灵气的时间。这在生死之间可是救命之举!所以培元丹的价值十分珍贵。” “师兄的培元丹是宗门派发的吗?怎么没有听师兄提起过培元丹。”陈七听到他解释培元丹的作用,继续问道。 “之前没跟师弟提这培元丹,是还没到时候,宗里每半年发放一次培元丹,一次发放五颗,师弟上山时离发放的日期还早,所以我就没有跟师弟提这事。” 半年发放一次,一次发放五颗,三年来就有三十颗,陈七心里盘算着。“那师兄一定有很多培元丹吧!” 邓九根听后急忙摆手,神色充满苦涩,叹了口气,唉声道:“师弟算的不错,师兄上山三年,满打满算是有三十颗培元丹。但是师兄平时修炼也要用培元丹来辅助,所以领了基本上都要用掉,这两颗还是今年剩下的,这下也全部用掉了!” 陈七听得他这么说,原来邓九根平时都是用丹药辅助修炼,怪不得他入门三年就有接近炼气巅峰的修为。 “一次服用几粒啊,师兄!” “还服用几粒,你以为培元丹是零食啊,我都是一个月服用一粒。”邓九根埋怨道。 陈七伸手入怀,从里面拿出两瓶培元丹。 邓九根吃的差不多了,正端着茶水在喝。突然看到陈七从怀里拿出两瓶培元丹,刚喝到嘴里的茶全部喷到了桌上。 好在陈七反应迅速,拿起玉瓶躲开了邓九根的喷击。 “培元丹,两瓶培元丹?”邓九根惊讶的指着陈七手中的玉瓶问道。 陈七看了看手中的玉瓶,略带戏谑的语气道:“师兄好眼力,里面装的正是培元丹。”说完把两个玉瓶放到桌上,又拿起其中一瓶拔开塞子,往桌子上倒。 一颗颗白色如珍珠般的丹药从玉瓶中倒出,在桌子上滚来滚去。 陈七数了一下,一共十颗,又照做了一次,另外一瓶也是装了十颗培元丹。 二十颗如猫眼大的丹药静静的立在桌上,空气顿时凝固,安静的呼吸可闻。 邓九根不可思议的看着陈七,惊讶了许久,努力平复了情绪,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一双不大的眼睛死死瞪着陈七,冷冷的道:“师弟这些培元丹是哪里得来的?” 陈七知道邓九根紧张的原因,这培元丹如此贵重,邓九根三年来都存不到一颗。他上山还不到两个月,连一次丹药都没有领取,现在却突然一下拿出二十颗,怎能叫他放心。 “师兄可认得许弘飞。” “可是丹道堂的许弘飞。” “师兄认识他,那就好办了” “师弟有话直说,何必这样弯弯绕绕,拿你师兄打趣。” “中午我跟吴师姐一起去用饭,许弘飞师兄硬要拉着我聊天,还说要和我做朋友,说和我一见如故,亲如兄弟。”陈七见邓九根有些气恼,解释道。 “每次我去丹道堂领丹药,都是这位许师兄发放的,要说认识也算是认识,也说过几次话。”邓九根诚恳的说。 陈七点了点头,边拿丹药装入瓶内边说:“我走的时候许师兄硬要把这两瓶丹药给我,说这两瓶丹药对我有帮助。” 邓九根一脸的不相信,带着疑问的语气追问:“就这么简单,许师兄和你一起吃饭,然后你们相聊甚欢,一见如故,再然后你要走,他就拿出两瓶培元丹硬塞给你!” 陈七点头,口道不错,情况就是这样。 邓九根还是不信,但是陈七该说的都说了,事实就是如此,他不想再多做解释。 陈七拿出一瓶递到邓九根面前,示意给他,邓九根说:“给我,不好吧!陈师弟。这是许师兄送给你的,怎么可以给我呢!” 陈七却说:“你都说了是许师兄送我的,既然送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我怎么处理这些丹药,我想许师兄也不会责怪我吧!” 邓九根听他这么说也是哑口无言,但是却始终不肯要。培元丹是修行丹药,许师兄说的对,陈七目前修为还不高。虽然突破两次,却仍在自己境界之下,陈师弟更加需要这些丹药。 邓九根不要这些丹药,陈七也无可奈何,只得说他不要的话,就拿去还给许师兄,他不要自己也不收。 这下邓九根就尴尬了,收下有点不合适,不收的话师弟又苦苦相逼。他想了许久,见陈七还是不肯罢休,只得说道:“师弟,这些丹药对你帮助更大,我离炼气巅峰也不远,丹药对我帮助不大。” 说到这里看了看陈七,见他仍是不同意的表情。 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那我就收下五颗吧!一来用来疗伤,二来,接下来可能还有战斗,师兄就留在身上防备,如果用不上,回到上清宗再还给师弟。” 听的他松了口,虽然只收一半,但是陈七还是选择妥协。 今天你先收下五颗,明天等你用完了,再让你收下五颗,他心里打着算盘。 邓九根拿出自己的空瓶收下培元丹,陈七便收拾用完的饭菜,他把食盒还给了二,上楼已经是半下午了。 虽然自己今天没有受什么大伤,但也是有点疲惫。 他本来想睡一觉,养养精神,邓九根却叫他等一等,培元丹不是凡物,知道陈七有了丹药,肯定会用丹药来搭配修炼。 邓九根得陈七赠丹,两人感情又是升华,几如胞兄弟。 他一一告诫陈七,服用后丹药的威力,注意的事项云云。 陈七都是一一记下,等修炼时再做印证。他修为这几天突破太快,现在有了培元丹,反而不急。 师傅说不要太过于追求速度,要水到渠成,陈七一直都记在心里,万事都不可操之过急。 正文 十四 境界 傍晚时分,两人才悠悠醒来。陈七睡了一觉,整个人的精神也是神清气爽。 他出去逛了一圈,发现师兄们大多数都还在房间休息。来到前面的酒楼,这里也就只有几个弟子在这里吃饭。 他没有看到吴灵露,陈七也就把饭菜打包回房,跟邓九根在房间一起用了晚饭。 邓九根吃完饭便在床上打坐,他下午睡了一觉,精气和神色都恢复了七八成。 他下午说的很对,现在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斗。本来他没有丹药,打算缓缓休养,谁知陈七得到许弘飞赠送丹药,他便近水楼台先得月,继续用培元丹来恢复身体。 陈七也盘腿于床上,今天突破的有些突然,现在左右无事,自己正好检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缓缓闭上眼睛,心灵放空,进入虚无秘境。感识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一切都是漆黑。 漆黑中,一点光亮闪烁,如同星辰,慢慢运转。 上清大洞真经在没有陈七刻意运转的情况下,仍无时无刻不在运转,这就是陈七今天发生的异变。 以前上清大洞真经没有陈七引导,真气就龟缩在丹田内,没有动静。 今天在和鼉的对战中,陈七每分每秒都是危机重重,哪怕他一个大意,或者精神稍不集中,都是万分危险。 会不会死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毫发无损的坐在这里。 在精神高度集中,肉体一次次被强逼到极限,似乎上清大洞真经有生命一般,在这种环境下,竟然无需陈七运转,自己开始吸收灵气,自己运转起来。 这种异变带来的结果就是,能让陈七真元源源不断得到补充,只要丹田真元一有消耗,立刻就有灵气补充进来。 以前陈七真气圆满后,丹田就不再继续吸收天地灵气,所以他有一个极限度。 现在上清大洞真经无时无刻不在运转,丹田真元无时无刻不在得到补充。一旦丹田真元圆满,灵气就会在周身游走寻觅,存储于身体各个窍穴中。 陈七还没达到内视的地步,不知道身体内有多少窍穴存有灵气。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循环,使得陈七真元无休无止,现在他就怕对手把自己一击灭杀,不怕对方和自己一直战斗。 因为陈七不需要刻意吸收天地灵气,所以他这次修炼还有一个要做的事,就是查看真气的厚度。 由于今天丹田疯狂运转,疯狂把灵气转换成真气。导致灵气转换的太快,真气越积越多。 丹田就像一个容器,被强行塞入的真气越来越多,转化成的真元密度就越来越,这些真元就越来越粗大,厚实。 陈七把上清大洞真经的炼气法诀运行了几遍,发现现在一个周天的速度简直快的惊人。 以前一呼一吸才能完成一个周天,现在一呼一吸,五个周天就完成,可以说自己比昨天的速度快了五倍,进步当真恐怖。 陈七目前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是坏! 他有些忐忑,他今天听邓师兄说过,他一呼一吸能完成三个周天。 自己炼气中期居然超过了炼气后期的邓师兄? 还有上清大洞真经自行运转,好像师兄也没说他有没有这种情况,看来应该是没有吧! 现在整个修真界对于修为只划分为四个境界,分别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四个境界里面,每个境界又分四个阶段,前期,中期,后期,巅峰。 修炼到巅峰距离下个境界也就是一层窗户纸,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就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机缘。 有人一到巅峰就突破,有人十年巅峰都难以突破。 陈七现在在炼气中期阶段,邓师兄和吴师姐都是在炼气后期,余刚已经在巅峰期快一年了,所以他实力还是挺强的。上山前又是军队里的将军,厮杀经验丰富,所以他算是上清观炼气宗第一人。 陈七只是把今天的突破巩固了一下,他知道要把炼气中期这个阶段吃透,不能急于精进。 他手中现在有十五颗培元丹,又有功法自行运行这个异变,所以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境界。他相信自己只要好好修炼,筑基期不好说,但是炼气巅峰应该不会是太久的事。 一夜无事,两人早早起床,邓九根昨晚炼化了一颗培元丹,他全力用来修复受伤的身体。现在身体看来又好了许多,没有了昨日那种虚弱的感觉,邓九根就和陈七一起来到前面酒店吃早饭。 众人看到他,都是夸赞和关心之语,邓九根也是一一道谢。 韦志彦对他的表现也是十分称赞,对大家说他有不畏危险,勇于面对强敌的勇气,更有我辈修真之人斩妖除魔的正义之心。当然也关心了一下他的伤势,听邓九根说已无大碍,也就放下心来。 众人吃完早饭,依旧是派一组人出去巡视。现在知道有两只妖物,更有一只还是筑基期修为,肯定要更加心。 所以余刚自告奋勇,主动申请去巡逻。由于余刚和陈七他们是一组,昨日两人大战妖兽,再加上他们修为不高,韦志彦就让余刚带上徐乾黄坤他们那一组,一同前去巡视,留下了陈七和邓九根。 现在形势不明,肯定需要重新商议之后的行动,韦志彦等大家都坐定,便开口发言:“先前罗师弟的禀报,并没有说有两只妖兽?” 罗云起身,开口道:“先前两次出现的都是与余师兄对战的那只鼉,这只厉害的鼉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今天突然出现一只修为恐怖的鼉,要不是有韦志彦对付,这些炼气期的人不知道要被它杀死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面对筑基期,他们又能抵挡几招。 正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差点因为自己的情报,让上清宗众弟子遭受杀身之祸。所以罗云才第一时间就出来把事情说清楚,怕引来韦师叔的责罚。 韦志彦不置可否,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示意罗云坐下。待到罗云落座,他便看着大家继续发言。 “如果你遇到的是昨天与我打斗的那只,那你们几个人怕是早已全军覆没了,不是你情报不实,应该是这只鼉没有出现过,昨日可能是第一次。” 他的推断还是十分准确的,但是现在情况突变,原先制定的方案已经不合时宜,需要重新商议。 韦志彦示意大家提议,畅所欲言。 刘铮开口道:“那只修为低的妖兽不足为惧,怕就怕那只筑基期的妖兽,这里只有师叔一人是筑基修为,其他人难以抵挡!” 刘铮是宗主堂的弟子,也就是韦志彦的师弟,他平时不是很活跃,他和刘正则一个队,但是刘正则基本不管事,所以他不得不成为队里做决定的人。 “那依你之意,现在我们如何对付。” 刘铮不卑不亢,语气沉稳大气,宗主堂有担负上清宗安危的大任,所以挑选的弟子都是比较忠厚,对师宗有认同,完全忠于宗主的人。刘铮为人稳重,不急不躁,在宗主堂地位也不低。 “我觉得事情突发变故,首先要让宗门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等宗门做出对策,然后再做定夺。” 韦志彦听了他的话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向宗门禀明情况是一定的,但是就坐等宗门的回复也不行,不知道妖兽会什么时候再出来作乱,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师兄说的不错,坐以待毙肯定不行,我们可以布下斫仙阵。” 刘铮说完,陈七心里就泛起嘀咕,斫仙阵!什么是斫仙阵,但是现在肯定不是提问的时候,他只能把疑问放在肚子里,等回去再问师兄。 “斫仙阵威力巨大,但是对摆阵之人的需求也大,不一样的人发挥不一样的威力。这些人都还没见识过斫仙阵,更别说摆阵了。”韦志彦说完也是在思考,刘铮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师兄,我对斫仙阵略有精通,师弟们不会也没有关系,只需全力维护阵法运转即可,也不需要做其他事情。再说斫仙阵只是那捕鱼的,真正的刀,还是韦师兄。” 韦志彦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这些炼气期的弟子在筑基期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不用又浪费,多少也算得上是一把助力。 现在刘铮提议布下斫仙阵,斫仙阵威力巨大,就算这些人发挥不出斫仙阵的真正实力,但也可以拖住鼉。让它首尾难顾,自己再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刘铮你有把握,能布下斫仙阵,虽然你们只要维持阵法就可以了。但是斫仙阵威力巨大,对镇眼的消耗也是巨大啊!你们现在的实力维持得了多久。” 知道韦志彦同意了自己的主意,斫仙阵能维持多久,他现在还不敢确定,毕竟每个人的真元不同,各个阵眼都要合理安排,这需要时间试验。 他起身抱拳,像是立下军令状一样,正气凛然的说道:“师兄放心,不出三日,刘铮必定摆好斫仙阵。” 韦志彦知道刘铮的为人,不是信口雌黄之辈。既然当着众人立下誓言,肯定是心里有数。 当即韦志彦又把具体事宜一一安排,每个人都是听的认真,生怕因为自己的遗漏而造成重大纰漏。 尤其是陈七,他对斫仙阵十分好奇,刘铮表现出信心满满,这个斫仙阵肯定是非凡无比。 自己有机会被安排去当维持阵法的阵眼吗? 他心里十分期待,对他而言,这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正文 十五 神念 韦志彦安排好诸般事宜,就嘱咐大家依计行事。众人一一散去,陈七也是跟在大家后面,准备回去。 “陈七,你等一下。” 陈七听到有人在后面喊自己,不解的回头,发现原来是韦志彦在叫自己。 他有点奇怪,自从他们下山后,这段时间里,韦师叔都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话,今天怎么会喊自己呢! 看着陈七疑虑的目光,韦志彦示意他坐下再说。 带着和善的笑容,满脸温和的看着陈七。陈七被他看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又不敢多做动作,只得挺正身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韦志彦看了一会儿陈七,好在陈七平时没有做什么坏事,要不然肯定坐不住。 见陈七没有异常,韦志彦心里却在心里暗自称赞,少年好定力。面对自己这个筑基期修士,一点也没有怯场的表现,反而心如止水,古井无波。 那个人选的人,果然不一般。 呵!韦志彦掩饰的咳嗽了一声。 “听说陈师侄,炼气不过才三个月时间,就到了炼气中期了。” 陈七没有料到他叫自己留下来,说的竟然是这件事。他不知道韦志彦为什么会关心他修炼上的事,但是人家既然问了,自己肯定要回答。 “劳烦师叔挂心,确实如此。” “师侄好资质,想我刚炼气时,花了一年时间才到达炼气中期。”韦志彦语气中有些羡慕之意。 陈七听他这样说,一时难以理解其中的意思。好像是在自嘲他自己,又好像是在夸赞他自己。 这些上面的人总是喜欢这样,说话云里雾里,不明不白。 喜欢让人家去猜他的意思,无聊! “我也是在巧合下才达到炼气中期,如果要论资质,韦师叔肯定在我之上。师叔天人之资,日月之表,如今更是真人境界,子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修到真人之境!” 说完也不管韦志彦受不受用,反正就是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似乎早就是他的崇拜者一样。 “呵呵!” 韦志彦发自内心的笑声传来,他知道陈七的话全是恭维,但谁不喜欢听漂亮的话呢! 何况陈七说的又是那么的真实,没有一句话是在胡说。 自己如果没有天人之资,又如何能短短五年就突破炼气期,现在更是筑基期前期圆满。这次下山说是历练,何尝不是一个机会,自己主动寻找突破的机会。 但是一想到那个更优秀的人,他心里涌出一丝恨意。 之前自己是师傅最关注的弟子,后来他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还有师傅,也说他的资质最好。 不服,强烈的不服从他内心迸发,凭什么? 难道就凭你比我少用两年时间达到筑基期。这次我一定要比你先突破,我们就比一比,看谁先达到筑基中期。 内心的触动,让韦志彦整个人气势都是一变,阵阵强烈的气势瞬间散发出来。 陈七猛然感到一股坚定而不屈的威压,这是何等的恐怖,比面对鼉的致命一击还要恐怖十倍。 只一个眨眼,陈七立刻失去了呼吸般,整个身体似被压扁,所有五脏六腑都挤在一处。 陈七的精神也出现丝丝裂痕,如同镜面一样脆弱不堪,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最让他引以为傲的意识也是不好受,本来他的意识最是坚强、安定,但是面对筑基期释放的威压,再强大的意识都是不堪一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陈七的精神几乎快要崩溃。 他为了抵抗这股恐怖的威压,把意念全部收缩,凝结成一个点,集中力量抵抗。 好在这股威压来的快,去的也快。 陈七感觉身体就是一轻,被压扁的身体也恢复如常,精神得以解脱,意识也能继续散发出去。 陈七冷汗直流,整个身体好像从水里出来,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就是筑基期的强悍吗?他心里这样想到。 韦志彦收回心神,他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调整好心态,等他看到陈七的样子后。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对陈七来说就如一场灭顶之灾。 他手一拂,一股光芒直冲陈七而来,陈七身心刚刚得到释放,又看见韦志彦的动作,直呼我命休矣! 韦志彦低声喝止:“别动,好好感悟!” 一缕神念,直冲陈七脑海,如冬日出现一轮烈日,光照大地,暖人心脾。 陈七支离破碎的精神顿时得到修复,镜面也慢慢光滑平整。 放开的意识也在阳光中肆意遨游,又如在碧波中激情荡漾,他们都得到了极致的滋养。 这一缕神念照遍陈七精神的每一个角落,以前许多他精神到不了的地方也变得光亮可见。 那里有许多形形色色的光芒在波动,红、橙、黄、绿、蓝、紫、黑。 其中颜色的光芒有强有弱,陈七意识探入,兴奋、喜悦、乐观、冷静、神秘、庄重。 他知道这些都是自己内心的感情,以前修为不够,精神力还没有达到发现这些感情的地步。 现在韦志彦一缕神念进入陈七精神世界,在这种强大神念的照射下,陈七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所隐藏。 每种感情都不同,有的很强,有的很弱,有的伪装的很隐蔽,有的表现的很明显。 他精神附着在这每一种感情上面,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每种感情他都静静体悟,这样对他平衡自我感情有了帮助。 体悟越来越深刻,陈七慢慢有种不悲不喜的感觉,仿佛自己对所有事物都提不起兴趣的错觉。 他的感情得到了平衡,再也没有哪种感情特别的突出,也没有哪种感情特别的脆弱,这使得他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平静、沉稳。 他之前就可以随时进入虚无秘境,现在连感情都得到了更好的控制,这让他更加的体会到了自然、无为的意境。 一颗大道的种子悄然种下,在陈七精神镜面中隐去不见。 意识在游走,随着精神每探寻一处,意识也探寻一处,在陈七精神得到修复、加深、扩张后,他的意识仍旧没有停留。 那一缕神念光照万古,如太阳一样高悬于上空,意识竟有了向上之意,它想探寻一下,太阳的本质。 陈七意识刚刚差点崩溃,好在韦志彦打入一缕神念助他修复,他的意识刚刚重新认识了自我。 但还不够,要想在修仙这条路上走的更远,怎么能够就这样满足呢! 刚刚在生死边缘,他体会到了死亡,从恐惧到无力,再从无力到释然。 没错,就是释然,当死亡来临那一刻,陈七最后选择了释然。 向死而生! 变化来的太快太快,看到生的希望,陈七的心境又开始充满希望。 有韦志彦的神念加持,精神和意识都得到恢复,陈七又体会到了生长的意义。 从死到生,再从生到旺盛,陈七瞬间体会到了生命的轮回。在无边威力面前,人的死亡是如此简单,但是在无边威力面前,人的成长也是如此的迅速。 事物都有两面性,一正一反,一阴一阳。 意识不断从生到死,从盛到衰,一次次的轮回,使得意识越来越强,越来越旺盛。 陈七的意识就是借助韦志彦的神念来磨炼。越接近那颗太阳,意识就生灭的越快。 每一次生灭的轮回都让陈七受到无法想象的痛苦,意识被撕裂,然后又新生。 如果不是他精神力现在得到大道种下的庇护,他早已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 意识达到了极限后,陈七觉得差不多了,不一味追求修炼的速度,这是他信奉的真理。 他把意识收回镜面,与精神力一正一反,正如大道,一阴一阳。 陈七睁开眼睛,顿时眼睛清澈无比,灵气丝丝如电,好似换了一个人。以前陈七给人的感觉是活泼、开朗。现在的陈七给人的感觉则是普通、自然,有了一丝道蕴的感觉。 不光是身体上的变化,他的精神也得到了提升,意识也得到了加强,大道种子已经种下,精神和意识也如阴阳二仪。于虚无中生一,一生二,现在陈七才算的上真正的踏上了修仙之路。 以前虽然炼气精进神速,但是那都是属于炼精化气的肉体阶段,现在他的精神力和意识也开始修炼,这种行为少之又少,因为现在大多数修士都是修命不修性。 简单来说就是注重炼气的修炼,对于精神力和意识的修炼却很不重视。陈七现在性命双修,真的是开启了全新的道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七从意识中退出。他错愕的看了看自己,自己竟然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好似随时都要飞起来一样。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记得自己还在韦志彦这里,想起刚才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突破。 “那一缕神念就留给陈师侄吧!陈师侄悟性非凡,就让它和你一起见证你大道的圆满吧!”韦志彦说道。 对于陈七的变化和提升,他神念寄托于陈七识海,当然是一清二楚。说完他斩断自己与神念的联系,让那缕神念完全归于陈七所有。 陈七顿时感觉到了识海里的变化,意识再次冲上那缕神念,竟然畅通无阻。 没有了那种逼人的威压,只有一股股强大的能量,让人有一口吞下的感觉。 陈七明白,顿时跪地一拜,说道:“师叔恩同再造,陈七无以为报。” 韦志彦抬手,一股真元托起陈七。 他笑着说:“那缕神念于我来说无关紧要,不过是我再多费些时日罢了。关键还是你自己,你很好,让我有些意外。” 正文 十六 阵法 筑基期果然强大无比,一缕如此威力绝伦的神念说送人就送人,关键是还毫不在意。 听韦师叔的言下之意,炼制这样一缕神念,不过是多花费一些时间罢了! 这样一对比,炼气期在筑基期面前,真的是如同蝼蚁一般! 陈七感慨着修为上的差距,韦志彦却是开口了。 “陈七你如此好的资质,放在杂事堂,真的是有些浪费天赋了。” 陈七不明他的深意,但是表面上的意思还是听懂了,接口道:“自从拜入上清宗,我就在杂事堂,不在杂事堂,我能去哪里呢?”说完看着韦志彦,露出一脸的不解。 韦志彦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装糊涂,也不点破,继续说:“师侄说的是有道理,不过在杂事堂得到的资源有限,受到的指点也不精准。最主要还是那每日的杂事,陈师侄肯定也是每日琐事缠身,缺少时间修炼吧?” 陈七听到杂事就来气,心想要不是这破杂事,自己也不会发现那两人的奸情,张思玥就不会在掌门面前推荐自己。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现在肯定在上清宗悠哉悠哉的过着清净的日子。每天白面馒头吃到饱,想练剑就练剑,想炼气就炼气,哪用的着现在这样,每天提心吊胆,心翼翼。 韦志彦看陈七心有所思,以为他在考虑自己的建议。继续努力道:“师侄只要点头,宗主那里我去说,师傅最喜欢天资卓绝的年轻人了。入了宗主门下,我想师侄以后肯定不会为了杂事而烦心。只要安心修炼即可。” 面对这么热情的韦志彦,陈七不知道他到底哪里看上了自己,还要把自己引荐给宗主,这不是让我做他的师弟吗? 他想到这里没有开心,有的只是害怕,常理告诉他,上杆子肯定没有好事。 陈七答应也不是,拒绝更加不能,只得敷衍下去。 他苦涩一笑,十分为难的样子。道:“师叔抬爱,陈七受宠若惊,只是陈七刚入山门,就转投他处,师傅那里不说答不答应,就是我也有些没脸去说。我时候在私塾进学,先生第一课讲的就是天地君亲师。我已经拜入师傅门下,再转投去宗主门下,我怕会背负上不孝的名声啊” 韦志彦心想这陈七既然把凡人那一套都拿出来了,他既然这样说,自己也不敢相逼。毕竟他也不想落人口舌,说自己强迫他人,行不孝之事。 他表现出一副可惜的样子,安慰陈七道:“不孝的事情当然不能做,陈师侄既然这样说,此事以后再议吧!只是……” 陈七见他不再为难自己,又听得他似乎还有他意,就追问道:“师叔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你我虽是叔侄,但是也无需那般生疏,也谈不上什么吩咐,就是一些事。” “师叔于我有教授之恩,情同老师,师叔的事,陈七怎敢不尽心?” “呵呵呵!”韦志彦笑的很开心,他得到陈七的表态,仿佛有种心事得逞的感觉。 “是有些事需要陈师侄代办,不过你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修行,等你有能力了,我会去找你,到时候陈师侄可别忘了今日之言啊!” 陈七头大,心想你原来在这里等着我,现在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呢! 陈七口里连忙回答不会忘记,韦志彦见差不多了,就拿起了桌上的茶水,陈七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就口念告辞。 回到自己房间,陈七跟师兄说起这件事,他一路上反复琢磨,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自己又想不明白。 韦志彦虽说帮了自己,但那也是为他自己的失误而补救。如果不是自己精神强大,意识坚定,怕第一时间就去幽冥报道了,哪里还有后面的那么多事。 邓九根听了,也陷入了沉思,片刻!他试探着说道:“师弟可知道,韦师叔比余师叔早上山两年。” 陈七听了也是茫然的看着他,心想你就说这两句,我能知道些什么! “师兄就别藏着掖着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有话就直说吧!” 邓九根示意陈七闭嘴,然后他仔细感知四周,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他才轻声说道:“在余良没上山前,韦志彦是许宗主最看中的弟子。” 然后呢陈七示意他继续。 “然后余良的表现超越了所有人,甚至连宗主都称赞他的天赋百年难遇。” “韦师叔失去了宗主的青睐,也失去了天才的光环。”陈七开始有点懂了。 “是啊!从众星捧月到无人问津,那感觉可想而知!” “那他还夸我天赋异禀,要把我推荐给宗主。他还想再感受一次这样的感觉啊!” 邓九根莞尔一笑,一副你错了的表情,带着教导的口吻道:“正是因为他感受过一次这种感觉,所以他才要把你推荐给宗主。” 陈七听了仍是不解,想了一下,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他知道这种苦痛,所以他把我当成余良,让余良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邓九根连忙示意他声,陈七当即坐下,连连把中指抵在嘴上,嘘声不止。 事情这下明明白白了,陈七心想韦志彦果然不怀好意。抛开自己发现余良和张思玥的事情不说,余良可是筑基期的真人,自己投到宗主门下,真的对他有一点点的威胁吗? 至于自己答应韦志彦的事,他没有放在心上,他自己都说了现在自己境界太低,以后再说。现在操心还太早,韦志彦的事肯定是筑基期才能插手的事,到时再说吧! 自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突破到筑基期呢 中午传来消息,由于人手不够,陈七也要参加斫仙阵的布置。 陈七心里很是兴奋,但邓九根倒是有些担忧。他说陈七境界不到,修为不够,真气怕是不够维持斫仙阵的运转。 但是陈七却不以为意,他没有把精神力和意识再次提升的事告诉他。陈七只得保证尽力而为,一旦撑不住就立刻退出,反正现在只是演练,叫他不要担心。 刘铮办事雷厉风行,招呼大家吃完午饭便集合。 除了一些修为太低的弟子,还有需要养伤的邓九根,所有人都被他带到了上次与鼉战斗的地方,他们要在这里演练斫仙阵。 阵法有基础阵法,初级复合阵法,高级复合阵法。 初级阵法就是一个阵法,属性单一,要么主攻,要么主防。 初级复合阵法,由两个到五个不等的基础阵法组成。每个基础阵法属性不同,有攻击,有防御,有加速,有迷惑,有隐蔽。 每一个基础阵法调度随心,布阵者可以随意用单一属性,也可以多个属性搭配使用。 比如加速配上攻击,那攻击的速度就有了质变的提升。比如隐蔽加迷惑搭配,那布阵者就可以藏匿于阵中,杀敌于无形。 当然初级复合阵法比基础阵法更加繁复,更加难以掌握。 初级阵法的属性单一,金木水火土任取其一,而初级复合阵法不仅要把五行之力布置妥当,更加注重的是五行之力的生克之道。 五行之力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一旦运转,不休不止,无需布阵者操作,进入阵中之人就会面对无休止的攻击。 高级阵法又是由多个初级复合阵法组成,到了这个层次的阵法,与其说是复杂,不如说是精密更恰当。 这种阶段的阵法,已经暗合大地山川,河流湖泊的气,人有气,动物有气,植物有气,山川河流亦有气。 山为阳,水为阴,山河之灵为阵眼,阴阳二气为基本,五行八卦为躯体,灵器符宝镇压九宫。 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全部生成,自创一方天地。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甲,总理生死。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圣兽坐镇,诸天不灭。 这样的大阵一旦完成,可以说是犹如盘古开天辟地,重新演化新的世界。 但是这样的大阵如何能轻易成功,不说布阵所需的灵器法宝,就连对布阵者自身的修为也是一个恐怖的要求。 没有无穷无尽的真元来支撑大阵布置的过程,是不可能走到大阵自行运转、内衍万物的时候。 斫仙阵就是一个初级阵法,初级阵法虽然是最简单的阵法,但对炼气期修士来说,想布置成功,并不容易。 斫仙阵顾名思义,就是有斩杀仙人威力的阵法,名字虽然取得气派,能不能斩杀仙人不知道,但是这阵法杀伐之威,还是不容觑。 西方白虎,八卦属金,主杀伐。正好鼉又是潜伏在西面的湖水中,在这里布阵,正是增加了斫仙阵的威力。 刘铮就地取法,根据西方白虎位来用五行之力,西方属于兑卦,整个湖面都是兑金区,所以在湖上布阵,威力能最大化。 大家都是听从刘铮吩咐,如何站位,何如运转,该注意什么,大阵启动又该如何维持。 陈七他们十人按九宫方位安排,陈七修为最弱,被安排在了巽位。巽在九宫里是四,在东南方位。 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陈七没有主攻或主防,他主阵法的辅助位,只要配合他人就好,不需要他正面出击。 刘铮的安排还是挺合理,对人下单,提高了阵法的成功率。 陈七对阵法也是兴趣十足,心里想着,等这件事结束,一定要向刘铮请教阵法。 正文 十七 神兽 两只妖兽出现的方位,一在北方,北方五行属水,八卦中的坎位。一在东方,东方五行属木,八卦中的震位。 北方乃是休门,万物休养生息,主生长,是大吉之门。 它们前几日大战,伤势不轻。刘铮于是做出判定,两只妖兽极有可能就在北方。 刘铮把整个湖面的北方按照九宫方位来布置,定下四方四隅。 北方坎生区,休门,大吉。东北艮永区,生门,大吉。 东方震东区,伤门,大凶。东南巽从区,杜门,中平。 南方离明区,景门,中平。西南坤厚区,死门,大凶。 西方兑金区,惊门,大凶。西北乾元区,开门,大吉。 八门又分配人去主持阵法。 余刚、刘正则、吴灵霄在惊、死、伤三门。 徐乾、黄坤、罗云在开、休、生三门。 吴灵露和陈七则在景门和杜门,中平。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万物有生数,当生之时方能生。万物有成数,能成之时方能成。 这就是世间万物的轮回之道,奇数生,偶数长,一阴一阳,相辅相成。 刘铮坐镇九数位,正中戊己土,麒麟神兽镇守中庭。刘正均坐镇十位数,作为辅助刘铮,刘铮下令,刘正均传令。 各人都已就位,刘铮摇动大旗,大喝一声:“阵法启动!” 刘正均拿出自己的法器通阳鼓,阵阵鼓声传至各个方位,大家都演练了几日,自然知道鼓声要表达的意思。 鼓声停下,北方水气升腾,那是黄坤发动真气,启动天一。徐乾感受到水之力那生生不息的润泽,催动真气加持,让这股天一之气渐渐成长,强大。 刘正则地二生火,余刚也接着催动真气,让这地火气更加旺盛。 吴灵霄、陈七、刘铮也是生出木、金、土三种五行之力。接着罗云、吴灵露、刘正均也是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大阵,让木、金、土三气不断旺盛。 生灭之道就此成型,生灭之道就是万物轮回之道,在轮回中保持平衡。一生一死,一增一减,大道本源就是这样,损有余,补不足。 大阵已成,刘铮不再等待,他示意黄坤。 黄坤正北坎位,正是生门,如果没有猜错,妖兽肯定就在附近。 阵法一旦运转,黄坤就是这里的主宰。 一面黑色大旗,从水中浮出,高一丈,北方玄元控水旗! 当然这只是真气幻化,并不是真实的上古神器。 北方玄元控水旗一出,黄坤把旗拿在手中,缓慢摇动起来。 湖水分开,像被人从中间斩开一样,劈波斩浪,就是这样的情景。 湖底的地面一览无余,一大一两只妖兽相距不远,分别睡在两处。此时湖水全部消失,它们好像还并无察觉。 妖兽一露面,余刚眼里就喷出了火,他本来就好战,现在他正处于正西兑位,西方白虎神兽镇守,主杀伐。 在这种环境下,余刚变得更加好战喜杀。此时的他好像就是一头猛虎,随时择人而噬。 通阳鼓再次敲响,余刚得令,顿时真气化成一头雪白老虎,老虎一成型,就是一声长啸,声如雷霆,九霄云动。 两只妖兽也感到了天地的变化,登时起身查看。一看自己四周没有湖水,眼睛透露出迷茫。 白虎咆哮再次声震云霄,白虎看见两只妖兽,好像见到猎物一般,抬腿就是扑去。 两只妖兽一见一只通体雪白的老虎扑来,顿时气为之夺。 那只修为还是炼气期的鼉,更是整个身躯都趴在了地上,全身颤抖不止。 那只筑基期的鼉身形更大,足有十米长,它看着白虎突然出现,也是惊的不轻。 直到白虎快到身边,它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白虎是真气幻化而成,并不是真正的神兽。 一个虎爪,照着它就是一掌拍去,一股肃杀之气感觉能冰冻万物,冷侧骨髓。 面对这杀招,鼉还是反应过来了,它对着白虎就是一张嘴,道道红光喷出,红光与白虎的爪子撞在了一处。 真气爆开,两边的湖水激荡,汹涌的波涛把水面都掀起了十多米高,好在这都是在斫仙阵中,一丝真气余威都泄露不出去。 真气被打散、消灭,但是它并没有消失,而是又悄然生长,丝丝涌入西南方向,西南坤厚区,五行土,地二生火,天七成之。 这里生,到余刚那里又蓬勃生长,不断轮回。这样就等于没有战损,这一刻打散打死,下一刻又重生,成长。 白虎之威源源不断得到补充,强悍不减反增,一击被对手挡下,没有内心波动的就是又一爪拍下。 鼉见这只白虎又一爪拍下,它也是照旧,道道红光喷出,抵挡白虎这一击。 白虎一连几击没有效果,刘铮知道,双方的境界差的太大了,炼气期跟筑基期真是云泥之别。 现在集齐十个炼气期的修士,布成这斫仙阵。幻化出的白虎神兽,竟然伤不了它分毫。 刘铮摇动令旗,刘正均依旧用通阳鼓传令。 陈七从大阵开启,就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他担心自己修为不够,真气不济,所以十五颗培元丹都带在了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鼓声,陈七心领神会,他在东南方,九宫属四数,巽从区,杜门。 杜门有阻塞,不顺之意,演化成阵法就是阻止敌人,让敌人想做的事不能很顺利的完成,还有迷惑这一属性。 陈七不留余力催发大阵,云从风!一朵白云自鼉的头顶形成,激战中的鼉顿时感觉阵阵阴柔之风吹来,使它全身柔软无力,昏昏欲睡。 正在与白虎对战的它头渐渐越来越低,眼睛也越闭越紧,似乎这风吹的它快要睡着一般。 陈七看到自己的法术起了作用,心里很有成就感,这一次可以在师兄面前挺足身板了。 先前邓九根还一直说自己修为不够,会影响大阵威力云云。自己只是辅助,又不用直面妖兽,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可以做好。 鼉头一低,整个攻击之势瞬间停止,白虎没有了抵抗,一爪狠狠的拍下,直朝它的脑袋拍去。 白虎高达两丈,比鼉大了不知多少,这一拍带着雷霆神威,如星辰落于九天,威力可想而知。 嘭!血花炸开,一道身形重重砸在地面上,又飞出去好远。被血腥味吸引,鼉本来要闭上的眼睛突然打开,睡意朦胧的它意识清醒过来。 它转头看去,竟然是它的同伴替自己扛下了这一招,看着飞出去老远,生死不明的同伴,它的大脑一下就被愤怒填满。 一声咆哮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这声咆哮的愤怒。似乎,它真的被激怒了! 鼉没有管躺在地上的同伴,他双爪猛一用力,一个跳跃,跃开了原来位置的十多米,它选的地方没有什么讲究,就是刚好离开了那朵白云所笼罩的位置。 它发现了自己一切的反常,都是从这朵白云出现在头顶开始。 陈七不惊意外,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说好的妖兽呢!你这表现,比人还聪明啊! 他不甘心被它看破,自己的法术失去作用,他意识一动,附着在那朵白云之上。 巽位是陈七坐镇,所有的风之力全是由他真气所生,所以这朵白云与他心意相通。 他用意识指挥着白云移动,鼉到哪里就飘到哪里,鼉也是精明狡黠,你来我就走,主打一个游击战术。 白虎身躯本来就巨大,鼉这样身无定行,它的攻击一时也失去了作用,白虎战斗了这么久,身形也越来越稀薄。 大阵虽然生生不息,但也要有真气行生灭之道,如果连真气都没有了,那么五行之力又从何而生。 鼉见白虎移动越来越慢,似乎知道它维持不了多久,它现在也不急,就是陪着陈七玩游戏一般,你追我躲,你来我走。 陈七真气渐渐不支,便不再继续下去,意识回归本体,那朵白云也消散于空中。 鼉见白虎暂时停止攻击,白云也突然消散,赶紧停下身形,稍稍喘息。 脚下突然一阵阵剧烈的晃动,接着土地被掀开,一条条树枝从地底伸出,然后一截粗大的树干直冲九霄。 直到它长成一棵参天巨树才停止,树叶遮天蔽日,密不透光,整个湖面分开后的地面上,只零星散落着一些阳光。 东方雷,九宫三数,震东区,五行木之力,主伤害。 吴灵霄看见白虎攻击停止,白云又消散,便不等刘铮发令,自己调动阵法,催动五行木之力,种下了一棵参天大树。 大树一成,本来满是淤泥的地面全部被树根取代,盘根错节,交错缠绕,每一根树根都深深扎入地底。 树根深扎土壤如同龙尾,树干虬曲如同龙身,树冠昂首如同龙头,枝杈刚劲如同龙爪。东方神兽,青龙出现。 鼉被巨树的生长之势冲撞的趔趔趄趄,它此时正站在一根巨大的根茎上,根茎剧烈晃动,它便牢牢抓住根茎,努力保持身体平衡,以免受到伤害。 它看了一眼受伤的同伴,却早已没有了它的身影,想必是被巨大的树木遮蔽了身体吧! 震动停止,万物不动,地面已被错综复杂的树根占据的没有一丝缝隙。 鼉眼神顺着树根直直向上看去,一棵参天巨树,让它骇然一惊,刚刚一头威武霸气的白虎,现在出现一条震荡乾坤的虬龙。 正文 十八 破灭 神兽一出,鼉就感受到了它那霸气外漏、威猛无比的气息,还有那尽显王者之风的威严,让它从心灵深处感受到神圣。 一条条刚劲有力的树杈在九天飞舞,崭露锋芒。树干矫健,霸气天成。树冠威严,光耀日月。 在这湖泊里,更是增添了龙的威风,犹如龙游四海内,霸气溢乾坤。 吴灵霄不给鼉喘息的机会,条条如钢铁一样的树枝就朝着它抽去。 鼉只看到天空中到处都是枝条摆动,朝它急射而来。 它知道不能硬抗,这是全新凝聚而成的青龙,而自己已经跟另一只神兽对战了很久,消耗了不少妖元。 吴灵霄作镇东方震卦,后天乙木之精全力推动,青龙巨树绿意盎然,透出勃勃生机。 一根根茂盛的枝条在鼉的落脚处生生砸出一个个大坑,鼉都是一一躲过。 树枝在风中飞舞,好似浮光掠影,但它的身形也不慢,闪躲腾挪,刚劲有力的枝条总是慢它一步。 鼉一站定,脚下树根升腾而起,一股冲天的上升之力,把它抛向空中。还没稳住身形,一条、两条、数不清的树枝包裹而来,只一息,鼉整个身体就淹没在漫天树木中。树枝动作依然没有停止,越收越紧,似乎不把这妖兽绞碎就不会罢休。 密密麻麻的树叶像一个粽子,把里面的东西裹得严严实实,收缩慢慢停止下来,四周的声音也慢慢变得安静。 树枝停止了收缩,树枝与树叶相互挤压而发出的声音也停止,一时间,整个空间万籁寂静。 陈七在努力维持着阵法的同时,也在紧张的感受着场中的一举一动,毕竟这是筑基期的高手。 仔细观察它的战斗,对自己修为上肯定有帮助,筑基期修士之间的战斗往往都是毁天灭地,恐怖程度根本不是自己能去观战的,除非自己有金丹期的法宝护身。 一道断裂之声传来,接着是两声,第三声,本该捆绑鼉的树枝竟然根根断裂。 裂缝中,一道道红色光芒射出,那红光自带破灭属性,所到之处,无不被破坏殆尽。 鼉用自身红光破开树枝的缠绕,接着身躯一震,无边能量向四周释放,原来已经断裂的树枝、树叶哪里还承受的住如此撕天裂地之威,这股能量所到之处,一应全部化为齑粉,消散于树冠下的阴影中。 鼉激发体内妖丹,释放破灭之光,破灭之光的本意就是破坏,消灭。 可想而知这破灭之光的无上神威,就算是对抗乙木之精生出的神龙,它也丝毫不落下风。 一击不成,巨树再次发动攻击。 扎入地底的根茎就像巨龙的尾巴,带着劲风就是横扫过去,巨树参天而立,可以想象它的根茎是多么的粗壮。 鼉凌空而立,刚刚那毁灭一击,让它现在气势高涨,一扫之前的阴霾。 龙尾扫来,鼉居然霸道到不躲不避,直接就是握爪为拳,照着来势汹汹的龙尾就是一拳。 拳与树根一触即分,又是一条龙尾带着移山填海之威而来,鼉不做思考,一招鲜吃遍天,不管来多少,它都是以这一对肉拳对付。 巨树根茎粗大异常,而且数量又多,这么恐怖又没有停歇的攻击竟然无法伤其分毫。可以想象,筑基期是何等的恐怖,对于炼气期来说,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鼉双拳开路,竟然隐隐占据上风,一双肉拳越打越急,越打越强,许多根茎都在它的击打下断裂,萎靡,然后跌落下去。 树根落下,全部被大地吸收。木克土,然而一旦木弱而土强,就会形成反噬之势。 中央戊己土,九宫九数,刘铮是大阵的布置者,阵中所有的变化都在他的感知中,他以为以十位炼气期布下斫仙阵,一定可以斩杀这妖兽。 然而自己实在是低估了筑基期的实力,他现在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以一当十。 令旗挥动,通阳鼓再次传令。 徐乾得令,徐乾在乾卦,九宫六数,乾元区,乾为天。此时鼉在天空,刘铮立即做出应变,想以徐乾发动乾元之力,控住妖兽。 乾元之力发动,整个空间瞬间凝固。 鼉本来在空中大杀四方,突然一股无形的能量包裹住了整个空间,整个空间都变得凝固,时间也慢了下来。 鼉感觉自己的身体难以动弹,就连挥出的拳头都慢的可怜,这还是自己出拳的速度吗?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此刻是上乾下坎,八卦中的讼卦,讼卦的意思是在面临矛盾时,应先寻求调解,而非诉讼,避免一时冲动而陷入危险。 又揭示了争讼的本质与风险,提醒人们谨慎行事,避免争端。避免争端最好的手段,就是停止,所以这一刻连空间、时间都被停止! 陈七心中震惊,这给他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凝固空间,停止时间。这将是如何恐怖的存在,在这样的手段面前,任何招式,任何威力都没有作用。 空间短暂凝固,时间已经停止。 吴灵霄虽说攻势连绵不绝,但他也是不好受,一边要全力维持阵法,一边又要以巨树击杀妖兽,好在他也是炼气巅峰境界,要不然也只比陈七好一点,多支持两三招而已! 如今真气消耗颇大,战损也是不。面对这么好的机会,是时候该全力一击了。 整棵大树拔地而起,腾空而飞,在空中蜿蜒盘旋,上下起伏。 如伞盖一样无边无际的树冠,开始变化,一颗龙头显现,接着是身躯,五爪,尾巴。整个龙体金光闪耀,如同烈日,气吞山河。 金龙飞身来到鼉的近前,鼉已经被乾元之力发动的空间法则困住,在它身上时间也好像停止了一般。 鼉慢慢变得一动不动,全身上下只有一对眼睛在转动,好像还带着焦急,又带着些不惧。 金龙探爪,山岳一样巨大的手爪一把抓住了不动的妖兽。鼉的身体也有十多米长,但被金龙握在手中,却好似一只巨人手中的蚂蚁。 金龙猛然用力捏紧,鼉的身体被挤压的咯咯作响,金龙不给它机会,直接就是加大力度,要置之于死地。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原本凝固的空间,好似玻璃镜面一样出现道道裂痕,接着分崩离析,整个镜面全部崩灭,碎落一地。 原来空间法则是何等的精妙绝伦,炼气期的修士如何能持有,哪怕只是在大阵中存在,也是不被大道所允许,空间法则是属于大道的法则! 没有领悟到大道的真理,靠阵法施展出来的空间法则注定不是真实的空间法则。 何况空间法则的威力不可抗拒,对作用之人也是要求苛刻,徐乾以炼气后期修为,把空间法则施展出来已经不错了,运转到现在却已经是极限。 鼉的全身骨头都被捏的断裂,它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死亡的边缘,它的眼睛还在努力睁着,但是已经没有原先的焦急和不甘,倒好像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一般,四处乱转。 下一刻,就要安心等待死亡的鼉,只见一颗红色妖丹,从下方激射而来,狠狠的砸在了金色的龙爪之上。得到放松的鼉顺势落下,它以脚撑地,稳稳的站立着。 原来是那只一点的鼉,它被白虎所创,伤势不轻,一时昏睡过去。等它醒来,正好见空中金龙飞舞,它吓得想逃,但是无论它如何努力,始终挪不动一步。 它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当它看到自己的同类被金龙牢牢抓在爪中,它心急如焚。 又看到它快要被掐死时,一下忘记了恐怖,只想冲上去救。 似乎上天感受到了它的兄弟之情,它感觉全身一松,但是自己重伤在身,怎么办?只能祭出本命妖丹,一击救人。 它的本命妖丹给金龙造成的伤害却不大,一来它实力弱,二来现在也是重伤之身。 妖丹一击得手,就要回到鼉身边。 但是金龙哪里会让它如愿,另一只金色巨爪一把抓住妖丹,妖丹被抓在金色巨爪中,十分不甘,仍在剧烈摇动,想挣脱束缚。 这只的鼉妖胆被制,正在全力想收回妖丹,一条金色巨尾,已经兜头甩来。 它虽然也是炼气巅峰修为,但是身体似乎早有异常。加上又连番受伤,一身精力早已消退了七八分,面对这金龙一击,失去了妖丹的它也只能用身体硬抗。 吴灵霄全力催动真气,它本意是打算给妖兽致命一击,却不想被这妖偷袭,心中愤怒,对它更是毫不留情。 妖兽被击飞出去,生死不明。大妖兽趁机全力激发妖丹,修复身体骨骼经络。它身体本就祭炼的无比完美,现在只是受了外伤,用妖丹来恢复即可。 金龙分心他用,它一口吐出妖丹,妖丹红光映射四方,光影把它自己也笼罩在内。 一道破灭之光打出,原来握着妖丹的龙爪遭受破灭之力,整个金爪瞬间被破坏,消灭。 妖丹失去了束缚,也跌落下去。 金龙发出一声雷鸣,整个身躯极速飞驰! 鼉看着金龙飞来,一道道破灭之光祭出,打在金龙身上,金龙身上被破灭之光打到的地方,也出现一个个如同洞一样的伤势。 但它是乙木之精幻化,没有痛觉,依旧全速向鼉击去。 金龙张开大嘴,雷鸣之声再次响彻天际,口中雷电闪动,对着那颗妖丹和那只妖兽,一口吞下! 正文 十九 震雷 鼉被雷电之力束缚,身躯立刻一阵酥麻。 金龙大口吞来,它想避开,但身体却是难以行动。 雷电如,切断了它所有逃走的路径。 鼉只能发动破灭之光,破灭之光无休无止的打在雷电之上。 无物不破,无物不灭的红光竟然破不开这张雷。要知道雷电本来就是天地至刚至阳之代表,这是天地所发出的审判之音,具有破除邪祟,震慑万妖之无上威能。 这还是鼉这只妖兽灵智和修为都到达了筑基期,肉身强悍无匹,魂魄也修炼到了一定程度。 要换做那只妖兽,光肉体强悍,魂魄却没有得到祭炼,恐怕早已魂飞魄散,被劈成了齑粉。 被金龙一口吞下,鼉顿时进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雷电撕裂夜幕,其光如炬,其声震天,霸气尽显无遗。 鼉站立金龙口中,自己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只有一点光亮,而那些闪电划破天际,刹那间的明亮与震撼,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那股力量几乎能撕裂天空,威势惊人。 一道雷霆惊天动地,气吞山河! 瞬间劈在孤立其中的鼉身上,好似千钧重量般沉重,锐不可当,闪电势如破竹,直击它肉体的深处。 比钢铁还坚硬的鳞甲被闪电劈的破碎,血肉横飞,模糊一片。 鼉全身鲜血淋漓,血流如注涌出不止。 惶惶天威加身,鼉便顿遭肉体重创,自己强大的肉体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让人不寒而栗! 弥漫的危机感令它有些窒息,闪电击打过后,眼前宁静的可怕,然而它知道,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藏杀机,下一道雷霆随时可能席卷而来。 鼉心神下沉,不顾身上鲜血的流淌,全身肉体自行蠕动,鲜血慢慢停止,洞大的伤口也开始逐渐愈合。 妖丹在空中悬浮,也没有发射出破灭之光,安静的好像一颗普普通通的珠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鼉嘴巴一吸,妖丹受到感应,瞬间飞回它的体内。 吴灵霄发动雷霆一击,震东区灵气就减少了一大半,可以肯定这一击所耗有多么的巨大。 他体内真元也是所剩不多,最多还能发动一次这样的攻击,毕竟还要留着真气维护大阵运转。 东方甲乙木,先天甲木,后天乙木,斫仙阵只是基础阵法,能生出后天乙木之精已经是极限。 虽然后天乙木不如先天甲木那样阳刚、霸道。但乙木之精的威猛也不是筑基期修士能轻撄其锋。 雷霆闪动,在无尽的夜空中明灭,一道道雷电就像星辰破碎,带着毁灭的气息。 雷光越来越粗,越来越亮,比刚刚那道击中鼉的强了一倍不止。 鼉双眼猩红,看着空中的闪电,像是面对一头洪荒猛兽,自己是何等的渺! 心头虽是震撼这雷电之威,但它并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它把妖丹催发到极致,肉身潜能也逼到极点,胜败,在此一举! 白色与红色的碰撞,正如正义与邪恶的交锋,两团能量,真如两颗星辰,星辰与星辰的相遇! 漆黑中两道光芒急剧收缩,然后交织在一起,两股滔天的巨大威能互相撕扯,相互旋转,虽然互不相让,但是谁也战胜不了谁! 当能量收缩到一定程度,一半光芒以光速分离,一上一下直射苍穹和九幽,白光激荡出万丈星云,红光也搅动九幽冥府。 爆炸的整个中心也以光速爆开,真气在空气中爆炸不断,气浪更是要掩盖诸天万界。 等到一却都尘埃落定,金色青龙消失不见,鼉也半跪于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它倾尽全力抵挡住了这一击,但是自己也伤势惨重! 毕竟人力有穷尽,而天威不可测。 吴灵霄也是内心激荡,他也没有好受,金龙威力无双,招招力量凶猛,但是受到的反抗也是凶猛。 他全力操作金色巨龙,可以说金龙就是本身,鼉每一次反击看似是打在金龙身上,实则都是吴灵霄在全盘接下。 随着最后一招必杀技结束,他再也无法阻止金色巨龙的溃散! 整个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的龙身一截一截断开,然后先后落在地上,又化为木水,全部融进地面,消失于无形。 金龙退散,吴灵霄此时也是面如白纸,他想到自己耗尽真元的全力一击,依然没有将这只妖兽斩杀。 自己低估了这只妖兽的强大! 虽然自己给了鼉重重一击,然而自己也是受到反噬。现在自己体内不多的真元紊乱无序,经络骨骼也是隐隐作痛,看来自己受得伤也不比鼉轻! 咚!咚!咚!一声声宏大的鼓声破空,这一次刘正均不止是传令,他的鼓声中阳气十足,有破除邪祟,拨乱反正的功效。 吴灵霄受伤不轻,真元在体内到处乱走,他一边要稳住自身真元,一边又要维持阵法,可谓是苦苦支撑。 此时鼓声入耳,他顿感身体舒泰,真元越来越平静,肉身也慢慢不再难受。 吴灵霄虽然身体在好转,但对于斫仙阵来说却没有帮助,现在众人都是连番苦战,真元消耗巨大,鼉也是重伤在身,现在就看哪一方先支持不住,率先倒下。 东北艮,艮永区,九宫八数,天三生木,地八成之。艮在八门中是生门,主生长、休养、大吉! 罗云看了这么久,心中早已焦急,但是他被安排在了主生之门,并不是像余刚跟吴灵霄那样的主凶之门,所以他跟陈七一样,主要的任务也是配合为主! 罗云心想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山为土之坚,重在其内,不表于外。所以艮有内敛,稳定之意。 通阳鼓虽然使大家的内心安静祥和,真气稳定沉着,但是大阵运转到现在,真元消耗不知繁几。再不补充,大家都会真元耗尽,大阵也就不攻自破。 土之力发动,罗云也是炼气巅峰期修士,真元催动无所顾忌,阵中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后土之精。在后土之精的滋润下,每个人都不再因为真元损耗过多而焦虑,心情都得到了平复。 陈七一边维持大阵,一边用心观察五行之力的生长、灭亡之道。 他精神力本就强大,面对这些毁天灭地的战斗,他内心没有畏惧,有的只是渴望,对力量的渴望! 一个人如果见识到了高山,那他的第一个想法必定是如何去征服这座高山。 他以精神强行观察,再用意识潜入!他把意识寄托在韦志彦留在他识海中的那缕神念上,意识立刻得到保护。 在如烈日的外壳保护下,陈七把意识散发出去,金之力白虎出现,他的意识就潜入白虎身上,感受金之力的犀利。木之力青龙出现。他的意识就潜入青龙身上,感受木之力的旺盛。 一次次的战斗,让陈七对金、木两气愈发了解,他此时也不做深入研究,只是记在心里,等此间事了再仔细专研。 但是连番的冲击对他意识来说也是苦不堪言,神兽受到的打击,他也是一样,感觉完全就是亲身经历。 好在识海中的那一缕神念时刻都在修复着他的意识,要不然陈七早就失去意识,成为一个假死之人。 艮山之力发动,游走大阵! 陈七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他从怀里拿出玉瓶,倒出一粒吞入口中。 培元丹一入腹中,丹药瞬间分解,澎湃汹涌,浩瀚无边的真元从里面释放,陈七只感觉所剩无几的丹田一息之间就被灌满。 剩余的真元依旧没有停留,继续冲向丹田,但是丹田已满,它们只能冲向全身各处,寻找栖身之所! 陈七全身鼓胀,此刻他就像一个气球,不断被人往里面充气。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是第一个因为吃培元丹爆体而死亡的人。 他不敢怠慢,立刻引动真元,风之力,吹向大阵。 上艮下巽,山风蛊卦! 艮为山,象征静止、阻碍。巽为风,象征渗透、谦逊。两者结合形成风行山止的意象,事物在停滞中需通过柔顺之力破除积弊。 罗云先是发动艮土之力,运用山的稳定来稳住大家的身心。 但是对于鼉而言,却没有稳定的效果,有的只是固定的效果。 它前面已经体验过了空间法则的威力,那种空间凝固、时间停止的窒息感,它现在都没有忘记。现在如山一样亿万斤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虽不能压的它身死道灭,也依然是令它无法动弹。 陈七现在与罗云组成蛊卦,蛊卦虽然是危机之卦!但是万事万物都在运转,大道也在运转。 天道轮回,否极泰来!蛊卦就是在危中求生,在事物的最坏时发生转变。 转变需要的是时间,所以刘铮先让罗云发动山之力困住鼉,然后再让陈七出动风之力,以卦象之力,扭转乾坤,增加胜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一个时辰过去。 陈七不得不再次吞下一颗培元丹,他不知道转变何时能完成,他只知道怀里的培元丹管够! 所以他没有任何担心,陈七除了催动真气别无他事,因为他在巽位,无聊之下索性又开始研究起巽的奥义。 巽为风,风为顺,怎么顺? 主顺客,亦或客顺主? 主顺,则为进。客顺,则为退。进退由心,能进则进,能退则退! 陈七似乎有些理解,似乎又不太理解。 他肠尝试着把自己当成主人,把风当成客。主随客便,随风而行。客随主便,逆风而行。 陈七沉心体悟,渐渐感悟越来越深。 正文 二十 三灾 随着陈七对巽风的深入探索,他对巽风的领悟也越来越深! 风无形,也无踪! 要不是陈七身在巽位,他根本抓不住风的本意,风飘忽不定的运行轨迹,时轻时重的吹拂! 无论是意识还是身体,陈七都深深得到体会、明悟! 他跟着风的轨迹行走,开始只是顺风慢慢而行,就好像风在背后推着自己前行一样。之后他又逆着风而行,让自己顶着风行走。 一顺一逆!让他了解到了主客之道,顺势而为,可以用。逆势而为,不可取。 心里一道明光显露,深种精神识海镜面中的那颗大道之种,缓缓浮出! 上一次陈七在韦志彦的威压中,精神和意识经历生死轮回,使得精神为阳,意识为阴,结成道种! 道种结成之后,一直深藏在镜面里,没有出现过。 现在陈七在巽风的研究中领悟了顺势而为的道理。顺势就是顺应自然之势,道法自然,清静无为! 道种种下,藏而不露,是因为没有领悟生长之道。 现在陈七领悟到了顺势之道,无为而生有为,道种自然开始自我生长。一阴一阳两种属性开始在其表面交叉缠绕,互相滋养,生生不息! 陈七一边以真气维持大阵,一边以风之力继续和艮山土组成蛊卦,蛊卦转变之力需要时间。 过去的一个时辰中,陈七对巽风的研究也是沉迷了一个时辰。 巽风在大阵中运行的轨迹,全部被他以步法模拟出来,他一步一步练习,一步一步理解。 渐渐的,陈七把这些步法整理、编辑,竟然创造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步法。 步法初成,陈七欢喜中有些意外,自己无心之下竟然以巽风为根本,创造出了一套步法。 虽然这套步法是偶然中所得,还有许多粗糙的地方。 但陈七心里也还是十分开心,他有信心可以慢慢改进这套步法,直到它完美无瑕。 既然是从巽风中领悟创造出的这套步法,陈七就把它命名为巽风诀。 就在陈七欢喜之时,大阵气势已经开始转变。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卦象五行不同,转换的速度也不同,有的快,有的慢。 正南,离明区,九宫九数,景门,中平。景门本身就是血光与光明转换之门,其他各门转换还没完成,景门已经转换达到了胜利的时机。 吴灵露一直在维持大阵的运行,她自身真元消耗本就不多,现在又得艮卦生发,蛊卦转势,丹田内真元是雄浑澎湃。 她身处离火方位,受离火之精影响,一身真元早已炽热。 一开始她只是暗暗忍受,现在不知为何,陈七的巽风之力越来越强。风助火势,她也渐渐变得暴躁起来。 吴灵露哪里知道,陈七这段时间对巽风的研究愈发精深,又领悟出顺势、无为之大道根本。 他的道种愈发生机勃勃,茁壮成长。修为虽然没有什么增长,但对于五行之力的运用,比之刚入阵时强了几倍。 炽热的离火之气给她一种想焚毁一切的冲动,体内强烈的热意让她有些躁动。 吴灵露空碧剑一出,道道离火之精成熊熊烈火,全部兜头向鼉射去。火焰燃烧旺盛,火光冲天,强烈的热气使空气都在发生扭曲。 鼉身体动弹不得,索性就不去挣扎! 它被雷电重创,一身皮肉到处都是伤口。它以妖丹为药,全力运转妖丹,治疗肉身。 鼉身不能动,六识无用,就放出魂魄去感知安危。虽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肉身伤口也慢慢得到修复,只是妖丹逐渐暗淡,再也没有那种红光冲天的能量。鼉心里清楚,现在妖丹只有全盛时期三成的威力。 鼉的魂魄在湖底游走,感知一切事物。魂魄本为阴物,按道理是不能离开身体,自行出来游走。 但是妖兽修炼到它这个阶段,早已开始祭炼三魂七魄。那只妖兽就无法魂魄离体,因为它还没到祭炼魂魄的境界。 道道火焰跟陨石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砸向鼉的肉体。 现在它的六识全部关闭,只有在外的魂魄能感知到这一变化。但魂魄是大阴之物,如何能抵挡这离火之精、至阳至纯之威。 熊熊大火还未到身前,魂魄就在炙热的感觉压制下钻入体内,前一秒还像雕像的鼉,立马就睁开了双眼。 轰!一道火焰陨石砸下,鼉一身皮肉刚刚修复,不敢硬抗其锋芒。 妖丹真元虽不多,但它也没办法,只能调动真元躲避。 又是一道火焰陨石砸下,鼉真元虽然十成去了七成,但是真元运转下躲避的速度还是丝毫不慢。 一连十几道火焰砸下,鼉都一一避开,它心想不能恋战,脚下边闪边退。只是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到处搜寻,它在寻找那只妖兽的下落,它要带着那只妖兽一起离开。 十几道火焰落在地面上,火势全部蔓延开,离火之精能焚烧万物,它的温度高的骇人。 火焰无物自燃,靠的全是周天五行火之力。火之力又是吴灵露在离明区不断催生,不等她真元耗尽,这漫天大火就不会熄灭。 鼉到哪里,离火就烧到哪里!面对这狂暴肆虐的大火,它只能一味逃窜。 在火光的映照下,一道影子慢慢站起,鼉真元布满双眼,定睛看去,正是它苦苦寻找的妖兽。 妖兽被火焰巨大的温度热醒,自从妖兽妖丹被夺,后又被大妖兽击破龙爪落下,它下意识的就把妖丹吞回。 妖兽伤势太重,妖丹回到体内就开始自我疗养,它便失去了意识。如果不是这漫天熊熊大火的炙烤,现在都不会醒来。 鼉一个冲刺来到妖兽身边,还没等它定神,大火追着它们就是烧到。 鼉本就是在一味逃命,现在加上妖兽,更是没有还手的可能。 它发出一道破灭之光,堪堪阻挡了一下大火。但是大火无形无质,破灭之光打在上面,也只是让火焰扭动了几下,瞬间就恢复如初。 一道红光裹住两只妖兽,向着湖面逃去,它们要逃! 吴灵露肯定不会给它逃走的可能,地上大火翻滚,一只巨大火鸟出现。 火鸟向着两只妖兽逃去的湖面,双翅一扇,两道火焰如同两条火幕,从两边向中间合拢。 速度之快,火幕眨眼就已经关闭。 鼉见逃生之地已断,只能另行他法。它是水中生物,第一时间就想到入水而走。 两边水壁高达百米,它随处一钻,想要钻到水壁之中。红光碰到水壁,一阵阵真气激荡,水壁毫无波澜,没有一丝破处。 自己的破灭之光,竟然打不开这水壁? 黄坤一心守护玄元控水旗,一直在坎生区休养生息,真元生生不息,水壁自然不会有失。 玄元控水旗是水道至宝,水之力让这些普通的湖水变成了无边无际的玄元重水。 又得艮卦加固,这水壁坚硬程度,怕是筑基期修士都不能轻易打碎。 火幕遮蔽天空,水壁隔断两边,地下又是烈焰滔天。 鼉一时有些晃忽,自己怎么到了这般地步。难道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 这一刻,它的眼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一个道人,正在对着它笑!火光一晃,身影转变,一条玄蛇的身影出现,也在对着它笑!不过却不是温和的笑,更像是嘲讽、得意的笑。 鼉顿时陷入莫名的愤怒中,它嘴巴对着妖兽一吸,那颗带着裂痕的妖丹被吐出,自己随后把自己的妖丹也吐出。 两个妖丹一大一,靠拢!旋转结合,竟然慢慢融为一体,它这是要拼命一搏。 妖丹融合的瞬间,妖兽像被抽走灵魂一般,昏迷,跌落。 下落中,新的妖丹分出一道红光,包裹住了这只妖兽。 破灭之光发动,直直朝着火鸟射去。 火鸟也不退让,嘴巴一张,火气疾速聚集,在它的头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破灭之光一到,火球也激射出去。破灭之光无坚不摧,破灭万法。离火之力熯天炽地,焚化一切。 又是两股至极之力的对撞,所产生的力量真是转山动海,星灭光离,冲击诸天一切生灵,使之涂炭。 强大的对冲,火鸟瞬间熔化。 感受到火鸟带来的反噬,吴灵露立刻一口鲜血喷出。两颗妖丹融合,威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感觉鼉比巅峰时的它还要强。 火鸟虽然熔化,但是大火依旧在焚烧着大地,大地被火烧的到处都是红彤彤,温度也是高的可怕。 刘铮坐镇中庭,九宫数五,戊己土。刘铮发动己土之精,整个大地开始塌陷, 一条条裂缝自地面伸展蔓延。强大的地壳运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地分开,火气落入地缝之中。 鼉御空飞行,观察着这些变化。 此时!一道熔岩自地底喷发,朝它飞速喷去。 鼉闪身躲到一旁,又是一道,两道,十道,百道熔岩向它喷去。鼉没有躲闪,因为它知道没有用,地震已经让这里没有了陆地,下面全是岩浆,自己下去也是没用。 它一味全力催动妖丹,一道,两道,十道,百道破灭之光打出,此时的它早已疯魔,不惧死亡。 就在鼉全力用破灭之光击打熔岩时,两边水壁好似再也无法阻拦亿万斤的玄元重水。 镜面开始破裂,然后碎开,水壁下一秒就分崩离析。 玄元重水立刻倒灌进来,要把它淹没在无尽玄水中。 地震刚过,水患又来! 正文 二十一 斩杀 真正的水火两重天,一热一冷的极致感受,前一刻还在火山,后一秒就在冰山。 鼉望着疯狂奔涌的玄元重水,又感受到脚下传来熔岩的热气。它的身体像是受到极致的撕扯,上面被冷气侵蚀,下面被热气吞没,水之力与火之力一上一下,在它身上融合。 地势上涨,水势下淹,鼉在中间,屹立不倒。这一刻,它好似盘古真神一般,挽天倾,克地覆,擎天玉柱般坚韧。 黄坤与刘铮同时发动,天水地火勾动,阴阳乾坤合并,蛊卦的转化终于完成。 杀机出现!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此时天地五行之力和修士真元之力同时出手,可以说万事定矣! 亿万斤的玄元重水压下,熔化万物的后土之精上升,鼉就像这天地间的一只刍狗,微不足道! 但是它不想放弃,也不想对命运屈服。 它没有错,似乎是觉得自己没有错! 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之辈,难道就因为自己吃了几只鸡鸭,就对我们宣判了吗? 不服!强烈的对命运不服! 该死!你们都该去死! 天地之威,是如此的摧枯拉朽! 破灭之光打在上面好像是以卵击石,鼉此时就像一只蚍蜉,去想要撼动天地这棵大树! 妖丹被它一分为二,一清一浊。 清者上升强行抵抗着下压的玄元重水,浊者下落压制着上升的后土之精。 鼉这一手段祭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是大道之法,它一只妖兽,哪里学来的这般手段! 鼉用妖丹演化阴阳二气,阻止天地复合,但是凭它现在的状态,这显然是有心无力。 阴阳二气虽然暂时阻止了天地复合,但是只要大阵不断运转,法力就不会枯竭,攻势就不会停止。 鼉眼神瞬间猩红,丝丝血色布满眼球。随之进入猩红状态,它气势威猛无匹,能量磅礴旺盛。 面对这一变故,罗云最先得到感应,他在东北艮永区,生门,主生长! 以前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现在通过布置斫仙阵的锻炼,又是在艮卦,对生命有了全新的感悟! 鼉在燃烧生命本源,用来增加力量! 随着罗云的传音,大家都知道了其中的奥义。 原来鼉的猩红状态,就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爆发无上威力。 难怪那只妖兽每次进入猩红状态后,都要休息,原来是燃烧生命后,身体变得老化,带来的不适。 鼉虽然在燃烧生命本源,但它生命终有尽时,当它生命本源枯竭那一刻,就是它死亡之时。 众人想通这一点,也不焦急,只要全力保持斫仙阵成功运转下去就好。 噗!一口鲜血从鼉嘴中吐出。 鼉停顿一下,接着又是几口鲜血喷出。它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片刻只跟那只妖兽差不多大,缩了一半。 大家都知道这是生命本源耗尽,到了寿终之时。 人力终究有时穷,当鼉渐渐无力抵抗之时,天地复合之势再度重演。 一分为二的妖丹也是光芒黯淡,毫无发射破灭之光时的威风。 就在大家认为尘埃落定的时候,风云再起! 一道人影从虚无中出现,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而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一把宝剑透过鼉的后背,穿过它的心脏,从胸前刺出。鲜血从宝剑上滴落,落在岩浆上又被蒸发。 韦志彦,是他! 大家一直都没有看到他的出现,还以为他一直在斫仙阵外面,预防着鼉不敌的时候逃离。原来他一直躲在大阵的暗处,伺机而动,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大家有疑问也不会现在去问韦志彦。 鼉生命本源早已殆尽,现在又被韦志彦一剑穿心,生机已经所剩无几,不死也只剩一口气吊着。 两颗妖丹失去了与本身的联系,又没有人护持,光芒完全消失,向下落去。 妖丹快要落入岩浆之时,一阵风拂过,两颗妖丹被卷起,随之消失不见。 韦志彦一杀过后,整个人又隐去不见。 通阳鼓纯阳至正的声音再次传出,大家知道,该结束了! 没有意外,水火之力融合,如星辰转动,光明都被其吞没。 鼉被这股星辰之力搅碎,磨灭。水火之力慢慢趋于平静,而后又分散,回归各宫。 就在大家放松的时候,一道青色光影从散开的水火之力中飞出,直冲天际! 叮!一声清脆悦耳的铃声传来,如之音洗涤众人的心灵。 刚刚经历生死之战的众人本来还心有余悸,听到这铃声瞬间驱散了内心的种种喧嚣,心灵也随之沉静。 但是那道青色光影,却是无法再移动,停在半空疯狂摇动,似乎在拼命挣扎,想摆脱束缚。 玄阴铃! 是刘正则师兄摇动了玄阴铃。玄阴铃是灵魂一类的法宝,法道堂的师兄多是此类法宝。 人有三魂七魄,魂属精,魄属命。 刚刚鼉生命尽灭,六魄消失。三魂一归天,一归地,还有一魂,归于人间。 如果这一魂被它逃离,它就可附身于弱的生灵之上,夺舍重生。 刘正则再次摇动玄阴铃,一股不同于真气的力量把这一魂收回了铃中,这一刻,这只筑基期的强大妖兽,才算的上是真正的死亡。 刘铮命众人撤去斫仙阵,大家按照吩咐,一一收了真元。湖水再次填满,湖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微风吹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韦志彦站在众人的不远处,脚下还躺着那只妖兽。 众人来到他身边,都是惊讶,这只妖兽怎么还活着? 大家边走边聊,原来斫仙阵也分阴阳,这些人都在阳面,而韦志彦则隐在阴面,他全力收敛心神,让鼉都发现不了他,等到时机出现,就刺出了那一剑。 而至于这只兽,韦志彦见它躺在岩浆上。岩浆虽热,但是没有人刻意去对付它,它凭借着红光护身,除了身上的伤,竟然保住了一条性命。 韦志彦开口道:“此事还有颇多疑问!等这只妖兽醒来,再审问一二。” 大家都是应诺! 韦志彦从腰间解下储物袋,把妖物收了进去,一行人便打道回府。 刚回到客栈,差不多已经快到中午。大家精力都是损耗不,个个都是一脸的疲惫之色。 店二见众位仙长回来,就凑到罗云跟前声问道:“各位仙长,事情办的还算顺利吧?” 罗云虽然疲惫,但他在这些凡人面前,总是喜欢保持仙人风度。 他强打精神,看着这个天天给仙长们递茶送饭的二,故作大声道:“在我们韦师叔带头,众位上清宗师兄师弟的努力下,妖兽已经被我们斩杀了。” 他们本就是边走边说,等罗云说完,他们才刚刚走进一楼大厅。 现在正是饭点,加上仙人们来了后,妖兽再没出来为害过,客栈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罗云故意将话说得大声,就是要让这些人都听到。 罗云话才出口,在座的各位都听到了,大家顿时一起起身,感谢仙长们为民除害,解救劳苦大众云云! 有的千恩万谢,有的跑出店外将消息告诉更多人,还有的大声吆喝二,说自己请客,快去准备好酒好菜招待仙长,就不一一细说。 中午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酒席,期间客栈的老板还带了些乡绅巨贾过来感谢。 有些老百姓听说为害的妖兽被斩杀,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又得到了保证。很多人自发的来到客栈,就为了粘一粘仙气,求个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邓九根坐在陈七身边,硬是要他把经过一字不差的讲给他听。 陈七在斫仙阵主位辅助,消耗本就不是很大,再加上服用了两颗培元丹,真元无限使用,所以精神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疲惫。 陈七一一叙述战斗过程,但是也隐去了自己的那部分。 不是他想有意隐瞒,只是陈七觉得现在有很多具体细节还不清楚,还是等以后自己摸索明白了,再跟邓师兄讲解! 闹到半下午,众人才得以脱身,有的师兄清洗一番后便去休息。有的师兄修炼勤奋,舍不得浪费一点时间,静下来后也是接着打坐修行。 陈七心想磨刀不误砍柴工,所以他选择安稳的睡觉。 因为结束的时候韦师叔给大家传音,晚上要审问那只带回来的妖兽。 晚上众人又在韦志彦的房间集合,见大家都坐下,韦师叔也是直接进入正题。 他一抖储物袋,那只妖兽便落到了地上。 储物袋是上清观的一种低阶法宝,一般修炼到了筑基期,门派都会派发一个。空间大不定,你自己也可以祭炼,增加储物袋的空间。 被储物袋放出的妖兽,铮安静的爬在地上沉睡,似乎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陈七不明所以,心想它睡的这么香,后面怎么审?是要用皮鞭把它抽醒吗? 韦志彦不等陈七深思,他手掐法诀,口中默念。 邓九根低声跟陈七道:“韦师叔在用引魂术!” 陈七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心里记下了引魂术,继续认真观看着。 一道青色鬼魂出现,形象是一只妖兽,跟那只鼉一般无二。韦志彦口中默念,阵阵有词。然后一指妖兽鬼魂,喝道:“说!” 陈七心想原来口中默念的是他要问的问题,师叔剑指一出,鼉就像得到了命令的士兵,接着就把事情的头尾全盘托出。 原来这只妖兽和那只大妖兽一起,生活在另一条通往大泽的水域中,那水域中有一座宫殿。 宫殿的主人是一个道人,道人修为高深,几百年中先后点拨了它们两只鼉,还有一条玄蛇。 百年前,那个道人坐化后,它们三只妖兽则继续在宫殿里修行。 可是就在不久前,妖兽在突破筑基期时,那条玄蛇却乘机偷袭了它。 还好跟它是是一类的大妖兽及时赶到救下了它,一番激战后,大妖兽为了治疗妖兽的伤势,带着它离开了道人的宫殿,来到了饶水这里。 妖兽为了快速疗伤,继续补充精血,才会上岸去吸食百姓的鸡鸭。 正文 二十二 商议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大家才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一段曲折离奇的变故。 韦志彦解去法术,妖兽的鬼魂得到释放,立刻回归了本体。 陈七见它依旧闭着眼睛,好像刚才的法术对它没有一点影响,心里不由觉得奇怪。 韦志彦恢复了神态,淡淡的说:“事情的经过大家都知道了,都说说看吧!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大家都在消化刚才听到的信息,一时间也没有人回答韦志彦。 安静一段时间后,罗云站起了身,对着韦志彦拱手,说道:“师叔,这两只妖兽能力已是不弱,那只玄蛇可以以一敌二,我想它的实力肯定更加强大,还有那道人,究竟是什么境界我们也不得而知。” 说到这里,坐着的余刚站了起来。 “师弟没听清吗?妖兽说那道人已经坐化了。就算境界再高,一个已经坐化百年的死人,我们还会惧怕?” 罗云听他这样说,脸色有些不悦,看了看站在他对面的余刚。 语气高了几分,朗声道:“就算那道人死了,难道他就没有留后手吗?我们对付这两只”说到这里一时语塞,好像没想好这两只妖兽在那里的定位。 “就算是给他看家护院的吧!要不是我们布下斫仙阵,也不会这么轻松就斩杀一头筑基期的妖兽。”说完,一双大眼瞪着余刚,似乎在等待他的反驳。 余刚面不改色,语不改调,亦是朗声道:“就算又是一只筑基期妖兽又有何惧!我们能杀一只,就能再杀一只。” 陈七知道他在筑基期巅峰已经停留了很久,一心在找机会突破。 这次在斫仙阵中的战斗,对他来说肯定受益匪浅。如果再让他与一只筑基期的妖兽大战一场,他肯定收获更大,保不准还真会让他突破到筑基期。所以余刚一听罗云有不打算去那里的意思,立刻就出言否定。 陈七想的不错,余刚这两次磨砺,对他来说都是收获满满。第一次还好,只是在生死边缘,磨砺的是心境。第二次则不同,余刚的打法本来就是大开大合,勇往直前。虽然他也用剑,但是剑法对他来说只是上清宗的必修,他还是喜欢用枪战斗。 在斫仙阵中,他在兑金区,以五行金之力幻化白虎神兽。白虎神兽乃是五方圣兽,主西方杀伐之道。 白虎的杀伐之道深深得到了余刚的认同,在白虎与鼉的战斗中,他疯狂的感悟着白虎的杀伐之道,还有五行金之力。 余刚此话一出,大家心里都是忐忑。 这一只妖兽还是大家全力发动斫仙阵,以自己有备而攻对方无防。虽说韦志彦最后一剑刺入鼉身体的时候,鼉已经生命枯竭,但是战斗的艰辛,筑基期的恐怖,所有人都是心有余悸。 如果让大家再次斩杀一只筑基期的妖兽,而且还是主动去人家地盘,我想大家肯定会认为这个人和他们有仇,要不然怎么会叫他们去送死? 刘铮看着他们争锋相对,眉头就是一皱! 他知道护法堂的人平时就眼界很高,不拿眼看人。这余刚为了自己的私心,硬要大家跟他一起去冒险,还真是有些胡闹! 再说要不是自己布下斫仙阵,就凭在座的这些炼气期,真能斩杀筑基期妖兽? 他咳嗽一声,有心杀杀余刚的气焰,道:“余师侄不要急躁,我们听师兄吩咐就是了。有师兄在这里,哪里需要我们做主。” 余刚听他这样说,知道刘铮也是不同意去对付那玄蛇,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一双眼睛看着韦志彦,希望他站在自己这边。 韦志彦示意余刚和罗云坐下,又对刘铮点了点头,赞许的道:“也不能这么说,虽说我得宗主信任,在这里主持大局,修为在这里又是最高的一个。但是我一直秉信的就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大家有话就说,如果事事都由我做主,那今天我也不会把大家叫来一起商议了!”说完依旧是笑意盈盈,给大家的感觉就是十分的真诚。 刘正则、刘正均兄弟对视一眼,哥哥刘正则开口道:“韦师叔,这一战我们也是胜的凶险,我猜这只妖兽没有见到师叔,肯定一直在戒备。” 韦志彦点点头! “它没有看到我,心里肯定是在一直戒备。” 刘正则听师叔认同了自己的猜想,更加有信心。说道:“这次我们提前布下斫仙阵,杀了它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下次我们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毕竟我们是去人家的地盘,找人家的麻烦。” 余刚见大家都是在打退堂鼓,内心还是不愿放弃,他还想挣扎一下,看能不能改变师叔的想法。 “按照妖兽的说法,那个道人修为高深。我想他坐化后,一定留下了很多法宝和丹药。”余刚试图激起这些人的欲望,毕竟哪个修真之人能面对这样的诱惑!” “哦!”韦志彦的回答耐人寻味。 余刚听到了希望,眼神更加明亮。 他知道师叔动了心,韦志彦在宗主面前已经很久没有强势的表现了,面对余良给他的压力,他一直想在师傅面前压过余良。 现在就有可能比筑基期境界还高的修士,留下的法宝和丹药在他眼前,余刚不相信他不动心! “是的,师叔!那只妖兽说道人坐化后,他们三只妖兽还在宫殿里修炼了百余年。这百余年来肯定没有人进去过,要不然以它们的修为,不可能活到现在。”余刚说的斩钉截铁。 陈七心中盘算,不算妖兽,那两只大妖兽百余年后的今天才是筑基期。 如果有人进去的话,岂不是随便一个炼气中后期修士,就可以把它们斩杀个干净。 韦志彦等了很久,似乎在给大家理解的时间。 良久!见大家都一副全凭师叔决断的表情,他开口了! “你分析的不无道理,只是这等大事,关乎大家生死。要我现在就做出决定,还是有些草率!”韦志彦还是不置可否。 余刚见他始终不下决心,心中想难怪你被余良比下去。机会摆在面前,你却迟迟不下决心,又想得好处,又不想担责任! 徐乾、黄坤、罗云他们三个都是长老的弟子,长老在上清宗,算是除去宗主和堂主的另一个群体。 所以他们三个算的上是莫逆之交。长老的弟子在上清宗除了修炼,基本上没有别的事可干。 当然!宗主之位也跟他们没有关系,所以他们对此事并没有多少热情,巴不得早点回上清宗,一刻也不愿在山下多呆! 徐乾是大长老玄平子的弟子,玄平子在上清宗表面上是资历最老的长老,再加上徐乾资质好,修为高,为人也比较和善,所以他在上清宗的人缘很好。 他见余刚、罗云两人各执己见,一时难分伯仲,知道这样争执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看了眼罗云,罗云也看了过来,徐乾便点了点头。 “师叔,两位师弟说的都有道理,如果叫我决断,我也很难说谁对谁错!”徐乾开口对韦志彦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韦志彦发问。 “余刚师弟刚才说的没有错,那里肯定留有法宝和丹药,得到的话,对大家修为必定大有帮助,几位在巅峰期的师兄都能突破到筑基期也说不定。” 说完不等大家回答,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罗师弟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我们对那里一无所知,就这样贸然进入一位可能是金丹期修士的道场,危险可想而知!” 黄坤听到这里,也是适时加了一句:“是不是金丹期的修士不知道,但那条玄蛇是筑基期,我们是基本可以判断了的。” 陈七看着这些人好似唇枪舌剑一样在互相争执,内心想着不管怎么样,自己回去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回上清宗。 师傅只是叫我下山除饶水里的妖,又没叫我除别地的妖。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自己修为粗浅,不想那杀蛇夺宝的美事。 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韦师叔做出了决断。 也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还是一如往常。道:“既然大家都有想法,我便不做决定了。明天派人回宗门,请宗主定夺。” 大家不想他竟然这样说,但是一想又是情理之中。这事看着简单,杀蛇夺宝! 但是一旦稍有变故,自己死不死不说,这么多上清宗弟子,随便死一两个都不是事。把这里的情况回禀宗门,让宗主定夺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韦志彦定下计策,便叫众人回去,明日派人回去,等宗门指示。 陈七听到这里,急忙起身,对他说:“韦师叔,明日回宗门禀告之事,就交给我吧!” 韦志彦不料陈七这么说,一时语塞,他咳嗽了一声,半是开玩笑的道:“陈师侄,出来还不到十日,就开始想上清宗了吗?” 陈七归心已定,只是跟韦志彦打着马虎,一再请求将此事交给自己! 韦志彦见他一味相求,仍是没有直接答应,只是告诉陈七明日再定! 陈七见韦志彦这样敷衍自己,知道事情一时难以成功,也是没有办法的点了点头,低身坐下。 众人散去,韦志彦传音留下余刚。 陈七和邓九根回到住处,邓九根问陈七为何突然想回上清宗,难道是真的想宗门和师傅了。 陈七不愿将实情相告,他是怕余刚这次对自己没有动手,后面还有算计在等着自己。 所以见有机会,才会主动跟韦志彦提出自己回宗门报信,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决定。 哪里知道韦志彦根本不正面回答自己,让他十分苦恼。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答应做他的师弟? 正文 二十三 双珠 众人商议完毕,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亥时二刻! 今天自己一整天精神都是在高度集中,陈七就算年轻,也有些疲惫。 他今晚打算休息一下,就不打坐炼气了,早早睡上一觉,明天再去跟韦师叔好好说道说道,让他放自己回上清宗。 翌日。 陈七早早用过早饭,他来到韦志彦的屋外,敲门道:“师叔起床了吗?陈七拜见!” 韦志彦知道他的来意,没有开门,只有声音从屋内传出。 “师侄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陈七心想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来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谁叫自己只是条鱼,而人家是条大鱼呢! “师叔,昨晚师侄自荐的事!”他怕自己不点破,韦志彦就一直不提,他索性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 “哦!这事啊。”似乎经陈七这么一点,韦志彦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 “昨晚你们散去,余刚师侄忧心忡忡,他担心迟则生变!所以你们一走,他就跟我打了个招呼,自己就赶回宗门去了。”只听他说完,还叹了口气,似乎他在责怪余刚一样。 门外的陈七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说辞,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是他说的这样。但是木已成舟,再做争辩没有意义,自己只得接受。 他收拾了一下失落的心情,对着房间里拱了拱手。 “余刚师兄对此事的热情,我还是相信的!既然余师兄已经回宗门报信,那弟子就不打扰师叔清修,这就退下了。” 韦志彦见陈七没有多做纠缠,也是很满意。 但毕竟陈七也是他看中的人,陈七的话听来有些沮丧,他不想让陈七过度失望,就对着陈七说道:“师侄不必在意,宗门就在天门峰,当回去时就能回去。我知道你是害怕危险,但是我辈中人,哪个不是于风险中成长。如果面对一点危险,我们就退缩,那以后正道有难,我们还能挺身而出吗?” 陈七心里一阵腹诽,这么大义凛然的话当真是张口就来。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认错,口称没有觉悟,以后定要好好跟随师叔,为维护正道多出一份绵薄之力。 韦志彦也很满意,安慰道:“如果这次宗门让我们去那里,你就跟在大家身后,让他们打头阵吧!” 陈七听他这么说,感觉心情也变得好了!跟在众师兄身后,自己也不用直面危险,虽然还是改变不了什么,但也是当下最好的结果了。 陈七拜谢韦志彦,口中连连应是。 韦志彦假借自己还没起床,就不开门叫他进来了! 陈七也是识趣,知道这是师叔以后要看自己的表现,他也就不再多做停留,告退回去。 来到房间,邓九根得知了结果,也是一阵安慰陈七。叫他放心,如果实在有太大的危险,他们就先回上清宗。师傅肯定不会责罚他们,毕竟他们在筑基期妖兽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什么事,大家就在房间里修炼。一边等待余刚回来,一边努力消化这次战斗积累的感悟。 陈七修炼之余,得空就去跟吴灵露讨论战斗中的细节。有时又会去刘铮那里,请教阵法的布置。 通过这次摆下斫仙阵,这些炼气期的修士把筑基期的妖兽都斩杀在阵中。让陈七看到阵法对一个人威力的提升是如此的巨大。 自从他在巽从区模仿风的轨迹,领悟出巽风诀后,他更是对五行之力和八卦阵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自己向刘铮请教五行之力和阵法的基础知识,刘铮并没有拒绝。 因为陈七在这次布阵中修为是最低的一个,所以刘铮一开始有些担心。要不是邓九根受伤,人手不够,陈七也不会被强行顶上。 可是没想到陈七不但从头到尾都维持住斫仙阵的运转,期间更是两次发动巽卦,可以说他也是胜利的关键。 看到陈七对阵法感兴趣,刘铮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教。刘铮本来就是成熟稳重的性子,对陈七的讲解自然十分耐心。 他的专心教授让陈七对阴阳五行,天地日月,星辰宇宙!都有了初步的认识,也知道了它们关于修炼的作用。 这天晚上,陈七一如往常的修炼上清大洞真经。 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炼气中期,又因为自身丹田无需自己引导,自行就能吸收炼化天地灵气,所以陈七算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修炼。 陈七每天晚上还是会花费时间来打坐,主动修炼炼气法诀,引导真元流转。 虽然真元在体内能自行运转,但丹田每天涨的只是真元,并不是境界。如果陈七就此满足于此,那他将永远留在炼气期,因为丹田吸收再多的天地灵气,转化成再多的真元,也不会让他主动突破到筑基期。 几个周天运转完毕,陈七感觉任督二脉中的所有窍穴都已经被真元填满。 于是退出修炼的状态,精神和意识也都回归了现实。 他看了看对面床上的邓九根,见师兄还在引灵炼气。 他伸手入怀,从怀里拿出了两颗圆球。 这两颗圆球大如鸡卵,一清一浊! 此时如果布阵的十人中,有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会认出来。 这不就是那只妖兽的妖丹吗? 当日鼉为了抵抗水火之力、天地重合之危,把妖丹一分为二。 但当它被韦志彦一剑刺穿心脏,身死道消后,妖丹却下落不明。 是被陈七用巽风之力,裹挟到了自己的手中。 陈七看着手中的两颗妖丹,内心多少有些复杂。 一只妖兽艰苦修行了多少年,才能炼出这颗妖丹。然而就算你修为再高,也逃脱不了死亡,也会成为别人修真之路上的一块踏脚石。 这就是天之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大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大道不会干预万事万物的自然发展,而是让万事万物按照自身的规律生长、消亡。 无为而治,正是对此最真实的写照,天地不仁,不会因为你的弱而怜悯,也不会因为你的强大而敬畏。它只会让你自然生长,自然死亡,一切都在轮回中运转。 陈七心神跳动,对大道又有了一丝深层次的感悟,他把两颗妖丹放置在手上,然后把心神进入识海中。 镜面上的大道种子上,一阴一阳如同两条鱼,首尾相衔。它们在上面缓慢游动,好像在水中觅食一般。 精神为阳,意识为阴。陈七同时发动,大道种子上面发出一道光芒。 陈七心神附在光芒上,和它一起进入了妖丹的里面。 妖丹里面真元时有时无,气息更是虚弱无比。偶尔一道破灭之光划过,威力比之以前,羸弱不堪。 大道之光护住了自己的心神,在这个生机将走向终点的妖丹内,丝毫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安全。 破灭之光划过,大道之光飞出,把他包裹住。 一黑一白的颜色在大道之光上浮出,把那道红色覆盖。红色渐渐褪去,一黑一白两色却是更加的光亮,耀眼。 大道灭之法则,再次得到补强。随着吞噬的破灭之光越来越多,大道之光也越来越亮。 陈七知道当这颗妖丹的破灭之光完全消失后,那这颗妖丹也没有用处了。 但是他没有料到,当破灭之光被吞噬殆尽,大道之光里的白光,竟然分离而出,停留在妖丹之中。 那道白光也就是阳之气! 它现在正在努力的吸食着这颗妖丹仅剩的真元,陈七看着这些变故,虽然心里奇怪,却没有出手干预。 他道心已种,知道无为生有为,无心生大用的道理,他静静等待阳之气去吸收,看后面有什么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之气吸收完毕,然后阳之气散开,遍布整个妖丹内。 陈七这时再去感受,这颗妖丹没有了刚进来时的那种妖气,而是充满了大道种子之上至刚至阳的阳之气。 陈七按照上清大洞真经里的炼气法诀,试着在这里引动这些阳之气。 阳之气在陈七的引导下,竟然如同在他体内一样,把妖丹当做身体,运转自如。 随着妖丹里面阳之气的运转,陈七渐渐感觉这妖丹也在慢慢运转,他感觉这妖丹现在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阳之气是从大道种子里面生出,而大道种子又是陈七精神和意识的存在,本就是一体,不分你我。 现在妖丹已被大道的阳之气炼化,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妖气,而是至刚至阳的阳之气。 阳之气可以说是世间最为勇猛、霸道的存在,它是由太阳之精转化而成。 陈七想到这里,不由暗自心惊! 他以后只要让这颗妖丹吸收太阳之精,而后用炼气法诀把阳之气转化为太阳之气,那这颗妖丹就可以和自己一样,一直修炼下去。 这将是如何恐怖的存在! 阳之气在妖丹内运转几个周天,感觉到了差不多的程度,陈七也不急于一时,心想以后有的是时间炼制。 他心神调转,那道大道之光飞出,又进入另一颗妖丹。这颗妖丹也是一样,不过里面没有破灭之光,有的只是厚重的真元。 大道之光再次运转,这些真元失去了主人,就好像一座打开大门的宝藏,任人索取。 陈七又见大道之光上的黑光分离,吸收、然后炼化! 阴之气一出,这颗妖丹也成了陈七的本命法器。 陈七睁开眼睛,手中一清一浊的妖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黑一白的圆形珠子。 陈七看着手中如鸡卵大的珠子,一时感慨! 果真是弱肉强食! 既然里面分别有阳之气和阴之气,以后又可以把它们祭炼成太阳之气和太阴之气,那就分别叫日珠、月珠吧! 日月双珠! 正文 二十四 许府 日月双珠被陈七托在掌中,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日珠里面阳之气的炽热,也能感受到月珠里面阴之气的寒冷。 一阴一阳,一冷一热。 两颗珠子表面看上去一模一样,内里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陈七心里高兴,当初他收下这两颗妖丹,只是出于好奇之心。现在竟然被大道之光祭炼成日月双珠,着实让他十分意外。 现在自己也跟师兄们一样有了法器傍身,后面对敌也能轻松一些。 “听说宗主那一脉擅长炼器,回去之后要多去走动走动!”陈七脑海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陈七抬头,透过天窗看向空中。 正好此时月在中天,华光洒下,整个房间好似被温柔弥漫,静谧的夜晚,如诗如画一看美丽。 现在正是半晚子时,月亮洒下的太阴华光无穷无尽,此时不正是吸收太阴华光,炼化成太阴之气的最好时机吗? 他想到就做,但还是看了一眼师兄,见他已经睡下,陈七才放下心中顾虑。 虽说被邓九根看见妖丹,师兄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他有伤在身,还是要多多休息,他怕自己动静太大,吵到邓九根就不太好。 师兄应该炼气收功后就睡下了吧! 现在正是子时,太阴之气最盛之时,不能错过这个时间段。 陈七把神识探入月珠,里面阴之气果然异常兴奋。为了验证,他又把神识探入日珠,和月珠不同,日珠里面的阳之气安静平和。 看来只能白天祭炼日珠,晚上祭炼月珠了,陈七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妖丹本就是鼉百年的精华所在,自是十分不凡,现在被陈七无意中祭炼成法器,品质更是稀有。 陈七用炼气之法运转月珠里面的阴之气,月珠好像也有意识一样,自己开始吸收月亮的太阴华光。 妖丹是鼉百年来吸收日月之精华所成,对于吸收太阴华光,它比陈七还熟练。 看着月珠像是一个海绵一样,疯狂的吸收着太阴华光,陈七没有停留,再次运转炼气法诀,把吸收进来的太阴华光和里面的阴之气结合,转化成太阴之气。 随着祭炼,月珠里面的阴之气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太阴之气,月珠里面太阴之气虽然不多,但从本质上讲,月珠已经完全祭炼成功。 一个时辰过去,陈七收回了神识,停止了月珠对太阴华光的吸收。 子时一过,就是丑时,这时阴气渐渐隐去,阳气慢慢新生。是老阴转少阳的时刻,太阴华光没有之前的精纯,也就没有了之前的效果,所以陈七停止了修炼。 陈七现在对大道的理解越来越深,早已不是那个当初刚修炼的子,凡事不可一味去强求,要讲究时机。 一动一静,一张一弛。水流自然归大海,渠成之时自得来。 早上无事,陈七继续去刘铮那里,请教阵法和五行之气的道理。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了解到了刘铮的性格。 刘铮是个很朴实的人,他性格沉稳,为人却不呆板,不仅对阵法颇为精通,就连许多修真上的事,他也有很特别的理解。 巽风诀还很粗糙,面对这么好的机会,陈七肯定不会放过。 他把在斫仙阵中悟出巽风诀的事告诉了刘铮,这也没什么,刘铮本就是五行高手,对于巽风的理解比他不知道高明几倍。就算他告诉刘铮,刘铮也只是说一句他有天赋,并没有别的想法。 到了午时,此时的阳气最盛。 陈七跟昨晚祭炼月珠一样,开始把日珠里的阳之气转化成太阳之气。 太阳精光至阳至刚,祭炼出的太阳之气也是纯阳至臻。威猛,霸道,力量最是强悍,尤其是对妖物和邪祟,有着天生的克制属性。 陈七除了修炼,也没有忘记剑法,下午他会跟吴灵露一起演练上清灵宝剑诀。 吴灵露休息了两日,精神恢复如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陈七总感觉她的剑法比以前多了些东西。 每次跟她练剑,陈七都莫名的有些炙热。 这段时间她都是一吃完晚饭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这天,两人刚练完剑法,差不多是下午未时。 许弘飞来找陈七,邀他一起去饶州的家里做客。 陈七听到许弘飞突然邀他去家中做客,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 自从父母死后,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去过亲戚家做客了,更何况许弘飞还不是他的亲戚。 面对陈七的拒绝,许弘飞不但不放弃,还更加变本加厉的邀请吴灵露也一起去。这下就连吴灵露都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你们的事,怎么扯上我了。 许弘飞知道陈七是因为自己身份的问题,不愿意去自己家里做客。 毕竟一个从连饶州府这样的大城都没去过几回的人,你突然叫他去饶州府数一数二的富豪家做客,他肯定是害怕多过欣喜。 “陈师弟,你不是说我们亲如手足吗?怎么,现在兄长邀请你去我家做客,你都不愿意去吗?”许弘飞有些责怪的道。 陈七见他面有怒意,赶紧解释。 “师兄误会我了,说来也不怕师兄笑话我,我已经几年没有做客了,所以有些胆怯。”陈七不好意思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许弘飞知道陈七父母走的早,听他这么一说,他的那些亲戚肯定对他不好,要不然怎么几年都没有去亲戚家做过客呢? 想到这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请陈七去自己家里做客。 许弘飞脸上有些理解,继续道:“师弟几年没去过别人家里做客,有些情怯我很理解。但是我们不同,可以说我们亲如兄弟,我家就是你家,师弟你这样想,那就不算是做客,算是回家。” 吴灵露听他还有这样说法,呲的一声笑了出来。 陈七也是尴尬无比,只得另找借口道:“余师兄说不定明日就回,我们却去饶州,到时候韦师叔找不到人,怪罪下来不好吧!” “这些师弟就无需担忧,我同韦师叔说一声,只要我们今天去,明天回,他肯定会同意的!”许弘飞说的信心十足。 “呃!”陈七一时竟无言以对。 “吴师姐,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陈七见逃不掉,便把吴灵露也拉下水。 许弘飞见陈七也同意他的想法,立即附和着说:“是啊是啊!饶州城可比这里丰富多彩,有杂耍卖艺的,有说书唱曲的,还有戏班唱大戏呢!最主要的是,那里的胭脂可是莲花镇无法比拟的哦!”女人谁不爱美,许弘飞这样说就是对症下药。 吴灵露闻听此言面露喜色,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她收起。 吴灵露没有答应,也没不答应,只是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七觉得她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去饶州。 过了片刻,吴灵露才施施然的说道:“这我可说了不算,得问吴师兄,父亲说下山后要听吴师兄的话。” 许弘飞连忙飞奔出去,边跑边叫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跟吴师兄商议。” 宽阔的道路上,绿草青青,微风不燥,天朗气清。两道的树木枝条垂直,像是春天刚发的新枝。 三匹快马疾驰而来,上面坐的却是四个人,三男一女。马儿矫健,步伐沉稳,呼吸绵长,一看就是上等宝马。三匹宝马一路飞奔,又行了数里地,便来到了饶州府城下。 许弘飞领着三人进城,又一路穿过大街,来到东城一座颇为豪奢的府前。 陈七不会骑马,所以坐在吴灵霄身后,两人共骑一匹宝马。 吴灵霄勒住宝马,一行人就停在了许府前的广场上。 陈七坐在后面探出脑袋看去,嘴里忍不住的赞叹,真的是豪华气派! 不愧是饶州巨富,三开间的大门,汉白玉的须弥座。门前一对二米高的石狮子,威武庄严,尽显肃穆。,门头匾额上书许府二字。 许弘飞下马走在前面领路,三人也是鱼贯而入。 陈七走在许弘飞后面,声问道:“师兄,你是怎么说服吴师兄的,他怎么这么豪爽的就答应你,还跟我们一起来。” 许弘飞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吴灵霄,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陈七伸出了右手,然后全部摊开,对着陈七比划。 陈七不明所以,刚要再问,就听到他说:“五颗培元丹!”说完脸上还全是笑意。 陈七哑然,我尼玛!做丹道堂的弟子真好! 穿间过廊,许弘飞带着他们来到了正厅。 许弘飞的爷爷得到下人禀告,自己的孙儿带着朋友回家了。所以他们一行人刚到,他爷爷就已经坐在太师椅上等他们了。 介绍了三位同门给爷爷认识,爷爷对他们也是很亲和,连连赞叹,都是年少有为的俊才。 又想到自己没有仙缘,又发出一声声感叹! 好在许弘飞了解爷爷的秉性,一阵乖巧的关心,爷爷又是眉开眼笑起来。 上清宗一年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虽然他们爷孙才分开三个多月,许弘飞的爷爷还是拉着他的好孙儿嘘寒问暖,让陈七打心眼里羡慕,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有家的感觉真好! 毕竟六十多岁的人,聊了一会儿老人也有些疲惫。 老人家吩咐许弘飞带陈七他们先去给他母亲请安,再带他们用酒宴。 下人们应诺,各自下去安排。 陈七他们来到一间佛堂,许弘飞说他母亲就在这里礼佛。 陈七顺口问道:“伯母信佛?” “从我记事起,我每次见母亲礼佛都十分虔诚。”许弘飞点了点头。 众人都是暗赞他母亲心善! 来到佛堂里面,房间布置的古朴大气,桌椅都是金丝楠木打造,地面也都是铺着金砖。 供桌上香烛燃烧,佛堂里烟气缭绕,陈七闻着这些香味,里面有淡淡的沉香味! 一个端庄典雅的妇人跪在蒲团上,闭目凝神,口诵佛经。 供桌前一尊金色大佛,凝视众生! 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正文 二十五 道人 佛堂里庄严肃穆,使人敬畏! 此时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待着,等待这个妇人诵读完手中的经卷。 门外光线渐暗,日沉西方,不知不觉,天色已到傍晚。 妇人念完经书,顿了一顿,才抬腿起身。 许弘飞应该是这种场面经历的不少,他上前扶住妇人,温声道:“母亲,您又在为家人祈福了。” 妇人看到自己儿子,先是惊讶,然后是欢喜。 她没有回答儿子,而是不解的问道:“飞儿,新年不是才回来过吗?” 许弘飞知道母亲的意思,搀扶着她的手,边向外走边说道:“这次师门派我们出来办事,就在莲花镇。我看离的家近,儿想念母亲,就来看您了!”说完又向母亲介绍陈七三人。 妇人点头,知道这些都是修真之人。 但是她一个妇道之人,不会主动和外面的男子多说什么,只是脸带微笑,说弘飞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的许弘飞一个劲的说没有! 来到门外,下人来禀,酒宴已备好,请客人入席。 众人差不多策马奔腾一个多时辰,现在确实有些饿了。许弘飞招呼一声,大家便朝花厅走去。 许太爷坐在主位,本来妇人是不能上席。但是这桌酒宴请的是上清宗的道人,而且又是修士,所以许弘飞的母亲李氏,也坐在席上作陪,但是她没有坐在许太爷身边,而是坐在了他的对面,这里属于下位。 许太爷说本来是要让自己儿子,也就是许弘飞的父亲,许应真出来招待各位。 许家身为商贾,又是饶州第一等的富商,生意自然十分兴隆。家里产业遍及整个饶州,所以许应真十天有九天出门在外,视察和处理生意。 所以今天只得自己和弘飞母亲出面款待各位仙长,还望不要责怪。 三人都是半大子,哪里在意这些规矩,陈七见许太爷礼数周全,大方待客,心里哪还有责怪的意思。口里直称许弘飞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人一见如故,亲密无间云云,说的许太爷是高兴不已。 李氏也是第一次见儿子带同门来家里做客,知道这都是他极好的朋友。 她出自大家闺秀,自然眼力出众。观这些人都是气质出彩,形神具备。他夫家出自修真世家,对于资质高的人,他哪里看不出。儿子能交到这样的好友,她自己也是心安不少。 休息一晚,第二日一早,许弘飞就带着三人,满饶州城的逛。 陈七乡下子进城,见什么都是新鲜。他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一颗心记了后面,忘了前面。头一刻想买这样,后一秒又想买那样。 吴灵霄没有陈七这种热忱,他来这里最主要的是保护师妹,当然,师妹不知道那五颗培元丹的事! 吴灵露她是护法堂堂主的女儿,从的教育不允许她跟陈七一样,她虽然心里喜欢,但也不会跟陈七一样,把心思全部表现在脸上。 许弘飞作为地主,加上又不缺钱,自然很大方,他给陈七买了几套合身的衣服。 陈七除了道袍,就是几件短衣破衫,许弘飞买的长衫他很喜欢。因为他在老家看过,读书人都穿长衫。 他给吴灵露买了一支白玉月华簪,价格不菲,算是那间首饰店的镇店之宝。 吴灵露本来看价格昂贵,是坚持不要的,但许弘飞又跟塞培元丹一样,不收就不肯走,弄得当时场面十分尴尬。 后来还是陈七劝说,吴灵露戴着确实好看!又告诉吴灵露,说不要不好意思,只要你当许弘飞是好朋友,那这根白玉月华簪就可以安心收下。 吴灵露听了,也是无奈,只得依言收下。 至于吴灵霄,则直接被许弘飞给无视了。 临近中午,三人玩的也差不多了。下午还要赶回去,三人就准备回去吃午饭。稍作休息后便骑马返程。 过往君子听一言,福祸吉凶我预言!相面观手解疑难,指点迷津度尘缘! 话语刚进入陈七耳里,一个道人,正好与四人迎头相遇。 道人五十来岁,手拿道幡,上面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 四人闻言打量之际,老道已经走到了他们四人的身前。 “这位公子,我观你额头日月角有裂痕,如果我没有算错,公子父母怕是早已仙逝了吧!”那道人对着陈七开口道。 陈七没有穿道袍,他穿的是许弘飞的衣服。一身青衫,加上他本就相貌不凡。这道人也就把他认做公子。 闻得此言,陈七心里一惊,这道人算的好准。父母在自己十岁便因病去世! 他不由打量起眼前的道人来。 那道人面皮黝黑,瘦骨嶙峋,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法令纹更是深邃。 陈七知道这是江湖术士的伎俩,他们用话术来引起你的好奇心。说的好听是算命,其实十个有九个都是在瞎蒙,蒙到了是他算的准,没蒙到就换另一套说辞。 总之你搭理他,他就有办法把你说的晕头晕脑,然后让他消灾去祸。不过这类人一般也只收点钱财,不会做的太过分。 陈七虽然惊讶这人看的准,但是他从在外面摸爬滚打,自然知道里面的道道。不想理会,装作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去。 许弘飞却有些好奇,停下脚步,故意发怒的对着老道说:“喂!你这老道,胡乱说些什么浑话。” 那道人见有人接茬,脸上没有动静,心里却是高兴,鱼儿上钩了! “贫道日算阳间,夜判幽冥。铁口直断,算尽阴阳。公子若是不信,可问一问这位公子。” “师弟,这老道是在胡说吗?”许弘飞还真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陈七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 “角断则陷,我观公子额头隐隐有黑气缠绕,印堂不明。怕是有祸事发生,只怕公子最近不安稳吧!”道人一边观察陈七面相,一边说道。 陈七想笑,你们这些算命的,就没有别的台词吗?就是这些老调翻来转去,没有新意。 他本不想理会这老道,现在被他一说,倒是有了些兴致。 我就看看你到底能说出些什么! “最近是有些危险,不过都安全度过了!”他回答老道。 “那就对了,公子印堂发黑,煞气笼罩,说明最近危险重重。可我又观公子面相,煞气旁又有三道白光,看来公子有三位贵人相助,才化险为夷。”他刚说完,一双漆黑的眼睛落在了许弘飞、吴灵露和吴灵霄三人身上,寓意明显。 吴灵露心里也和陈七一样,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 她也是年轻佳人,难逃女子天性。难得出来一次,这么短时间,自是没有玩够,现在又有好戏可看,她怎会放过,于是停足注目,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仙师算的不错,我确实帮了点忙。”吴灵露语气肯定,确认的道。 “那就对了,三星相伴,灾祸减半。公子虽然有血光,但是有三位相助,肯定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说完神色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道长但说无妨。”陈七附和着老道。 “公子有三星挡灾,是公子的福运,自然是化险为夷。但如果三星不在公子旁边,那公子就”说完一脸担忧之色。 “仙师有什么办法化解吗?”陈七很配合,连对老道的称呼都更加尊敬。 “我有一符,可以消灾解厄、让道友平安顺心!”说罢,自布包中取出一叠符箓,抽出一张,送到陈七面前。 陈七哂笑,望着吴灵露。心想,你看现在怎么办吧! 吴灵露见陈七看着自己,也不接茬,就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吴灵霄更是眼观鼻,鼻观心,神游天外。 “唉!神符无价,但我与道友有缘。度人一劫,胜过清修百年。度人无量天尊!” 见他口称度人无量天尊,陈七也只能伸手接过符箓。 符箓入手,有些重,又有些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不是普通的符箓! “既然如此,多谢仙师!”说完就要领着大家离去。 道人见他们要走,前一秒脸上还是仙气飘飘,后一秒就立刻市侩无比。 手一伸,说道:“道友!纹银十两。” “仙长度人一劫,已涨百年修为,还要这些阿堵之物作甚,不怕耽误了功德吗?”陈七调侃道。 “嗨!也不怕你们笑话,正是因为贫道度人无数,泄露天机太多,所以上天降下惩罚,大道果位难成!所以我也看开了,游戏人间也算是趣事。” 许弘飞听到这一番正义凌然的话,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也不看大,直直塞入道人手中。直言羡慕老道的心性和风骨。 道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众人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许弘飞看着道人消失在街头的背影,轻声感叹道:“我要是也能这样游戏人间就好了!” 站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搭理自己,转头一看,三人已经行的远了。 道人拐过街口,又走过几个巷子,来到一间房子前。房门开在过道中,所以两边来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道人左右看了看,过道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行人来往,他抬手敲门,三重两轻。 不久屋门打开,是个四十岁的美妇,她穿着齐胸襦裙,皮肤白嫩,身姿曼妙。一双眼睛魅意迷离,如秋波荡漾,让人心醉神迷,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娇柔动人! “虞美人,收起你那双珠子,老道不吃这套。” “哟!你说的什么话。奴家这是天生的本事。”开门的虞美人说道。 “堂主在里面吗?”道人不理她,自顾自说道。 “等你许久了,进去吧!”虞美人声调转换,似乎是这道人的不解风情,让她没了兴致。 两人前后进屋,来到一间厅。 两边坐着两个人,左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穿青色圆领袍,头戴儒巾。右边一个四十岁左右,一身短布短裤,头上缠着白巾。 厅主座上面坐着的那人,黑衣黑袍打扮,面庞上黑气遮盖,看不清年纪和相貌。 道人前脚刚踏进厅内,就听得那人说道:“牛道人,事情办成了吗?” 声音冰冷,毫无生气! 正文 二十六 黑猪 辞别许太爷和李氏,四人跃马扬鞭,在天黑前回到了莲花镇。 陈七来到房间,把从饶州城给邓师兄带的吃食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看时辰差不多是晚饭时候,师兄弟两人就在房间里吃了起来。 “师弟,师门决定下来了。”邓九根边吃着一只肥鸭腿边对陈七说道。 “余刚师兄回来了,宗主做了什么安排?”陈七夹起一块鸭肉放入碗里,说道。 “去了四天,今天回来的,比你们早半天到的吧!”邓九根含糊不清的回答着! “这么快你们就知道了,你不是说余师兄下午才回来,韦师叔就跟你们说了?”陈七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嗯!还没说,晚饭过后肯定会叫大家过去呢!” 陈七听了邓九根的话,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边吃边想,这次余刚能带回怎样的决定。 晚上众人又被召集到了韦志彦的房间。 陈七刚到,就看到余刚在和韦志彦说话,显然是在商议。 他不动声色,跟在别人后面,找了个靠后的位子,和邓九根一起坐下。 见众人都齐齐落座,韦志彦示意余刚,开始吧! 余刚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当看到罗云时,眼珠子一动,眼神中多了些胜利的意味。 哼清了清嗓子。 “自从我出发后,星夜兼程赶回宗门,师傅和宗主得知情况后,也是立即召集堂主、长老们商议。”说到这里他停下,又再次扫视众人。 “经过宗主和长老们的权衡利弊,宗主还是决定去那里一探究竟。” 给了大家一两秒钟接受的时间,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为了应付未知的危险,宗主已经赐下大罗天镜。”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听到大罗天镜,大家都是倒吸口气。想不到这次宗主把大罗天镜都赐下了,看来上清宗是相当重视这次行动。 韦志彦点头,余刚会意,他走到了下方的座位坐下。 “余师侄的话都听清楚了吧?” 听到他发问,有的点头,有的口中回答听到。 “很好,师傅虽然已经赐下大罗天镜,但是面对可能是金丹期修士的道宫,有些弟子修为还是太浅,你们就不用去了。” 陈七听到这里,心中暗喜,这不就是说的我吗? 接着韦志彦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出人意料,里面并没有陈七,反而邓九根因为有伤在身,得到了回上清宗疗养休息的机会。 回到房间,邓九根情绪有些低落,毕竟是金丹期修士的道宫,去看一看总有益处。就算道人已经坐化,但也可能得到机缘,这种机会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休息了一晚,上清宗众人在次日早上分道扬镳。 邓九根跟了些弟子回山,陈七跟师兄分别后,跟在吴灵露师兄妹后,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洪州,新县。 洪江自下而上,由南到北。它从南边群山出发,一路蜿蜒汇入北方的大泽。 新县城外,洪江在这里被一片沙洲一分为二,南北支流各自流淌十几里后,再合并成一条主流。 这片沙洲颇高,常年的水汽滋润,土地十分的肥沃。 老百姓视土地如生命,面对这么好的土地,当然不会浪费。 他们一代代的繁衍,现在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村庄。 裘家村的村民看到有人到来,先是惊慌,而后又是欣喜。 因为这是上清宗的仙师们,在他们的认知里,仙师们能来裘家村,是说明裘家村是个有福运,有仙气的地方。要不然上清宗的仙师们哪都不去,偏偏来我们裘家村呢? 裘家村的村长还是有点见识的人,读过点书,对于仙人们也不那么害怕和惊慌。 不像别的普通平民,刚开始看到陈七他们的到来,都吓得一哄而散,直到后来知道是上清宗的仙师,才又出来跟看神祇一样,盯着这些人看。 据老村长回忆,以前他的长辈说过,是有鳄鱼跟蛇在裘家村出没过!但是次数很少,许多村民都当这些只是谣言,听了也就忘了,没有几个人真的当真。 老村长从自己的家里拿出一块瓦片大的黑铁片,跟他们说这是他父亲捡到的东西。 因为他父亲就是看过蛇的几个目击者之一,所以他父亲坚信这是蛇身上的皮。 韦志彦接过一看,用手摩挲着,他感觉这东西非金非铁,又不像玉石。虽然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上面的一丝凉意。 难道这真的是玄蛇蜕下的皮? 陈七也看见了那块瓦片一样的东西,他知道这东西能让村长保存这么久,肯定不是凡品。看来妖兽说的宫殿,十有八九在这沙洲之下。 期间又有人从家里拿出东西,有坚硬无比的牛角,有粗糙而又硕大的牙齿。还有坚硬如铁的钢针,但是韦志彦在细看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钢针,而是某种动物的毛发。 陈七听了又是心惊,到底是何种的存在,才能生长出如此恐怖的毛发。 韦志彦知道这里不简单,当下跟老村长说这些人都要转移。 这些人在这里繁衍数代,人口早已过百,有些人还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对于仙长的话并不上心。 韦志彦示意许弘飞,叫他动用家里的资源,尽快安排人手,明天就把这些人全部转移到别处,等事情结束后再让他们回来。 许弘飞家里是饶州大富商,这点事他处理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当天就开始行动起来。 大家等待着许弘飞的处理,也正好对裘家村好好探查一番。 裘家村南北长,东西短,好似行驶在江上的一艘大船。 韦志彦安排刘铮、吴睿、刘正则、陈七,各自去东南西北巡查。既然下面是金丹期修士的坐化之地,这里肯定有灵气溢出的地方。 裘家村四方各有一口水井,已经存在百年之久,井里的井水清凉甘甜。 老村长说村里人从喝这四口井水长大,身体都是十分强壮。 得到四人回报的韦志彦判断,井下肯定藏有宫殿的入口。 日、月、星,天之三宫,山、江、海、地之三宫。天之三宫由天罡气所成,地之三宫由地煞气所成。山水有灵,气结成穴。内有乾坤,是为洞天。 四口水井便是灵穴,四个灵穴也就是洞天的四个门户。 由于四门相距甚远,基本就是村子的四个方向。所以商讨后,韦志彦还是把人分散,各自探查。 刘正则、刘正均两兄弟进入北面的水井,刚一入水,刘正则就感受到了一股灵气自下面涌出。刚才在井口还不明显,现在到了水下,感受就十分清晰。 两人分别用玄阴铃和通阳鼓隔开井水,一直下沉。 大概下沉百余米后,来到一个石门面前,由于常年在水里,早已看不清石门表面的样子。 刘正则用手摸了摸,能感受到上面刻的纹路,但是年深日久,早已被水冲刷的面目全非。 刘正则试着把真元灌注进去,石门好像一只空空的葫芦,一直在吸收着刘正则的真元。 纹路上精光显现,繁杂的纹路开始发出亮光。下一刻,精光就把两人罩住,两人凭空消失在水下。 一头黑猪,好像一座山,头大如车。 它一身精肉健硕无比,四肢蹄子好比四根天柱,粗野之极。 黑猪一根尾巴在身后不停的抽打着,空气中隐隐有音爆传来,最恐怖的是那对獠牙,真如魔神神兵。 刘正则看着眼前的怪物,一时心神震荡,连身在何方都忘记了! 一声巨大的咆哮在耳朵里炸开,刘正则被巨大的声响震的清醒过来。 黑猪大嘴一张,一股黑烟,直直散开,兜头而来。 刘正则知道不能任由这股黑烟杀来,立刻抬手就是射出一道真元。 刘正均看到哥哥出手,自己也是同样一道真元打去。 但是黑烟无形,二道上清大洞真元似泥牛入海,了无影踪。 黑烟没有停留,呼吸间便来到眼前。 刘正则手中玄阴铃摇动,真气散开,保护住了兄弟二人。 刘正均敲响通阳鼓,一道道纯阳之音,打在黑烟上,黑烟被震的七零八落,一时便有溃散之象。 玄阴铃铃声轻灵悦耳,既在抵挡黑烟的侵蚀,又在给刘正均洗涤心灵,给他精神上的加持。 黑烟散而不灭,虽然鼓声有效,但是一时也难以消灭这些黑烟。 黑烟后,那道巨大的身影动了,它身躯如山,却是动如脱兔。 极致速度卷动的狂风呼啸,就连防御圈里的刘正则都能清晰感受。 刘正则看着黑烟后的身影,那一对如魔神神兵一样的獠牙,洁白如玉。 那一对獠牙虽然洁白如玉,但是它的威力却是能毁天灭世。 下一秒,那一对魔神神兵直直撞击在玄阴铃布下的防御罩上,好似魔神的巨锤砸下,刘正则手里的玄阴铃一阵剧烈颤抖,震的玄阴铃兀自乱响。 玄阴铃声有给通阳鼓加持正道神韵的功效,但是现在铃声乱响,正音变成了杂音。 纯阳纯正的鼓声参入了嘈杂的铃声,效果不升反降,被压着打的黑烟又有了融合的趋势。 两人修为不低,但是他们却不善于战斗,攻击手段也很稀少。一时间只能苦苦支撑,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一只这么凶猛的恶兽。 刘正则现在有些后悔,只怪自己大意! 噌!好似一声龙吟,接着一个碧影从天空划过,一剑刺向黑猪。 黑猪触不及防,剑尖刺中它的额头。 黑猪一身精肉,硬如玄铁,宝剑也只刺出一个白点。 黑猪一对獠牙挑起,来势汹汹,迅猛无双。牙尖刚到那碧影身下,那人只是玉足一点。真元在足下生成一个漩涡,獠牙的攻势好像被一股无形之力黏住,动弹不得。 碧影突然消失,身法快的竟然无法用肉眼看到。 黑猪脚下传来剧痛,自己一条腿已经被斩断。宝剑切开猪脚的剑光还没有消失,她又动了,翩若惊鸿。 弹指间,黑猪四足俱被斩断。 四肢被斩,黑猪却并没有倒下。黑烟在空中翻滚着,瞬间围拢到了它的身下。 黑猪张开大口,里面黑烟滚滚,如墨如渊。滚滚黑烟与身下的黑烟汇聚,慢慢生出四只新的四肢。 正文 二十七 金牛 看到黑猪的四肢再次生出,刘正则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这头黑猪并不是肉体,换一种说法,这只黑猪是灵体。它是被人拘禁,或是被布置在这里某一种法器的器灵。 想到这里,刘正则看了一眼弟弟,刘正均也看向了哥哥,两兄弟立刻都明白了真相。 白虹剑剑气萦绕,如同星辰。张思玥看着重新恢复如初的黑猪,没有任何表情。 她催动真元,上清灵宝剑法再次施展。白虹剑化身一条白龙,其身如雪,真元汹涌澎湃。丝丝雷电,在白龙身上游走。 得到喘息,刘正则立刻重新摇动玄阴铃! 铃声属阴,本为天音,可镇压鬼邪。其音波能涤荡鬼邪灵魂深处,平息内心的躁动。 黑烟在玄阴铃的攻击下,只能在黑猪身边来回打转,不能前进分毫。 鼓声如雷,属阳,是为地音,音波可振奋元气。 现在刘正均与哥哥二人同时发出音波,达到合奏的效果。顿时玄阴铃铃音固住本源,通阳鼓鼓声壮大真元。令本就强大的白虹剑更加凌厉,有身聚雷电,驱散鬼邪,安魂守魄的神兵威能。 白龙带着雷电一击而去,接触到黑猪身前的黑烟,黑烟就像冬日的白雪,被烈日融化般消散。龙威不减,速度不降。 黑烟没有给白龙带来任何阻碍,明暗交替,雷电之力在里面涌动,扫除一个个邪祟。 白龙钻进黑猪巨大的体内,然后爆开,巨大的黑猪化成无数股零星的黑烟,弥漫在整个天空。 黑烟好像有意识一般,快速向三人袭来。 白龙虽然与黑猪肉体一同消亡,但是玄阴铃加持在上面的雷电没有消亡。雷电丝丝跳动,黑烟所到之处,无不被雷电追上,绞杀。 没过多久,黑烟被雷电消灭殆尽。刘正则、刘正均两兄弟收回玄阴铃和通阳鼓。 刘正则看到张思玥来到他身前,便说道:“还好张师叔赶来,要不然我们两兄弟就危险了。” “这头凶兽看着凶恶,其实也就是一丝残存的元灵罢了,没有多大危险!”说完她四周打量,慢慢的观察着这里。 “师叔,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应该是外部的守护阵法,不过年深日久,威力弱了许多。”张思玥边往前走边回答道。 “师叔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虽然张思玥及时出现救了二人,但是刘正则还是心有疑虑,有些事情不太清白。 “宗主师伯怕你们有危险,就派我们来看看!顺便,处理一些别的事情”说到这里,张思玥没有继续说下去。 毕竟面对的可能是金丹期的元灵,宗主不放心是正常。再说,这里都是上清宗年轻一辈的翘楚。如果在这里损失太多,那对上清宗也是个很大的打击。 还有别的事? 刘正则心里暗暗思量,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张思玥又没有明说,自己也不好追着她问,看来事情有些诡异! 张思玥径直走到一处空地停下,白虹剑剑光吞吐,光华大盛,对着空荡荡的空处就是刺去。 张思玥眼前好像一堵大墙,面对着白虹凌厉一击,轰然倒塌。 墙壁倒下,整个世界发生扭曲,然后渐渐隐去! 三人站在石门前,一条大道在他们脚下直通远处,那里!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在他们前面,立着一只半人高的黑猪石雕,只是身上有一道崭新的裂痕。 南面,水井。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先后跃入井中。吴灵霄担心有危险,先行在下面探路。 两人真气包裹全身,分水而行。 井底也是一道石门,古朴而沉重! 吴灵霄看了看后面的师妹,看见她朝自己点了点头。 吴灵霄掌心青芒闪动,肉掌按在石门上,顿时华光闪动,包裹着两人消失在原地。 吴灵露打开眼睛,眼前灰芒芒一片,分不清东西南北。她急忙看了左右,还好,师兄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右边。 “师兄!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肯定是保护宫殿的阵法。师妹心了!这里肯定不像表面这样平静。”吴灵霄关心的大声道。 吴灵露点了点头!全心全意的注视着四周,心的戒备着,以防突如其来的变故。 哞! 一声牛叫,却是从两人身后传来。 吴灵露全神贯注的扫视前方,哪里知道危险会从后方袭来,受到的惊吓反而多过害怕。 “师妹,闪开。” 一道金色的身影在吴灵露的瞳孔中逐渐被放大,只见它四蹄在地上飞速踩踏,疾速朝着二人奔来,状若癫狂。 吴灵露还没看清袭来的是什么东西,吴灵霄早已一剑递出。青色的真元先到,碧绿色的通碧神剑后到。 两两相碰,好似一头青龙与黄金魔神的对撞。真气激荡,打在它黄金闪闪的皮毛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但丝毫没有造成伤害。 一头牛,一头全身黄金闪闪的牛! 吴灵露终于看清了,这头牛足足有一丈多高,铜铃大的眼睛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感情。四只黄金牛蹄,好像四把黄金战矛一样,矗立在地面。 那一对双角如上古魔刀,锋利、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它全身肌肉隆起如山,仿佛在透露着它不屈的野性。 空碧神剑拔出,吴灵露也不管那黄金闪闪的牛皮有多么珍贵,上清灵宝剑法里的一招流星追月刺出,对准的正是这头疯牛的心脏。 空碧神剑发出的红色真气打在这头疯牛身上,好似只给它挠痒痒一般,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伤害。 面对吴灵露的一击,疯牛调转头颅,对着挥剑而来的吴灵露就喷出一道火焰。 金色火焰袭来,吴灵露感觉炙热无比! 吴灵露内心暗惊,好霸道的火焰! 自从斫仙阵的战斗过后,吴灵露感觉自己领悟到了一丝离火之精的道蕴。 这段时间她常常在房间里感悟,全身心的投入到天地中去,感悟天地中的离火之精。 离火之精乃是火之鼻祖,无论什么火焰都是由离火之精生出。 但是这金色火焰,却完全不是那种感觉。离火之精孕育的火焰虽然强大、猛烈,但是完全没有金色火焰的这种霸道、要吞噬万物之感。 没错,就是霸道、吞噬的感觉,吴灵露感觉这金色火焰要将自己的真气吞噬,然后再吞噬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 空碧剑上的真气无火自燃,红色火焰在金色火焰面前张牙舞爪,烈焰腾腾。好似一头火焰大鸟,气势汹汹,毫不示弱,感觉完全不怕金牛喷出的金色火焰。 金色火焰与红色火焰互相燃烧着彼此,像是在互相伤害,又像是在互相拥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看着和谐共存,实则凶险万分。 吴灵露知道只要自己的真元枯竭,真火就会虚弱,乃至消失。一旦真火消失,那这金色火焰肯定会继续朝着自己而来,到那时候就危险了。 吴灵霄看到金牛向师妹喷出一道金色火焰,那金色火焰他只看了一眼,灵魂深处就有一股被吞噬感涌出。 吴灵霄心中也是同样的骇然,这火焰很诡异,他从来没有见过。 这不禁让他有些担心起师妹来! 人影一闪而逝,金牛眼前的吴灵霄消失了。 当他出现时,已经到了金牛的右侧。通碧神剑再次青芒暴涨,一招苍龙出洞,直刺金牛的右肋。 面对这一剑,金牛选择用它弯刀一样的牛角去对抗。 金色的弯刀与青色的神剑一触即分,金光和青光混在一起,犹如混沌未开,绞灭一切生灵。 弯刀不做停留,刀刀全力劈砍。 金牛这样的庞然大物,体格自然是魁梧奇伟,一身怪力可拔山岳。 吴灵霄身为炼气巅峰修士,面对这金牛的猛烈攻击,暂时也只能抵挡。可以想象,这头金牛的恐怖! 那边战斗正酣,这边也不平静。 吴灵露全力催动真元,让红色火焰抗衡金色火焰的吞噬。两种火焰相互焚烧,让整个空间都变成了红色,取代了之前的灰色背景。 吴灵露知道这样下去必输无疑,她此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能用自己的真元去与之抗衡,她这样想到! 吴灵露心神探出,寄托在红色火焰上,红色火焰温度虽高,但是比金色火焰还是稍逊一筹。 她能感受到金色火焰带给她的压迫,窒息的感觉让她心神有些眩晕。 吴灵露默念道家无上法咒清心诀,努力保持着心神的清醒。在清心诀的念诵下,她心神渐渐平复、安宁! 她的心神像触角一样延伸出去,渐渐附着在金色火焰之上。金色火焰的纹路,脉络,都在她的感受下清晰无比。 一道离火之精在火焰深处,安静而祥和的样子,像是一颗在孕育生命的种子。 离火之精乃火之精魄,可以说是万火之源。吴灵露对离火之精熟悉无比,看到离火之精,立刻就把心神探入这道离火之精。 她要把这道离火之精祭炼成自己之物! 金牛如魔刀一样的牛角一刀快过一刀,呼吸间一牛一人已斗了百招。吴灵霄只是肉身凡胎,面对一身怪力的金牛,就只能全靠真元加注在通碧神剑上,与金牛对战。 吴灵霄身随剑走,但是金牛速度也不妨多让。无论吴灵霄飞遁到哪里,它总能跟上,随后就是一刀劈下。 吴灵霄一边对付金牛,一边看着师妹的动静。当她看到师妹在全力抵抗金色火焰,知道师妹十分吃力,心下更是焦急。 他知道不能恋战,所以把丹田里的真元调动到极致,真元如潮水般开始暴涨。 吴灵霄拿出了拼命的态度。 攻守易型了,全盛姿态下的吴灵霄攻势如雷霆般迅疾,剑光如星辰般明亮,招式更是如洪水般倾泻。 金牛一时落于下风! 先前金牛速度不慢,现在却跟不上吴灵霄的速度。往往金牛身形刚刚转变停下,通碧神剑就已经从八方刺来。一招八剑,是何等的速度。 金牛速度上不敌,只能用身体硬抗。几剑下来,黄金闪闪的牛体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金牛却不管这些,任由吴灵霄刺在自己牛身上。它张开牛嘴,开始向提剑刺来的吴灵霄喷火,金色火焰追着吴灵霄焚烧,使他攻势一时为之而阻。 一道红色火焰,里面带着淡淡金芒,直直烧在金牛的身上。 金牛不知哪里来的火焰,但是看到身上火焰翻腾!它本能的用嘴巴一吸,火焰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进了金牛的嘴里。 火焰一被吸入,金牛也看到它的主人。它张开大口,想要喷出金色火焰。 只是金色火焰还从它嘴里喷出,一股带着金芒的红色火焰从它身上突然串出,开始由里而外的燃烧起来。 变故突生,金牛张开的大口,本能的又想把这些火焰吸入嘴里。但是越吸,体内火焰就越旺盛。 但是它不知道这点,只是一味的吸收,再吸收,直到身体全部被烧成金色液体,消灭于天地中。 火光消失,灰色背景渐渐明亮,像是雾气散去。 远处的景象也清晰了起来! 一块碗大的东西,静静的躺在两人脚下的道路上。 牛黄,金色的牛黄! 正文 二十八 白羊 对于是否要来这个洞天的这件事上,余刚和罗云是站在相互对立的位置。 余刚全力支持来这里一探究竟,毕竟金丹期修士的丹药和法宝,对于上清宗任何人来说都是珍稀的物资。 而出于安全考虑,罗云却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毕竟实力相差悬殊,就算能得到了洞天福地里面的物资,他相信也绝对不会那么容易。 韦志彦知道他们的看法不同,在上次商议时,两人看似在彼此说服对方,实际上却是互不相让,铮锋相对。 本着上清宗和平相处的教律,韦师叔便把他们安排在一起。 都是同宗同源的师兄师弟,有什么摩擦不能解决的呢! 余刚秉性直率,他抢先在前,先行下井! 他知道罗云不想来,担心罗云出工不出力,所以他决定尽量靠自己单方面解决这一切! 两人穿过石门,也来到了一方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看着眼前不一样的世界,余刚知道他们已经身处阵法之中。 有了上次运行斫仙阵的经验,他已知道怎么面对阵法。 面对阵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到阵眼,阵眼的所在是阵法的核心,只要打破这个所谓核心的阵眼,这个阵法也就不攻自破。 他没有要和罗云商议探讨的意思,自己独自一人四处寻找着可能是阵眼的地方。 这方天地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没有上下左右四方,自然也分不清东西南北,想在这样的环境下轻而易举找出阵眼的所在,那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罗云见余刚自顾自的寻找,内心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没有过多插手。 余刚性格刚毅,认定了的事很难回改,所以他想凭自己一人之力打破这个阵法,证明给自己看,自己是多么的胆甚微。 两人就这样形成了一人在前寻找,一人就在后跟随的场面。 只是余刚寻找了一段时间,却并没有太大的发现。 这个阵法是在西门,西方是兑金区,八卦属金。 上次在斫仙阵中,余刚就是主持西方兑金区,所以他放开心神,用意念去全力感知着四周,这里的辛金之精异常充足,围绕在余刚的周身,他十分熟悉这种感觉。 先天庚金,后天辛金。金带煞,刚健为最。 所以金是五行中杀伐,勇猛的体现。先天庚金无形无质,是气而无形,需要炼化才能使用。后天辛金则是已被大地煞气所炼化之气,只要能感受到,就能直接使用。 无数的辛金之精,如同大地上的平原一样,一马平川,无限绵延。 余刚心神恍惚,这感觉,他想起了自己的军武生涯。 当初也是这样,骑着烈马,带着精兵,驰骋在这样的平原上,争霸四方。 霸气一念既生,所有辛金之精全部立刻有了生命,仿佛士兵得到了将军的号令。 余刚发动军令,吹出集结的号角。辛金之精立刻全部向他涌来,真如将军沙场点兵! 就是那里! 飞影神剑一出,白色辛金之精得到调令,化为无数白金之力,全部疯狂攻击那里。 轰! 狂飙激进的白金之力打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排山倒海的气浪过后,那东西出现在两人眼前。 一只白羊! 白羊一现身,余刚就立刻明白了。 大阵的阵眼就是这只白羊,杀了这只白羊,大阵必破。 余刚飞影神剑指天,无数辛金之精围拢、集合在飞影剑身之上。一圈、两圈,慢慢扩散开来,如同水波,生出层层涟漪。 余刚左手剑指一指白羊,口中大喝。 “去!” 辛金之精早已转化成五行白金之力,把飞影都变成了一把白色的光剑。 余刚一剑刺出,白金之力如决堤之水,瞬间爆裂之下的威力巨大无比,带着冲击天地的神威而去。 白羊一对触角上昂,显露峥嵘,上面白光耀目,原来它也在调动五行白金之力,用白金之力与之对抗。 一人一羊,竟是用出了同样的攻击手段。 两股白金之力在空中爆开,后面的罗云护住自身,以免被凌厉如刀的白金之力所伤。 白光还未完全消散,罗云看着这些如刀一样锋利的白金之力。心里暗暗赞叹,想不到余刚天资如此卓越,只摆过一次斫仙阵,他就能领悟到五行白金之力,而且作用的如此熟练。 难怪他极力要来这里一探! 余刚不管罗云心里的感叹,他的打法是雷厉风行的风格,一招过后,下一招已经出手。 白金之力虽然锋利无比,但是余刚早已用真元布满全身,如同一身盔甲白光明亮,让他生出霸气震天的威势。 余刚剑如烈日,身形却似游龙。他按照天罡北斗之形,走天罡北斗步伐,弹指之间,已近白羊之身。 一剑劈在白羊双角之上,飞影神剑劈在白羊角上,火星四溅,声音也是尖锐刺耳。 见自己的剑招被挡,余刚把手一回,顺势一带,飞影神剑便照着白羊的脸庞而去。 余刚招式转换之快,几乎没有空隙! 白羊双眼可能看到了,但是它身体的反应却跟不上这种变态的速度。 飞影神剑重重砍在白羊脸上,白羊脸上出现一道细长的剑痕,并没有想象中鲜血飞溅的场面。 余刚一剑得手,便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时机。 接着飞影神剑顺势下压,向内就是一招挑剑,欲直击白羊大开的中门。 余刚脑海里已经想象到了,白羊被一分为二的画面! 突然,白羊的一对眼珠一动! 道道红光如涟漪般从它的眼珠中向前射出,迅捷如流星。 余刚就在白羊的眼前,自然是首当其冲,被红光打了个措手不及。 余刚感觉身体一怔,整个身体好像被一股能量给定住,又像是被一只魔神用它的大手死死把自己掐住。 空间法则? 余刚这样想到,就像当初在斫仙阵一样,徐乾发动乾元之力,用空间法则定住鼉的身体。 余刚全身被定住,整个人只有一双眼睛能动。 白羊法术一出,一招制敌! 余刚被定住后,白羊的法术并没有停止,那双眼睛依旧在向外发射着红光。似乎这红光一旦停止,余刚就会得到解脱。 红光在无休无止的发射着,周天五行白金之精也在白羊头上凝聚成一把把飞剑。 余刚眼珠转动,当他看到飞剑的样子时,不禁觉得好气,又有一丝好笑。 可恶!竟然是飞影的样子。 几百把五行白金之精凝聚而成的飞影神剑,悬在空中,欲要发动着对他的最后一击。 咩! 头顶的飞影神剑得到命令,如海一般的剑潮刺向余刚,余刚就像是他们的归宿,水流入海,万剑归宗! 一把,两把,五把,十把,越来越密集的五行白金飞影神剑刺下。 余刚虽身不能动,但是他依旧能调动体内真元,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也只能是全力催动真元抵挡这毁灭一击。 剑如雨落,击打在余刚的真气盔甲上,溅起的真气丝丝缕缕。 嗖 一支金色灵箭,从远处射来,速度之快,如电震天鸣。 真元凝聚而成的箭矢呼啸而至,重重射在白羊的眉心。 白羊眉心中箭,它虽是元灵之体,但也被这一箭的威力带的往后摔去,身体重重砸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十多米远才止住。 白羊用前蹄撑着站起,那只金色灵箭还插在它的眉心,没有掉落。 它看向远方,那里有个人,持弓而立。 那人手中的那把宝弓,金光灿烂,光耀万里。 罗云见白羊起身,不想给它喘息之机。左手把弓抬起,右手硬拉弓弦。 罗云把真元全部涌入右手,在真元的加持下。弓弦被越拉越开,直至全满。 拉弓如满月! 弓箭被瞬间拉满,空荡荡的弓弦上慢慢凝聚出一支金色箭矢。 大指与压指分离,金色灵箭射出,划过长空,破空声再次震动云霄。 噗! 白羊刚刚起身,又被一箭正中额头。额头中箭,使它来自动物的天性触发,白羊本能的低下了头颅,不断的用力甩动,似乎想甩掉射在额头上的箭矢。 箭矢还没甩掉,又是一箭射来。箭矢来势凶猛,威力一箭强过一箭。 但是白羊连中两箭,心中早已有了防备。它头颅晃动,看似随意,实则早已看准时机,箭矢快要射中之时,被它用一个羊角拨开。 白羊眼露精光,红光自里面射出,只是这一次它的目标不是余刚,而是远处持弓的罗云。 罗云观战许久,早已看透它的这招,红光还未到,他身法已经启动。 流云诀!罗云的身法好似空中流云,无影无踪,无痕无迹! 白羊一击未果,它则继续追着罗云攻击。罗云用流云诀来回穿插,左右移动,他边动边射,只是移动中弓箭不能拉到圆满如意,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 白羊随意躲开射来的几支箭矢,眼中红光不断,一直在追着罗云发射。 罗云上次跟鼉战斗,没有讨到任何便宜,那是因为鼉的一身皮肉如钢似铁,坚不可摧。加上那只妖兽又喜欢近身搏斗,一身怪力无穷无尽,他的灵宝天弓无法发挥。 现在这只白羊却不同,它不仅没有肉体。而且似乎只喜欢待在原地,不愿走动,正是发挥灵宝天弓的最佳场合。 灵宝天弓是玄冲子的法器! 玄冲子从天降陨石中提炼出玄铁,用玄铁打造弓身。又从猎杀的蛟龙中抽出龙筋,用龙筋制成弓弦。 他仿照上古射日神弓的样子打造,据说制成之日,灵宝天弓内有神龙浮现。 灵宝天弓没有箭矢,全靠使用之人的自身元气伤人。所以,修为越高,灵宝天弓的威力越大。 玄冲子爱惜徒弟,加上自己又极少踏出上清宗,他便把灵宝天弓传给了罗云,还专门为他创造出一部身法法诀,来搭配灵宝天弓使用,使之能发挥出灵宝天弓的最大威力。 罗云看准时机,躲过再次射向自己的定身红光。 他架住身子,抓住这一机会,拉开了弓弦。 一、二、三,三支金色灵箭连续射出,直取白羊眉心和双眼。 白羊虽然站立不动,仿如一个活着的靶子。但它却并不会坐等死亡,尖角一左一右挑开金色灵箭,还有一支被它一口咬住,前进不得。 余刚心想自己一时大意,没料到这只白羊元灵还有这样一手。 空间法则深奥繁复,这只白羊怎么可能拥有? 就在他全力防御的时候,罗云拿出灵宝天弓引走白羊,让自己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随着最后一圈红光从身体穿过,余刚就感觉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不见。右手挽了两个剑花,飞影被他插入剑鞘。 手从怀里一掏,一块黄色印出现在他的掌心。 这枚印章是余刚在军队中的官印,他上山修真后,感念以前的时光,就让余良把这枚印章祭炼成了法器。 上次被鼉打碎,这次回宗门又重新祭炼了一番。 罗云三连发射完,立刻就催动真元,施展流云诀,转换方位,不敢稍作停留。 他一边游走,一边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余刚的传音。 罗云看向余刚,只见将军印被他一把抛向空中,立在了白羊的头顶。 此时白羊正眼射红光,全力追击着罗云,对余刚的动作毫无注意。 罗云见将军印已经就位,他立刻停止施展流云诀。 他双脚站定,双目凝视前方,一个平架拉开灵宝天弓。 嗖嗖嗖嗖嗖 五星连珠,矢无虚发! 五箭前后衔尾而去,直射白羊的五个方位。 白羊看着射来的五星连珠,正准备要化解这一霸气无双的绝技时。 却没有察觉,它头上那一枚方印已经大如泰山! 如此恐怖的气势,带来的威压可以想象。 白羊感受到山岳之威时,它看到了头顶的将军印。 面对这样的危机,它下意识的张开嘴,疯狂的朝着将军印发射红光,想以此来定住它。 五支金色灵箭,箭如流星,如期而至。 白羊的头、胸,双肩、还有腹部各中一箭。金色灵气在它体内爆开,强大的冲击力使它的身体前跌后倒,踉踉跄跄。 这一秒,泰山落! 正文 二十九 老猿 陈七跟在刘铮身后,慢慢摸索着前进。 他们两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队形,刘铮在前探路,陈七在后防备。 一来陈七修为不强,只在炼气中期。二来通过这些时间的相处,陈七天天虚心向刘铮请教学习。 刘铮看到陈七和自己一样,对阵法有独特的钟爱,心里也很喜欢陈七这个伙子。所以多少有些照顾陈七的意思,把他护在自己身后。 两人一边拨开满是荆棘的灌木,一边心的向前行进。 这里是一座大山,一座千岩万壑,气势磅礴的古老大山。 自从穿越石门后,两人就出现在这座充满古老气息的大山脚下。 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的两人一番商议,知道这座大山是阵法演化出来的天地。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无论是什么阵法,你不破除大阵的阵眼,就永远无法走出大阵。 他们一路寻找,只是这大山年岁不知多少,到处都是奇石异草,树木更是长的粗壮高大,根根直顶云霄。所以行程缓慢,暂时还是毫无收获。 陈七用手扒开身前的杂草,朝着在前方几米的刘铮喊道:“刘师叔,我们走了多久了?” 刘铮在前面听到陈七问话,停下前进的身子,转过头看向陈七,对着他大声回答:“有半个时辰了吧!怎么,累了,那就先休息一下吧!” 刘铮以为陈七年纪,修为低,爬了这么久的山,想停下来休息一下。 陈七来到刘铮身前,道:“刘师叔,这山如此高大,我们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找,也不是个办法啊?” 刘铮听了他的话,也是点了点头。略作思考,他沉声道:“看这山的巍峨程度,这阵法的阵眼,或者说护阵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师兄有何见解!” “但凡大阵越复杂精深,消耗的灵气就越多,如果没有强大的法器来支持,这些树木怎么可能长的如此高大呢!”他说完摸了摸旁边的一棵参天大树,语气里有些担忧。 “那师兄可看出了这是什么阵法?” “一路走来,也有些眉目。”刘铮说道。 “师叔快说,我可是看了这么久还毫无头绪呢!”陈七催促道。 “裘家村四口水井,分立四方。四方犹如四极。就像天之四极一样,乃是洞天的根本,支撑着洞天的稳定。” “那如果我们破掉这四口水井,洞天就会塌掉吗?”陈七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我们目前的修为还办不到。” 陈七点了点头,心想果然还是实力决定一切。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问题都会得到有效的解决。 “那这里又是什么呢?”陈七继续问道。 “四极是洞天的根本,但也是洞天的门户,所以那道人在这里布下大阵,用来对付进入洞天的人。”刘铮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又接着说道:“依照这样看来,其他三口水井也应该布置了这样的阵法。” “加上我们这里,那就是一共有四个阵法了?”陈七问道。 “不错,是四个,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四象阵。” “四象阵?”陈七不解。 “四象阵是上古大阵,它以四把神兵为四门阵眼,四把神兵分别演化出无尽的地水火风。能把仙人困于阵中,慢慢被地水火风所磨灭,所以叫四象阵。”刘铮解释道。 “连仙人都能斩杀于阵中,那是何等的恐怖。”陈七听的目瞪口呆。 看到陈七的表情,刘铮怕他他心生恐惧,又接着道:“这里只是仿照而已,如果那道人真能布下真正的四象阵,那他也不会坐化在这里了。” 陈七听了如释重负,轻舒一口气道:“师兄,下次请把话一次说完可好!” 听了陈七的轻松口吻,刘铮脸色却并没有一点轻松的样子。 “但是金丹期修士布下的四象阵也不能觑,虽然过去了百年光阴,大阵威力消减太多,但我们仍要心应对。” 陈七看着刘铮严肃的脸庞,也是眼神凝重的点了点头。 休息了一会儿! 陈七问刘铮道:“师叔,现在怎么办?难道还要继续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 刘铮没有回答,显然他在休息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符纸,抽出一张。陈七跟着他学习了这么久,对这些基础的符箓都认识的差不多了。 这是通灵符! 通灵符可以和施法者心灵相通,达到彼此合一的状态。所以这样的灵符常常用来寻找丢失的物品,也可以用来寻人。 刘铮用通灵符折成一只纸鹤,然后吹出一口真元。 纸鹤立刻有了生命一般,慢慢的从他掌心飞起,在空中起起落落,直至飞向远处。 现在法术已经成功,通灵纸鹤会自动寻找大阵灵气最为充足的所在,只要跟在纸鹤后面即可。 刘铮招呼一声,陈七会意,两人便追寻着纸鹤的踪迹而去。 纸鹤速度不慢,为了不被它落下太远的距离,刘铮和陈七都是一直用真元在赶路。 山路本就难走,加上这里奇石怪岩颇多,两人也只能堪堪跟上纸鹤的速度。 行了一段时间,纸鹤停在了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刘铮来到它的身边,捏住纸鹤的一只翅膀,从树枝上拿了下来。 这时陈七也刚好赶到,看到纸鹤被刘铮拿在手中,便急切的问道:“师兄,找到了吗?” 刘铮听了陈七的话,没有回答。他把纸鹤收入怀中,身体略微一转,抬手指向了前方。 陈七的眼光透过粗壮的树干,杂乱的野草。看到一条巨大的瀑布从天而降,水势飞流直下,粗壮浩大。瀑布下面有一泓潭水,潭水碧绿,十分清澈。 潭水周围是一处空地,一只毛色灰白的老猿。正躺在地上悠闲的晒着太阳,它手中还抓着一根白色的棍子,在身上这里扣扣,那里扣扣。 看清前面的情况后,两人都是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欢喜,还有一丝害怕。欢喜是因为终于找到了阵眼或者是法器,害怕的则是那只悠闲的老猿,看那体魄,绝对不是能轻易斩杀的存在。 看到这样一头洪荒巨兽,陈七脑海浮现出一个想法,我们还是回去吧! 一颗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越过十多米宽的潭水,落在了老猿的肚子上。 老猿此时正闭着眼睛享受着温柔的阳光,突然感觉什么东西砸在肚子上,它打开眼睛看去,竟然是一颗石子。 老猿正疑惑间,又是一颗石子飞来。老猿顺手一抄,那颗石子便被它握在手心。 它顺着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个人正站在那里,潭水倒映着他的身影,有些单薄! 老猿慢慢站起! 那只握着石子的手来回摩挲着,然后摊开,一阵微风吹过,已被碾成粉末的石子随风而去。 陈七死死的盯着这只老猿! 可能它年纪大了,老猿的体型不是很高,只比陈七高一个头左右。一身皮毛虽然有些灰白,但是皮毛覆盖下的却是一身刚健的肌肉。它身形不算高大,但在陈七的眼中,这幅身躯可遮挡日月。 此时差不多是辰时,老猿站起时,正好把太阳挡在身后,遮蔽了阳光。慢慢的,太阳越过老猿的身体,金灿灿的光芒正好射在陈七的眼睛上。 夺目的光芒让陈七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就在陈七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老猿动了。它双脚发力,力透地面。身体微一下沉,接着向前跃去。 老猿跃身而来,一片阴影向陈七笼罩而来。陈七打开眼睛之时,老猿的一只大脚已经从天踏来。 好快!陈七这样想到。 巽风诀发动,陈七以己身为客,以风为主,顺风而行。 他的身体闪身后退,躲过了老猿致命的踩踏。 老猿在前,不加思索,金色真元缠绕双手,向前就是一拳。老猿见他不退反进,一拳朝自己打来,拿在手中的棍抬手就是劈去。 这一棍势大力沉,陈七就算真气护在手上也吃不消。陈七一见到老猿举棍,变化就已开始。 巽风诀让他身体轻盈无比,身随念动。陈七身体向左瞬移一步,让老猿这一击落空。接着他身体一圈,右手一抱,拳头金光越来越盛,朝着老猿就是捶去。 老猿不料陈七变化如此之快,但它招式已经用老,再产生变化也已经迟了。面对着这凌厉的一击,它只能硬解。老猿右手架起,它竟然如此自信,就这样直接用肉体接下这一击。 金色拳头如巨灵神的重锤,砸在老猿的右臂上,金色真气一下炸开,道道漩涡一样的内劲一股股的拉扯着老猿的右臂,但是却不能扯动分毫。 金光漫天,遮蔽了一人一猿的身体。但是这却并不妨碍老猿的攻击,他左手举起,好似翻天大印,朝着陈七天灵盖拍去。 陈七听到头顶劲风传来,知道这又是毁灭的一击。 巽风诀!旋风之力发动。他身体如同陀螺一样盘旋,只是一转,人就已经到了老猿的背后。 老猿一拍落空,眼见陈七转到背后,也连忙转身,但它还是慢了一拍。 陈七来到老猿背后,脚步向前一探,双手一开一合,金色真气已经灌满双手。随后脚步连连向前,每走一步就打一掌,一连在老猿身上打出五掌。 老猿背如钢铁,陈七打在上面发出阵阵轰鸣。果然是奇兽异种,天生筋骨强悍,不输上古魔兽,金色真气都耐它不何。 一连打出五掌,老猿受到的伤害不大,但是也被陈七打的跌出去老远。它站正身子,转身朝着陈七又是一棍劈来。 近了,老猿速度也不慢,对着陈七兜头就打。陈七又是一个瞬移,向右避开,左拳自下往上勾起,直朝老猿下颚打去。 老猿下颚受到一击,身体略微向后仰去。老猿这下后仰,便算是把身位全部让给了陈七,陈七顺势一靠,右拳对着他的下颚又是一拳。 这一拳快过上一拳,也重过上一拳。金色真元双重爆开,直直把老猿炸飞,滚出去十多米远。 双拳金色真气散去,陈七看着趴在地上的老猿,又看了看北面的方向。 下一刻,趴在地上的老猿一个重拳砸在地上,然后慢慢起身。 它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向了陈七。 陈七看到了它的眼睛,那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正文 三十 锻体 一双红色的眼睛! 看到老猿这双眼睛的那一瞬间,陈七脑海里就想起了鼉! 鼉每次进入狂暴状态的时候,便是一双这样的眼睛。 陈七双目一凝,它开始认真了吗? 正在陈七思索间,老猿发出一声咆哮,响彻山林,整座大山一时回声激荡,经久不息。 老猿一声咆哮过后,整个身体疾速朝着陈七追来。跑到一半,又是跃起,凌空挥拳捶来。 不过这一拳,力量和速度都快了十倍不止。 陈七不敢托大,眼神一沉,还没等老猿近身,巽风诀已经运行起来。 一道陈七的残影留在原地,被老猿一拳砸碎。 陈七本体则出现在五米之外,只是刚一现身,老猿已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位置。 老猿一拳砸碎残影后,整个腰部一拧,脚下再次发力,让它身体得以弹射起飞。 陈七只见老猿身如离弦之箭,快如雷霆,疾似闪电。 电光石火,一记重拳已砸到陈七身前。 陈七没想到狂暴后的老猿如此变态,速度更是增加了这么多,他知道老猿会更加强悍,但是没料到是这么的恐怖。 再用巽风诀也来不及了,只能硬抗下这一击了。 陈七把身体窍穴里的真元全部调转出来,全部填塞到两只手臂上。在金色真元的填塞下,陈七一双手臂全部变成了金色。 一双金色的手臂,犹如天庭的金色战神! 金色双臂一成,陈七立马架起手臂,抵挡着老猿这恐怖的一拳。 老猿带着愤怒的一拳重重砸了在陈七手臂上,陈七感觉自己的手臂就像被一辆疾驰的上古战车撞来。他虽全力抵挡,但这股力量简直可以掀翻天地,他整个人也是被推出好远,刚一落地,脚下就被踩出两个深深的大坑。 陈七双手一甩,泄去余劲。 可是还未等到他喘息稍定,老猿又是疯狂的攻来。 陈七现在脚踏大地,开始感受着大地的坤元之力。坤元之力宽广而厚重,给了他一丝安稳,有些担忧的心神瞬间安稳,不再因为老猿的强大而忧虑、害怕。 看着攻来的老猿,陈七弓步站定身形,大地此时好像成为了他的后盾,让他有了再次去对抗的信心。 灰白色的拳头和金色的拳头击在一起,力与力的极致对抗。陈七手臂被震荡的一阵酸麻,真元在内里更是犹如翻天,体内的真元仿佛是海中的大潮,一浪高过一浪。 这老猿真是力大无穷! 两拳一分,老猿一双长臂左右打开,一左一右同时朝陈七的太阳穴砸去。来势之快,风驰电掣。 陈七此时也不能再管双手的酸麻了,如果这一招结结实实砸下,恐怕自己的脑袋会被砸的四分五裂。 陈七双臂护住头颅,接下这致命一击。老猿立刻变拳为肘,顶向陈七心窝。这么近的距离,陈七避无可避。 陈七倒飞出去,在空中他一个翻身,稳住身形,使他稳稳的落在地面。 老猿这一招变化之快,攻速之凌厉,让陈七根本无法化解。 陈七嘴角一丝鲜血流出,这一击他受伤不轻。 陈七伸手从怀里拿出玉瓶,倒出一粒培元丹,放入口中,然后他把瓶子顺手扔在一边。 这一瓶十颗培元丹,五颗给了邓九根,布置斫仙阵的时候他吃了两颗,这段时间修炼用了两颗。 现在,这一颗也被他用掉。 真元得到了补充,陈七受到创伤的五脏六腑快速愈合,修复损伤。培元丹如此汹涌的能量,不仅让他的手臂再次金光闪闪,就连他的两条腿,也变成了金色。 金色腿发力,一个大坑出现在原地。一道金色闪光已经划过。 陈七一拳轰向老猿的胸膛,速度也是快了几倍不止。 老猿下意识的双手挡在胸前,陈七拳向上翻,一只肉掌出现在老猿头顶,也像一枚翻天之印。 连续五掌击向老猿的头顶,一掌快过一掌,一掌强似一掌。就像是一头猛虎,在翻越一座上古高山。 老猿头遭重击,整个身体连连后退。陈七虽然一连五掌打出,但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陈七脚踏大地,拳向九天,顿时感觉全身舒泰,刚刚老猿给他一击的伤害又好了许多。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大地以厚德载物。 陈七以身沟通天地,以人调和天地阴阳灵气,贯通天、地、人三才。 陈七跟随刘铮研究阵法多日,这天地三才阵,是他学会的几个基础阵法之一。 天地三才阵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快速聚集天地灵气,为己所用。 陈七感到天地灵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入体内,虽然陈七真元不需自己修炼也能运转。但速度远远没有天地三才阵灵气涌入的速度快,刚刚一击所消耗的真元又得到了快速补充。 陈七全身一伸一缩,代表敬天敬地。 此时老猿后退的趋势还未停止,正是给他致命一击的最好时候。 陈七抬手亮肘! 一记充满天地之威的黄金顶心肘,如天雷击打在顽石身上,发出一阵阵电震天鸣的声音。 电光石火迸发,几乎把太阳的光明都要盖过。 这一记顶心肘集合天地之威,就算老猿身如上古魔猿,在这一击之下也受创不轻。 老猿飞出去十多米,它想不到这个人类的韧性这么强,明明已经被自己压制的无法招架,怎么突然就强势起来,还发出滔天一击打退自己。 虽然没有受太大的伤,但是能感觉到,体内正在血气翻涌,五脏六腑差点都要移位。 它是上古魔猿一脉,体内拥有一滴上古魔猿精血。一身皮肉如同九天玄铁般刚硬,力气更是无穷无尽,有摧山填海的本事。 但自己毕竟年岁已大。一身通天本事也如落日余晖,渐渐消去。 陈七正是看它如此,才有了与它单纯比拼武力的想法。这想法看似荒诞,实则却很安全。 陈七通过服用两颗培元丹,修为已经到达了炼气中期圆满。虽然培元丹里的真元已经被他全部炼化,但是他知道,培元丹的药效他还没有炼化。 虽然不知道这些培元丹的药效在体内残留有没有影响,但他还是隐隐感觉到这是个问题,如果自己不处理,以后肯定会出现麻烦。 今天就是个好机会,当陈七刚看到老猿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他身体里如山如海的力量。 那不是真元散发带来的感觉,那是那种纯肉身力量散发出来的感觉,刚健而威猛,虬结而霸气。 有一缕肉身成圣的道蕴在里面! 对于陈七要借老猿来捶打自己的肉身,刘铮一开始有些担忧,但当陈七告诉了他的想法后,他便十分支持。 刘铮本就是阵法方面的高手,面对这种纯怪力的异兽,他没有丝毫办法。所以陈七的方法就是让刘铮去北面布下乾龙阵,陈七则以肉身对敌。 乾在北,五行属金。对人则是象征男子阳光、高大、刚健之意,陈七发现老猿的位置在东,就故意用石子引诱它到西北。 西北乾元区,主男子。所以在这里战斗,陈七的实力会得到大大的加强。 陈七感觉自己全身都得到了锻打,以老猿为锤,把自己当做一块铁胚。在和老猿的对战中不断调动全身肌肉,催发残留在里面的药效。然后再配合老猿对自己的打击,一步一步夯实自己的肉体。 可以说陈七的筋骨皮现在已经初有成效,筋骨得到加强,皮肤得到洗刷,一切都更加的完美。 所以陈七的金色上清大洞真元才能遍布双手和双脚,犹如天庭里的黄金战神。 陈七感应着身体的变化,只见身体表面有一层淡淡的污垢,他知道这是身体得到锻打后所排出的杂质。 这些杂质有从皮肤里排出的,有从肌肉里排出的,甚至有可能是从筋骨和窍穴里排出的。 陈七运转上清大洞真经炼气法诀,本就已经在自行运转的真元更加的疯狂。以前有窄闭塞的地方,现在真元都是畅通无阻。 又有几个新的窍穴被打开,陈七知道,这些窍穴马上就会被自己体内的金色真元填满,自己的修为又精进了。 性命双修,有效! 当陈七还沉浸在自己身体的变化之中时,老猿已经爬了起来。它用手在头顶摸了摸,然后甩了甩头,似乎刚才的一击让它很没有面子,它想尽快把这些忘记一般。 老猿捡起掉落在一旁的白色棍,随手一挽。 棍见风就长,老猿只挽了三四个棍花,那根白色棍就和老猿一般长短。 陈七看着老猿手中的那根棍子,白色,有些像玉! 老猿迈动矫健的双腿,飞奔到一半距离,整个猿身凌空飞起。 它腾于空中,一根白玉棍从上往下摔打而来。 陈七身体得到提升,无论是速度还是坚硬程度都更上一层。先前跟老猿交手,在速度上他还要依赖巽风诀。现在老猿一招腾空摔棍击来,陈七就想试试不用巽风诀,只用肉身来跟老猿战斗。 他在试探自己的肉身到了何种程度! 白玉棍疾如雷电,转瞬即到。 陈七金色真元从足底涌泉穴涌出,他的双腿慢慢自下而上,变成黄金之色。 这是刚刚锻打出来的窍穴! 以前真元只是从丹田往下注入双腿,路途长而过程慢。现在真元直接储存在双腿涌泉穴中,速度不知快了几倍。 陈七身与心合,力贯天地,刹那之间,天地三才阵再次布下。 双脚金色光影一闪,白玉棍重重打在地上,地上一道裂缝越开越大,直直到了潭水里才失去踪迹。 此时的陈七,不顾右边这惊人的变化。双腿弓步跨开,右手握拳的同时金色真元快速布满整个臂。 右拳先敬苍天,再拜后土,后腿弓步向前近身,一拳对着老猿的心脏打去。 面对陈七这精妙的一拳,老猿避无可避。但是老猿毕竟身有上古魔猿之精血,开始的战斗可能有些生疏、滞涩。但随着它双眼发红,进入狂暴状态,却是越打越熟练,越打越凌厉。 陈七一有刘铮的乾龙阵,二有自己的天地三才阵,三有培元丹。 培元丹是许弘飞所赠,可以说是上天恩赐,是为天时。乾龙阵是刘铮按方位布置,可以说是地利。天地三才阵是陈七自己努力学习而成,可以说是人和。 陈七炼气中期修为,集齐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和这只老猿堪堪打的有来有回。 可以想象,这只老猿是何等的恐怖? 正文 三十一 再战 老猿一招击空之时,心里就已经在防备着陈七接下来的杀招。 陈七这一招通天贯地,速度之快,威势之猛。真的让它很难相信,这个人还是一开始和自己战斗的那个人吗? 它有些不明白,明明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被自己压制着打,为什么这个人还会越战越勇,越战越强。 从在荒古深山中长大,自己经历的危险何其多哉! 就算这个人越战越强,自己又何惧之有! 想到这里,老猿全身气势再度一变! 那一滴上古魔猿精血在其体内觉醒,这一刻,犹如火山喷发,又似星辰爆炸。一股滔天劲直冲天地四方,致使陈七这奥妙无穷的一招只差一点。 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上古魔猿的滔天劲与陈七的金色拳头对撞,两股劲力互相抵抗,相持不下,一时间难分伯仲,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上古魔猿精血爆发只是片刻,陈七却被这股滔天劲拖住了身形。 老猿久经战阵,这种机会怎会放过! 滔天劲劲透棍身,白玉棍此时就像擎天之柱一般朝着陈七倒下,其威势,神魔不可抵,仙佛不敢挡。 陈七正在与上古魔猿精血释放的滔天劲相持不下,怎料到老猿一招力劈华山接憧而来。 此时他已顾不得对持中的滔天劲了,应付老猿这一招力劈华山才是重中之重。 陈七放弃抵抗前方的滔天劲,转而抵挡倒来的擎天白玉柱。他本就是弓身拳击,所以陈七身形不换,只是双臂架起,朝上迎去。 掌心新开辟的劳宫穴疯狂涌出金色真元,不断加持双臂,随着金色真元的疯狂冲挤,陈七的两只金色手臂几乎达到实质。 擎天白玉柱没有因为陈七的变化而停止,它一下倒在了陈七的金色手臂上,但下落之势也被刚刚得到加强的手臂所阻,就这样,擎天白玉柱便停在了陈七的手上。 抵挡住了吗? 陈七这样想到,他继续全力调动真元,朝着双手的劳宫穴补充而去,他想反击! 但是他低估了老猿的战斗经验,它怎么可能会留给陈七反击的机会? 老猿身形一沉,盘膝而坐,但又似坐非坐。 陈七突然感到双手力道一松,他惊讶的在心里道:“收回去了!”但还没等他抽回架着的双手,就看到老猿把白玉棍挑在肩上。 白玉棍被它挑在肩上,有一头正对着陈七。 一看到它的这个架势,陈七立感不妙。 架在老猿肩膀上的白玉棍顺势一顶,棍头直顶向陈七心窝。 陈七刚才为了反击,差不多大部分真元都涌向了劳宫穴。现在老猿先是一招老猿担山,接着又是一招顶心棍,变化之快,陈七也一时不察。再想防御,怕是来之不及。 这一记顶心棍蓄谋已久,加之老猿又觉醒了上古魔猿精血,感悟了滔天劲。 这一击的力度是何等的恐怖! 陈七胸口一痛,接着所有内脏都受到挤压。要不是刚才借用老猿锻打培元丹药效,身体重新都洗练了一遍。陈七受到这一击,必死无疑! 滔天劲透过五脏六腑,冲出陈七皮肤表层,带着陈七飞出去好远。 地面一条三十余米的裂缝,是陈七飞出时身体拖拽出来的。而此时的陈七,正安静的躺在那条裂缝里面。 老猿等了一会儿,见裂缝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它便想上前去确定一下,那个人现在死了没死。 一步两步 老猿才走出去几步,就见一脸是血的陈七坐了起来,但他好像没有感到什么疼痛,因为此时的他,正望着走来的老猿在笑 老猿一怔!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陈七收起笑容,伸手入怀,又拿出一个玉瓶。这次,他在手上倒出了两颗培元丹,旋即丢入嘴中。 培元丹刚刚吞下,陈七只感觉从未有过的膨胀感在身体内部扩散! 两颗培元丹化开的真气几乎浓密的快要成为液体,它们以任督二脉为江河,以窍穴为大泽,以丹田为大海。一路奔流不息,翻江倒海而去。 充沛的灵气使得炼气法诀都难以运转,陈七索性就放弃炼化,直接用培元丹的灵气对敌。 陈七筋骨皮都得到老猿的锻打,早已精纯无比,里面的杂质已排除掉大部分,使得他的皮肤干净清爽,有点玲珑剔透的感觉。 陈七打开早已精纯无比的毛孔,无处可去的灵气立刻冲向全身四万八千个毛孔。 陈七全身灵气外放,白光华彩! 陈七手指一点,一道白光好似太阳神光,直射正在注视着陈七的老猿。 白光直逼光速,刹那就到。 老猿手中白玉棍对着白光就是一棍打去,白光被打的失去目标,直直飞到山上,发出一道巨大的爆炸光烟。 身体胀的难受,陈七只想快点消化掉这些灵气。他也不用什么招式,就是以指作弓,以气为箭,朝着老猿就是不停的射击。 老猿面对这些漫天箭雨,它也没有停留。 一根白玉棍在手中狂舞,竟然在四周形成了一道屏障,好似一座宝塔,把自己护在里面。 陈七不管其他,只是一味发射体内多余的培元丹灵气。 老猿也不知疲倦,继续挥舞白玉棍防住自身,与陈七一攻一防,互相僵持,两人一时竟难分胜负。 两人虽没有大碍,可是那一座风景奇秀的上古大山就被惨遭摧残。多少古树奇花被毁灭,无数怪石险峰被劈落。 一泓潭水,也是被真气炸的几近干涸! 刘铮看的也是心惊胆颤,他没有想到老猿的战力如此之强。他本来对自己的阵法十分自信,以为布下乾龙阵,给陈七无限加持战斗力,这场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但是他没有料到这只老猿竟然身具上古魔猿精血,还在战斗中觉醒。要不是陈七有大量培元丹,现在的他真的是生死难料。 不行,得继续给陈七加持,一旁观战的刘铮做出了判断。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七体内过多的灵气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整个空间里的乾元气息加强了许多。自己无论是真元运转,还是伤势恢复,都快了许多。 刘师兄又加强阵法的威力了,陈七心里这样想到。 陈七擦去被鲜血遮住的眼睛,顺手一甩。几点鲜血顺着他的手飞向地面,只是鲜血还没落地,一道白色光华已经飞出。 现在如果再看那滴鲜血,好像被定格在半空一般。 八道身影,几乎没有前后,似是同时打在老猿的护身宝塔上。防御无双的宝塔立刻支离破碎,如花朵一般,凋零、破灭。 陈七以人御气,以气作剑。在宝塔破灭的瞬间,刺向老猿的头颅。 宝塔一破,原本如风车一样的白玉棍为之一阻。 白光华彩耀目,直刺的老猿一双肉眼生疼。它早先正在全力御棍防御,精神力也是全神贯注。 陈七一连八掌打碎防御宝塔的时候,老猿心里就已经在预防着他的后续之举。 陈七的气剑快要斩在老猿的头颅上时,老猿却出人预料的没有去抵挡。它一把扯回了在空中一滞的白玉棍,然后身体朝后拧去。 老猿腰带动肩,肩带动臂,臂带动腕,腕带动手中的白玉棍。 这一招横扫千军挥出,充满了霸气无双、威力绝伦的滔天劲。 老猿想以伤换伤! 它是上古魔猿后裔,一身筋骨皮早已炼制大成。年岁虽然已老,却仍不是陈七现在这副筋骨皮可以去比拟! 人剑合一的气剑重重斩在老猿头顶,白色灵气被挤压到极致,接着又在头顶爆开。 同时,老猿霸气绝伦的那一棍也扫在陈七身上,毫不留情,誓言将他打入死亡的深渊。 一猿一人同时受到打击,白色灵剑在老猿头顶刚刚爆开,老猿也是一棍滔天劲扫在陈七身上,让陈七整个人倒飞出去。 白色爆炸余威也被陈七带走,兀自在他手中爆炸,明灭不定。 爆炸在老猿头顶停留的时间不是很久,但也让老猿不好受。那像是一颗星辰在它耳边爆炸一样,使得它头痛欲裂,眼昏耳聋。 它整个身子也被灵气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所挤压,把它膝盖以下的双腿全部埋在土里。 白玉棍一扫之威勇猛暴力,却全部打在陈七的护身灵气上,抽的虽重,陈七受到的伤害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陈七落地一点,顿时地面下陷,他身子一个旋转卸掉滔天劲的余力。涌泉穴真气飞速而出,让陈七以御剑飞行一样的速度朝着老猿杀去。 老猿刚从土里拔起双脚,陈七就已赶到身前。 陈七对着老猿太阳穴就是一拳砸去,没有讲究,就是纯粹用肉身的力量砸出这一拳。 刚刚受到一击的老猿还没回转过来,一拳就重重砸在它的太阳穴上。 一口鲜血喷出,整个猿身倒飞出去。 白光闪过,老猿还在空中,陈七又到白猿身前,一拳从上往下砸出,老猿整个身体被砸落下去,深入土地。 一个大坑出现在陈七脚下,却看不清里面的老猿。 陈七看向坑内,刚要寻找老猿的位置。一个身影便从里面冲天而起,停在了他的身前。 老猿手指成刀,割向陈七的喉咙。 陈七不慌不乱,很自然的向后一躲,以极为灵巧的动作避开了老猿的这一突袭。 老猿突袭无果,一只大手顺势搭上了他的肩头,陈七感到肩头一沉,使得他下意识的就想要低头去看。 但是他的头还没转过去,老猿的一只膝盖,此时如同一只大印般,朝他胸口挂来。 陈七抬手亮肘,照着将要挂上的大印狠狠砸去。 老猿膝盖被砸下,搭在陈七肩膀上的手又向陈七的头抓去。 陈七左手抬起一抓,死死扣住了老猿的一只手指头。老猿一只手指头被陈七扣住,它却不闻不问,一颗硕大的头颅朝着陈七的脑袋狠狠撞去。 双方的距离如此之近,陈七一时也生不出变化。他全身都被灵气围绕,这是他学余刚的用法,灵气外放,既可以伤敌,又可以护身。 看着那颗头颅越来越近,陈七气贯天灵,也是狠狠的撞去。 灵气与滔天劲互撞,使双方一触即分。 一人一猿战斗到现在,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都早已麻木,所有感情和痛觉似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战! 就是一人一猿内心深处的想法。 正文 三十二 功法 老猿举棍再打,陈七抬拳又捶。 一猿一人又再次缠斗在一起,白玉棍连消带打,招式狠厉,十棍有六七棍打在陈七身上。陈七一对肉拳左右开弓,全力以赴,十拳也有六七拳打在老猿身上。 老猿是大阵所化的形态,虽有灵智和肉体,但毕竟不是真正皮真肉实的猿猴。 陈七打在它身上的拳头看似威力巨大,伤害不俗,实则除了声势浩大,对于老猿来说半点痛感也无。 陈七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但他还是选择跟这只老猿继续战斗下去。 他刚刚服下两颗培元丹,虽然里面的灵气已经被陈七使用的一干二净,但其残留在体内的药效还没有炼化,还残留在身体各处。 陈七想着一事不烦二主,既然这头老猿拥有一身强大的怪力,那就正好可以借用一下,以它为锤,来锻打自己的肉身。 转瞬他们又斗了几十招,全都是不留遗力的重击,老猿没有目的,只是一味的对陈七打砸。 陈七目的很明显,就是让你敲打己身。 他一开始还用真气护在身外,后来慢慢被老猿打散后,陈七就直接以肉身硬接老猿的击打,不再用真气护在身外了。 只是白玉棍打在身上哪里,他就把真元调集到哪里。然后再以肉身迎接老猿的抽打,白玉棍打在身上,滔天劲之力就会震荡筋骨、皮肉。 筋骨每一次接受锻打,培元丹药力就发散一次,药效发散在筋骨上,筋骨就变得更精粹,更加强韧。皮肉也是在滔天劲的摧残中越来越晶莹,越来越坚硬。 差不多了,陈七这样想到。 寻到老猿出招时的一处破绽,陈七全力一击打在老猿身上。老猿战斗了这么久,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强大。此时它元灵之力早已消耗的所剩无几,似乎随时都会死亡。 不光是老猿在死亡的边缘,就连这方天地,估计也难再支撑多久。 这里早已不是陈七和刘铮刚进来时的情景,随着战斗的持久性,大山上到处都是烟气冲天的大火,有的甚至被烧成一片白地。还有一条条宽大深邃的沟壑,这全都是他们战斗所造成的结果。 还有刘铮布置下的乾龙阵,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吸取这方天地的灵气,反哺到陈七身上。 老猿被陈七一拳打飞,它早已没有了力气,与陈七对战也只是一直在苦撑。现在被陈七一拳打倒,它索性直接就躺在地上,呼呼的喘着大气。 陈七没有上前打扰,他知道这只老猿的生命差不多走到尽头了,或者说这个大阵的灵气也已经快消耗殆尽了。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吗?陈七心里感慨道。 大火慢慢熄灭,被树木砸断的花草渐渐消散。接着是树木,石头,瀑布,全都在一点一点消散。 陈七看着这只与自己战斗了不知多久的老猿,对着它点了点头。陈七心里是感激它的,因为自己利用了它。他才是十七岁的少年,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虽说这个四象阵自己一定要破! 老猿看到陈七对它点头,似乎有些意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始终想不起来。它眼睛看着陈七,自己的身体却在慢慢消散。从双脚开始,然后是双腿,再下来是老猿的腰。 当它的手指开始慢慢消散时,它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笑了! 一根棍,从它手中甩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陈七身前。 陈七把棍握在手中,再抬眼去看老猿时,它已经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天地中。 云消雾散,沟壑纵横的脚下变成了一条道路,直通远方。 刘铮师兄正站在前面不远,摆手招呼自己。陈七转头看了看那道石门,还是那样的古朴。 他把棍插入后面的腰带中,向着刘铮走去。 “陈七,你没事吧!那只老猿了真是凶残,我刚才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刘铮见陈七来到身边,连忙说道。 陈七看到他一脸急色,知道刘铮说的不是场面话,心里对刘铮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多谢师叔关心,现在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陈七略带疲惫的语气道。 “师侄真的没事吗?我看你在阵中伤的不轻啊。”刘铮依旧关心的说着。 “我的伤势得到培元丹药效的治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连番苦战,有些疲累而已,并无大碍。”陈七解释着。 “师侄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们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十分疲惫不说,真元也损耗甚多。后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我看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师侄你以为如何?”刘铮此时征求起了陈七的意见。 “师叔考虑周到,我没有什么意见,一切都听师兄的吧!”陈七不加思索的道。 “甚好!” 说完刘铮从身上的布袋中取出一块长布,想到这里反正也没有人来,就索性把长布铺在了道上。 刘铮和陈七一起坐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都开始默默运转法诀,恢复真元。 今天连续服下三颗培元丹,无论是灵气的补充,还是药效的收益,陈七都十分巨大。在老猿的一次次锻打下。陈七的身体犹如一块铁胚,被慢慢打磨成一块上等精铁。 体内的杂质被排除,他的筋脉也被拓展,骨骼得到强化,更有许多未开发的窍穴得到开发。 陈七自己运转上清大洞真经炼气法诀,他打开周身四万八千个毛孔,畅通无阻的里面使得天地灵气吸收的速度异常恐怖,比之以前不知快了几倍! 丹田疯狂把这些灵气转化为金色真元,真元又沿任督二脉行走周天,然后填满已经打通的各个窍穴。 陈七查探了一下,自己身体现在足足打通了十多个窍穴。 随着金色真元逐渐把窍穴和丹田填满,陈七便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打开眼睛,看到一旁的刘铮还在入定,心想刘师叔可能是布置乾龙阵消耗太大,所以需要点时间来恢复。 眼前无事,陈七便从后腰带里取下白玉棍。白玉棍一入手,温润的感觉就从手掌心传来。 突然,一股滔天劲从棍身传出,直达陈七的体内。 和老猿激战这么久,这滔天劲他现在是熟悉无比,哪里会陌生?他任由滔天劲游走,不加拦阻,因为他在这股滔天劲上没有感到一丝恶意。 滔天劲一直来到陈七的心脏才停下,它先是在心脏外围左右寻觅,而后像是在上面找到空隙一般,直直钻了进去。 滔天劲竟然就在陈七的心脏里,不再动弹了,这使得陈七有点不知所措,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陈七把意识探入心脏,试图沟通这股滔天劲。让他意外的是,这么霸道无比、凶猛绝伦的滔天劲,竟然没有一丝防备,就这样让他的意识直接进去了。 陈七看到一群猿猴,有大有,有老有少。他们在茂密的丛林中欢快的游玩、嬉戏,采摘和品尝着各种鲜美的水果。 一只蝴蝶从它们当中飞过,蝴蝶翼舞精美,五彩斑斓。一只猴子被蝴蝶的美丽所吸引,用手抓去,但是它怎么跳,也够不到飞在空中的蝴蝶。 蝴蝶一直飞,它就跟在后面一直追,不知不觉,蝴蝶就带着猿来到了一个宽大的山洞,山洞里面有花有草,有水有气。中间还有石桌石凳,石桌上面静静的放着一根白色棍。 猿走近石桌,它下意识的拿起了这根棍,想看一看这是什么东西? 猿拿起棍,一道滔天劲从棍中射出,飞入它的脑海。 脑海里滔天劲化开,里面有一页金色帛书,竟然是一套功法。 拿山诀! 陈七看的真切,他努力记下上面的功法文字,留到日后再去修炼。 原来这拿山诀是一部炼体的功法,是谁所著已经不得而知,但陈七知道这部功法绝对不简单。 不说滔天劲的威力,就单论拿山诀里面谈到的锻炼身体之法,陈七就觉得不凡。 外练筋骨皮,这是炼体的第一层,然后再是内练一口气,气就是劲。现在陈七筋骨皮已经得到锻打,算是完成了对筋骨皮的修炼。 然后就是一口气,滔天劲已经在他心脏里,只等待陈七去炼化,算是也完成了。 功法的后面是洗髓,换血,炼窍。陈七还没有具体的方法,就先记在心里,以后再做打算。 从功法的记录来看,练到大成不仅可以拿山拿海,甚至还可能手拿日月。 陈七看到这里,有些不可思议,真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就在陈七思考的时候,一道人影从石门而出,瞬间拉回了陈七的思绪。 陈七抬眼看去,来人五十多岁,一身道袍,手上拿着一杆写有神机妙算的道幡。刚从石门出来的他,正用一双眼睛打量着四周。 似乎感受到了陈七的目光,他也朝陈七这边看了过来。 牛道人看到陈七的时候,目光中明显有些惊讶,似乎没有想到陈七会在这里。 来到陈七身前,牛道人用手捋着颌下的几根胡须,又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开口对陈七道:“公子,你我真是有缘,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陈七想不到来人竟然会是他,回答道:“仙师云游四海,今日怎会到这里来了,看来,我们确实是十分有缘!” “公子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想必定是有福之人,老道今日遇到公子,说不定也能得些福报。” “哦!什么福报。”陈七故作不解。 “天机不可泄露!”说完,又捋了捋颌下几根稀松的胡须。 “既然如此,那仙师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陈七继续问道。 嗯哼!老道故作高深的咳嗽一声。 “老道昨日夜观天象,发现这里上空有灵光出现,料定这里肯定有不凡之物出世,所以便来试试仙缘。” “那仙师可算到,是何种仙宝出世?” 牛道人听了却不回答,只是来了一句。 天机不可泄露! 正文 三十三 诡异 “陈七师侄,你认得这个道人?” 说话的是刘铮,他本来在修炼当中。但当牛道人来到他们两人身前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刘铮也是修为高深之人,这点动静怎么能瞒得过他的神识。 陈七见刘铮从入定中醒来,又问自己是否认识这个道人。于是便将上次他们一行四人去许府的事说了一遍。 刘铮听后也是点头,心想这个老道莫不是有真本事,要不然怎么算的那么准。 但刘铮又有些迷惑,这老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他们刚好打破四象阵的时候才来。 是巧合? 还是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刘铮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简单。 看着刘铮低眉凝思,陈七那里能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还当是他没听明白。于是便追问道:“刘师叔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刘铮摇了摇头,虽然自己感觉事情有些奇怪,这个道人出现的有些太过巧合。但自己也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的不对劲。 于是,他便想着先试探一下这个道人的底细。 他对老道抱了抱拳,恭敬的说道:“仙师神机妙算,能看破因果,一定是修为高深,不知道仙师出自哪个仙门?”说完一脸正色的望着牛道人,一副你不说我就不移开眼睛的意思。 陈七见到师叔这样问,心里也是对师兄的做法十分认同。 对啊!自己怎么没想过问一下这个道人的底细。 “这个吗?”老道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仙师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只是随便一问。”刘铮故意这样说,似乎有反话之意。 牛道人一听刘铮这样说,似乎不说的话,这两个人很难相信他是友非敌。 毕竟这是在金丹期的洞天里,洞天里的危险先不说,有多少来自后背的刀子,刘铮还是知道的。他虽然长相忠厚,但忠厚又不代表是傻。 “你们可知玄天观!”牛道人试探着问道。 刘铮和陈七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玄天观是什么门派?又在什么地方? 牛道人见他们二人不知,也没有继续发问。 只是告诉他们,自己早年在一座道观里侍奉过一位老道士,这座道观就叫玄天观,后来老道士羽化,便留给了他一卷经文。牛道人也就是凭着这卷经文,干起了算命的活。 “既然都是一同拜在三清门下,还请仙师尊号!”刘铮上前,做了个道家稽首。 “我只是那道士的童子,也只是在他身边做些端茶递水的杂活,哪里会有道号呢!”说完只见他一副落寞的神情,叫人于心不忍再问。 “你们就叫我牛道人吧!我俗家姓牛。”他接着话头说道。 陈七点了点头,也是继续说:“那牛仙师,这次来这里,究竟是为何事呢?”他还是不相信牛道人的话,还想再问一问。 “这位公子!” “牛仙师还是叫我陈七吧!这位是我的同门师叔刘铮。”陈七边说边引荐刘铮给牛道人认识。 “那好吧!大家都是三清门下,也算是同根同源,老道就托大,就叫你陈师侄、刘师弟吧!”牛道人便看着两人说道。 “是啊,牛仙师所来究竟为何啊!”刘铮见牛道人就是不说重点,只能把话挑明了的问道。 “老道昨日夜观天象,发现裘家村上空灵光漫天。我掐指一算,才知道这里今日有仙宝现世,这仙宝与老道有缘,所以我便来走这一遭。”说完又捋了捋颌下的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里有没有仙宝不知道,但是有一条筑基期的异兽玄蛇,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把它给收服带走了!”陈七心里吐槽道。 刘铮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也没有反驳牛道人的话,现在还没到那种地步。 他心里下了决定,对牛道人要留个心眼。 陈七指了指道路尽头的宫殿,说道:“牛仙长的仙宝可能就在那里,我们还是早点过去,以免错过了仙缘。” 三人当下不再多说! 陈七在前领路,牛道人走在中间,刘铮心有猜忌,故意走在最后面。 三人就这样一起朝那座宫殿走去。 只是没有人注意的是,一道灵符从牛道人袖中落下,牛道人双指一夹。灵符立刻化为一道黑影,悄悄从牛道人身后遁去。 三人行过一路,渐渐来到宫殿面前。从远处看这里只有一座宫殿,但当三人来到这里,才发现宫殿有三座。 只是三座宫殿并排建在一条线上,所以从远处只能看到第一座,后面的两座宫殿却是看不到。 陈七知道这是前殿,前殿也称为门殿或大殿,是宫殿的正门。前殿作为宫殿的主要建筑,通常用于接待重要的访客和举行重要的祭祀仪式。 陈七他们一路从里面穿行而过,前殿里除了一些摆放供品的桌椅,就是一些祭天地的石台。 知道这里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三人也是快速通过这里,急忙赶去下一座宫殿。 中殿是位于前殿后面的建筑,它处于三座宫殿的中心,所以这里位置最正,天地灵气也是最为充沛。 那个道人把这里用来炼丹和炼器,所以也是大家比较关心的地方,因为这里应该有那道人留下的仙丹法器。 陈七才刚来到中间宫殿的须弥座下,就听到巨大的打斗声从里面传来。 师兄们已经和那只玄蛇遇上了,陈七心里暗暗一惊。 刘铮也向陈七投来同样的目光,似乎和陈七是一样的想法。两人也顾不上管一旁的牛道人,便急忙冲上台阶,朝殿内跑去。 中殿最为宏大,前后两殿规模虽然也大,但和中殿相比,还是了许多。 陈七和刘铮同时推开一扇十余米高的大门,来到殿内。 殿内横纵各有五十多米长,左边有一座巨大的丹炉,只是百余年没有再炼过丹药,炉身早已斑驳古旧,看不出什么材质。 右边是一座兵器打造台,炭火也早已熄灭,没有半点温度。兵器台旁边有一排排武器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但其中大多是长剑,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法器。 大殿中间有一个圆形蒲团,不新不旧,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可能是对于丹炉和兵器台来说过于渺,所以注意它的人几乎没有。 殿内前后左右每隔十米就有一根巨柱,支撑着大殿的穹顶。 在陈七的扫视下才发现,中间的一根柱子上正有一条巨蛇缠绕其上,它身体长达二十余米,浑身漆黑,但覆盖在它身上的鳞甲却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一只形似三角的头上,一对红如灯笼的双眼,一开一合间,道道红光射出。 玄蛇在柱子上盘旋上升,动作轻盈快捷。时而吐出的那一只蛇信子,也犹如上古神兵。 陈七看到众师兄们远远的站在一边,心的戒备着。殿内柱子和地面上满是剑痕和火烧过的痕迹,想必已经战斗了许久。 眼神穿过几根柱子,陈七看到四人分别站在两边,两人离的玄蛇近些,两人则离的玄蛇远些。 侯杰和张思玥站在玄蛇的不远处,他们和玄蛇保持着相互警惕的姿态。 陈七知道这说明刚才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正是他们和玄蛇打斗所发出的声音。 另一边也是一男一女,女的是张蒙,张思玥的婢女。 还有一个是邓玉天,他是侯杰的徒弟。 他们和陈七一样,都是炼气中期的修为。但是他们身份又有些特殊,张蒙从就在张思玥身边,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所以这次张思玥也把她带在身边。 至于邓玉天,则是由于侯杰不爱说话。所以许多事情都是先问过邓玉天,再由邓玉天禀告侯杰,然后再由邓玉天传达出来,可以说邓玉天就是侯杰的一个传话筒。 这也就是为什么,邓玉天和张蒙这么低的修为,明知这里危险万分,他们也能来到这里的原因。 虽然邓玉天和张蒙的修为和陈七一样,但是他们基本没有出过上清宗,实战经验基本没有,一身炼气中期修为也只是一味的打坐吸纳灵气而成,算是那种学术派,而不是临战派。 反观陈七,却是一路苦战修来的境界,这种在生死搏杀中所领悟到的种种,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所以,他们和陈七的境界虽然都在炼气中期,但是战斗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陈七只见张蒙手持一柄玉如意,邓玉天手持两柄开山短斧。一人白皙,一人黝黑。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让陈七有种错觉,怎么有点像自己体内大道种子的感觉。 张蒙此时正用玉如意布下防御护盾,把她和邓玉天护在里面,以免被战斗余波所伤。邓玉天则全心全意注视着玄蛇,好像随时要给它致命的一斧一般。 现在情况不明,陈七也不敢乱动。他给了刘铮一个眼神,刘铮向后看去。 却是没看到牛道人的身影,心想这老道果然有问题。 看来事情有些诡异 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当下也不多说,寻了个隐密又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 陈七和刘铮刚刚在大柱后面躲藏好身形,一道青色光影,便从侯师叔站立的地方传来。 这道青光光华璀璨,亮如金乌! 如果拿余刚的剑光和侯师叔的剑光对比的话,陈七相信,侯师叔可以瞬间秒杀余刚。 难道这就是筑基期的威力吗? 当初自己还跟吴灵露开玩笑,想去观摩韦志彦和鼉的对战。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炼气期和筑基期,真的是两个不同的境界啊! 陈七这边还在感慨,侯师叔那边已经和玄蛇打的难舍难分。 侯杰是筑基期修士,但玄蛇也不是等闲之辈。 它现在的身体,也算的上有几分上古异兽的韵味在里面。而且除了肉身进化到这么恐怖之外,它的一身修为也可比筑基期。 蛇五百年成蛟,蛟五百年化龙。陈七相信,这只玄蛇,离成蛟应该不远了。 正文 三十四 玄蛇 侯杰一把宝剑上下翻飞,青釭剑在他手中快如流星,疾似闪电,光芒肆意流转。 每一次宝剑落在玄蛇身上,剑身都会与它身上黑金色的鳞片碰撞出道道火光。 侯杰修为高深,剑法精妙绝伦,手上攻势自然犀利无比。 他的每一剑都刺在玄蛇身上,但给玄蛇带来的伤害却不大。因为玄蛇周身黑金色鳞片密布,就连蛇头上都被黑金色鳞片所覆盖。 陈七站在远处,看的十分清楚,玄蛇身上的鳞片有他手掌那么大一片,黝黑中带着点点金色。 还有那只三角形的蛇头上,一左一右竟有两个包隆起。 难道它快要蜕变了? 陈七心里不由得更加担心,想不到这只玄蛇比预想中还要恐怖,如果给它些时日,说不定真能再次进化。 今天真的能把这条玄蛇斩杀掉吗? 侯杰和张思玥已经同这只玄蛇大战了许久,早就知道自己的剑光对它的一身鳞甲毫无作用。 但是别无他法,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对策,也就只能用这样简单的方式继续攻击玄蛇,以求在战斗中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张思玥此时没有加入战斗当中,她只是立于一旁,静静的看着侯杰和玄蛇在舍命相博,谁也不知道她此时的脑海中,在思考着些什么? 侯杰的攻势一直凌厉无比,他每刺出一剑就要换个方位。改变的方向也没有特别的规律,就是身子御空飞行到哪里,就在哪里出剑刺向玄蛇。 侯杰似乎是在寻找,或者是在试探玄蛇的弱点。 一时间,陈七只感觉大殿内到处都是侯师叔的身形。侯师叔身形转变太快,以至于让大家有一种错觉,大殿中有几十、上百个侯师叔在同时斩杀玄蛇,而不止是只有单单一个侯师叔在与玄蛇战斗。 好玄妙的身法! 陈七现在修为精进可以说是神速,在这次和老猿的对战中,多次使用巽风诀,使得他每每化被动为主动。 他本来已经对自己的身法十分满意,但现在看到侯师叔的身法,顿时让他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有些自满了。 看来还是要继续努力,不能有丝毫放松,修行就好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此时陈七更加坚定了要努力修炼的想法! 侯杰脚下真气如虹,这使得他身形能随意变换,也让他每次都能躲过玄蛇的巨尾,或者是嘴巴的攻击。 侯师叔虽然暂时伤不了玄蛇,但玄蛇也追不上侯师叔的身影,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无法抢下先机。 几个追击过后,侯师叔似乎真气消耗的有些过多,速度居然慢了一些。 侯杰在空中这么明显的变化,玄蛇怎么能不捕捉到呢? 侯杰一慢,玄蛇身子就快速扭动,它在立刻加速拉近与侯杰的距离,巨大的三角蛇头高高昂起,在侯杰身后张开那血盆一样的大口,从他背后一口咬下去。 看着蛇头咬向自己的后背,侯杰不慌不忙,似乎他早已算到玄蛇会咬来一样。 蛇口近到侯杰身前,连牙齿都清晰可见,还有那一股股腥臭的血腥味,更是刺鼻难闻。 当然这些东西难以给侯师叔带来任何影响,他忽的转身,身如魅影,青釭剑剑尖朝上刺去。 玄蛇血腥的巨口大张,正好把上颚暴露在了侯杰的剑前。 原来侯师叔使用的是诱敌之计! 一剑递出,快的没有人看清他是何时出的剑。青釭剑光芒只有一点,只在剑尖。 这是上清观的高深剑法,两仪剑法! 两仪便是阴阳,男主阳,女主阴。一男一女各分练一仪。 两仪剑法讲究的是聚! 把真气全部压缩,无限聚集到一个点,一个点就像一个世界,甚至一个宇宙。 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世界或者一个宇宙的爆炸,威力是多么的巨大。 两仪剑法光点被侯杰送到玄蛇嘴里,就是要在玄蛇最薄弱的地方爆开。 侯杰这一剑招迅猛无比,又是精心算计,任谁都无法躲过。 一点青芒,爆开就在眼前! 可是玄蛇毕竟是修炼年深日久的异兽,又早通人性。面对侯杰这么明显的诱敌之策,它又哪里会轻易上当? 侯杰两仪剑法一出,几乎在同时,它体内的妖丹就在疾速转动。 它这一口咬向侯杰只是前手,能咬到这个人最好。如果咬不到,那就用时刻准备着的妖丹之力,发动后手。 一前一后,前者可以用作斩杀敌人,后者可以用来防备他的回头一击。 一股黑烟从玄蛇嘴中喷出,速度奇快,让人感觉它不像是被玄蛇从嘴里喷出来,倒像是它凭空变出来一样。 黑烟在青芒快要爆开的一瞬间,包裹住了这一个点。 轰电震天鸣! 众人只听到一股声动九天的巨响,却没有看到任何真气爆开的场面,一时间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现在精神太过紧张,导致出现了这样的幻听! 黑烟一阵翻腾,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突破出来一样。只是每一次翻腾,黑烟就会消减一分。如此反复,没过多久,黑烟也在不断的翻腾中慢慢消散,直至不见。 陈七暗暗感叹,这玄蛇果然狡黠善变,侯师叔这么精奥的一招都能被它给化解,看来能修炼到这个程度,无论是人还是异兽都不能觑。 变化只在转瞬之间,侯杰精心设计的一招尽竟毫无收效,这使得他一时竟不知下面应该作何处理。突然头脑一滞,手中动作竟然也是一停。 玄蛇却没有给他停下思考的时间,它一直都在被侯杰压着打,内心本就十分忿怒。如果不是侯杰速度太快,它无法追上,它早就想一口把侯杰吞入腹中,当成今天的午餐。 黑烟虽然同两仪剑芒一起消散,但这黑烟是它体内妖丹所炼,要多少有多少。现在侯杰出现破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可能让它溜走,玄蛇毫不迟疑,朝着侯杰就是一口黑烟喷去。 侯杰见到黑烟袭来,他下意识的就是一剑递出。 只是他先机已失,一步慢,步步慢。两仪剑芒才堪堪抵住黑烟,玄蛇那条黑色巨尾又朝他抽来。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连一路的空气都被抽的扭曲变形! 看着玄蛇尾巴倒卷抽打过来,侯杰知道自己青釭剑剑招已经用老,只能另寻他法。 他左手真元暴涨,一只肉掌几乎成了青色,只看到漫天霞光,看不到一点皮肉。 侯杰一掌轰在玄蛇抽来的尾巴上,手掌上的青色霞光立刻在庞大的挤压中炸开。玄蛇只感觉尾巴上传来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打的它整条尾巴倒飞回去。 对撞中爆炸所产生的力道也让真气在殿内形成一道道罡风,光芒更是四处乱射。 陈七和其他人一样,面对如此强悍的余威也不敢怠慢,急忙运起真元架起护身屏障,不至于让自己被这些余威所伤。 侯杰一招打退玄蛇,虽说对玄蛇造成的伤害不高,但是他已抢回先机,对他来说,这就足够。 侯杰身再动,整个人御空飞行,好似白虹贯日,又似一颗流星,从无尽星空坠落。 两仪剑法再次施展,向玄蛇那一只红色眼珠刺去。 玄蛇周身都是鳞片,再怎么攻击也无法对它造成有效的伤害,所以侯杰另辟蹊径,试图攻它的那双红色大眼。 见侯杰又是一招迅猛凌厉的两仪剑法杀来,玄蛇大口一张,又是一道黑烟朝他喷出。 黑烟一出,像是有灵性一般,直朝着侯杰兜头裹去。 黑烟在空中翻滚如潮,瞬间就到了侯杰头顶。侯杰本想刺它眼睛,却没想到这畜生竟然全然不顾自己,喷出黑烟攻击他,竟然想以硬碰硬。 侯杰虽是筑基期修士,但他的身体程度肯定不能跟玄蛇相比。看到黑烟裹来,快要刺进玄蛇眼睛的青釭剑顺势一转,点在了黑烟上面。 玄蛇一双红眼死死盯着侯杰,见青釭剑转向黑烟。它张开的大嘴中一道红影吐出,快如闪电,急如雷霆,威势之迅猛,跟上古妖王神兵无疑。 侯杰一心对付黑烟,不想黑烟还没完全斩灭,玄蛇又吐出蛇信子攻来。那猩红的蛇信子看起来坚硬无比,又是突然的蓄谋一击,这一击好似妖王神兵刺来,侯杰当然不敢硬接。 他施展法诀,身影如魅似影,瞬间变化方位。 但是玄蛇的攻击疾速万分,侯杰也不能用全力变化,他只是一个瞬间爆发,把身形堪堪提高了一点,但是这一点已经足够。 千钧一发,侯杰躲过妖王神兵的致命一击。 蛇性子刺在侯杰脚下,侯杰身体顺势下落,整个人就踏在了蛇性子上面。 侯杰一剑在前引路,整个人在玄蛇的蛇性子上奔跑如风。 侯杰本就剑眉星目,英俊不凡。在这种激烈程度的战斗中,他双眉紧皱,眼神如刀,使得他的面庞更显严峻、冷厉。 玄蛇见他踩在自己的舌头上,心里有些恼怒,三角头颅开始猛烈摇晃,想把侯杰摇晃下去。 侯杰才奔出两步,脚下就传来一阵摇晃,它知道这是玄蛇想甩掉自己。足下真元再起,他从蛇性子上面一飞冲天,直刺玄蛇的眼睛。 玄蛇如灯笼一般的大眼中,一道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玄蛇此时头颅虽在兀自摆动,侯杰这雷霆一剑却仍是精准无比的刺在它的头上。但没有刺中玄蛇的眼睛,只是刺在了它的眉心处。 剑尖一道两仪剑光爆开,直炸的玄蛇头颅向后昂去。 侯杰一击得手,自然不会停留。顿时空中身影乱飞,剑光起舞。 陈七只是一个呼吸,侯师叔已经连连刺出几十剑,剑剑都刺在玄蛇那硕大的头颅之上。 侯杰一连几十剑全刺在玄蛇的同一位置,它那坚硬无比的鳞甲再也无法抵挡,上面开始出现了裂痕。 也许侯杰的下一剑,就能破开它那引以为傲的防御。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拔地而起,抢先刺出了那一剑。 出手刺出这一剑的是张思玥。 她此前一直在观战,现在机会出现,终于不再等待,刺出了这关键的这一剑。 玄蛇全力应付着侯杰,不知道张思玥会突然发动攻击。 轰!白虹仙剑白芒爆开,玄蛇脑袋被炸的击退甚远。 这一击威力巨大,连着它的半个身体都被惯性带出不少,只是玄蛇身子太长,还是有一半身子仍缠在柱子上,没有完全掉下去。 玄蛇的下半个身子死死拉住柱子,才没有完全掉落下去。 它虽然受伤,但还是用蛇身用力一拧,被炸飞出去的上半身子立即被拉了回来。 蛇身才刚接触到柱子,就快速沿着柱子向上缠绕,才几下,玄蛇整个身体又牢牢的缠在了柱子上。 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前面的两人。 正文 三十五 仙绫 看着眼神冰冷的玄蛇,张思玥并没有一丝害怕。 从表面来看,玄蛇受她这一击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张思玥相信,自己这一剑带给它的伤害,肯定不似表面这样平淡。 因为这一次,玄蛇的鳞甲被刺破,鲜血流出。 侯杰看张思玥一剑得手,刺中玄蛇。他也不做半分停留,两仪剑法再次祭出,青釭剑如同一条青龙,出现在玄蛇的眼前。 侯杰双眼盯着玄蛇,这次势必要给它致命一击。 突然,玄蛇那红色的眼睛一动,诡异而迷幻! 一股无法言明的力量从它的双眼中祭出。 侯杰正盯着它的眼睛好像受到什么攻击一样,瞬间失去神采,像是有些呆滞。 这一秒,他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侯杰的动作出现呆滞,使得他的整个身体停在半空,招式用到一半也是停止。他就站在空中,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就这样有些发呆似的站在那里。 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家都是不明所里。 陈七一直在旁观战,当他看到玄蛇眼睛突然转动的那一刻。一股异常的感觉也是袭击了他的精神识海。好在他精神力强大,又离得玄蛇太远,所以硬是抵挡了玄蛇的这一次精神攻击。 “玄蛇竟然能攻击人的精神世界,让人出现短暂的精神迷乱,意识模糊的行为。”陈七这样想道。 陈七能想到这些,张思玥肯定也能明白! 侯杰一时大意,被玄蛇突然发动神魂攻击,迷乱神智。但他毕竟是筑基期高手,已经开始祭炼神魂,虽然出现呆滞,但也只是一秒,瞬间就恢复了神智, 神智恢复的侯杰刚要观察一下现场的情况,玄蛇的一股黑烟已经从嘴里喷出。 黑烟喷来,侯杰快速御气飞遁。 侯杰一退,张思玥便从旁杀出。 黑烟失去了目标,转而就迎上心的攻击者。 张思玥不留遗力,全力以赴,手中白虹剑所到之处,黑烟就被斩灭。 就在张思玥奋力斩杀的时候,一股诡异的力量再次出现。 玄蛇的乱神之技,又再次被它施展了出来。 张思玥才刚一感受到这股诡异的力量,玉手的动作就已经慢了下来,剑招也都开始时断时续,用了一招,竟然用不出下一招,好像忘记了后面的剑招一般。 本来快要被消灭殆尽的黑雾得到了喘息,慢慢开始修复、壮大。 侯杰中了这乱神一招,意识瞬间就能清醒,除了他修为已达筑基中期之外,更主要的是他神魂的强大。 张思玥虽已步入筑基期,但才不过是前期,突破这个境界时日尚短,神魂还没有的到祭炼。 面对乱神,她没有能抵挡住这一诡异的杀招。 只两个呼吸,黑烟就展开到了数米。里面阴风呼啸,阵阵嚎哭之声传出。 黑烟形成的雾气中竟然有鬼魂在里面! 黑雾仍在壮大,已经扩展到了张思玥的身边。如果它还不能从迷乱的精神世界中醒来,那她将被黑雾所吞没。 哼! 侯杰口中发出一声雷音,响彻云霄,震荡乾坤,雷音灌耳,在空荡的大殿内回荡不息。 雷音乃是天法,最是能破开鬼邪,对阴物有天生的克制功能。 侯杰用真元发出这一雷音,不但能正本清源,就连攻击也是不容觑。 玄蛇听到这雷音,就已经受到了精神世界的攻击,在它的精神世界里,出现一道道白色雷电,劈打在它的一个个念头之中。 这里的每一个念头都是玄蛇的一种想法,雷电每劈灭一个念头,就会灭掉它的一个想法。 如果所有的念头都被侯杰发出的雷音电法所劈灭,那玄蛇就和中了乱神的张思玥一样。 神识迷离,意识消散,可以说是形同死人无异。 张思玥虽被雷音正法救出乱神之境,但黑雾也把她整个人所吞没。 黑暗中,阴风吹的她碧绿色的衣裙猎猎作响。无数鬼魂嚎哭之声,仿佛就在耳边。 黑雾中这些鬼物,应该就是被玄蛇吞食掉,所留下的亡魂,他们死不瞑目,灵魂又得不到解脱,只能在这里,被玄蛇奴役,成为它内丹中的一部分。 张思玥想明白了这点,再次面对这种场景,心里就没有刚开始的那种不安。 一道鬼火从远处飘来,速度却是不快不慢。 鬼火来到她身前,张思玥不做他想,顺手就是一剑劈下。 鬼火被她一剑劈中,并没有消失,只是被这一剑劈的一分为二,又从她左右两边飘来。 张思玥仍是不以为意,又是一剑横斩杀去。 鬼火又和上一次一样,又是被白虹剑一分为二,两团鬼火,变成了四团鬼火。 看到这样的变化,张思玥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意外。 她的修为虽然是筑基前期,但作为护法堂堂主的掌上明珠,战斗经验还是太少了。 四团鬼火已经把张思玥围在中心,开始旋转起来,无数的嚎叫和阴风,也开始随着旋转而攻击向她。 张思玥无视鬼魂的嚎叫,这些阴风对她也基本没有很大的伤害。 只旋转了几圈,鬼火本体就同时朝着站在圈中的张思玥攻去,只是这一次,快速无比。 有了开始的变化,张思玥已经不敢再用剑去劈砍这些鬼火了。 她玉足轻起,整个人已经飞出包围。只是人到哪里,鬼火就追到哪里,始终不离不弃。 玄蛇的精神世界中,雷电密布 雷电虽然凶狠的劈在玄蛇的每个念头上,但这里的每一个念头都是浑圆坚硬。雷电劈在上面,也只能劈出道道白印,很难造成真正的伤害。 铛 清亮的钟声响起,悠远而浑厚。 伴随着钟声的响起,玄蛇的念头似乎得到了救赎。它们不再是死物,立刻就有了生命,每一颗都在旋转、跳动。 一颗颗念头在一声声的钟声中破裂,破裂的念头中,飞出一条条蛇,目标正是天空中的落下的雷电。 蛇刚从念头生出时才不过一寸多长,飞到半空中,已经长至一丈有余。 这些蛇周身黑色缠绕,眼睛都是透着红光,恐怖中带着诡异。 雷电闪闪,朝着蛇劈去。这些蛇不但不怕,反而都是张开大嘴,要把这些劈向自己的雷电吞入嘴中。 雷电本是侯杰一道真元所化的形态,它直击玄蛇的精神世界最深处,本来是处于上风。 但不知从何处响起的钟声,改变了这一切。 这钟声,响起的正合时机,又不知是谁敲响的钟声? 生出蛇越来越多,前赴后继的飞向空中的雷电。 随着这种自杀式的攻击,雷电很快就被不断生出的蛇消耗殆尽。 没有了目标,剩余的蛇又全部化作一颗颗浑圆的念头,落入玄蛇的精神世界深处。 黑雾中,张思玥看着脚下的鬼火,脸上没有任何害怕,有的只是厌烦。 她右手把白虹神剑送去后背剑鞘中,把左手伸出对向脚下追来的鬼火。 一条七彩流光交织的绫带,自动从她的左手臂中解开。 这条七彩绫带一离开张思玥的袖口,就自动伸缩长短,好似活物,灵活多变。 这条仙绫叫七彩霞光绫,是她父亲张天师用天蚕丝和许多上品材料,再加入七色霞光炼制而成。 七色霞光乃是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神光,每一道霞光都有不同的属性,可看敌人弱点来选择攻击的手段。 七彩霞光绫上面也刻画了防御阵法,面对同境界的攻击可谓是没有压力。 薄如蝉翼的仙绫上,七道霞光同时发出绚烂多彩的神光。 七道神光最后只变化成一道红色神光,这是赤火神光,能发出烈焰,烧灼邪祟。 张思玥用出了七彩霞光绫的子形态,这是赤焰绫! 赤焰绫一出,立刻就裹上一道鬼火。鬼火被赤焰绫牢牢缠住,难动分毫。 赤焰绫随即产生火焰,开始焚烧起被它裹在里面的鬼火。 其余几团鬼火没有被这一变化所阻碍,仍是继续朝着上空的张思玥飞去。 这几团鬼火刚刚飞出一段距离,那道被赤焰绫裹住的鬼火便被火焰焚烧的无影无形。 赤焰绫是张思玥的本命法器,一人一绫早已心意相通,只需张思玥一个念头,赤焰绫就立刻朝另外几团鬼火裹去。 赤焰绫刚刚飞出一段距离,就在空中断开,从一条分解成数条。 七彩霞光绫都是用珍贵的材料打造,柔时如水,硬时如刚,可散可聚,可长可短。 这几团鬼火不过是被玄蛇吞噬后残留的恶魂,生前修为想来不是太高,要不然也不会被玄蛇用来果腹。 几团鬼火在赤焰的焚烧下不断有恶鬼的喊叫、嚎哭声传出。 就在这一声声喊叫和嚎哭声中,鬼火和恶鬼都慢慢消灭,黑雾中,只剩下了张思玥。 黑雾中安静无比,静的连自己的心跳都是那么的清晰。 张思玥玉手一伸,一条条赤焰绫在回来时合而为一,待它落回张思玥手中时,张思玥随意的朝着一个方向抛去。 七彩霞光绫此时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流光溢彩,七道霞光交织辉映,氤氲的灵气照的一路都是七彩之色。 一条七彩之路,出现在了张思玥的脚下。 张思玥莲足踏上七彩之路,七彩流光闪动,带着她朝天空飞去。 如果陈七此时看见了这一幕,一定会感慨这绝美之景。 远古的嫦娥奔月,也不过如此吧! 七彩霞光绫带着张思玥来到了大殿之内,她左右一扫,发现侯杰还在与玄蛇战斗。 张蒙看到张思玥从黑雾中出来,脸上担忧之色竟去。御风来到张思玥身前,关心道:“姐姐你无恙吧!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要杀进黑雾里去寻你了!” 邓玉天也赶了过来,听到张蒙的话,也出声附和道:“是啊!我和张蒙刚打算进去,师娘你就从黑雾中出来了。” 张思玥听到这一声师娘,脸色虽没有变化,但心中却有些厌恶。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人,似乎怕他们发现一样。 正文 三十六 邪修 见张思玥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邓玉天和张蒙则是对视一眼,嘴角似乎都有一丝不意察觉的轻笑。 不知是轻蔑,还是在嘲讽! 邓玉天双手抱拳,对着张思玥转过去的后背道:“师娘还是在此暂做休息,我和师妹去对付那团黑雾就好。” 张思玥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听了邓玉天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张蒙说道:“姐姐连番苦斗,我看也是累了。” 邓玉天接话道:“既然如此,师娘还请在此安歇!” 说完,两人都是御风而起,朝着那团被七彩霞光绫弄得支离破碎的黑雾赶去。 此时黑雾的主人正和侯杰杀的难解难分,哪有空闲搭理这团早已被它遗忘的黑雾。 黑雾虽是玄蛇精血化形,但没有了主人的指使,里面的冤魂恶鬼又都被张思玥屠戮一空,现在的它,就像一只在大海中没有了方向的船,飘到哪里,算是哪里! 陈七和刘铮一直在柱子后面,注视着大殿中发生的一切。原本他只想做个旁观者,尽量不去掺和这里的打斗。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被七彩霞光绫打破的黑雾,一路朝着陈七这边飘了过来。 陈七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全部注意力都在侯杰和玄蛇身上。他们都是筑基期高手,观看他们的战斗,可以有效帮助自己提高战斗经验。 当陈七发现头顶上空飘来黑压压一片黑雾,遮蔽的没有半点光亮时,才看到已经飘到了头顶的黑雾。 黑雾才到这里,御风飞行的邓玉天和张蒙也随即赶到。 陈七看来人是邓玉天和张蒙,就从柱子后面出来。朝着二人打招呼道:“邓师兄,张师姐,你们也随师叔们下山来了!” 这次张蒙见了陈七,没有了上次的好脸色,脸色冷漠。无情的冷冰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陈七。 邓玉天脸色黝黑,看不清喜怒,可能就是有表情,陈七也看不出来。 邓玉天指了指上面的黑雾,淡淡的道:“陈七,你在这里正好,师娘吩咐我们把它给灭了,以免再生后患” 张蒙接过话头,看着陈七道:“陈师弟,你可是在宗主面前都有名的人了,这点事应该没有问题吧?” 听到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陈七怎么也想不清白,今天这两人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 “师姐,你们过来不就是要对付这团黑雾吗?怎么又叫我动手了” 张蒙听陈七说出实情,语气急切道:“你好啊,现在有宗主赏识了,自认为是上清宗的得意弟子了,已经不把我们这些普通弟子放在眼里了” 说完,一双眼睛朝邓玉天看去。 邓玉天黑面黑皮,活似一只黑鬼。看到张蒙带有深意的眼神,立马就心领神会。 他上前一步,突然发难,一把捉住陈七的一只手腕。冷冷道:“张师姐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说完,趁着陈七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就把陈七向黑雾中抛去! 站在后面的刘铮看到邓玉天突然出手,他顺势就想用手去抓向上飞起的陈七。 岂料他的手伸到一半,就被张蒙一把按住,没有能拉住陈七飞上去的身子。 “刘师兄,陈师弟是我们上清宗大力栽培的弟子,我们应该多给他一些成长的机会才是”说完呲呲的笑了起来。 刘铮对于阵法是高手,但和别人真刀真枪战斗,就逊色许多。 邓玉天和张蒙都是炼气后期的境界,自己虽然在炼气巅峰,但也难以同时面对二人的攻击。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抬头看向了头上的那团黑雾,只能心中默默祈祷,陈七能平安无事。 陈七被邓玉天抛入黑雾中,心中并没有什么害怕之色。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拜入上清宗时候的那个普通农家子了。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成长,陈七的阅历和心性都得到了锻炼,性格也越加的平稳。 黑雾中,哪里都是十分模糊,视野根本看不出去很远。 陈七在原地站了一会,四周也是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样。 陈七把真元调动到两个睛明穴上,以提升自己的视力。他再看过去,黑雾里的情景就像黑夜退去,黎明到来。 既然在原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陈七便决定四处看看。 他不知道为何邓玉天要让自己进来,但心一点还是没有错。 从外面看去,这团黑雾不算太大,但陈七走了许久,却根本没有走到尽头的意思。 难道是自己的意识有问题? 想到这里,陈七走的更加心了。他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暗中观察着这里可能出现的异常。 黑雾里,陈七一双金色瞳孔显得十分耀眼。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牛道人”陈七朝着前方的虚空说道。 “呵呵呵” 随着笑声传出,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陈七的不远处。 “想不到公子不仅资质极佳,头脑也是这般的聪慧!”牛道人边走边赞叹道。 “仙师刚才突然不告而别,倒是让子有些担心你的安危。”陈七没有接他的话头,却是在言语上打趣起牛道人来了。 “贫道说了这里有东西与我有缘,所以便先走一步,寻那仙缘去了。” “看来仙师已经找到那份仙缘了!”陈七不紧不慢的说着,眼睛却依旧在黑雾中继续搜寻。 “如果轻易就能找到,又如何称的上是仙缘呢?公子,你说是吗?” “既然还没有找到,那仙师为何又在这里浪费时间,莫非这仙缘在这里?”陈七反问后,做出一脸不解的样子。 牛道人听出了陈七的讥讽,但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意思。他年纪五十,一生经历的事情不知多少,怎么会为了陈七的一句讥讽就轻易动怒呢! “公子既然说在这里,那便是在这里了”牛道人打着机锋,回答着陈七的话。 陈七听了牛道人的话,淡淡一笑。 接着他伸手入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符箓。 晃了晃手中的符箓,陈七笑问道:“莫非仙长所说在此处的仙缘,便是此物?” 看到陈七拿出这张符箓,老练的牛道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脸色略微抽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 牛道人没有想到陈七会突然拿出这张符箓,他咳嗽一声,又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道:“公子有此符箓护身,定能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陈七将这四个字一字一字念出,语气故意拖的极长。 最后一个声音说完,陈七手中的符箓立刻被金光吞没,旋即整张符箓就这样在他手中自燃起来。 符箓燃烧只在一秒,这使得牛道人不禁有些错愕,一下子不明白陈七为何突然将符箓烧掉。 陈七将手中燃烧的符箓对着牛道人就是打去,他用的是全力,丝毫没有留情的想法。 牛道人还在错愕的时候,又看到陈七将符箓打向自己。使得他习惯性的向旁边躲去,符箓来势凶猛,但也没有伤到他半点。 “公子,你这是何意,为何要烧掉老道的符箓?”牛道人满脸惊疑的向陈七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试一下这是不是仙师口中的仙缘罢了!”说完又继续不冷不热的说:“能烧着,看来这符箓只是凡间物,谈不上一个仙字,仙长,你说是吗?” 牛道人看着陈七一脸想知道答案的样子,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语塞,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一会儿,陈七率先开口道:“仙长怎么站在这里发呆,还不赶紧去寻你的仙缘?” 听陈七的言语和语气,看来已经识破了自己的目的,牛道人当下不再客气,极声道。 “子敢讥讽老道,讨打”说完手中一翻,一面道幡被他拿在手中,正是上次陈七看到的那一面,上面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 听到牛道人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陈七知道自己摆明了知道他的花招,这老道也不装了,直接摊牌了。 牛道人当然没有安什么好心,这张符箓就是他用来追踪陈七位置的追踪符。陈七现在当着他的面把符箓烧掉,明显是知道了自己那日给他符箓的目的。 牛道人手中道幡一出,整个人的神情立刻发生了变化,原先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阴森冰冷。 陈七只见到牛道人手中一抖,那面道幡立刻发生变化,就像他本人一样,也变得诡异恐怖。 道幡竟然被牛道人改变成了一道黑色大幡。 黑色大幡一出现,原先的神机妙算四个大字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的鬼脸,四周还聚拢了些的鬼脸。 这些鬼脸都是做悲惨痛苦的样子,似乎都在遭受无尽的折磨一样。 玄阴幡! 陈七听邓师兄说过,有人为了快速获得修为上的提升,会去修炼一些正道所不容的邪法。 比如这玄阴幡,就是用吞噬活人精血,拘禁活人鬼魂制作而成。 看老道玄阴幡上的鬼脸,不难猜出这面玄阴幡害了多少活人的性命。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七倒不是在意这老道拿出的玄阴幡,他只想弄明白,这老道对自己究竟有何所图。 “青莲堂的人” 说完便不再答话,手中玄阴幡对着陈七一点,好像有一股力量凭空出现,从幡面上扯出几张鬼脸。 看着几张鬼脸被扯出,陈七的一双眼睛便开始死死盯着这些鬼脸。 他暗自催动真元,无论是丹田,还是各个窍穴中的真元,都开始在身体循环游走,随时可以动用。 第一次面对邪修鬼物,陈七自然是要谨慎应对。 邓师兄说过,这种恶鬼不仅能撕咬人的血肉。 还能侵蚀人的灵魂。 正文 三十七 铁棒 一共五张鬼脸被扯下,又被那种力量全部一一朝陈七这里投掷而来。 鬼脸本就阴森恐怖,飞驰过来的速度又极快,连发出的声音都变得扭曲,听的陈七骨子里都在发寒。 这些恶鬼生前肯定都受到了残忍的对待,要不然现在也不会个个都是悲苦之相,现在他们所显露的面貌,应该就是他们死时的相貌。 陈七的睛明穴被真元加持,所以一对大眼眼射金光,看向被投掷过来的五张鬼脸。 那五张鬼脸在用普通视角去看时,确实是快速无比,但对于开了金眼的陈七来说,却并没有那样的效果。 金色乃是西方主位之色,西方主杀伐。所以杀伐能力最是强悍。 这些人生前能力低弱,即便现在化为恶鬼,也只能被杀他的人拘禁,驱使。 在陈七的瞳孔里,五只恶鬼的样子被逐渐的放大,靠近,再靠近 在和老猿的对战中,陈七开始了对身体的锻打,现在的他已经把残留在体内的培元丹药效全部炼化,他的筋骨皮更加强硬,可以说是坚如钢铁。 还有那种被重新扩展的窍穴和筋脉,能让他的血液和真元快速的在身体肆意横行,没有一丝阻碍。 可以说,陈七现在的身体早就被重新构造了一番也不为过。 身体上的加强,带来的自然也是道法上的精进,现在无论是吸收天气灵气,还是炼化天地灵气,速度上都是更上一层楼。 陈七的眼睛射出两道金光,金光立刻就把两只恶鬼的身体射穿。 两只恶鬼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中,都是发出一声哀嚎,随着他们身体上的金色洞慢慢扩大,他们也在哀嚎中消失不见。 两只恶鬼一消失,其余三只恶鬼就来到了陈七身前。这些恶鬼是最低级的鬼物,不会修行,对付人的路数也只是用些最原始的方法。 陈七还没等他们张大的嘴咬到自己身上,一对肉掌马上就被金色真元包裹,朝着他们拍去。 金色的手掌拍打在恶鬼的嘴上,发出一道道黑烟,仿佛陈七的金色真气就像一团团火焰,在燃烧这几只恶鬼。 陈七双手的劳宫穴早已打通,里面真元充沛,金色真元远远不断涌出,如同火苗一样翻滚,这让陈七双手看起来像是布满了金色的火焰。 五只最低级的鬼物,对现在的陈七来说当然没有任何威胁,他只是略微发力,就把它们屠杀干净。 牛道人看到陈七一两招就把五只恶鬼杀死,心里有些震惊。 这是炼气期中期阶段的战力?心中猜测,难道这子一直在我面前隐藏实力? 再想一下又觉得不可能,陈七再厉害也是炼气期,炼气期还没有能隐藏修为和境界的能力。 想明白了这点,牛道人只以为陈七确实是资质极高。自己和他才几天不见,这个子的修为又精进了。 牛道人在感慨陈七修为的进步之快,陈七却没有给牛道人感慨的时间。 脚下涌泉穴真元流转,金色真气亦是发出火焰,火焰上的火舌也随风摆动。 陈七右脚发力,用力一踏,整个人如一头猎豹一般冲出。黑雾中一般的地面,出现一个深深的大坑,可见这一踏的力量之大。 金色的右手现在已经是一只火拳,陈七一拳砸向牛道人的面门。 拳头还没到,金色的火焰带来的高温已经让牛道人感觉到了炽热,这种感觉有些窒息。 噹 金铁交击发出的声音传出。 一根一尺长的黑色铁棒,重重打在陈七的右拳上,接住了他的这一重击。 黑色铁棒拦下金色拳头后,牛道人没有被动的等待对方的进攻,而是抢先一步,铁棒一翻,转头向陈七的头颅打去。 陈七看到这黑色铁棒,心里顿时有种恶心感产生,让他手脚有些酸软。接下来是大脑,也产生出一种迷离恍惚。 牛道人看到陈七现在的样子,心里畅快至极。 心想到底是年轻人,一时的意气风华,让他有些过于自大,认为自己已经是强者了。 有多少少年才俊是死在这种想法之上,牛道人在修真界这么久,这种事情看的太多太多了。 铁棒的力道没有丝毫减少,他可不会去同情这些少年才俊。反而,自己最喜欢的就是把少年才俊扼杀在摇篮中! 无边的黑暗中,两道光点忽隐忽现,自黑一白的两点光点,由远及近,在黑暗的空间中是那样的突兀。 一黑一白两道光点上下沉浮,交织缠绕的围绕中间的那颗种子运行着。 是陈七神识中的大道种子! 一黑一白的两道光点中,日珠和月珠很自然的在里面自转,双珠不断的释放着太阳神光和太阴神光。 原来是大道种子感应到了陈七精神力上的变化,自己出来用大道之力来镇压陈七的识海,不让他就此沉沦于无边黑暗。 随着大道种子上的光越来越亮,黑暗所占据的领域也越来越,退缩的也越来越快。 直到最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大道种子的光辉,如同天空之上,只有一轮烈日,容不下一丝黑暗。 陈七的筋骨和皮肉快速的蠕动,全力的摆脱着恶心带来的酸麻感。还有体内真元也开始恢复运转,消除身体上的一切负面影响。 陈七的眼中金光再次大盛,他从迷离恍惚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赶鬼棒抽打所带出的劲风已经吹到了陈七的耳边,带动着他鬓角的几根发丝向后飞去。 千钧一发,赶鬼棒必中陈七脑袋无疑。所有的一切都如牛道人想的一样,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讥笑,已经产生。 叮!一生清脆的声音在黑雾中发出 怎么可能,自己的一击竟然被陈七破去。 牛道人觉得自己对陈七了解的已经够全面了,所以今天才会对陈七摊牌。 他本想着用那张符箓作为杀招,趁其不备取了陈七的性命。 虽然不知道为何陈七会发现这个布置,但无所谓。自己以无心算有心,面对一个炼气中期的毛孩,还不是随意斩杀。 虽然他了解陈七,知道陈七只是炼气中期境界。他也知道陈七资质极佳,修为涨的飞快。 自己炼气后期打杀一个刚炼气的辈,还不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可是,现在他却错了! 陈七不仅资质高,天赋佳,更重要的是他在修真一道上的坚韧,陈七数次陷入危险之境,都能够化险为夷,凭借的就是这一点。 一颗白色的珠子,停靠在陈七的太阳穴处,正滴溜溜的旋转不停。 “仙师,你这根棒子又有什么说法?”说完一脸玩味的看着牛道人。 牛道人收回看向日珠的眼神,听见陈七带着嘲讽的问题,哼了一声,道:“杀人打鬼的东西,你要,拿去吧!” 说完伸出赶鬼棒,晃了晃,示意陈七来接。 “仙师仙风道骨,正气凌然,想不到竟是个邪修,嗨!” “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什么邪修不邪修的,不要在我面前讲什么道德仁义、正邪之分!” 陈七的话似乎触碰到了牛道人的痛处,他的语气十分愤怒,握着玄阴幡的手更是狠狠发力,发出吱吱的响声。 愤怒状态的人是会失去理智的,牛道人也一样。 他握着赶鬼棒的手一指陈七,疾声道:“去。” 玄阴幡上那张最大的鬼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陈七听来是恐怖,惊惧。 但在牛道人的耳中却是他最喜欢的声音,因为从鬼脸发出怪叫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有有了杀戮的快感。 一声怪叫之后,鬼脸就从玄阴幡中钻出,跟着是手,接着是脚。 这竟然是一只完整的恶鬼。 “这可是我花费了大心思,献祭了上百条活生生的性命才炼制成的鬼将!子,我看你今日是难逃一死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说完一棒打在鬼将身上,带着癫狂的笑声道:“先把这子的手脚撕碎,我要慢慢的折磨他” 鬼将本身阴物,没有实体,按理来说一般东西难以打到他,但这赶鬼棒就是专门炼制出来用作对付他们这种阴物虚体。 受他一打,鬼将本就悲痛的面目更加扭曲,似乎这一打令他十分痛苦。 陈七看到鬼将毫无反抗的心思,就知道牛道人平时肯定没少用这赶鬼棒来伺候这些恶鬼。 他们生前为人好坏陈七不知道,既然现在已经被炼制成了这种妖邪的法器,自己又怎会手下留情? 鬼将张牙舞爪的杀来,陈七不退反进,抢先攻去。日珠更是随着陈七的身形飞出,犹如脱兔,快的只有一道白光划过。 陈七金色的真元已经把两条手臂染成了金色,鬼将双手抓来,陈七对折他的双手各自就是一拳轰去。 陈七对上了鬼将,日珠则继续前进,朝着有点癫狂的牛道人击去。 一心两用,陈七又在挑战新的领域。 牛道人见日珠打来,操起赶鬼棒就打。日珠上有陈七的意识附在上面,陈七念头一动,日珠便立刻改变方向,避开牛道人打来的赶鬼棒,朝着牛道人的左侧打去。 牛道人一棒打下,却是打了个空。他年岁虽大,动作可不慢。一招击空,又见日珠生出的变化,立刻就向后退出一个身位。 一人一珠的变化都在眨眼之间完成,双方都是各自击空,没有伤到对方。 陈七两拳打退鬼将,乘他还没站稳,脚下真元喷涌而出,真气形成一道道风力,让陈七的速度得到大大增强。 金色的拳头一拳砸在鬼将的脸上,打的一张鬼脸几乎变形,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金色的火焰随同陈七的拳头一起,在鬼将的脸上焚烧起来,一时压制的他无力反抗。 正文 三十八 血祭 金色的真气从陈七手上开始攀登,瞬间就布满在鬼将的那张有些扭曲脸上,然后化为火焰。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的脸上肆意的燃烧,没有任何阻碍,火势之盛,无法停止。 鬼将脸上被烧的剧痛,使得他一时无暇顾及陈七,对陈七也的进攻也一下停止。 鬼将被这火焰一样的真气烧的痛苦万分,脸上开始出现一个个空洞。他一双手拼命的在脸上抓挠,看样子是想要把这些火焰用手抓灭。 抓了几次,都是无功,于是鬼将双手掐住脖子,用力向上一扯。整个火焰腾腾的头颅被他扯断,然后丢向了一旁。 鬼将没有了头颅,并不会和人一样就此死去。阴物是虚体,只要是他们灵魂的本源没被彻底消灭,形体都可以随意变化和生灭。 陈七看着这只鬼将的头颅被扯断,丢弃。然后一只新的头颅从脖子上生出,只是新生出的面孔令他有些惊讶。 鬼将竟然生出了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 雕虫技 这不过是鬼魂用来迷惑人的手段罢了,陈七哪里会上当? 鬼将重新生出了脸后,接着便朝着陈七张开嘴巴,一声尖锐凄厉的喊叫从他嘴里发出,这声音阴森恐怖,听的直让人心底冰冷,如同坠入九幽地府。 陈七听到这一声声喊叫的同时,也在承受着这一波波的攻击,直击他灵魂的攻击。 受到音波攻击的他没有任何表情,古井不波,面不改色。 他已经中过牛道人一次这样的手段,当时是自己精神世界中的大道种子让他清醒。要不然自己现在的下场,怕不是早已同这只鬼将一样,沦为牛道人手下驱使卖力的鬼仆了。 大道种子早已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时刻运转,让自己免受神魂一类的攻击,也让自己对神魂一类的攻击有着强大的抵抗力。 鬼将还在卖力的嘶喊着,他以前的攻击对象都是普通修灵不修魂的修真者,这一招直击灵魂的手段最是奏效。 但遇到精神力强大的陈七,这一切注定都是徒劳无功。 陈七巽风诀发动,速度又比刚才快来几分,随着一次次的战斗,陈七对巽风诀的领悟也越来越深刻,运用也越来越熟练。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在黑雾中是那样的明亮。 牛道人听声看去,脸色顿时被气的通红,因为他看到陈七正在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鬼将的耳光。 鬼将是自己的奴仆,这一记又一记的耳光虽然是扇在鬼将脸上,但本质上,打的还是他牛道人的脸。 “子,你欺人太甚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牛道人明显带着怒意大喊出来。 喊叫出这句话后,牛道人的脸开始急剧变化,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血红的颜色布满了整个面庞。接下来是脖子,手臂,不出一息,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呈现这个状态。 “子,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邪修吗?那今日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邪修的厉害。” “血祭大法!”牛道人一句话喊出,比之原先高大一倍的他一棒打在日珠上,这一棒速度比原先快了一倍不止。 陈七没料到牛道人有这种魔功,竟然能通过献祭自身精血来增加功力。 一时不察,日珠没能躲过这狠厉的一棒,被牛道人一棒打的飞出去老远。 牛道人一棒打飞日珠,又提幡朝着陈七赶来,陈七扇耳光的行为,算是彻底的惹怒了他。 现在他早已不是那个仙风道骨的仙长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狂怒暴躁的血色魔鬼。 牛道人双手持幡,照着陈七兜头就打。玄阴幡黑色的幡旗上面恶鬼翻腾,都在争相拥挤,看样子很都想出来寻找可以吞食的生灵。 陈七一脚踢开鬼将,把目标换成施展出血祭大法的牛道人,牛道人手中的玄阴幡带着毁灭之力砸下,陈七金色的拳头也向打来的玄阴幡轰去。 幡旗上的鬼物看见有人过来,更加兴奋的蠕动,他们都在争抢,争抢这送上门的生灵和血肉。 然而他们却想错了,送上来的不是午餐,而是给予他们致命一击的克星。 金色拳头打在玄阴幡上,金色的真气便顺着玄阴幡开始扩散。黑色的幡面不断被金色蚕食。 上面的一张张鬼脸更是被金色的真气压制的难以呼吸,连以这种方式生存都不留给他们。面临着再次死亡的恐怖,他们竟然在这一片金色的海洋中开始自相撕咬起来。 这些鬼魂有强有弱,强一点的灵智开的早,知道金色真气带来的危险。为了对抗这天生就能克制消除自己的能量,他们也知道必须摆脱弱,变得强大。 因为强大了,才能拥有更强大的能量来抵抗这股金色的力量。 而相对弱的一些鬼魂,则是成了被攻击和被吞噬的对象,他们虽有不甘的反抗,但也只是略做挣扎,改变不了成为其他鬼魂壮大的补料。 玄阴幡上的情形一闪而过,陈七金色的瞳孔没有过多停留,就算让这些鬼再次进化,他也没有丝毫害怕,对付这些阴物,自己有绝对斩杀的把握。 这是来自对自己力量的自信! 另一只金色的拳头穿过玄阴幡,从牛道人握着玄阴幡幡杆的双手中打在牛道人的胸口,这一击陈七用了全力,可谓是势大力沉。 使用了血祭大法的牛道人,全身上下都是血红色,根根暴起的青筋看起来是那样的恐怖,那样的充满力量,就连防御力也是强硬的无与伦比。 陈七一拳重重的打在牛道人的身上,感觉不是打在一个皮肉上,而是打在一块坚石上,一块粗糙而坚硬的坚石。 牛道人现在整个人好似血色的魔鬼,面目狰狞,口嘴歪斜,四肢更是粗大。 陈七的攻击对牛道人没有半分疼痛,自然没有引来牛道人的注意。 他不理会陈七的攻击,看也不看陈七的拳头,提起玄阴幡大力砸下,又是一记重击打向陈七的头颅。 轰! 陈七和牛道人近在咫尺,根本难以变招,他只能一拳打去,希望能化解牛道人的进攻。 金色的真气再次打在幡面上,一道道灵气像风一样扩散开来,幡面上的鬼脸瞬间被抹杀了几只。 几只被抹杀掉的鬼魂还没消散,残余的灵魂立刻就被强大一点的鬼魂吞食,然后被他们吸收。 手中玄阴幡被打的一阵震动,可见陈七这一拳的力道之大,但是牛道人却根本没有任何波动,一双血红色的大手仍是死死的抓住玄阴幡。 只见他再次提起玄阴幡,又再次砸下。 牛道人几乎是机械式的攻击,一下,二下 他的力道越来越大,陈七的抵抗也越来越不轻松。在一次次的对击下,一对金色的拳头比之原先也黯淡了许多。 陈七本想这血祭大法需要用自己的精血来维持,料定牛道人肯定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便想凭借自己浑厚的真元一直跟他打消耗战。 却没想到自己有点低估牛道人了,自己的真元消耗了这么多,这牛道人还依旧攻势犀利,没有半分减弱的趋势,让陈七不禁莞尔,这叫什么的血祭大法,还真是有些凶猛。 就在陈七和牛道人一直对持的时候,日珠也在一路追着那只鬼将打。那只鬼将被陈七打了十几记响亮的耳光,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刚出来时的那种威风,此时此刻正被天生克制他的太阳神光罩住,接受来自太阳神光的洗礼、净化。 太阳神光正慢慢磨灭着他的灵魂,当这只鬼将灵魂消散之时,他也将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感受到陈七这里的压力,日珠丢下已经被太阳神光消磨的没有了战斗力的鬼将,飞速朝着状态疯魔的牛道人袭来。 日珠才刚进两人身边,早已不见的赶鬼棒再次出现,突然的打在一路赶来的日珠上。 日珠救主心切,赶鬼棒又是没有预兆的出现。这一棒打了个结结实实,只打的日珠一阵乱颤,直接飞退回去老远,珠子表面的太阳神光也都打的涣散不定。 要不是这日珠是筑基期妖兽的内丹祭炼而成,赶鬼棒这雷霆一击还真能把日珠打碎! 日珠遭受了当头一棒,珠子本体虽无大碍,但附着在日珠里面陈七的意识就不好受了。 日珠被打的同时,里面的意识也受到了不的冲击。 赶鬼棒的力道虽大,但对日珠深处陈七的意识却没有太大的伤害,因为外围的太阳精神光和日珠本体,已经挡去了赶鬼棒的大部分力道。 陈七的脑袋也是微微一紧,说不上有多么疼痛,但还是有些感觉,就像是有人拿针突然扎了自己一下。 这股疼痛感也只是一瞬,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通过自身和意识的共识,陈七知道发生了什么,日珠受到这一击,也没有任何伤害,所以他并不担心。 精神世界里的大道种子再次出现,释放出道道黑白二气,为陈七灵魂刚刚受到的伤害而修复。 大道种子发出阴阳二气,洗刷着陈七的灵魂,让原本战斗到现在有些疲惫的精神和身体,瞬间感觉疲惫顿消,头脑和身体俱都轻松无比。 这就像是吃了一记大补药,把一个精疲力尽的人瞬间补成一个精力旺盛、力拔山河的人。 精完神足的陈七,斗志昂扬,有种舍我其谁的豪情壮志。 内心得到加强,他的筋骨、血肉似乎也得到了加持,力量也是成倍的增长。 上清大洞真经的炼气法诀又快了几分,这里是黑雾中,本来天地灵气就几乎于无。 现在陈七的身体竟然能吸收到天地灵气,虽然远没有在外面时的那么充沛,但也是能得到补充了。 天地灵气从陈七的四万八千个毛孔中钻入,然后按照上清大洞真经炼气法诀的路线开始行走。 陈七的任督二脉早已被拓展的宽大无比,脉络更是一条条康庄大道,灵气运转起来何其之快。 灵气回到丹田的时候,金色的真元再次补充。不仅是他的丹田,还有所有被陈七打通的窍穴,俱是真元充足。 本体得到补充,分出去的神识自然也是一样。本来被击退的日珠神光有些涣散,这时却已没有了刚才的一丝黯淡之色,有的只是神光冲天,光耀万里的神采。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这是陈七此时的渴望,和老猿一战,陈七炼化了体内培元丹残余的药性,让自己的筋骨皮肉都得到蜕变。 这一次,陈七要再把牛道人当磨刀石,打磨自己这把还未大成的刀。 正文 三十九 强势 日珠焕发出光彩夺目的太阳神光,那头已经奄奄一息的鬼将顿时被射的发出一声惨叫,整个阴体如同雪水一样,在神光的照耀下消融于无形。 日珠示威过后,太阳神光不再那样肆意的发射,只是缩,护住自己的本体。 赶鬼棒停留在不远处,不知是在等待着再次进攻的机会,还是在防备着日珠用太阳神光攻击。 陈七神识一动,日珠立刻飞出,速度之快,说是雷霆之速也不为过。 神完气足的陈七现在战意高昂,全身上下都有一股想要大展拳脚的冲动。 陈七放开念头,没有压制这种意识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是身体在兴奋,对于战斗有着强烈的渴望。 顺势而为,这是大道的根本,身体上对于战斗的渴望,也是陈七本心对于战斗的渴望。 陈七修炼上清大洞真经虽然时日尚短,现在已达到炼气中期的他。无论是心神,还是身体,都在上清大洞真经的滋养下变得更加精纯、强大。 所以在潜移默化之中,陈七也被上清大洞真经所影响。 现在的他,从心里就有正邪对立的观念。就像邓九根师兄一样,始终以除魔护道为己任。 陈七先是操控日珠,让它去把那根赶鬼棒打断,好报牛道人刚才偷袭的那一棒之仇。 日珠在飞行途中,一路连连发出太阳神光。太阳神光白光神圣纯洁,威力自然威猛,对赶鬼棒这种邪物天生就有克制的效果。 赶鬼棒是牛道人炼制出来专门驱鬼控鬼的法器,对敌手段也是单一,不是打就是砸。面对日珠这种能打出神光,在远处就能伤敌的法器,天生就有劣势。 陈七也不让日珠太靠近赶鬼棒,就停留在它的不远处用太阳神光攻击。 现在的赶鬼棒就像是个靶子,被日珠当成了活生生的目标。 牛道人见自己的法宝一味挨打,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心中自是焦急万分。 狂暴的他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此时他正好看到玄阴幡上的鬼脸在互相吞噬,剩下的鬼物也只剩下几只。 它一把扯回玄阴幡,转身就想走。 陈七正是战意昂扬的时候,看他要走,怎会同意? 他化拳为掌,掌上火蛇翻转,火蛇伸出火焰一样的蛇性子,就要择人而噬。 这是陈七在观看玄蛇战斗中领悟出的掌法,玄蛇身长体大,力量也是巨大,所以陈七就取它的勇猛之意。 因为又是观看玄蛇而领悟出的招式,陈七就把这招取名为火蛇掌。 牛道人想要去拿正在被日珠单方面殴打的赶鬼棒,不想却急中出错,把身前的陈七给忘记了。 之所以牛道人会大意,倒也不能怪他。一来是他用血祭大法,理智没有平时那么清醒。 再来就是陈七在他的强攻下,本已出现疲惫之态,全盛姿态中的陈七尚不能给他造成伤害,疲惫状态下的陈七他当然更加不会放在眼里。 所以当他看到赶鬼棒在被一味的殴打,心里就有些发急,生怕被太阳神光毁去这件宝物。 邪修之间没有朋友,更没有感情。他的法器本就不多,每一件损坏都代表着自身实力的减弱。 如果自己实力大损,那些家伙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火蛇掌打在刚好转过身去的牛道人背上,手掌刚拍在他的后背,陈七掌上的火蛇就灵活的顺着后背攀爬上去。 火焰升腾的火蛇刚爬走,陈七体内发出的巨大灵力就打在了牛道人的后背。 牛道人血色的后背被打出一个金色的手掌印记,强大的灵力配合火蛇一起突然在他的后背炸开。 嘭! 一击闷雷一般的声音响起,强大的冲击力让牛道人一个趔趄,牛道人后背的红色也被炸成了焦黑一块。 一双猩红的眼睛看了过来,牛道人抬手在空中虚抓。狼狈的赶鬼棒感应到了主人的召唤,立刻有了反应,棒身轻颤,在又被打了几道太阳神光后,飞回到了牛道人的手中。 爆炸的余波才刚刚消散一点,烟火中,牛道人一棒就往陈七的手掌劈去。 陈七刚用过火蛇掌,现在双掌真元正在补充中,掌中真气几乎于无。 所以牛道人被陈七一掌击中,他就召唤回赶鬼棒,朝陈七的手掌劈去,欲要斩断他的双手。 赶鬼棒劈到一半,一道太阳神光从远处射在它的上面,想要阻止它的攻击。 太阳神光一到,日珠也刚好赶到,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打在赶鬼棒上。 赶鬼棒被双重打击,强大的击打力带着赶鬼棒和牛道人整条手臂都歪向一边,失去了准头的赶鬼棒也打在了空气上。 一招落空,牛道人有些恢复的神智立感不妙。 没错,陈七的火蛇掌已经积蓄完毕,金色真气在他手掌上,蓄势待发。 一前一后两掌相继打在牛道人的后背,两朵绚烂的金色火花在牛道人的后背盛开。 牛道人闷哼一声,受得伤害显然不轻,再看他的后背,都已全是焦黑一片。 不给牛道人反击的时间,陈七双掌才收回。念头一动,日珠里面的神识立刻心有灵犀,发动对牛道人的攻击。 日珠照着牛道人有些丑陋的脸庞宿激射而去,速度之快,散发出的太阳神光都被日珠拖成一条长虹,好像长出一条尾巴。 炙热的感觉充斥着整张脸,牛道人知道危险来临。玄阴幡太大,挥动起来需要空间,对于现在的场面肯定不合适。 就算赶鬼棒对日珠伤害性不大,但无他法,也只能用赶鬼棒去对付这颗珠子了。 牛道人不做迟疑,看准日珠的来路,一棒劈去。 日珠早先被这棒子打过一次,这次岂会再重蹈覆辙。 日珠只是滴溜溜一转,立马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速度没有丝毫减弱,只是攻击的路线发生了改变。 牛道人一棒打空,见日珠生出变化,不知是害怕还是心急。当下不管不顾,只是一味的追着日珠打去。 他追着日珠打,却又把陈七给置之不管了。 见牛道人有些魔怔似的追着日珠打,陈七嘴角发出一声轻笑,似乎有些轻蔑,又有些好玩。 陈七趁他不察,拉开大步摆好攻架,他把双手置于身后。一双手掌如同两个星辰,不断接受来自宇宙的无穷力量。 火蛇瞬间成型,只是这两只火蛇,肥的有些过分。 日珠还在吸引着牛道人的赶鬼棒,这对陈七来说是个好机会,他立刻调动全身肌肉,让身体达到最佳的攻击状态。 当心、身、神全部在一个点的时候,陈七的身体所能爆发的力量达到了顶点。 火蛇掌击出,重重打在牛道人的腹上,牛道人血祭状态几乎快要结束,此时受这一掌,后果不知会怎么样? 牛道人的腹被打的凹陷下去,两条肥胖的火蛇在他身上互相吞咬,然后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能量而开始爆体。 啊一口鲜血从牛道人口中喷出。 还好陈七躲的快,要不然真会被牛道人这一口鲜血喷个一脸。 牛道人举在半空的赶鬼棒被这一击也停在了空中,没有了后续的动作。 日珠没有了骚扰,速度不减,一击打在牛道人的下颚上。 牛道人刚喷出一口鲜血,还未止住,受这一击,整个人向后飞去,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只是这一口鲜血,好似是架在空中的一道彩虹。 牛道人庞大的身体在飞出去后开始缩,皮肤上的红色也在褪去。 陈七足下涌泉穴开始发力,真气形成风力,搭配巽风诀,陈七犹如灵蛇,步法飘逸而灵动。 人到珠到,尚在半空中的牛道人,还没感知到死亡的临近。 金色的拳头打向牛道人的心脏,日珠也带着太阳神光,砸向牛道人的太阳穴。 陈七可不是什么大善人,面对对自己有危险的人,他可不会放过,打蛇不死反被咬,这样的事情他看过太多。 一个黑色的身形,突然的出现在陈七和牛道人中间。 陈七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漆黑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手腕被人抓住,陈七却感觉不到那手的温度。 突然,他的脑海中突然一紧,是神识被制住的感觉。 另一只漆黑的手,也把日珠握在了手里。 这是何等的恐怖! 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一招就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法器,陈七不敢多想。 手腕处传来一紧的感觉,原本火焰腾腾的拳头立刻熄灭,上面的金色真元也好像被抽空一样,恢复了正常的肉色。 一滴冷汗,从陈七的额角滑落,这一次,自己真的是在死亡的边缘。 咚!牛道人重重的摔在黑雾上,发出一声响动。 这一声响动拉回了陈七的意识,恐怖的情绪也慢慢得到平复。 他没有管牛道人的死活,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新的威胁已经出现了。 陈七缓慢的移动眼睛,开始打量起这个幽灵。 他身穿黑衣,戴着黑帽黑巾,就连手上,也戴着黑色的手套。 从他的穿着中看不出任何有关他的身形个容貌,当然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牛道人哼哼几声,坐了起来。 陈七的视线不敢离开这个黑衣人,只能用余光去看牛道人。发现他此时已经退出了血祭形态,恢复成了普通的样子。 “还坐着干什么,让人继续看你的笑话吗?”黑衣人用冰冷又没有任何语调的声音说道。 牛道人听到这句话,表情立刻一变,有紧张,又有些畏惧。 牛道人一个激灵,赶紧爬了起来,看到黑衣人,连忙一拜,道:“堂主,你来了!” 堂主 陈七听的心里震惊,这牛道人说自己是青莲堂的人。自己还以为他是在胡说,却不知,原来还真有青莲堂这个门派。 “嗯!”黑衣人只是做出淡淡的回应,没有任何话语。 只是这一个淡淡的回应,就等于是告诉了陈七,他真的就是青莲堂的堂主。 青莲堂是什么门派? 这个黑衣人堂主又是个什么人? 还有牛道人他们这些青莲堂里的人,又因为什么原因,一起到这里来了呢? 正文 四十 堂主 牛道人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一身道袍也在刚才的血祭大法中被弄的破烂不堪,这让他看上去狼狈不堪。 “牛道人,我的话你还是没听进去啊!”黑衣人开口道。 牛道人听到自己堂主的话,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神情更是惊惧万分。 “堂主,我一直是在依计行事,并没有什么不听话的举动啊。”牛道人赶紧解释。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还被一个家伙打的这么狼狈。” 从黑衣人和牛道人的对话中,陈七听到了一个信息,青莲堂此次是有计划而来。 可到底这个计划是什么,陈七却不得而知。 黑衣人跟陈七近在咫尺,陈七却感觉黑衣人气息全无,好像一个不存在的人。 陈七被他紧紧扣住手腕,日珠也被黑衣人捏在手里。 陈七没有盲目的乱动,静静的等待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虽然选择暂时继续观察,但陈七还是默默调整状态,时刻准备应付将要发生的一切。 “堂主,这个子奸诈的很,今日必须除去,要不然以后会是个麻烦。”牛道人心里有恨,看到黑衣人擒住了陈七,便开口请求道。 “哦怎么说。” 黑衣人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示意牛道人说下去。 “这子拜入上清宗不过才二个月而已,就已经快要到炼气后期了,这等修炼天赋,是我们青莲堂所没有的存在。” 他说完停顿一下,一双眼睛偷瞄着黑衣人,虽然他知道看不到任何表情,但牛道人还是忍不住的去观察。 黑衣人没有任何表示,沉默在黑雾中蔓延。 牛道人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似乎觉得也不是坏结果,便依旧说道:“还有这子也是狡猾的很,他明明知道我给他的符箓是用来寻找他位置的东西,却还依旧留在身上,将计就计的用来对付我。” “仙长此言有误,第一次见仙长之时,我并不知道仙长的身份,只当你是普通的游方道士,那符箓也真是拿来当做保平安,才留在身边的啊!”陈七知道应该适当解释一下,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作用。 “胡说八道,刚才你不是一见我就一把火把符箓烧了吗?”牛道人语气高了几分,反驳着陈七。 “那是我觉得道长此次出现的有些蹊跷,所以才会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一把火把它烧掉,一了百了。” 陈七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慢慢诉说。他一边诉说自己的想法,一边也和牛道人一样,用眼睛偷偷打量着黑衣人。 “堂主,别听他胡说,快点斩杀了他,让他做我玄阴幡上的主魂吧!”牛道人十分急切,生怕黑衣人放过陈七。 “牛道人,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都开始教我做事了?” 黑衣人的声音仍然没有表达出任何情绪,但到了牛道人耳边却如雷霆击来。他吓得冷汗直流,一颗心都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牛道人急忙跪下,头埋在地上不敢起来。 “堂主恕罪,牛道人万万没有这个想法,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堂主把我从那里救出来后,我就立下血誓,永生永世为堂主当牛做马。”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听不出是认可还是不认可。 “你去帮虞美人她们吧!”黑衣人没有打算深究,向牛道人发出了一道命令。 牛道人知道堂主原谅了自己的僭越,心里微微安心不少,他不甘的又看了看陈七,给了他一个狠毒的眼睛。 陈七看到牛道人狠毒的眼神,知道他已经艮上自己了,面对牛道人凌厉的眼神,他不敢有任何反击,只能尴尬的一笑了事。 “堂主,那牛道人就先行告退。”说完,站起身朝黑衣人施了一礼,就转身走了。 牛道人离开的脚步声慢慢消失,黑雾中便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陈七并没有因为牛道人的离开而高兴,反而更加的忐忑,因为现在的气氛,不止是安静,还有恐怖的气息。 自己虽不知黑衣人的修为高低,但从其一招就制住了自己的手腕和本命法器来看,至少打十个自己应该没有问题。 可以说,自己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他只要稍微出手,自己就会命丧当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正邪不两立,对吗?”黑衣人打破了安静的氛围,开口询问陈七。 陈七想了无数种场面,就是没有想到黑衣人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正邪不两立,当然对啊! 陈七心里这样想,但他知道不能一定这样说,一说那就是找死了。 形势比人强,要低头时需低头啊! “正邪虽然不对立,但正道中不一定都是好人,邪道中也不一定都是坏人。” 陈七虽说正邪不两立,但他还是知道正邪由心,而不是由立场决定,所以他这样说也不算是违心之言。 陈七回答完后,心里有些紧张,担心黑衣人如果不满意自己的回答,自己怕是命难保。 黑衣人听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陈七感觉到手腕被松开,接着又感应到日珠上的禁锢,也得到了放松。 虽然日珠没有了束缚,得到了自由。但陈七却不敢做任何动作,他没有收回日珠,只是让它继续悬在空中。 “你叫什么名字?” “啊,什么?”陈七听后难以置信,竟然忘记了回答。 “不想说就算了”黑衣人接着说道。 “陈七,我叫陈七”陈七反应过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上清宗是名门正派,难道里面还有心术不正的人?” 陈七听了,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方才的回答,他才会有此一问。 陈七想到余良,想到张思玥,立马就怒容于色。 “怎么没有,不是我骗你,我还真知道两个,但是我不能说”陈七咬着牙道。 可以说陈七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跟这两个人有关,也可以说都是这两个人一手造成。 陈七自然对他们恨的咬牙切齿 “你说人家心术不正,那你自己呢!” “我,我有什么问题”陈七不明所以,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没有什么问题,呵呵”他淡淡的笑了两声。 陈七听到他的笑声,感觉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来。 陈七低头沉思,自己有什么问题呢? 黑衣人见陈七只是低头深思,脸上没有一丝作伪的神情,便开口道:“你这珠子,好像不是正道之人能用的吧!”黑衣人不愿多等,直接告诉了陈七原因。 原来是说日月珠,我还以为是说我身上有问题呢! “日珠是鼉的妖丹,鼉被韦师叔斩杀后,妖丹被我捡了回来,又在机缘巧合下炼制成了我的本命法器。”陈七没必要隐瞒,索性直说。 “嗯!你才刚入门,应该还不会炼器之法吧!” 陈七便把如何炼制日月珠的情形一一告诉黑衣人。 黑衣人听后,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转身,然后离去。 看着黑衣人突然离开,陈七简直不敢相信,他就样放过自己了? 自己就这样说几句话,就打发走他了,是不是有些太过简单了? 黑衣人走后,黑雾中只剩下一脸问号的陈七,独自在发着呆。 陈七从刚才的惊吓中慢慢恢复正常,此时他再去看黑雾,已经发现现在这里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没有了自己刚进来时的那种感觉。 难道是黑衣人离开后带来的改变? 陈七摇了摇头,暗示自己没有多想的必要,黑衣人要取自己的性命,也不必多玩花样。 他手一挥,日珠便被他收回了大道种子中。 牛道人是青莲堂的人,还有黑衣人叫他去找的虞美人,再加上青莲堂堂主,现在已经出现三个人了。 这个信息很重要,一定要去告诉韦师叔。 黑雾中已经彻底失去了黑衣人的气息,陈七却没有急于离开,只是看着这团黑雾若有所思。 大道种子依旧在陈七的精神世界中运转,阴阳二气旋转自如,运行舒畅。 日珠回到白色阳之气中,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立刻就得到滋养,慢慢修复和提升着自己。 本来也在母亲怀抱中的月珠突然一动,然后冲出黑色的阴之气,朝着精神世界的外部而去。 月珠刚从陈七的精神世界来到外界,就感受到了外界那浓郁的阴气,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围在陈七身边滴溜溜的旋转个不停。 陈七念头一动,月珠立刻得到指示,开始敞开肚皮,全力吸收着这里的阴气。 黑雾内部的阴气疯狂的涌入月珠,使得黑雾里面的阴气在短时间内疾速减少,黑雾里的空间开始出现坍塌,从内向外一路往外扩散。 等到陈七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从黑雾里面出来了。 他抬头看去,大殿内阳光明媚,跟黑雾里那种阴暗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向前看去,正好和刘铮他们三人对视在一起,原来自从他被邓玉天抛入黑雾后,他们三人一直在这里等自己。 刘铮在这里等待,肯定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而且还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但邓玉天只怕是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那种关心吧? 刘铮看到黑雾消失,陈七突然出现在眼前,脸上登时出现喜悦之情。他上前一步,来到了陈七身前。 “陈七,看你出来真是太好了,没有在里面受到什么伤害吧?”刘铮声关心问道。 陈七刚要开口,就听到邓玉天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你怎么出来了?”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 听他这么说,陈七心里自然明白。 “怎么,邓师兄是不希望我出来吗?” 邓玉天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陈师弟这话从何说起,我们都是同宗,邓师兄怎会不希望你平安出来呢?”张蒙替邓玉天回答了陈七的话。 “师弟一去就是这么久,是不是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张蒙试探着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碰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但是都被我收拾了,倒是叫张师姐担忧了。” 说完看向邓玉天,继续说道:“邓师兄,你说是吗?” 邓玉天脸色阴沉,许是看陈七安全无事出来,有些不太高兴。 “既然已经把黑雾给灭了,我们就回去复命吧!”张蒙显然不想被陈七继续这样问下去,直接了当的道。 陈七见她这样说,也知道现在说破也没有意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隐藏,把看到的和听到的都烂在肚子里,等有机会再告诉韦师叔,这样才能安稳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心思,后面注意防范就是了,现在还不是翻脸算账的时候。 “那就不送了,师兄师姐好走”陈七故作大方的恭送两人。 刘铮听到陈七和他们这样说,从话语里听出了一丝火药味。 难道他们有什么过节? 又想到陈七来到上清宗不过二个月,又会是哪里得罪了邓玉天和张蒙呢? 正在沉思间,听到陈七恭送二人离去的话,于是也没有再作多想。 正文 四十一蒲团 邓玉天和张蒙没有过多停留,真的是说走就走。 “刘师叔,刚才在想什么呢?”陈七看到刘铮一直有些走神,便开口询问道。 刘铮和自己亦师亦友,加上他为人又老实厚道,所以陈七和他的感情还是十分友好。 “没什么,只是感觉邓玉天好像对你有些误会!” 说完看向陈七,又说道:“师侄你上山时间尚短,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他?” “不瞒师叔,其实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们!”说完摊开双手,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刘铮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但是现在陈七不愿说,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了一下。 “刘师叔,韦师叔呢!”陈七转过了话题,以免让刘铮心里对自己产生误会。 “你找师兄有事吗?”刘铮没有想那么多,直白的回答。 “嗯!” 刘铮本就是随口一答,却没有想到陈七当真有事要找韦志彦。 他从进到这里就一直和陈七在一起,片刻也没有分开。 你自己不知道韦志彦现在在哪里,我哪里就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刘铮面露尴尬,一脸的苦涩,嘴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是啊!师叔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会知道韦师叔现在身在何方?”陈七看他尴尬,便自动替他解释道。 “虽然不清楚师兄的具体位置,但是我可以传音给师兄。” 说完认真的看着陈七,等待着陈七的决定。 青莲堂的人都是邪修妖道,他们行踪隐秘,善于躲在背后。既然他们有计划而来,此事必然不会简单。 牛道人口口声声说这里有仙缘,难道他们此次到来的目的是要寻找某件法宝? 信息还是太少了,根本分析不出青莲堂来此的真实目的。 但有一点可以加肯定,他们所图的事情绝不简单,因为陈七碰到了青莲堂的堂主。 那个黑衣人神秘莫测,诡异又恐怖。不说他的修为,单单就是那种难以感知的存在,陈七就知道,如果当时他要自己死,自己肯定活不到现在。 该死的牛道人,竟然要黑衣人斩杀我 陈七心里愤怒,暗暗记下,下次再让我遇到你,一定要让你好好的享受一番。 “陈七” 看到陈七兀自发呆,刘铮脱口问道。 “哦,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遇到了韦师叔再说吧!”陈七缓过神情,回答道。 既然黑衣人那么恐怖,陈七还是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 “也好,走吧,我们去看看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一路走去,发现殿内的人都已经不见了,不知道都去哪里了。 “师叔,他们人呢!都到哪里去了”陈七用眼睛打量着空空的大殿内,问道。 “是啊!师兄他们没在这里了,还有那只玄蛇,也不见了。”刘铮也是用眼睛四下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大殿内到处是打斗过的地方,无论是地面还是柱子上,都是真气和刀剑弄出的一道道痕迹。 不止侯杰和张思玥不见了,就连刚刚先走一步的邓玉天和张蒙都不知所踪。 真是奇怪,莫非他们这么快就斩杀掉玄蛇了? “师叔和邓玉天他们一直在外面,怎么不知道这边的事?”陈七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座中殿虽然规模宏大,但是以刘铮炼气巅峰的修为,按理说殿内的一举一动应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才对。 “哼” 被陈七这么一问,刘铮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刚才张蒙一直在寻我聊天,大多是有关阵法一道的事,所以我们就聊了许久,这里的情况就” 说到后面,已经没有了声音。 看来这张蒙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对自己这个杂事堂弟子是爱答不理。而对刘铮这个宗主堂的弟子,那可是一个劲的说话。 “呵呵!那我可要恭喜刘师叔,艳福不浅啊”说完,脸上发出若有深意的嘴脸。 “陈七,怎的拿我打起趣来了,快走快走,我们去后殿寻他们,他们肯定在那里。”说完便带头就走。 “哎刘师叔,等一下。”陈七叫住了刚走几步的刘铮。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刘铮停下脚步,开始打量起左右来,这里刚刚还在上演一场场大战,容不得他不心谨慎。 陈七朝前走出几步,来到一处破碎的地面前。他用脚在一堆乱砖碎石中来回拨弄,然后弯下腰,从地面捡起一个东西。 是一个圆形的蒲团。 “你捡这个干吗?丢在这里几百年了都没人要的东西,难道你还指望这是个宝贝啊!”刘铮看到了陈七捡起的蒲团,发出了一顿调侃。 “师叔不觉得奇怪吗?”陈七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奇怪?你说的是哪方面,我没有在这里察觉到任何灵气波动和阵法的痕迹。” 陈七知道刘铮为人厚道,可以说是有点老实,于是直接说出了自己怀疑的原因。 “师叔刚才都说了,这蒲团放在这里几百年了。” “是啊,放在这里几百年了都没人要,怎” 刘铮话说到这里,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虽然他为人老实厚道,但他能把炼气期修到巅峰之阶,头脑肯定不笨,只是没有陈七这样心思灵活多变罢了。 “几百年都没有腐烂,还跟新的一样。”说到这里一双眼睛怔怔的瞪着陈七。 语气中有些兴奋,声音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这个蒲团还真的是个宝贝?” 陈七用手抖了抖,把蒲团上的灰尘抖去。 蒲团不大,大刚好适合一个人坐在上面修炼。 正面有一个太极阴阳鱼图案,一只阴鱼和一只阳鱼刻画的淋漓尽致,陈七第一眼看去的时候还以为是活物。 这两只阴阳鱼的眼睛晶莹剔透,像是用上等的材料填补而成,几百年了也没有失去一丝光彩。 他用手摸了摸蒲团,材质有些像是布。但陈七知道,就算这蒲团是用布制成,那这布也不是普通的材料。 一股清凉的触觉从指尖传来,这股清凉的感觉就像一条鱼。 旋即,鱼开始在他身上游走,正当陈七想阻止时,又一条鱼从指尖传来,也开始在身上游走。 两条鱼把陈七的身体当做了海洋,在里面肆意的游动。 从指尖到手臂,再从手臂到膻中穴,再从膻中穴到头顶百会穴。 最后它们来到了陈七的丹田,陈七的丹田里金色真元充沛,更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它们困在这个蒲团中几百年,苦闷无聊,现在一入海洋,顿时如鱼得水,自然是要尽情玩耍。 它们在陈七的丹田里欢快的游玩,时而下潜进入底部,时而又一跃而飞,搅动的陈七丹田里金色真元也是起起伏伏。 两条鱼一番玩弄后,竟然开始张开嘴,吸收起陈七的金色真元。 几百年的时间,似乎让它们极其虚弱,现在有免费的金色能够补充,它们怎会拒绝。 感受到有不同于天地灵气的东西在身体内游荡,陈七一开始是想阻止的,但又发现这两股真气对自己造不成半分危险。 他便索性不管,放任它们,只是全程保持注意力,一旦有危害的可能,自己就会第一期间调动体内真元,前去绞杀。 时间不长,两条鱼似乎太过瘦,也只把陈七丹田内的金色真元吸收了一半左右。 两条鱼吃了个饱,也不再像刚才那样肆意游动了,就在陈七的丹田内,肚皮一番,躺在了金色真元里面,一动不动了。 陈七是苦笑不得,这两道真气不知什么来历,竟然就这样进入了自己的丹田,看样子现在更是打算长住了。 自己丹田内的真元被这两条鱼一下就吸收掉了一半,虽然自己的真元能够自身补充,但陈七也不想给人打工啊! “陈七,怎么了,有什么古怪之处吗?” 刘铮看陈七拿着个蒲团发呆,就发声问道。 刘铮的话打断了还在观察丹田内情况的陈七。 “有两道真气,进入了我的丹田,还吞食了我的真元。”陈七实话实说,他对刘铮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陈七把蒲团递给刘铮,示意他也看看。 刘铮从陈七手中拿过蒲团,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个蒲团的是用天蚕丝和五行石制成,而且用的材质都不是凡品。” “那我们不真是捡到宝了。”陈七高兴的道。 “可别高兴的太早,虽说这东西材质不俗,但用的材料再好它也只是个蒲团。如果我猜的没错,这蒲团里面带了个聚灵阵,可以加快灵气的吸收,提升修炼的速度。” 刘铮不愧是阵法方面的行家,一眼就看清了这个蒲团的虚实。 只是他不知道,一个蒲团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到陈七丹田里去了。 “那这东西还有用处吗?”陈七试着问道。 “用来炼气还是可以,毕竟它的聚灵阵还在,只是不知道几百年过去了,阵法有没有做损坏。” 说完,他把蒲团还给陈七。又道:“你拿去用吧,我现在除了筑基丹,什么法器用在我身上都是多余。” 刘铮现在炼气巅峰,炼气期上的法器对他来说,还真的作用不大。 陈七也不客气,从腰间拿出储物袋,把这个蒲团收了进去。 这次众人斩杀妖兽,为百姓解决了祸害,所有参加了这次行动的弟子都得到了奖励。 有的人选择了兵器,有的人选择了丹药,而陈七在看到赏赐物品中有一只储物袋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它。 陈七第一次看见韦志彦使用储物袋的时候,他就想拥有了,这次能这么轻易的得到,他怎么会放过。 正文 四十二 仙剑 收拾好储物袋,陈七对刘铮笑道:“多谢刘师叔” 刘铮摆了摆手,接口道:“这蒲团是你发现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谢我干什么” “呵呵!刘师叔真是个实在人。”陈七夸赞道。 “你少拍马屁,你师叔我可不吃这套。” 陈七听他说自己在拍马屁,觉得好笑,但又不好直接笑出声,只能忍住。 “走吧,去寻侯杰他们吧!”刘铮话归正题,示意陈七该走了。 “牛道人说这里有仙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陈七淡淡道,脚下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那个鬼鬼祟祟的老道,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他说的话岂能当真,不过都是些江湖算命术士骗人的戏言罢了。”刘铮露出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看这里就算没有真正的仙缘,或许还真的有些法器也说不定,现在这里空无一人,不正是我们好好寻找一番的大好时机吗?”陈七反问刘铮,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刘铮抬头四处张望,只见大殿内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丹炉和兵器锻造台都在打斗中被破坏的严重,还有那一排排兵器,更是散落一地。 “既然师侄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们就四处找找看吧!”刘铮见陈七坚持,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听到刘铮同意,陈七便和刘铮开始寻找起来。 他们二人商议,分头行动,刘铮往丹炉那边寻去,陈七则向兵器那边找去。 经过几百年时间的腐蚀,这些兵器架早已腐朽不堪,在任何一点外力的作用下,都有可能化为齑粉。 陈七边走边看,不放过任何一处,这里是金丹期修士的坐化之地,任何一件法器都是宝贝。 陈七已经得到了一个蒲团,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它的具体功能,但比起师傅余青给的那把长剑,简直就是神器。 那把长剑在和鼉的战斗中断为两截,所以陈七现在都是以肉体去战斗。虽然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身体,达到性命双修。 可是现在情况却不同了,一开始的敌人只是这只玄蛇,自己可以作壁上观。 而现在,除了玄蛇,还有青莲堂的人,他们可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而来。 黑衣人所图甚大! 这是陈七现在的想法,既然两伙人都到了这洞天,那冲突就在所难免了,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现在急于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来增加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在即将到来的冲突中保持安全。 开始看到的那一排排兵器架早已散落一地,铁质的架身也断的到处都是。 地上的得兵器大多数都是断的,有的甚至还断为三四截。 陈七随手拿起脚下的一把断剑,用手指刮了刮断剑的锋刃。 一点锋利的感觉都没有,显然几百年时间过去了,这些宝剑都失去了昔日的光芒。 陈七把断剑随意丢掉,又继续寻找起来。 看来是没有好东西了,一路寻来的陈七感慨道。 他看了看远处的刘铮,就要过去与他汇合。 就在他就要迈开腿时,眼睛突然扫到了什么。 兵器锻造台上有东西 陈七失望的心又重新燃烧了起来,那是这个金丹期修士锻造兵器的地方,说不定在那里有收获。 锻造台早已失去了烟火的气息,火炭几百年没有被点燃,早已化成了一堆黑灰。 有两把剑,都是只露出剑柄,就这样静静的插在火炭中。 这是还没有完成锻造的宝剑? 陈七没有想是这样的场景,难道这个修士到死都没有锻造完成这两柄宝剑? 还是这两柄宝剑刚刚完成锻造,他还没来得急取出,这个修士就寿元耗尽,坐化在此了? 陈七一手握住一把剑柄,往上发力,欲要拔出宝剑,看看这个修士到死都没有拔出来的宝剑究竟是何等的模样。 锃 插在火炭中的两把剑同时被他拔出,陈七本最为这两把剑经过几百年的时间,早已跟地上那些兵器一样失去了光芒。 然而,他错了! 左手握着的是一把青色的宝剑,右手握着的则是一把赤色的宝剑。 两把宝剑从炼制打造到现在,几百年过去了,今日被陈七从中拔了出来。 剑身上有字,陈七看去,青色的宝剑刻着青霜二字,赤色的宝剑刻着赤焰二字。 原来它们叫青霜和赤焰,陈七心里想道。 青霜剑入手冰冷,材质应该是万年寒冰石,细看之下,才发现剑身原来是半透明的青色,剑身上凝结着细密的霜纹。 赤焰剑入手火热,材质应该是暗红色天外陨铁,剑身上布满流动的岩浆状纹路。 两柄宝剑的属性一冷一热,这是两种极端的状态,青霜剑属于水之一脉的灵气,赤焰剑属于火之一脉的灵气。 这个道士好手段,竟然采集了九幽冥渊的极寒之气,和地肺火脉的极炎之气,炼制成了两柄属性完全不同的仙剑。 这两柄仙剑的材质都是上品,要找全也不是难事。但是这极寒之气和极炎之气,可就不是能轻易获取之物。 这个金丹期道士炼制好了仙剑剑体,再打入极寒之气和极炎之气后,就等待着这两把仙剑的大成之日。 只不过他没有等到仙剑出炉的这一天,反而倒是便宜了陈七。 陈七知道这两柄仙剑必是上品法器,今日得到,心里十分高兴。 他将青霜剑和赤焰剑收回储物袋,脸上仍然挂着激动的神色。 这可是金丹期修士花大心思炼制的仙剑,今天一下得到了两把,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激动不已。 陈七把青霜剑和赤焰剑直接收入储物袋,接着慢慢平复激动的内心。 陈七没有把两柄宝剑给刘铮看,并不是不相信刘铮,只是这两把剑真的是太珍贵了,对于任何一个修真者来说都无法拒绝。欲望都会战胜友情。 “刘师叔,可有什么发现?” 陈七心情平复后,来到了刘铮这里。 “丹炉里都是些丹泥,没有一颗丹药。”刘铮失落的语气传来,听的刚获得两件宝贝的陈七有些不好意思。 他转过头去,也装作四处寻找,好以此来掩盖自己有些微红的脸。 看陈七也帮着四处寻找,刘铮失落的语气又响了起来。 “不用看了,四周我都找遍了,没有一颗丹药的影子!” 陈七本来就是在装模作样,听刘铮这么说,又四处看了看才回头。 陈七看了眼刘铮,又把眼睛看向了丹炉内,里面真的是一颗丹药也没有,只有一堆药泥静静的躺在里面。 “你看,里面只有一些药泥!” “是啊,就只剩下一下药泥!”陈七也跟着刘铮的话说了一遍, 突然,陈七眼睛一亮,若有所思。 “怎么了,这些丹泥有什么古怪之处吗?”刘铮面露疑惑,问道。 “师叔,你说丹泥是丹吗?”陈七低头看着丹炉里的丹泥,没有抬头的说道。 “丹泥肯定是丹啊,只不过是化掉了的丹而已。”说完刘铮立即喜形于色,他一拍双手,就要拿手去抓丹炉中的丹泥。 “师叔干吗?”陈七用手拦住了刘铮。 “呵呵我只是想看一下,这是哪种丹药而已。” “这是什么丹药我们还不得而知,就这样贸然用手去触碰,肯定是有危险性,师叔,你说是吗?”陈七解释给刘铮听。 “嗯,师侄说的在理,是师叔我急了。” 说完,刘铮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然后把里面的培元丹倒出,又把倒出的培元丹放入怀中。 他从怀里拿出一面旗,用旗杆做勺,把丹炉中的丹泥一一刮入玉瓶中,直到丹炉中干干净净。 “师叔倒是不浪费!”陈七调侃道。 “这些丹泥说不定都是天材地宝腐化的结果,肯定不能浪费啊!”刘铮认真的说道。 “这个道士个金丹,如何这是金丹期境界用的丹药,那我能不是真的先到宝了吗?” “还金丹期用的丹药,就算这就是筑基期用的丹药,我们现在也只能看,不能吃!”陈七不觉得这是有大用的丹药,毕竟时间都过去几百年了,再好的丹药也挥发的差不多了。 所以陈七给刘铮泼了盆冷水,让他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以免知道结果后失望越大。 刘铮没有机会陈七泼的冷水,自顾自的盖好玉瓶的盖子,心的把玉瓶放入怀中。做完这一次,才像向陈七。 “丹道堂有几个与我要好的朋友,等这次事情结束,我就让他们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丹药。”说完听了一下,似乎是在等陈七的意见。 “师叔已经安排妥当了,我自然是没有异议,我就等着师叔你的好消息了!” “放心吧!如果真的有用,还会少了你的一份。”刘铮斩钉截铁的道。 其实陈七内心也没有抱有太大希望,他已经得到了青霜和赤焰两把宝剑,对着些丹泥就没有了太大的兴趣。 只是陈七见这些丹泥或许可以提炼成丹药,或许那些断了的兵器,也可以重新打造。 他也不跟刘铮多说,直接回到兵器架,把地上只要是铁的兵器,全部收进了储物袋。 陈七也效仿刘铮,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就去宗主堂那里,把这些铁器重新锻造一番。 刘铮见陈七连断剑断刀都不放过,心中也是有感而发,他也开始收集一切能重新利用的东西。 真是苦了侯杰和张思玥了,和玄蛇战斗了这么久,出工出力,一点好处没捞到,仙剑仙药全被这两个没出半分力气的人得到了。 正文 四十三 局势 陈七和刘铮离开后,大殿内立刻安静下来,如果不是满地的狼藉,这里仿佛就根本没有人来过一样。 两道人影,分别从两个相邻的巨柱后转了出来。 如果陈七还在这里,肯定会认出两人其中的一人。 穿一身黑衣的那人,正是青莲堂的堂主。 黑衣人离开陈七后,原来并没有真正的离开过这里,而是一直潜藏在背后,默默的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堂主,那两柄仙剑一看就不是凡品,我们”另一人出声询问道。 他三十来岁,身穿青色圆领袍,头上戴着代表读书人的儒巾,举止有度,说话也是不紧不慢,十分的斯文得体。 “林举人,那两柄剑不是我们能用的,何况在场众人,只有这子发现了,你不觉得这两柄仙剑只和他有缘吗?” 黑衣人并没有像对牛道人那样威严,似乎他对林举人很有耐心,听到他的话没有责怪,反而是解释起来。 “那算我们不能用,那也比落到那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手中强。”林举人的语气明显有了些转变。 “正邪在心不在行,这是那子跟我说的话。”黑衣人听出来林举人话中的怒意,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正邪在心不在形。 林举人细细琢磨着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内心的某种东西,一时竟忘记了言语。 “弟子们都进来了吗?”黑衣人开口道。 “都布置好了,堂主。”林举人收回思绪,回答道。 “好,我已经安排牛道人和虞美人在一起行事了,你就去和鲁匠人汇合吧。” “是,堂主。”林举人抱拳领命。 “你们依计行事,不必在意我的行踪,关键时刻我会出手。” 黑衣人说完,不等林举人回答,整个人慢慢隐去,消失在了大殿内。 林举人见黑衣人离去,挺身抬头,看向了远方。 片刻,眼睛一凛,恢复了坚定的神色。 “正邪在心不在行,哼!孩子知道什么。等你经历过和我一样的痛苦后,就知道什么叫人心难测了。” 说完直接抬腿,迈开脚步朝陈七的方向走去。 你没经历过痛苦,那就由我来让你感受痛苦吧! 从中殿的后门出来,陈七和刘铮看到了一条大道,大道的尽头,又是一座大殿。 前面就是后殿,金丹修士居住的地方。 陈七举目眺望,发现大殿前方站立着许多人。看衣袍,应该都是上清宗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刚才两人的收获,不要告诉任何人。 三座大殿在同一中轴线上,只是规模不同,建筑和布局相差不大。 后殿跟前殿差不多大,但用料和雕刻都精细很多,显然这里是这个洞天里最重要的存在。 “侯师叔,张师叔”陈七来到上清宗众人身前,向侯杰和张思玥问候道。 刘铮也跟着一起向二人打招呼。 侯杰看了看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没有了下文。 张思玥看向陈七,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味道,像是仇恨,又像是讨厌。 张思玥在上清宗自来就是高贵冷艳的存在,面对陈七的问候,自然是不会有所回应。 陈七也只是场面上的问候,他看到张思玥淡然的脸色,又看到她那充满复杂情绪的表情,内心也是有些厌恶。 真当自己是嫡仙子一样的女子了? 一众弟子也是分别站在他们两人身后。三三两两的各有自己的队伍。 长老的三个弟子站在一处,余刚和刘正则刘正均两兄弟站在一处。 吴灵露和吴灵霄站在稍后,显然是师哥师妹在一起彼此更安全。 吴灵露看陈七的眼光看来,立刻向他招手,示意陈七去她那边。 陈七对着侯杰和张思玥拱了拱手,向吴灵露那边走去。 刘铮现在和陈七相交甚好,加之刚刚又一起发现了丹泥这种可能是珍稀的丹药,所以他和陈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铮跟在陈七的后面,一起站在了吴灵霄的身旁。 吴灵露看刘铮也和陈七一样来到自己和师兄这里,便朝着刘铮点了点头,表示好意。 之所以吴灵露会对刘铮示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刘铮加入他们这里的决定。 从这几人的站位不难看出,虽然大家都是上清宗弟子,但在这里也并不是完全的互助互济。 毕竟他们在上清宗也是分属各堂,谁又能知道,各堂之间有没有恩怨情仇呢! 乘着大家都没有注意的空档,陈七拉了拉吴灵露的衣袖。 吴灵露发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袖,刚要转头去看,耳朵里就听到了陈七的传音。 “师姐,别回头。” 传音术是以灵力为媒介,将声音压缩成神识波动,直接传入目标对象的耳中或意识里,达到沟通的目的,外人是无法截听到的。 陈七跨入炼气中期的时候,已经把炼气期的几个基础法术都学会了,传音术就是其中的一个。 吴灵露听到陈七的声音从耳朵里发出,知道这是他在给自己传音。 虽然不明白陈七为什么要用传音术,但陈七既然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她轻微的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很,别人不刻意关心根本发现不了。 陈七看到吴灵露点头,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继续向她传音。 “吴师姐,现在这座洞天里还存在着另外一批人,他们自称是青莲堂,你还记得上次在饶州给我算命的道士吗?他就是青莲堂的人!”陈七一边给吴灵露传音,一边做出观察着前方侯杰和张思玥的样子。 “青莲堂,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又记不起来了。”吴灵露也用传音术,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去的交流起来。 “他们是邪修,那个牛道人用的就是鬼道一类的术法。” “我当时就觉得那个牛道人有些蹊跷,只是一时又说不出来,现在我知道了,他当时就是为了探查我们,才故意跟你算命的。” “师姐果然聪慧,那张平安符就是他追踪我们位置的手法,不过已经被我烧了。” 陈七为了掩饰,故意停下和吴灵露传音,跟旁边的刘铮说了几句闲话。 吴灵露等了一会儿,陈七的传音又从她的耳朵里响起。 “我们已经打过一场了,本来我可以当场就杀了他的,但是被他们的堂主给阻止了。”陈七传音完后,似有似无的挺了挺胸膛,好像在展示自己的力量一般。 “他们的堂主?” “对,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修为很高,应该在侯师叔之上,而且行踪诡秘,他突然从我身边出现,一招就制住了我,还有”说道这里,陈七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 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继续说了出来。 “还有我的本命法器,日珠。” “本命法器,陈七,你什么时候有本命法器了,好啊。你隐藏的够深的啊?”吴灵露再也不管不顾,转过头来盯着陈七看。 “哼!”陈七假装咳嗽一声,又继续传音给吴灵露。 “此事还跟鼉有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回到上清宗我再和师姐细说。” 吴灵露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等着陈七继续说下去。 “我听黑衣人吩咐牛道人,叫他们青莲堂的弟子依计行事,但到底是什么计划,我就不得而知了。” 吴灵露听完后露出了深思的表情,陈七知道此事太过诡异,师姐一时也难以判断。 “我知道了,我会传音给侯师叔。”吴灵露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过了一会儿,余刚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师叔,玄蛇进入殿内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吗?” “是啊,师叔,难道玄蛇不出来,我们难道就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吗?”罗云街口问道。 侯杰听了二人的话,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他的眼睛,多了些再做决定的神色。 张思玥走到侯杰前面,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改变,依旧是那样的冷淡,寒冷如冰霜。 给陈七的感受就是,张思玥似乎比侯杰还要强势。 张思玥青葱玉指一抬,白虹剑立刻从背后的剑鞘从飞出。 张思玥握住白虹剑,一剑斩出十余道剑气,这些剑气全部朝后殿的大门斩去。 攻势快而猛。 十几道白色剑气斩在巨大的大门上,竟然像是斩在了空洞上一样。剑气一道道毫无波澜的被大门全部吸入其中,好像鱼儿入水,没有泛起一点涟漪。 怎么会这样? 在场所有的上清宗弟子都是面面相觑,内心同时生出哦这样的想法。 张思玥又连续斩去,无论她怎么变化位置,剑气都是和刚才那般一样,对这座宫殿没有任何作用。 “不用试了,这座大殿有阵法护持,这样简单的攻击是没有效果的。” 刘铮看到张思玥还要出手,便直接出声,算是劝她放弃。 “这是个什么阵法?”侯杰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冷漠。 陈七听到侯杰说话,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提问,但也可以说明,侯杰早就看出了这座宫殿有阵法保护,只是他一直没说而已。 侯杰身为筑基期中阶的高手,对灵气的感知是何等的敏锐,还有他对神魂的历祭炼,可以说这里任何人都躲不开侯杰神识的查探。 刘铮上前一步,禀告道:“单从外表,还不清楚这是什么阵法。” “那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才能破开这个阵法呢?”余刚抢先一步,接上了刘铮的话头。 余刚听说又是阵法,心里就有了打算。 他刚和罗云破开这里的外层阵法,所以知道,如果要进入这座宫殿,不破开这个保护它的大阵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情。 正文 四十四 噬灵 “刘铮!”侯杰冷冷的声音传来。 听到侯杰叫自己,刘铮早已料到,既然这座宫殿有大阵保持,论到对阵法的研究,这里还有谁能比的过自己。 “师兄。”刘铮来到侯杰身边,叫了一声。 “你看一下,这是什么阵法?” “是。”刘铮说完,就像大殿看去。 大殿从外部看去,没有任何异样,可是刚刚张思玥连续斩出剑气,都被大殿的守护阵法所脱没。 刘铮从怀里拿出一套阵旗,缓缓的朝着大殿的大门走去,他每走一步,就有一只旗飞出去。 刘铮边走边祭出旗,等他走到离大殿大门还有十多米距离的时候,他听了下来手中的旗也被他全部祭出。 这套阵旗名为八卦旗,是他用来摆阵的法器。现在侯杰吩咐他查探这个大殿的守护阵法。他自然要用到这套阵旗。 旗一共有八面,分别代表着八卦,乾、坤、离、震、巽、坎、艮、兑。 八面旗八个颜色,分别被布置在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 八面旗帜一到位,刘铮立刻催动真元,运转灵气,以此来感应这个阵法的变化。 刘铮全力催动旗,让旗上灵气一次次去碰触阵法,然后根据这些信息来判断这个阵法。 从旗的回馈信息来看,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灵力波动最强,幅度也最大。 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位的灵力波动也相对弱,几同无无。 刘铮是深研阵法,当然不会只凭借这些信息就轻易做出判断。 他又拿出几只尾部透明的蜂,把它们放入东南西北四个灵力波动最大的地方。 这几只飞虫形似蜜蜂,它们天生就有啃食灵气的本领,所以常被修真之人养来寻找法宝和寻找灵药。 刘铮从用灵草喂养它们,加上自己的训练,所以这些噬灵蜂比普通你的同类更加的对灵气有特别的感知力,即可以用来寻找灵草灵药,又能帮助刘铮探寻阵法。 噬灵蜂刚来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便要飞入阵中,陈七传音给刘铮,自己可以把神识放入其中一只,和它一起进入这里。 刘铮告诉他阵中凶险万分,万一神识被斩,伤害可是不,轻则伤神,重则灭魂。 陈七精神识海有大道种子,阴阳二气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自己的精神和意识,神识受到点伤害根本没有关系,顷刻之间就能得到恢复。 如果阵中真的有能斩杀神识的存在,自己也可以和韦志彦一样,主动放弃这道神识,根本对自己造不成太大的威胁。 大道种子已经领悟了生灭之法,自己的神识只在自己的一念间生灭。 但是这些没有明说的必要,他只是跟刘铮说自己有把握,有危险的事自己也不会去做。 刘铮知道陈七的性格,沉稳、果断。从自己和他在一起的这两次战斗中,他都是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刘铮示意陈七把神识附在东门那只飞蝉上,他告诉陈七,拿个方位的灵力比较柔和,可能没有太大的危险。 噬灵蜂咬开阵法外部的灵气,慢慢吞噬,然后把瘦的身体爬了进去。 这座阵法之强,连张思玥筑基期修为斩出的剑气都无法破开一分。 噬灵蜂但可以轻而易举的咬破,而且还不会受到大阵的伤害。 真是不的不感叹,造物之神奇! 陈七的神识附在一只噬灵蜂上,可以说这只噬灵蜂现在就陈七,陈七就是噬灵蜂。 大约啃食了几分钟,噬灵蜂啃穿了大阵,钻入它的内部,来到了大殿之中。 通过噬灵蜂的眼睛,陈七看到了一个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世界。 这里充满生机,大树,绿草,鲜花,灵药,有许多是陈七在上清宗看过的花草灵药,更多的则是陈七从未见识过的物种。 天空中一只只仙鹤振翅,它们排成一列列,悠闲自在的从陈七的天空中飞过。 花丛中,蝴蝶飞舞,树木间,鸟儿齐鸣,天空中一轮烈日散下无尽阳光,这阳光洒在噬灵蜂身上,只照的附身在上面陈七的神识清爽无比,没有一丝燥热的感觉。 噬灵蜂继续前行,一路飞过树木和花草,来到了一条溪旁,溪上架着一座木板做成的木桥,连接着前后的道路。 道路旁,是几亩水田,水田里面一排排的禾苗,好像刚从黑夜中醒来,还没有来得及喝下夜晚的露珠。 噬灵蜂飞过水田,看见了几间房屋,虽然简陋,但是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房间后面的一个山包上,一头老牛,正带着几只牛犊子。正悠闲的吃着地上的青草,没有焦虑,更没有急躁。 真是一个祥和又自在的世界! 如果自己可以在这里过着这种农耕放牧的生活,那一定是很幸福的事。 看着这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的画面,陈七的神识有了这样的想法。 陈七的神识脱离噬灵蜂,变化成了自己的模样。 这里是阵法,一切都是右灵气组成,所以陈七也用神识调动这里的灵气,化形成人。 有花,有草,有水,有田,这不就是自己以前时候的生活吗? 陈七走道房间的门前,用手轻轻推开了木门,里面不大,但一应生活用品都是齐全。 炉灶里正烧着火,火缓慢的燃烧,让铁锅里的食物发出诱人的香气。 啊!好香啊。 陈七用鼻子猛吸了一口,赞叹道。 就当陈七想要上前去揭开锅盖,品尝里面食物的时候。 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 有人拍门?难道这里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师兄进来了。 陈七转身去开门,却没有看到人,只看见带自己进来的噬灵蜂,正在想自杀式的撞击着门板。 看到这一举动,陈七不明所以,难道噬灵蜂发现了什么问题? 噬灵蜂只是单纯以吞食灵气的存在,像这种灵物并没有修炼的可能,当然也不会产生灵智。 看到噬灵蜂的表现,陈七想起,自己和噬灵蜂都是在阵法中。 陈七突然心里一惊,刚才自己竟然忘记了,还把这里当做了真实存在的地方,做起了打算在这里农耕过活的美梦。 也不能怪陈七不够谨慎,只能说这里的世界太过真实,加上现在的陈七只是本体的一个神识,并不像他本体那样有大道种子无时无刻不在守护他的精神世界,所以中了大阵的迷幻很正常。 知道了自己身处阵中,陈七顿时一个激灵,把之前一切的美好幻想都抛开。 神识再次变化成一个光点,附在了噬灵蜂身上。 神识刚一进入噬灵蜂的脑内,陈七就感觉不对。噬灵蜂虽然没有灵智,但简单的大脑波动还是有一点,要不然刘铮也指挥他们不咯。 就是这一点简单的灵智,现在却弱的可怜,几乎可以说跟没有波动相差不大。 怎么回事,噬灵蜂的灵智波动怎么会减弱? 陈七又把神识放在噬灵蜂的身体上,噬灵蜂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它的精血却在缓慢流失。 这里在吸收闯入者的精血,用来反哺自身。 难怪这里生机勃勃,绿意无限,原来都是幻像,这一切都是用来迷惑闯入者,让其在无意识中慢慢被大阵吸食点自身精血,从而在这里慢慢老去,直至死亡。 可怕的是闯入者还以为是在这里安乐的死去,这行阵法虽无刀剑加身的危险,实则最是恐怖,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 赶紧离开这里,虽然自己这一缕神识无所重要,但是这个情报可价值千金。 陈七赶紧驾驭噬灵蜂的身体,从远处返回。 出了大阵,陈七收回了把神识。 “里面情况怎么样?”刘铮见自己的家伙出来,知道陈七八九已经把里面的情况查探的清白。 “里面是个风景优美,安逸无限的农村。”陈七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农村,陈师弟,你说这个大阵里面没有危险,反而风景优美?”余刚有些不相信的问陈七。 陈七听他发问,点了点头。 “不错,里面确实是这样,只不过” 余刚见他还有后话,立即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由于这只噬灵蜂太过弱,一进去就被开始被阵法吸取精血,导致灵智下降,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里面的秘密。” 陈七于是又把里面的情况详细跟这些人细说,一一道来,没有纰漏。 等到陈七说完,大家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里面真是凶险万分,看似美好的表面下,却无时无刻不在收割你的性命。 “根据这些信息,能判断出这是个什么阵法吗,”侯杰问刘铮道。 “从陈七的话听来,这是个似生实死的阵法,但是从里面的大阵判断,规模有些太了,远远达不到这座宫殿的规模。” 刘铮说完又看了看陈七,另外三个方位也这样试一试吧? 陈七没有反对,毕竟这个办法才能做到把伤害降到最低。 刘铮拿出一只玉瓶,把那只噬灵蜂收入了瓶中,加以温养。 “嗯哼!”罗云有些不合时宜的咳嗽了一声。 陈七刚要做下一步的行动,却被这突兀的一声咳嗽给打断。 侯杰和张思玥也是不解的看向罗云,一脸你有什么事的表情。 “侯师叔,天快响午了,是不是该用饭了”罗云有些羞怯的说出了他的用意。 原来从众人进入洞天开始,已经折腾了一个上午。 筑基期的修士还好,可以做到短期的辟谷。炼气期当然也可以做到几日不吃,但还要看个人。 罗云就是那种口腹之欲比较重的人,所以当他一看天色到了响午,五脏庙就开始不争气了。 正文 四十五 锁仙 众人用过干粮,就准备按原先的预定行事,让陈七继续查探其他三门内的情况。 “你放出噬灵蜂,其他的交给我。”侯师叔开口对刘铮说道。 刘铮一听,知道侯师叔这是要加快速度,如果还是让陈七去一一查探,那肯定要花费不少时间。 也在准备的陈七听到侯杰的话,心里不免有些腹诽。 你早这么想也轮不到我一个辈忙前忙后了! “我已经把青莲堂的事告诉师叔了。” 就在陈七腹诽侯杰时,耳朵里响起了吴灵露的传音。 原来如此! 难怪侯杰会一改之前的风格,行事变得主动起来。 陈七看了眼向自己传音的吴灵露,向她点了点头。 “师叔的意思是先不要声张,他已经有了对策。”吴灵露继续向陈七传音。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现在告诉了侯杰,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我们自己还是要加倍心。”陈七传音道。 “接下来我会找机会跟大家说此事,还有,你自己要心。” “多谢师姐关心,我会心的。” 就在两人互相传音聊天之际,侯杰已经分出三道神魂,直接和噬灵蜂进入了阵内。 不久,就看见三只噬灵蜂回来的身影。 “师兄,里面情况何如。”刘峥问道。 “加上陈七查探的东门,总共是四个世界,东南西北,一个方向一个。”侯杰向众人说出来他的查探结果。 “四门是个世界,那这四个世界是不是情况都不相同。”刘铮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在向侯杰确定。 “西门进入后是无边的血海尸山,白骨累累的古代战场,那里狂风之刮人的神魂,犹如万仞穿心,刀剑之气会将进入之人瞬间斩杀。” 侯杰难得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他略做停顿,又道:“南门倒是没什么万仞穿心的刀剑之气,只是要面对自己执念和恐惧,进入者会一遍遍面对自己最最痛苦的事情,或者沉迷在自己最想得到的欲望里。” 又是对自己的挑战,只是这里更加的凶险,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欲望本就是最不想提及的存在。 无论是谁,肯定会在一遍遍的重复中精神崩溃,自残身体或自断经脉而亡。 “那北门肯定是空间扭曲,绞杀人的身体,雷霆万钧,直击人的灵魂,一副代天神罚的场景。” 听完侯杰的诉说,刘铮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直接说出来最后一个门内的场景。 侯杰说了这么多话,已是不易,听到刘铮的补充后,没有说什么,只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这又是什么阵法,里面竟然有四个世界,而且每个世界都是这么凶险。”余刚听后问道。 “按照我们查探的结果,这座大殿的护身大阵应该是四门锁仙阵。” 大家听刘铮说出四门锁仙阵,先是迷茫,后是心惊。 迷茫是因为不知道四门锁仙阵,心惊的是光听名字就很厉害,连仙人都会被锁死在阵内。 “既然知道了里面是什么阵法,那就说说怎么破阵吧!” 一直在旁静静看着的张思玥说出了最重要的事情,不管前面是什么阵法,首要任务肯定是打破这个阵法。 无论是斩杀进入殿内的玄蛇,还是要获取里面的法宝灵药,不破开这个阵法,一切都是免谈。 “四门锁仙阵分别开有四门,四门对应四卦,东方震卦,为木,生机勃发,所以是生门。南方离卦,为火,心火幻像,所以是幻门。西方兑卦,为金,肃杀锋利,所以是死门。北方坎卦,为水,深渊归寂,所以是绝门。” 刘铮一口气说出四门后便停了下来,自己捋了捋思绪,顺便也给大家一些时间消化这四门的属性。 “要维持大阵的运行,必须是有人在背后主持,这是无可置疑的定律。可是这洞天的主人早已坐化几百年,那显然不是他在维持着这个大阵在运行。所以我猜测,四门都有自己的法器或者符箓,以法器或符箓作为灵力的来源,才能在没有人的情况下,还能这样持续运行几百年。” “破阵的方法不是杀人就是破坏法器,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两种方法吗?”张思玥冷冷的道。 “师姐说的没错,这两样都是最直接最有效的破阵方法,但是” “但是你们修为不够,难以在阵中轻易的找到阵眼,是吗?”张思玥问道。 “如果是高境界者破低境界者布置的阵法,那不用动任何心思。只要一力破之就可以了,但如果反之,那就需要找到阵眼,以巧破之了。”刘铮向张思玥解释道。 “这座大阵已经几百年了,威力早就不复当年,我们这么多人,又有何惧?” 说话的是余刚,他还是那样的一味好战,面对任何问题,都是想以力对力。 “我去绝门,思玥去死门,剩下的生门和幻门,你们谁有把握破去?”侯杰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也向大家提出了选择。 侯杰话一说完,张思玥便一转身,朝着西面走去。 “姐姐,心!”张蒙关心的说道。 邓玉天看张蒙一副关心的样子,急忙安慰道:“放心,师娘不会有事的,这样的阵对师娘来说还不是菜一碟。” “真的”张蒙语气软了下来,一双眼睛带着可怜。 “真的,我怎会骗你”邓玉天也是柔声细语的宽慰道。 站在一旁的侯杰见张思玥已经离去,也朝大殿的后方走去,大殿的后方就是北方,是绝门的所在。 陈七看着邓张二人的姿态,心中觉得恶心至极,心道这两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怕不是早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我和罗云一起去幻门就可以了,另外一门你们几人决定,谁去谁不去。”余刚说完,就带头朝大殿的正门走去。 罗云听了也是苦笑,但没有办法,余刚这是逼人上山啊! 在进入石门后,两人共同联手,斩杀了那里的阵眼后,虽然两人都没有直说,但在他们之间的摩擦,已经跟着那只白羊一起,一同不见了。 四门只剩一门,生门还没有安排人手。 刘铮看了看吴灵露两师兄师妹,道:“生门应该是杀伤最的一个,我们三人进入吧?让陈七在外面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又看向陈七,征求着他的意见。 “你们进入吧!我连番苦战,也是累的紧,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养养神。”陈七道。 三人见他做出决定,不再多说,一起朝着东边走去。 大家都走后,陈七便随地盘坐,闭目养神。 才刚刚入定一会,陈七刚要进入虚无秘境,就有一股香味传入鼻中。他刚疑惑哪里来的香气,就听到一声娇柔的声音从自己身边传来。 “陈师弟,听说你有一卷上清大洞真经是吗?可否借师姐一观啊!” 听到是张蒙的声音,陈七吓得赶紧打开了眼睛。 张蒙一张脸几乎快要贴到自己的脸上,她此时体若无骨,神态娇媚,说话时呼出的气息略带香气,扑在陈七脸上,让他感觉有些痒意。 陈七一睁眼,眼前就出现张蒙的脸,吓的他下意识的往后躲去。 “陈师弟,你躲什么,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说罢,竟当着陈七的面,哧哧的笑了起来,真是摆尽了女子的姿态。 “哼!土包子。”站在远处的邓玉天不屑的道,不知为什么,他总是对陈七有着敌意。 陈七没有理会邓玉天的嘲讽,看着眼前的张蒙道:“张师姐,你这是干什么?” 张蒙嘴角笑意不减,继续说道:“我刚才不是和陈师弟说的明明白白了吗?” “师姐刚才说了什么吗?我怎么没有听到。”陈七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反问着张蒙。 张蒙一听,一股怒意顿时上涌,就要发作。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深呼吸,把这股怒意强压下去。 “呵呵,陈师弟就是爱跟师姐开玩笑,既然师弟刚才没听清,那师姐就再说一遍好了,师弟这次可要用心听哦!” 张蒙故意把用心两个字说的极重,生怕陈七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清清楚楚。 “师姐请讲,陈七洗耳恭听!”陈七没有在意她的语气,依旧盘坐在地上,看着张蒙淡淡的说。 “听说师弟当初就是凭手中那卷上清大洞真经才拜入上清宗的,师姐我想看一下那卷经书,师弟可否答应师姐的要求啊?” “不可以。” 张蒙话还在嘴边,陈七就立刻拒绝了她的要求。 “你”张蒙听了陈七的回答,她的怒气终于压制不住,在陈七的话音刚结束时,就冲上了张蒙的大脑。 不等张蒙发作,陈七又不咸不淡的说道:“经书在上清宗,现在当然不可能拿给师姐一看。” “你子找死。” 一声大喝,劲风袭来,是远处的邓玉天已经冲来,他一腿横扫,踢向陈七的太阳穴。 邓玉天速度虽然不快,但是他气势十足,整个人盛气凌然,眼神更是盛气凌人,霸道非凡。 陈七把整个上半身向后一仰,整个后背几乎贴着地面。 邓玉天一腿踢空,踢出去的腿立刻在空中改变方向,由横踢变为下砸。 这种程度的攻击怎会对陈七有用,他面色不改,暗中发动真元,施展巽风诀。 双足足底涌泉穴立刻灵气如潮,瞬间就把陈七推出去十米远。 陈七双脚落地,在地面上一踩,整个人立刻飞了出去,速度之快,堪比猎豹。 陈七拳头挥出,金色的真气立刻蔓延开,拳头还没打到目标,整个手臂已经成了金色。 金色的拳头打来,邓玉天立刻挥拳还击。 嘭!两拳相击,金色强悍的力量立刻压过了普通拳头的力量。 邓玉天的拳头从手腕处开始断裂,裂痕向后扩散,直到整个臂都全部断裂。 随着邓玉天整个人凄惨的倒飞出去,他在空中也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正文 四十六 敌人 邓玉天凄惨的叫声还在天空中回荡,陈七整个人又向他冲去。 陈七早就对邓玉天一次次的刁难反感至极,以前他没对自己动手,自己也就忍了。 今天邓玉天不知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下套,这次更是直接对自己发出攻击。 金色的拳头砸在邓玉天的脸上,让他还未停止的身体再次遭受重重一击,又继续向后飞去。 “啊不可以,陈七,你不可以这样子!”张蒙带着怒意的声音叫喊着,以为这样可以令陈七害怕,从而让他停手。 哼!陈七心中冷哼一声。 住手?自己怎么可能住手。 当邓玉天向他动手的那一刻,陈七心里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自己和邓玉天之间,必须要把一方打到害怕,打到臣服为止。 陈七运转巽风诀,身形如影,飞行如风。 啊 刚刚落地的邓玉天又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他被陈七一脚踩在地上。 陈七收回刚刚踢踩在他腹的右脚,一双坚毅的瞳孔瞪了下去,死死的盯着邓玉天的眼睛。 看着手被打断,全身缩卷如虾的邓玉天,陈七嘴角发出了淡淡的一笑。 “现在,还想要找我麻烦吗?邓师兄” “陈七,你别得意,等我师傅出来,看我怎么弄死你。”邓玉天边说边从嘴里流出鲜血,看起来有点可怜。 但是陈七对他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抬脚又是重重一踩,踩在邓玉天那条断裂的臂上。 啊又是一声惨嚎,响彻云霄。 “就你这点本事,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想怎么弄死我?”陈七笑着问道。 “你不过是一个炼气中期的爬虫,我师傅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邓玉天虽然被陈七打的极为惨烈,但这些都是皮肉上的伤,不会危及他的生命。 “就算我是个炼气中期的爬虫,但你邓玉天,我这辈子都吃定你了。” “陈七,快从邓师兄的身边离开。” 陈七循声看去,只见张蒙举剑正对着自己,一副欲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张师姐,是邓师兄先出手的,我只是自卫而已。” “你把邓师兄打的那么惨,这还叫自卫吗?你这是在杀人,我要去告诉姐姐”张蒙用词强烈,但语气却带着害怕。 她从待在张思玥的身边,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 在她的认知中,陈七从来都是那个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杂役弟子。 他进上清宗不过才二个多月,怎么会打的过已经修行两年多的邓师兄? “陈七,你现在离开邓师兄,我就不把此时告诉姐姐,你看这样行不行?”张蒙见陈七对她的警告无动于衷,语气开始软下来。 “两位师兄做个见证,刚才我在这里打坐调息,是邓师兄动手攻击我在先,我受击还手在后。”陈七拱手向不远处的刘氏兄弟说道。 刘正则和刘正均本也在休息,他们战斗力不强,体质也是中等,所以他们就选择了和陈七一样,没有进入四门锁仙阵,而是在这里休息。 两人见陈七把自己扯进去,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刘正则开口道:“如果回到天门峰,宗门追查此事,我只会说我眼睛看到的事实。” 刘正均没有说什么,显然是以哥哥为主。哥哥已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那他自然是跟哥哥一样,看到什么说什么。 “有师兄此言足矣,我陈七再此先行谢过。”话毕,他又再次向二人做了一稽。 “你们”张蒙听到刘正则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一口怨气顿时上涌,堵的她连话都说不下去。 陈七不理张蒙,屈腿下蹲,他用手抓住邓玉天的发髻,拉到了与自己脸庞一样的高度。 “邓师兄,不是张师姐想看我的上清大洞真经,而是你想要看吧!”陈七带着调戏的语气,看着邓玉天的眼睛,说出了他内心的打算。 噗! 一口鲜血从邓玉天口中喷出,直冲陈七年轻坚毅的脸庞射去。 陈七哪会让他得逞,头颅一歪,邓玉天以血作剑的一击便没有了作用。 “邓师兄,这个随口吐痰的习惯可不好。” 说完不等邓玉天回话,一个巴掌就抽在他肿胀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悦耳。 啪又是一个巴掌抽在他的另一边脸上,鲜血混合着口水一起喷出,里面还带着几颗牙齿。 陈七左右开弓,一连在邓玉天脸上扇了十几个巴掌,直到邓玉天的一张脸再也分不清鼻子和眼睛之后,陈七才住手。 张蒙看看陈七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殴打邓玉天,手中虽拿着长剑,却丝毫没有出手的勇气,只是站在原地不停的颤抖。 似乎此刻,她才好像看清了陈七的样子,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低人一等的杂役弟子,而是以牙还牙,有仇必报的狠辣少年。 “陈师弟,差不多就可以了,虽说是邓师兄先动的手,但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大家都是同宗同源,到底还是一家人。” 看陈七没有打算放过邓玉天的意思,刘正则还是打算提醒一下他,如果真要是闹出了人命,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是属于同宗相残,犯了上清宗必诛的戒律。 “邓玉天,算你命大,刘师兄心善,要饶你一条狗命。” 陈七也不想闹出人命,现在刘正则给了他台阶,他当然知道要就坡下驴。 “好大的口气啊,竟然一言就能断人生死。” 陌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却清晰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谁?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来处,包括已经接近半死的邓玉天,只是他受伤太重,头转不动,只能转动眼珠去看。 陈七他们看去的时候,一群人正从中殿的后门出来,来人差不多有二十多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的也是五花八门,奇奇怪怪。 看着这些人从远处走来,陈七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道袍,头脸也有些肿胀的牛道人。 青莲堂的人来了! 陈七下意识的心里一惊,这些人早不来早晚不来,偏偏这个时间点出现,真的是相当巧合。 刘正则刘正均两兄弟见有人前来,立刻运转真元,灵气流转,让他们快速飞到了陈七身边。 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是敌是友,但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和自己同门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人都是邪修,他们都是一个叫青莲堂的部众。”陈七跟来到自己身边的刘氏兄弟道。 “青莲堂、邪修,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正则虽然惊讶,但还是问出了关键所在。 “此事说来话长,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无比危险。” 说完,一脸认真的看着刘氏兄弟二人。 “子,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看你怎么活?”牛道人一见陈七,就恶狠狠的道。 “哦,原来是仙师,仙师这副模样,子倒是差点没认出来。” 哼!牛道人冷哼一声,没有接陈七的话。 他的一身伤势都是拜陈七所赐,这子哪里会不认得自己,分明就是有意为之,让自己在同伴面前献丑,丢脸而已。 “伶牙俐齿,讨打!” 打字一出口,带头的林举人就是提笔在空中一点,一道红血从笔中射出,直奔陈七面门。 红光一出,陈七就感觉到了它的不同,牛道人的鬼气是诡异寒冷的感受,而这个读书人发出的红光却是压抑与窒息。 一道赤色斩出,红光立即被火焰包裹,开始在空中燃烧起来,等它来到陈七身前,也已经被火焰燃烧殆尽。 林举人脸上露出不信之色,又是几笔点出,几道红光依旧带着压抑和窒息感,杀向陈七。 陈七依旧催动体内真元,涌入手中的赤焰剑中,赤焰剑把陈七的真元转化为红色的火焰,使之剑身火焰缭绕,腾腾不熄。 赤焰剑挥出几道火焰,在半路拦截住红光,又是把它们全部焚烧一空。 “这就是你刚刚得到的仙剑?看起来极为厉害啊!” 林举人没有继续攻击,反而问起了陈七这个问题。 陈七听他这样说,心中震惊,难道当时这个人在场? 一想又不对,如果他当时在场,面对这样的极品仙剑,他怎会不出手抢夺? 见陈七不愿接他的话把事实说出来,林举人感觉自己没有被重视,脸上隐隐有些怒意。 “要不是堂主不允,你的尸体这会已经凉透了。”林举人愤愤的说道。 “原来当时不止是你,那个黑衣人也在,既然如此,你们怎会白白让我捡了这个大便宜?”陈七说完淡淡一笑,似乎有挑逗的意味。 “堂主的心思,岂是你这儿能明白的。” “看来堂主是看上这个郎君了!”话语结束,一阵欢快悦耳的笑声便传入了陈七的耳中。 这笑声好似琴音,沁人心脾,柔媚动听,如同,它直入听者的大脑,甘甜无比,犹如吃了蜜糖一般,甜美清香。 陈七被这美妙动听的之音所征服,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能再听一次这之音,就算让自己去死也再所不惜。 叮叮叮叮叮叮 一阵铃音从刘正则手中的玄阴铃中发出,纯正纯阳的玄阴铃声清脆悦耳,直入心脾,补阳去邪。 陈七的大脑收到这一声声的纯阳正音,阳气上升,魅意被慢慢压制,那甘甜美妙,蜜如糖果的声音渐渐就被消磨殆尽,他的意识也逐渐恢复正常。 想不到一时不备,竟然被她用音波给魅惑住了意识,看来这女人也不简单。 陈七说的女人,正是一身宫装,皮肤如雪,身姿柔媚的虞美人。 正文 四十七 香主 陈七此时虽从魅意中苏醒,但心神还是有些迷离恍惚之感。 这虞美人使用的是魅惑一类的攻击法术,从她的穿衣打扮来看,多数是走情欲类的路数。 情欲魅惑多以香气和音波为媒,勾动人体内心最原始的欲望,使之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在对施术者的痴迷中或听其调遣,或被其用来双修,耗尽精血和吸完阳气而死。 陈七年轻气盛,所以这类魅惑之法对他最是好用。 他不敢大意,默念数遍道家无上驱邪法诀清心诀,让头脑保持在清净无为,泰定安详的状态。 虽然达不到佛家佛陀那样无人相、无众生相的境界,但是做到安守本心,不为美色所动的状态,还是能勉强保持一段时间。 虞美人见陈七已中自己的情欲魅惑,但又被刘正则用玄阴铃破除自己的法术,心里极度不满,心想有恨,当下笃定要让你们这些崽子好好感受一下老娘的魅力。 一把雪白色的扇,被她从自己半露的胸口取出。 虞美人把扇打开,朝着刘正则就是扇出一道粉色灵光。 玄阴铃是属于魂魄一类的法器,不管是攻还是守,都没有实质性的法术,所以面对虞美人扇出的粉色灵光,刘正则一时竟没有用来招架的手段。 “师兄心。”陈七看见他的囧境,出言的同时,一道赤焰就被他劈出。 红色火焰与粉色灵气一起在半路绞杀,互不相让,粉色灵气略粗略强,但红色火焰越烧越烈,短时间难以分出高下。 虞美人见这子修为不高,只在炼气中期,竟然能和自己炼气后期斗个不相上下,心道这把仙剑果然不是凡品。 她抬手又连连扇出数道粉色灵光,少数几道朝刘氏兄弟打去,更多的则是朝陈七打去。 自己比你高出一个阶段,真元和灵气都比你浑厚和充沛,我就这样和你比耐力,看你能坚持多久? 虞美人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扇出的粉色灵光只要一被赤焰所阻挡,她就立刻又煽动扇,发出粉色灵光。 陈七不知道她心里的算盘,只是见虞美人扇出粉色灵光,就自然的用赤焰剑劈出赤焰去抵挡。 一时间,整个大殿广场之上,无数赤色火光与粉色灵光交织绞杀,但短时间又不能分出胜负。所以场面一时变成了赤色与粉色交相辉映,光彩夺目,竟然有种莫名的美感。 林举人在一旁看的也是暗暗感叹:“此剑果然非凡,竟能让人以炼气中期对抗炼气后期。”这可是跨越了一个阶段的抵抗,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牛道人看场上势同水火,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他对陈七怨恨已深,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手中祭出玄阴幡,上面还剩一头恶鬼的幡面涌出道道黑气,直奔陈七和刘氏兄弟。 只是恶鬼才刚出去不远,就被漫天的火焰所阻,难以前进。它也只得在火焰周围打转,一时也无用武之地。 至于邓玉天和张蒙,好像则被这些人直接无视一般,没有人去理会他们。 一个短衣短裤,头包白巾的中年男子。也是手拿一把长尺,手捏法诀,对着陈七这里念念有词。 只是隔得太远,陈七只能看见他的动作,却听不清他在口念什么词语。 短衣短裤男子正是青莲堂四大香主之一的鲁匠人,他手中的尺子是门光尺,只是早已被他祭炼成了法器,用来施展法术。 门光尺阳面刻着度数,是鲁匠人做工时的工具,阴面刻着吉凶,是鲁匠人施法杀人时的法器。 青莲堂是邪修门派,他们不能像上清宗一样光明正大的开山立宗,所以只能在民间暗中传道。 无论是青莲堂的香众,还是他们的香主,几乎都是来自普通百姓,有的人白天是老实巴交的苦工,晚上则是虔诚的青莲信徒。 青莲堂四个香主,分别是林举人、牛道人、鲁匠人和虞美人,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平民身份,又都是青莲堂的主干成员。 门光尺的阴面上,刻着生、死、病、离等字,此时鲁匠人口中吟唱咒语,一丝丝念力从他口中钻入门光尺中。 白色的念力在门光尺上来回游走,最后都钻进了那个病字里去。 随着鲁匠人的持续吟唱,门光尺上那个病字也越来越亮。 正在观战的陈七突然头脑一沉,身体就开始发冷,随着鼻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呼吸都有些不顺。 怎么回事? 这怎么像时候生病时的感觉一样? 陈七刚想到这里,就感觉到头脑发烧,肚子发痛,整个四肢渐渐酸软。 “陈师弟,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刘正则看陈七面色惨白,怕他此时生出意外,关心的问道。 陈七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他们,二人听后都是不信,难道陈七这个炼气中期的修士,还会和凡人一样,伤风害病不成? “肯定是那个穿白衣服搞的鬼,他一施法,陈师弟有出现了生病的症状。”刘正均肯定的道。 “刘师兄说的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陈七脸色惨白,呼吸困难,此时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一副病秧子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刘正均显得有些慌乱,连语气都满是急切。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怕是难以对付。不如我们进入四门锁仙阵,与大家汇合,再做打算。” 刘正则说完,看着越来越显病态的陈七,等待他的意见。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就按大刘师兄的意思办,我们进阵去找师兄师姐们?” “那他们怎么办?”刘正均看了看张蒙和邓玉天。 他们二人此时正站在一旁,只是看去,他们并没有像陈七众人一样,有什么特别害怕的表情。 “你不觉得这些人来的时间过于巧合吗?”陈七只说了这一句,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并不需要说的太直白。 片刻沉默过后,刘正则说道:“那我们先进入吧!” 说完,他便用手夹住有些虚弱的陈七,转身就向后殿的大门飞去。 见大哥已经走了,自己当然要跟上,刘正均也是急忙施法,一秒都不敢在这里停留。 三人一到门前,头也不回就冲入了四门锁仙阵中。 一轮明月,高挂九天! 夜晚的风,微微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一道剑气破空,带着凌厉的杀意,朝着它前方的一团黑雾斩去。 黑雾散开,里面是一个男人。他身穿黑衣,面裹黑巾,看不出真实的相貌和身形。 黑衣人手掐剑指,凌空一指。一道黑光射出,直直迎上那道斩来的剑气。 黑白二气俱是迅捷而又猛烈,一碰即散。四散的真气层层荡开,于黑夜中仿佛是在水中的涟漪。 “臭老道这般紧追,你不觉得烦吗?”黑衣人开口呵斥道。 “呵呵我倒是觉得有趣的很!” 回话之人是一个刚刚站定的老道! 他一身衣袍破烂,发髻更是蓬乱不堪,却是像乞丐多过于像道士。 “你我斗了几日几夜,可能伤对方分毫?不如就这样算了,你我各自离去吧!”黑衣人的声音十分低沉。 “你为了炼制邪物,竟以活人精血喂食幡中恶鬼。像你这等邪门歪道,既然被老道我遇见了,岂能置之不理?” “哼!假仁假义”黑衣人不屑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 道道黑气自他周身涌出,如同雾气一样铺开。 黑雾中,一面高有一丈,黑杆白幡的经幡出现。 此幡一出,阵阵阴煞之气从幡面散出,隐隐还有恶心难闻的腥臭气息,都是厚重浓烈。 无数鬼物的脸庞在玄阴幡中起起伏伏,表情都是狰狞、痛苦,好似正在遭受无尽的折磨。 这幡正是老道口中所说,黑衣人用生人性命炼制的邪物。 玄阴幡! 玄阴幡一出,老道就变了脸色,只看那幡上鬼魂的数量,就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畜生”老道愤怒的骂道! 话一脱口,他手中祭出一把宝剑,持剑便朝着黑衣人飞去。 老道一剑朝着玄阴幡刺去,意图明显,他要毁去这用无数生人性命炼制的魔物。 黑衣人眼神一凛,手臂轻轻一挥。 黑雾缭绕的玄阴幡射出道道黑光,阴邪无比。 无数鬼魂惨叫、嚎哭之音伴随着黑光传出,在老道耳边萦绕,让人心生恐惧。 老道知道这些都是玄阴幡对自己神魂的攻击!他嘴唇微动,默念道教无上法诀,清心咒! 玄阴幡射出的黑光十分阴毒,煞气极重,不但能腐蚀血肉,还会侵蚀法宝的灵性。 清心咒念罢!所有声音都消弭于无形。 他稳住身形,凌空而立。一连砍出数剑,把这些黑光尽数斩去。 此时黑衣人早已被玄阴幡的黑雾所笼罩,遁去了身形。 在黑雾中飘荡的幡面上,全是起起伏伏的鬼脸。就在这无尽的沉浮间,一个面目凶煞、极其凶悍的鬼脸脱离幡面而出,才一离开黑雾的范围,就张开血盆大口朝老道咬去。 老道看到这里的变化,不做一秒停留。催动真元加注于手中宝剑,顿时剑光璀璨,光华夺目,犹如这黑夜中的太阳。 恶鬼袭来,老道朝着鬼脸就是一剑劈下。 恶鬼被剑气一劈为二,失去了攻势。只是黑气散而不灭,没过多久,又重新凝结成了那张鬼脸。 玄阴幡之上,又有几张凶悍恐怖的鬼脸脱离而出,朝着这边飞来。 一共五张鬼脸,分别停留在老道的四周,已经对他形成了合围之势。 看着眼前的情景,老道没有任何表情,还是那样的不悲不喜。 手中宝剑飞出,在空中一化为五。五把宝剑都是灵气逼人,威势不凡。 啊 随着宝剑的刺入,一声声凄厉的鬼叫声传来,在宁静的夜空中,是那样的恐怖! 五剑洞穿五张鬼脸之后,攻势没有任何阻碍,仍是一往无前之势,目标直指玄阴幡。 剑光所到之处,破开一切黑雾,下一秒,就要刺破那面邪恶之幡! 五道剑光威猛霸道,至刚至阳。但是当它们一接触到幡面,便有无数黑雾附着向剑身。 宝剑攻势越来越慢,光芒也一点点被黑雾淹没,犹如陷入泥泞的羔羊,慢慢在其中消沉! 正文 四十八 幻像 “哼!邪门歪道,给我破” 最后一个破字,好似一道雷音,从老道口中发出,带着煌煌天威。 黑雾中的宝剑似乎得到了雷音的加持,剑光立刻大放光芒,那强烈的剑光如同阳光射透乌云一般,把黑雾射出千万个孔洞。 五道剑光得到大补,立刻灵气十足,剑势再次复苏。它们开始在黑雾中肆意横行,上下翻飞,对黑雾渐渐形成了压制、反击之势。 黑衣人见状,不慌不忙,继续依旧催动着玄阴幡。在他的催动下,不断有黑气从玄阴幡上涌出。 这些黑气好似有黏合的功能,原本被打散的鬼脸被黑气所拉扯,开始聚合在一起,然后五张鬼脸合在了一起,变幻出一只完整的黑面恶鬼。 黑面恶鬼一出,便手脚并用,好似在水中游动一般,疾速杀去。 只在老道的呼吸之间,黑面恶鬼就与宝剑战在一处。 黑面恶鬼集合五鬼之力,实力已经达到鬼王之境。 才几个回合,五道剑光就被它消灭的只剩下了一道本源剑光,独自与那鬼王在相互砍杀。 “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话毕,黑衣人发出了冷冷的笑声! 听到黑衣人的嘲讽,老道不怒反笑,道:“是吗?那你当初为何还一心想要进入这个,你口中所谓的名门正派?” 沉默,开始在场中出现 黑衣人听了老道的这一句话,似乎有些感触,没有再说出任何言语。 他彻底没了和老道说话的意思,不知是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还是有由于老道这句话,想起了以前的过往。 老道的宝剑和黑衣人的鬼王此时正杀的难解难分,宝剑虽然是上品法器,可却难以斩杀不死鬼王。 鬼王虽然有可以媲美筑基期境界的修为,但不管它如何撕咬、拉扯,也难以在宝剑上划出一道裂痕或是缺口。 双方势均力敌,正如黑衣人一开始说的那样,谁都不能伤对方分毫。 “啊”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句惊恐的叫声。 一个的身影,在战场边缘出现,吸引了这里的注意,两人循声望去,那里不知何时,正站着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 黑衣人发现受到惊吓的少年,立刻眼色一凝,右手一指,玄阴幡上的一只恶鬼就朝少年射去。 少年本就惊魂未定,这下又见一只恶鬼朝他扑来,吓得更是三魂齐走,七魄都逃。 老道没有料到黑衣人的心是如此狠毒,丝毫没有一丝人性,简直是见人就杀。 他此时想要出手去救少年恐怕已是来不及,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子,快躲开。” 这一声如春雷炸开,在漆黑的夜里如同一点亮光。 这点亮光在少年漆黑一片的心智中散开,一下就驱散所有黑暗。 少年从惊愕中醒来,再定睛看去,那只恶鬼的脸瞬间清晰无比,就连它脸上笑起来的褶皱,他都看的一览无余。 一股腥臭的味道,从他鼻子里直冲大脑,令他想要呕吐,但是生死关头,他强自稳定心神,压下这股想要呕吐的念头,顺势向左一扑,躲过了恶鬼的一击。 恶鬼一击未成,在空中打了个转身,双手伸出,直直抓向躺在地上的少年。 “咬破舌头,用血喷在它身上。”远处传来一句急切的话语。 少年虽躲过一击,但面对恶鬼的再次袭击,老道不敢肯定他能不能再次幸运的躲过,只得开口,教他反击的办法。 少年刚才一扑躲开,看似安全了,实则危险仍在身边。好在他心里素质不差,可以说是坚毅。 他现在已经没有刚看见这只恶鬼扑来时的惊吓和恐慌,又听到老道叫自己咬破舌尖,喷在它身上,心中没有多想,立马便用牙齿,狠狠的咬在了自己的舌尖上。 噗 一口带着温热的鲜血喷出,全部打在恶鬼的身上。 这少年的血仿佛天生就有杀伤鬼物的特性,恶鬼本身实力已达鬼将,如果拿修真者来对比的话,应该是在炼气中期,所以它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如同蝼蚁之人的一口鲜血。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少年的鲜血竟然让它的身体开始溃烂,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难以恢复。它只能看着自己的身躯一点一点的被这些鲜血腐蚀,转而被吞没。 “好,想不到你子的鲜血还有这等威力,比我的上清真气也不妨多让啊!”老道嘴角带笑,表面是在夸赞少年,实则却是在嘲讽黑衣人。 你千方百计,杀人无数炼制的玄阴幡,里面的鬼将竟然连个普通少年都杀不死,还被人家一口舌尖血就破了法术。 “我看你有多少舌尖血可以喷” 老道与他斗嘴这么些时日,这是第一次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生气的意思。 “哟,急了,我可告诉你,你的对手是我。”老道手一挥,宝剑立即转头,它从黑雾中冲出,剑尖直刺黑衣人的面庞。 噹 金属交击的声音传来,少年用嘴唇舔了舔还在流出鲜血的舌尖,朝那边看去。 玄阴幡立在黑衣人身侧,鬼王正在围绕着玄阴幡打着转,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黑衣人手提一把宽口大刀,大刀刀锋锋利,刀背漆黑如墨,细看之下又不是黑色,像是红色干后的那种黑色。 血煞刀一出,黑衣人整个人的诡异和阴森气息,更加的浓烈厚重。 少年鼻子闻到了淡淡的血猩味,加上之前的那种恶臭味,突然喉头就有东西涌出,他张开嘴巴,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老道见黑衣人拿出血煞刀,就知道今天的黑衣人,要结束这个你逃我追的游戏了。 听到少年那边传来呕吐声,老道打出一道真元送去。 少年正呕吐不止,哪里会在此时注意后背,直到这道真元进入他的体内,他都毫无一丝感觉。 那一道真元进入他的身体后,立刻就在他的体内游开始走。 上清大洞真经所修炼出来的真元,虽说不是鬼邪的天然克星。但道家最基本的修身养性,健体强身的作用还是十分有效。 体内的真元慢慢平复少年由于恶心所带来的一切负面效果,少年的头脑慢慢不在昏昏沉沉,四肢和内脏也不再剧烈运动,他的心血开始平稳,气息也开始逐渐均匀。 老道的真元在他体内到处游走、摸索,仿佛是一个人进入一个未知的领域,无论如何也要一探究竟。 少年此时的呕吐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头脑轻松,四肢舒畅的感觉。 脑子轻松,身体轻松,就连再看到前面鬼气森森,诡异绝伦的黑衣人,都没有原先的那种害怕,有的也只是好奇的心思。 那道真元在少年全身游走了几遍,似乎是累了,还是已经探索完成,它来到了少年的丹田,在此停留不动。 少年看到黑衣人手中的大刀,他心中一想,这不就是县城里刽子手砍犯人头的大刀吗? 刚想到此,就感觉肚脐下三寸的地方有热意传来。 虽然感觉到肚子下方有热意涌来,少年并没有感到不舒服和疼痛,反而是有些暖和与舒适。 怎么回事? 少年一时难以理解,难道自己刚才一口鲜血喷死了恶鬼,就得到了万千功德,立地成仙了? 少年还在这里不解,那边黑衣人的血煞刀已经发出耀眼的红光,一刀就劈向老道。 此时的黑衣人,全身气息一变,阴森和诡异消失,展现的全是杀戮和嗜血。 红光劈出,黑衣人也随即出动。 老道召回宝剑,一剑拨开红光血煞之气。 黑衣人的血煞刀已经从天而降,这一招是力劈华山,讲究的就是气势。 血煞刀重似万斤,老道单手竟难以抵挡,但是他本就不打算以力对拼,左手翻出一掌,对着黑衣人的面部打去。 黑衣人哪会这么容易让他击中,血煞刀往上一撩,就朝老道的手砍去。 手掌在前,血煞刀在后,就算这一掌让他击中黑衣人的面部,那血煞刀也会砍断他的手腕。 老道不想手掌被砍,只能变招。 半路的手掌一变,一只龙爪,已然成型,他不做一秒停留,龙爪手立刻往下一抓,抓在了血煞刀的刀锋上。 好一招青龙探爪,竟然把血煞刀的攻势直接给停止。 血煞刀被老道青龙爪抓在手中,黑衣人也不去管,左手也变成龙爪手,朝老道的面部抓去。 竟也是一招青龙探爪! 老道见他与自己用同样的招数,心中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面对黑衣人的这一爪,尽然忘记了出招。 黑爪快如鬼魅,五根手指就像五把血煞刀,上面也是红光闪耀,狠毒无比。 老道一张脸被红光映的通红,连着他的眼睛也被刺的生疼。 黑衣人眼中露出喜色,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是,他低估了老道! 那只抓着血煞刀的手大力,真气旋转如龙,血煞刀被青龙爪猛的向上一提。 锋利无比的血煞刀竟朝自己主人的手腕砍去! 面对老道的变招,黑衣人只能放弃继续攻击老道的意思,那只黑爪也是红光大盛,接着变爪为刀,朝着抓住血煞刀的手狠狠砍去。 青色真气与红色煞气在两人中心相遇,一条青龙,一条红龙,在此时汇合,撕咬。 嘭! 两条龙身同时炸开,威猛开始猛冲向四方,一路上所有的事物,都被这股爆炸的能量掀开抛飞。 老道重重的跌落在地,嘴角有一丝鲜血流出。 而黑衣人也是堪堪站定,虽然没有倒地,但也是十分的狼狈。 黑衣人撕掉几乎破的不成样子的衣袖,随手丢在一边,又看向老道,冷冷的说:“你离开上清宗十年了,我原以为你会颓废,想不到你仍然保持着这样的实力。” 老道此时已经坐了起来,他用手擦去嘴角的那一丝鲜血,听了黑衣人的话,发出了自嘲的一笑。 “哼!虽然十多年没有运转过一遍上清大洞真经,但凭借着我以前的修为,对付现在的你还是足够的!” 老道话虽平淡,但要表达的意思却十分肯定。 “是吗?那就再接我一招。” 说罢,黑衣人再次举起血煞刀,红光暴起,比上一次强了数倍。 少年只是一个眨眼,黑衣人就已经飞到了老道头顶,举起了布满红色煞气的血煞刀,劈向老道的头颅。 还是那一招,力劈华山。 正文 四十九 前尘 老道见黑衣人如此气盛,暗道一声不好。 他和黑衣人同遭重创,但正如黑衣人所述,自己已有十年未曾运转上清大洞真经,所以在重伤之下,没有任可以用来恢复伤势的外力,单靠自身肉体的强度来恢复伤势,速度肯定不及他的万一。 血煞刀刀锋闪动着夺人眼目的红色光芒,在老道看来,那就如同一头巨兽,下一秒就要把倒在地上的自己吞入腹中。 巨兽张开一张血红大嘴,里面的獠牙几乎看的清清楚楚,它带着洪荒猛兽气息,一口咬下。 面对如此强大的血煞气息,老道虽有伤在身。但仍是不避其锋芒。右手宝剑真气也是发出耀眼的光辉,抬手就是一剑,直直刺入巨兽的口中。 吼 巨兽被老道手中的宝剑刺的发出一声哀恸的声音,它努力挣扎,还是没有撼动那把宝剑分毫,随即在青色真气的打杀中,消散在漫天的青光中。 红光被打散,但血煞刀的刀势可没有受到半点阻止。 老道一剑刺散洪荒巨兽,还没来得及喘息,又见血煞刀砍来,只能再次架剑去挡。 黑衣人没有因为老道这一剑而动摇,他的气势仍然一往无前,血煞刀下劈之势几乎无可匹敌。 两人瞬间就劈刺在了一起,黑衣人抬刀下劈,老道架剑,上挡。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重复着这样的招式,只是黑衣人力道一刀重过一刀,老道抬手上架剑的动作却是一招比一招慢。 远处的少年看着两人的战斗,一颗心就没有停止过惊慌和担忧,他觉得,似乎黑衣人的每一刀,都要砍在老道身上。 两人就这样刀剑劈砍,一时竟又成了僵持之局。 黑衣人不知疲倦的这样劈去,老道也只能这样不知疲倦的阻挡。 “怎么,还不运转你的上清大洞真经?”黑衣人声音带着喘息,似乎有些累了。 “对付你,这样足够了。”老道嘴中每说出一个字,就要停顿一下。 “为了一个可笑的誓言,你宁愿用死去守护?” “呵呵对我来说,这条命早就该死了”老道晒笑,脸上带着坦然。 “多活了这十年,已经足够了,可是你不一样,你将永远的这样痛苦下去,一直这样折磨自己,就算死去,恐怕也不能得到解脱。” 老道的话中带着往事,说的还是他和黑衣人的事。 莫非他们以前认识? 少年听的不太真切,只能从时断时续传来的话语中做出判断。 “哼!什么折磨,我现在活的很开心。”说完,手中的血煞刀又再次猛然朝着老道劈下。 老道早已习惯他的这种可以说是戏耍的招式,已有些酸麻的手臂不得不再次上抬,用手中的宝剑挡住他的血煞刀刀锋。 “而且我得到了我所期盼的力量,那些嘲笑过我的人,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现在都将害怕我,都将被我踩在脚下,对我顶礼膜拜!” 黑衣人越说越大声,语气也是越说越激动,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头昂苍天,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老道看着放声大笑的黑衣人,眼中没有他说的那种害怕,更没有对他的顶礼膜拜,有的只是可怜,对他自以为是的可怜。 “那你现在开心吗?”老道看着放声大笑的黑衣人,问出了很是普通的一句话。 听到这个问题,黑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开心?”他反问道,黑色面巾下的脸色有些追忆,但这脸色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他的脸色又迅速从追忆到坚毅。 可是这一切,两人注定都看不到。 “我以前很开心,但是这种开心带给了我什么?只有别人对我的失望,对我的嘲讽。现在的我,拥有能随意支配别人生命的权利,还有无可匹敌的力量,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更开心?” 他收回了血煞刀,退后了两步,黑巾里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老道,好像要从他的眼睛中,得到他想要的回答。 “开心不开心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过一丝后悔。”老道依旧是那种语气和黑衣人对答,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凶险的敌人,而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从他们嘲讽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所以,不管如何,我从不后悔!” 最后一句近乎是从黑衣人口中嘶喊出来 随着最后一句声音的停止,血煞刀那煞气滔天的红光再次出现。 这一刀,力道之强大,黑衣人显然带着必杀老道之心。 但是这一击,出乎意料的是,老道没有丝毫抵挡的动作,就这样让煞气滔天的刀锋,砍在了自己的肩头。 这一砍直入老道骨内,鲜血顺着刀与肉之间的缝隙,疯狂往外流出。 流出的鲜血没有顺着老道的身体滴落而下,而是全部被他肩上的血煞刀所吸食。 血煞刀好似一只贪婪的饕餮,不停的吸食着老道体内的鲜血,原本不弱的红光随着血煞刀的吸食更加的强盛,气势不可战胜。 夜晚也由黑色,变成了红色。 少年看到这一幕,整个表情都是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老道为何会停止抵挡,任由那个黑衣人砍在自己的肩上。 他也从来想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类人的存在。 他们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力量,也拥有常人无法施展的功法。 这难道就是村里老人故事中的,那些法术滔天、飞天遁地,甚至可以千里取人首级的仙人吗? 可是,仙人不应该都是善良,仁义的吗? 可为什么? 他要杀那个老者。 “住手,不要杀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少年朝着诡异恐怖的黑衣人喊道。 沉浸在漫天红光中的黑衣人一怔,他没有想到此时的少年会向自己喊出这样的话。 他怎么敢向自己喊出这样的话? 黑衣人拔出了砍在老道身上的血煞刀,血煞刀失去了继续吸食鲜血的补充,红光也慢慢淡去,恢复如初。只是少年他不懂这些,看不出血煞刀前后的区别。 “你刚才说什么?子。” 黑衣人没有去管老道,老道连番恶斗,又被血煞刀吸食了这么多的精血,无论是体内的真气还是自身的精力,都已是虚弱不堪。 现在的他对黑衣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威胁。 看到黑衣人对着自己,那恐怖的画面令少年顿时吓得颤抖不已,只是心中那点坚毅告诉他,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他牙齿打着颤,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我叫你别杀他” 说完这几个字,仿佛已经用掉了他全身的勇气和力量,竟然双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黑衣人听了少年的话,反应却是出人意料,只是淡淡的对着少年说道:“你是在命令我?” 少年听他这样问自己,更是魂魄俱颤,他虽年少,心智却是坚毅。他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的慌乱。 “我没有命令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而且他已经被你砍的够惨了,真的,已经够了” “是吗?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那如果这个人每天都生活在自责和负罪中,那我觉得他还是死去比较合适。” 说完,黑衣人看向虚弱不堪的老道,又问道:“你说是吗?” “子,这里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快走吧!”老道似乎早已看淡生死,他没有去理会黑衣人的质问,反而是关心起了少年的安危。 “我不走,除非,他放过你,我就走。”少年倔强的说道。 “呵呵找死。” 死字一出,少年腹就传来一股大力,然后是一阵剧痛,伴随着这股剧痛,自己整个人都向后飞去。 嘭!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出,在静谧的夜晚是那么的响亮。 “从那天起我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从今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我做什么,不做什么!”黑衣人踢飞少年后,并没有继续出手,只是说出了一句让少年听起来奇怪的话。 少年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子,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凡之处,黑衣人自然不会对他有所戒备。 在他心中,这样的人和蝼蚁相差无几。刚才一脚就是给他的教训,如果他受不住,死了便也死了。 自己堂堂青莲堂堂主,怎会在意一个普通农家少年的死活? 呵! 一声咳嗽从趴在地上的少年嘴里发出,他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用手撑住地面,挣扎着缓慢的爬起。 看着不屈的少年,黑衣人怒意顿起。 你不是应该就在地上好好的趴着,不敢起来吗? 你怎么敢,怎么敢在这样强大的我面前起来。 去死吧! 黑衣人脑海里第一次有了要杀掉这个少年的想法。 一道黑色的影子疾驰而出,是黑衣人,他开始出手,欲要取这少年的性命。 少年刚刚站定,还没稳住身形,那道黑影已经来到他的身前,速度之快,闪电也比之不上。 黑衣人抬手上扬,在空中张开五指,少年看到黑衣人五指上黑气森森,每一道黑气都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毒蛇,朝他咬来。 难道,就要这样死去吗? 恍惚间,他又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从两人头顶飞来,一下就出现在自己的身侧。 如果说黑衣人是鬼气森森的感觉,那现在的老道就是仙气飘飘的韵味。 老道同样张开五指,五指上青色真气流转,好似江河,连绵不绝。 如果黑色鬼气是蛇的话,那青色真气就是龙。 青龙出爪,真气流转不息,一口就咬住了黑气所化的蛇。 青色真气再次暴涨,把黑色压制的直到窒息,然后再消亡。 鬼气散去,青色真气也被老道收回,一切都回归到了平静。 寂静的夜,柔和的风,平静而对立的三人。 “我说了,这里没你的事,你应该走的。”少年身旁的老道说道,语气中没有虚弱,有的只是淡然。 此时少年在他身上看不出一点伤势,老道整个人的感觉都是一身的轻松。 “哈哈哈” 黑衣人被老道一招制住,他却没有一丝懊恼和愤怒,有的只是开心。 随着他这几声大笑,老道摇了摇头,像是自嘲的道:“终究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这一次你满意了。” 正文 五十 往事 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贯穿着这片土地的南北,长达千里。 在大山的边缘之地,有着一个不大的村庄。他们不种庄稼,不是生产,只是靠山吃山,祖祖辈辈都是以打猎为生。 “哥哥,今天我们能捕杀到猎物,拿去衙门里交差吗?”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孩子,他一身粗布装束打扮,腰间里挂着猎刀和箭囊,手中握着一把长矛,正问着旁边的另一个少年。 旁边的少年比他大上三岁,相貌和穿着和他几乎无异,那是他的哥哥虎子。 虎子趴的位置稍微靠前一点,听到弟弟发问,回头看了眼弟弟,低声说道:“狗子,别说话,安心等待。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狩猎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好好趴着,不要多想。”哥哥虎子表面是在呵斥弟弟,实际是在向他传授狩猎之道。 罗家村不大,只有十几家住户,这两兄弟就是其中一家的孩子。 在他们还的时候,父亲有一次上山打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在母亲含辛茹苦的拉扯下,他们才能艰难的长大,只是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却在去年病倒后,与世长存。 失去双亲后,家里只有爷爷。所以两兄弟就跟着爷爷学习打猎,来维持家中生活,还有交官府所摊派下来的赋税。 罗家村都是猎户,交给官府的赋税自然都是猎物,至于是什么猎物,官府一般不怎么管,基本是他们交什么就收什么。 他们家这一季的赋税早在前几天就应该交了,只是这几天一直没猎到动物,所以才会拖到现在。 “今天一定要猎只大物,先把官府的赋税给交了,再回家给爷爷做顿肉吃,爷爷已经很就没有吃肉了。”狗子趴在精心制作的草丛中,心里不由的憧憬起来。 森林里树木参天,草长花盛,阳光从树叶之间的缝隙中撒下,照在花瓣上变成点点光斑,好似宝石,晶莹剔透,美丽非常。 但虎子却无心观看,他眼神凌厉,精神高度集中的注视着前方。 那里有一个陷阱,是他在这里下的一个套子。 时间慢慢流逝,天色也慢慢从微亮到大亮,辰时已到,这是动物们该出来觅食的时候了。 一只兔子被上面的食物所诱惑,一蹦一跳的来到了虎子布下的陷阱前。 兔子看着嘴边的美食,没有任何的多想,最原始的欲望促使着它一口朝着眼前的食物咬去。 它的前腿踩在柔软的杂草上,令它感觉不到任何的不同。 但是下一秒,杂草下的铁质捕兽夹被触发,被分开的铁夹受到外力,瞬间合拢。 呜一声悲鸣从兔子的口中传来,可以想到这一击带给它的疼痛。 “抓到了。” 狗子发出欢快的叫声,还不等哥哥说话,捕获猎物的喜悦令他忘记了一切,开心的他一蹦而起,撒腿就往兔子那里跑去。 “心点,别摔了。” 虎子也站了起来,虽说只是猎到了一只兔子,没有太大的收获,但总算是个好的开始。 狗子兴冲冲的跑到陷阱处,他蹲了下去,双手熟练的分开捕兽夹。 然后用手拎起那只兔子,冲着跑过来的哥哥比划,似乎在给哥哥看,我捕到猎物了,今晚可以和爷爷一起吃兔子肉了。 看到狗子手中的兔子,虎子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就在兄弟两人开心之际,一阵大风突然从左边吹来,接着一声巨大的声音呼啸而至,响彻林间。 是老虎,两人世代猎户,怎么会没有听村里模仿过虎啸呢! 随着虎啸声在林间回荡,无数鸟儿被惊起,一群群的从树上飞走。还有地上,不断有动物从洞穴里奔出,漫无头绪的疯狂逃窜。 一时间,整个森林里都是无比热闹的画面。 只是,这种热闹,注定充满了血腥,还有残酷。 百兽之王,虎啸山林,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在这种威压下,所有的动物都不敢面对。 远离它,是所有动物身体内最本能的反应。 两人向声音传来处看去,一只吊睛花斑大虎,正甩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悠闲的从树木间走来。 老虎尚远,但那充满力量的身体,炯炯有神的虎眼,看的两兄弟都是头皮发麻。 “快跑”没有犹豫,年长的虎子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就冲向狗子。 狗子只从父亲和爷爷的谈话中听说过老虎,从没有见过真正的老虎。 现在真实的老虎就出现在他的面前,那股无与伦比,霸道绝伦的凶威,令他不敢动弹,甚至,双腿也在开始打颤。 老虎最喜欢攻击的就是在它前方跑的人或动物,虎子一跑,还在悠闲踱步的老虎立刻四肢发力,猛然快速朝虎子奔去。 森林中树木茂盛,密密麻麻的错落分布在地面上,让人难以全力飞奔,但这只老虎身为森林之王,怎会因为这些而影响它的速度。 老虎在树木间左右奔跑,闪转腾挪,速度之快,眨眼就要追上前面的虎子。 虎子奔到狗子身边,一把就抓住了狗子拎着兔子的手。 他刚想拉着狗子跑,鼻子里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还有一股劲风,刮的他脸上生疼。 凭着本能的判断,虎子知道老虎肯定已经到了自己身后。这时自己还继续拉着狗子跑,无异于找死。 他急忙站住身形,腰部发力,整个身子向后一拧,把还呆呆站立着的狗子向一旁扑倒。 两人一倒下,一道庞大的身影就从兄弟身体上空划过。 如果不是虎子应变之快,动作之凌厉,毫不拖泥带水,恐怕这时的老虎已经在开始享用美食了。 老虎一招扑空,没有击杀到猎物的它从空中落地后,腰部一拧,整个前半身就已经回转过来,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的兄弟二人。 虎子赶紧拉起狗子,站起来才能更好的迎接敌人接下来的攻击。起身时,他顺手捡起了狗子倒地时脱手的长矛。 他用力一推弟弟,喝道:“快走,去远处,用弓箭。” 狗子经过了刚才的震惊,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开始那么的害怕。 身为猎人后代的他,立刻就和虎子一样,从惊吓中冷静了下来。 毕竟作为出色的猎人,面对强大野兽时的冷静,是他们的天然特性。 没有多看那只老虎一眼,狗子从后背解下弓,提在手中拔腿就跑。 老虎进攻的招式就是三板斧,扑、咬、和用尾巴击打。 虎子在这片森林中已经打了几年的猎,早已是个成熟的猎手,虽然今天是第一次遇到老虎。 但已有几次和大型凶残动物搏杀的经验,令他并不像弟弟一样,一开始会就被它的虎威所震慑。 面对老虎的再次扑来,虎子双手紧紧握住长矛的木杆,连手上渗出一片水渍,他都没有感觉。 来了,就是现在。 虎子一个下蹲,让身体矮下去半截,随后他再顺势一倒,让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地面上,这招铁板桥,几乎用的精妙绝伦。 这时的老虎已经扑到了他上空,虎子不顾老虎那凌厉的虎爪,和血腥尖锐的虎牙,他紧紧握住手中满是汗渍的长矛,向上狠狠的扎去。 这一扎他用尽了全力,希望着能做到一击必杀。 但是老虎这一扑速度太快,长矛才刚刚触碰到它的腹部,老虎的整个身子已经跨过了虎子,落在了他头部方向的不远处。 虎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一站立,立刻就转身,然后双手握矛,矛尖对着老虎的方向,这样既可以攻,又可以守。 老虎腹部被虎子的长矛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正往下滴着鲜血。 虽然这点伤害对这头森林之王来说不算什么,但鲜血的气味却是刺激到了它。 老虎张开血盘大口,发出一声虎啸,虎啸再次响彻林间,就连空中的云都感受到了其中的愤怒,纷纷飘向了远方。 老虎发泄过后,如同疯魔一样向虎子奔去,看样子不撕碎这个人,不会罢休。 一支利箭,疾速飞来,目标正是狂奔中的老虎。 只是老虎速度太快,一箭一虎差毫厘之间,擦身而过。 老虎向前猛扑,两只前腿上的爪上锋利至极,其杀伤能力不比普通刀剑差。 虎子面对着老虎的攻击,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只有绝对的专注,才能在凶险的搏杀中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当那双锋利的爪子就快到抓到自己的脸上时,虎子急忙侧身让出,来到了老虎的身侧。 好快的身法! 如果没有这种身法,虎子这样做就是自己找死。 老虎此时是向前之势,就意味着它整个身体全部暴露给了自己的敌人。 此时,就是给它致命一击的最好时刻。 虎子双手举起长矛,朝着老虎的肚皮,用力的刺出。 老虎感受到了这些刺的危险,但它整个身体已经腾空,就算它力大无穷,也做不出任何变化。 不过,它还有一招。 老虎那同钢鞭一样的尾巴朝着虎子手中的长矛打去,速度之快,在虎子的耳中响起一声声的音爆。 虎子知道老虎的用意,这一尾巴是打算抽掉自己的长矛,如果让它得逞,自己为了这一击所做出的努力都将白费。 不会再出现这么好的机会了,不能这样前功尽弃,虎子脑子飞速的做出各种判断,以找出此时最合适的一种。 虎子看着虎尾的攻势,那条尾巴击打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强,是他从未见过的凌厉。 如果不是他从跟着爷爷学习武艺和搏斗,自己肯定不会在它的爪下活着,怕不早已是这只老虎的腹中之食。 这一刻,不容他再做多想,他眼露坚定,整个人的气势也为之一振。 虎子伸起左手,架起充满着肌肉臂,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势。 同时他的右手依旧大力向老虎刺去,一攻一防,是个既伤敌,又伤己的打法。 噗嗤长矛深深刺入了老虎的身体,发出一声破开肉体的声息。 哒 也是一声打在肉体上的声音,这次是虎尾抽在虎子手臂上,打的皮肉炸开所发出的声音。 一人一虎都被重力打的摔在地上,只是虎子飞的更远,摔的更重。 嗖 一道箭声传来,随后就见一只利箭,精准无误的射入了老虎的体内。 接着又是一箭、两箭、三箭,直到老虎的身上都插满了射来的箭矢,才不再有箭矢射来。 狗子射完了箭囊里的所有箭矢后,原地观察了一会,见老虎仍是没有动静。 他快速的把弓挂在身后,然后急忙向哥哥那里飞奔而去。 刚才的一却他都在远处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哥哥给他创造出这么好的机会,自己绝不会获得这么好的机会,今天也没有这么轻易的能把这头老虎射杀。 只是老虎刚才那一击也是致命,希望哥哥没事才好。他心急如焚,一心只想快点去检查哥哥的伤势。 狗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大树下,站着一个老者,也一直在观看着这场战斗。 正文 五十一 考验 “哥哥,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势。”狗子一来到哥哥身边,就连忙扶起虎子,要去查看哥哥的伤势。 虎子受到老虎凌厉的一击,整个臂的骨头俱都已经粉碎,他臂上有一条长长的痕迹,上面皮开肉绽,正向外流着一股股鲜血。 “没事,只是断了一条手臂,死不了。”虎子脸色惨白,但为了不让自己弟弟担心,他强忍疼痛,故作轻松的说道。 “去看一下那头山君,死透了没有?”虎子没有让弟弟给他继续查看伤口,而且吩咐他去检查那头老虎,如果那头老虎还没有死,以他现在的状态,二人必定是凶多吉少。 狗子看着哥哥受伤的手臂,双眼通红。他听到哥哥吩咐,于是抬手抹了抹眼睛上的泪水,起身向老虎躺着的地方走去。 一把长矛深深的刺在老虎的肚子上,长矛的整个矛头都刺入了它的体内,看来这是最致命的伤吧! 狗子箭囊里的二十多只羽箭,只是全部静静的插在老虎的周身各处,每一支羽箭都在这头山君身上开出一个洞,里面正咕咕的流着红色的鲜血。 狗子用手摸去,鲜血尚有温度。他再用手探了探老虎的鼻息,手上没有一丝气感传来,看来这头老虎已经是彻底的断气了。 确定老虎死后,他把老虎身上的羽箭全部拔出,再擦去血液,收回到箭囊中。 这是爷爷教给他的知识,在野外,一定要让武器和弓箭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 他又把长矛从虎肚里拔出,看着这些流下的虎血,他觉得十分可惜。这些都是上好的东西,无论是用来做药酒,还是卖给商人,都是好处多多。 现在不是处理这些的时候,还是哥哥的伤势要紧,如果再来一头凶兽,那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还真是万分凶险。 “哥哥,那头山君已经没有气息了。”狗子来到哥哥身前,从怀中拿出伤药,开始跟虎子包扎断臂。 虎子看到狗子已经收回了箭矢和长矛,点了点头。 看来弟弟又成长了 “他的手臂已经粉碎,你这种普通的伤药,是治不好他手臂的。”一个声音,突兀的在两兄弟身后响起。 两人一听,立刻吓得惊起一身寒毛炸起,两人下意识抬眼看去,那里站着一个老人,正用一双和蔼的眼神看着他们。 狗子发现来人,立刻放下手中伤药。拿起放在一旁的长矛,直指来者,一副戒备的神情。 “狗子,不得无礼,如果这位老者要伤害我们,早就已经出手了,更不必出言提醒你。” 虎子见狗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呵斥道。 他也不是有心真的呵斥弟弟,只是配合他说的那番话,先摆明立场,说来者不会伤害自己。 “嗯,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家伙,不要太过紧张。”老者依旧一脸和蔼,面带微笑的说着。 狗子把手中的长矛放下,然后咧嘴对老者一笑,他又要想向这个老者行礼赔个不是,但是他不知该如何行礼,只能双手抱拳,朝老者一个劲的拱手。 “呵呵,你这子倒是有趣,一开始对我长矛相向,现在又对我施礼。”老者说完捋了捋颌下的胡须,爽朗的笑了笑。 “老先生,我弟弟还,不懂世事,还望您不要怪罪。”虎子自己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向老者告罪。 “无妨,我怎会与一孩童较真。” “这是是深山老林,出没的只有野兽和我们这等打猎之人,不知老先生,来此地有何事?” 虽然这人看起来和善,但心使得万年船,虎子这样问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炼制的丹药还缺少一味药材,所以我便出来寻找,恰巧来到此地而已,又在附近听到有搏杀之声,一时好奇,所以才过来探查。” “原来如此,打扰老先生寻药,还望不问责怪,我们也是不知,这山君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袭击我们兄弟二人。” 老者点头,从神情上看不出任何怪罪之意。 “你们兄弟和老虎搏杀的整个过程,我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你们都很勇敢,而且实力都不弱,连在凡俗间算是最强存在的猛兽,都被你们兄弟二人联手斩杀。” “多谢夸赞,我们也只是侥幸。”虎子知道老者在夸自己和狗子,内心虽然高兴,但表面的谦逊还是要有的。 “老先生,你刚才说我的药对我哥的伤没用,那您有药,可以治好我哥的手臂吗?”狗子突然问道。 “狗子,你说什么?” 虎子毕竟年纪比他大,见识比他多,狗子这样向人家问药,太过突兀了,大家不过才刚刚见面,虚实不知,好坏不明,就算人家给你,你难道就真的敢用? 这里可是深山老林,杀了人,尸体随地一扔,不用到明天,一身骨肉就会被野兽吃的干干净净,点滴不剩。 呵呵 老者发出一笑,看着神情认真的狗子,道:“你的药只能治普通的伤,你哥的手臂筋脉已断,骨头已碎,如果不用我的药,这条手臂,怕是保不住了。” “既然老先生有仙药,那子恳求您,给我哥治下手臂吧!”说完,竟然双膝跪下,朝着老者磕起头来。 “你我非亲非故,你这样说一句向我求药,那我就依你之言,给你伤药,那如果你要我的这条性命,我难道也要给你吗?”老道说到这里,面色突然一冷,透露出冰冷的寒意,与之前和蔼可亲的气质判若两人。 “老先生息怒,我弟弟只是心急之言,并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虎子不顾手臂的伤势,赶紧爬起来向老者解释。 只是这一动作太大,刚刚止住血的伤口,被这一挣扎,又开始往外流出鲜血。 “哼!”老者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老先生恕罪,是我错了。”狗子见哥哥朝他使眼色,虽不知自己说的话是哪里惹到了这个老者,但还是怄不过哥哥。 “你救哥哥心切,是好事,我不会怪你。但是我的仙药珍惜无比,是我花费无数心血和时间炼制而成的,怎能这样轻易给别人呢!”老者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淡,仿佛刚刚的发怒只是幻觉一场。 “老先生要我怎么样都行,只要您能赠药,治好我哥哥的手,我和哥哥都是猎户,如果手废了,那等待我们的”狗子说到这里,情绪已经十分激动,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狗子,不要为难老先生,我还有一只手,只是往后的日子艰难一些罢了。”虎子听到自己的弟弟为了自己低声哀求,心中不忍。 “你自己说的话,你可做的到?” 老者没有理会虎子,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狗子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狗子语气坚定。 “呵呵呵一个毛头子,还自称是君子。”老者说完,又笑着捋起了他的胡须。 虎子和狗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两兄弟都是听的一愣,用迷茫的眼神互相看了一眼彼此。 “不过你既有此心,我就答应你。”老者笑完,正色的道。 狗子一听老者话中有答应自己的意思,赶紧膝行几步,急切道:“谢谢老先生,子我这辈子都念你的好,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过来。”老者示意狗子到他身边去。 狗子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这老者已经答应赐药,现在叫自己过去,应该是给自己仙药吧! 虎子见老者招呼狗子过去,张了张嘴,本想阻止,可看到弟弟已经向老者那边走去,只能低下头,终究没有喊出那一句。 狗子来到老者身前,一双眼睛带着期待,看着老者。 老者右手一翻,一把黄金铸造的宝弓在他手中出现。 宝弓流线完美,弓弦粗大,狗子一看就知道这是把好弓。 他善使弓箭,自然对弓箭喜爱异常。 “好弓,真是好漂亮的一把弓。”狗子发出了由衷的称赞。 “你喜欢这把弓,那就拿去。”说完,右手一抛,就把黄金宝弓朝狗子丢来。 狗子见老者话不多说,就一把把弓丢向自己,他下意识的就用双手去接,然后把黄金宝弓一把抱在了怀里。 “拉开它。”老者再次说道。 狗子以为这是他赐药前的考验,他二话不说,直接双腿打开,弓步站立在老者面前,然后以一个平架摆开身姿,右手搭上弓弦,用力后拉。 狗子用尽全力,右手青筋都根根暴起,但是黄金宝弓的弓弦却纹丝不动。 不可能,怎么会一点都拉不动? 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从狗子的内心爆发,这一刻,他全身肌肉开始蠕动、调整,想要把以前没有用出过的力量全部压榨出来。 腹下处,开始升起一股热流,这股热流瞬间让狗子精神倍增,仿佛自己有用不完的力量。 嘿 随着一声大喝,黄金宝弓真的被狗子拉动,只是无论狗子再怎么使劲,都没有再拉开一点。 狗子见自己用出全力,也只是拉动了黄金宝弓的一点点,内心不由得十分沮丧。 但是他没看到的是,当他就是拉开那一点点弓弦时,老者眼中透露出的惊光。 “好了,可以了。”老者按下了狗子仍在拉弓弦的手。 狗子听他这样说,右手慢慢放松,直到弓弦回位,才把黄金宝弓送到老者的面前。 老者又是右手一翻,黄金宝弓就在狗子的手中消失不见。 “我可以治好你哥哥的手臂,甚至比以前还更健康,更有力量。” “真的吗?”狗子闻言大喜,他立刻转头看向哥哥,脸上全是开心。 “不过,你要跟我回上清宗,做我玄冲子的徒弟。” 狗子前一秒还在开心着,下面就是一脸的迷茫和不解。 上清宗? 玄冲子? 做你的徒弟? 正文 五十二 秘辛 “没错,收你为徒。”玄冲子正色的说道。 虎子听到老者的话,最开始的反应是错愕,等到玄冲子又一次确定了这个事实之后,他内心变成了欣喜。 刚才玄冲子翻手之间的变化他尽收眼底,这是何等的神通,还有那用来考验狗子的那把黄金宝弓,一看就不是凡品。 狗子能被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看中,收为弟子,是何等的幸事。 以后,狗子再也不用为吃不饱而哭鼻子了吧! 虎子从内心深处为弟弟感到高兴,因为一旦拜入玄冲子所说的上清宗门下,就意味着狗子此生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狗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扣头,拜师啊。” 虎子见狗子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动静。自己只好不顾玄冲子的看法,直接教弟弟该怎么做。 “拜师之礼不急,等回到了上清宗再办不迟。”玄冲子说道。 狗子点了点头,他本就跪在地上,于是他直接朝玄冲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喊了一声师傅。 玄冲子笑意更甚,用手一拂,一个道真气来到狗子身上,把他裹住,然后飞起,带到了玄冲子的身旁。 “你叫狗子?”玄冲子刚听虎子喊出他的名字,所以有此一问。 狗子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已经是我的徒弟,就不再是什么乡野之民,狗子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 “不叫狗子叫什么,我从就叫狗子。” “我看你身形矫健,迅捷灵活,就取个云字吧!像天上的云一样,缥缈灵动,无影无踪,这样才能把灵宝天弓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罗云”狗子听到自己的新名字后,嘴里喃喃念着。 虎子见玄冲子给弟弟取名,他心里也暗暗决定。自己以后就叫罗雷,因为雷从云中出。 玄冲子伸出右手,摊开后里面是一块白色的美玉。 狗子刚想问,这块美玉是什么? 就见玄冲子手中的美玉,大放精光,白色的光芒射穿玄冲子,射穿了狗子,接着又射穿了虎子。 美玉发出的精光洁白无瑕,莹白如雪,一道道光束炫彩夺目,几乎是无物不破,无物不灭。 那草,那花,那树,还有那一座大山。 全部在这洁白的光辉下,化为尘埃。 罗云从回忆中醒来,打开眼睛后,便看到了站于他身前的余刚。 “余师兄,你看到了什么?”罗云心有好奇的问道。 “以前战场上的一些情景,不过都是幻像罢了,对我没有作用。”余刚有些不屑的道。 他是炼气期巅峰阶段,性格刚毅,行事果决。 更何况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进入的是幻门,里面的一切都是心火幻像,所以这里的幻像怎么可能困的住他。 所以他一入幻象,便一路勇猛精进,以力强行破境。 一出来便看到罗云还在幻像中,他也不急,知道罗云破境只是时间问题,便一直在旁边等候,顺便为他护法。 只是还没等罗云出来,等到的却是陈七和刘氏兄弟三人。 刘正则和刘正均一起搀扶着陈七,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三人一进来,就被心火所迷,生出幻像,进入迷境。 心火由心而生,自然要由心而灭,如果在自己的幻像迷境里迷失,那就永远无法回到现实。 同样,如果能够克服自己的心火幻像,能从自己内心深处的各种迷惑中脱离,那以后这种法术或阵法,对自己的作用将大打折扣,甚至直接失去作用。 刘氏兄弟心思单纯,又从精通音律,音律养心,所以他们内心深处极其纯净,心火能引发的欲望和幻像不多,所以在短暂的迷失后,他们瞬间就回归了现实。 两人和余刚解释了三人为何突然入阵,还有陈七,他好像是生病了的原因。 余刚知道后,没有任何的惊讶,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他们终于出现了。” 然后就吩咐刘氏兄弟,先等二人从心火幻像中清醒,再做商议。 陈七打开了眼睛,感觉身体好受了一些,精神也舒畅了许多。 “余师兄”陈七看到余刚的状态,就知道他应该已经和自己一样,从幻像迷境中走了出来。 “嗯,外面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只不过是一些孤魂野鬼,跳梁丑罢了。” 陈七听他这样说,就知道大刘师兄已经告知了他外面发生的一切。 “师兄这样说,看来已经心里有计较了。”陈七道。 余刚没有答话,只是吩咐他还是先调理身体为好,其他的事等罗云醒来再议。 陈七自是同意,当即就坐下,运起上清大洞真经,调动丹田真元,巡视全身各处。 现在罗云出了幻像迷境,余刚便道:“陈七,身体了恢复正常了。” 陈七虽说中了鲁匠人的咒杀之术,但一来咒杀之术本就是靠长久时间的消磨而杀人,二来陈七一中咒杀之术就被刘氏兄弟带进了四门锁仙阵中。 四门锁仙阵是独立的存在,阵中一个世界,外面一个世界,两者互不打扰,都是各自运行。 所以陈七他一进入阵中,鲁匠人的咒杀之术直接就被解除。 陈七身上没了咒杀之术的消磨,所有疾病和伤神的不适全部都开始慢慢消失。 唯一剩下的就是身体在这段时间被消磨掉的体力和精神力。 陈七已经打坐调息许久,通过上清大洞真经不断的引导,自身体内的金色真元一遍一遍的洗刷着全身,消除一切病毒。 陈七把真元收回丹田,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才悠悠的打开了眼睛。 他看了几人一眼,朝刚刚醒转来的罗云点了点头。 罗云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道:“这静心玉是师傅收我为徒时送我的礼物,有静心凝神,安魂固体的功效,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余刚他们上前一看,果然是一件宝贝,通体洁白无瑕,如雪一样晶莹剔透。 里面有一道灵气,好似游龙一般,在静心玉里面不停的游走。 陈七知道这是玄冲子给他的护身法器,静心玉里面的那一道灵气,应该就是玄冲子自己的一道真元,应该是在罗云危急存亡时才会被释放出来。 “陈师弟,你心智坚定,意识更是强大,怎么也会被心火所引动幻像?” 罗云看陈七盘坐于地上打坐,以为也是从幻像迷境中醒来,所以才有此一问。 陈七便把他们进入四门锁仙阵后,张蒙向自己索要上清大洞真经经卷不成,邓玉天对自己发难,再又出现青莲堂堂众的情形,全部说了出来。 “不对啊,张蒙要你上清大洞真经经卷干吗?她难道不会炼气期功法吗?”罗云听了陈七的阐述后,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是啊,我也好奇,便没有给,却不想邓师兄性子是那般的急躁,一听我说不给,就直接向我动手,欲要杀我为快。” “上清大洞真经是上清宗的立宗之本,岂是凡物,可能他们听说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向你索要经卷。”余刚道。 余刚的话模拟两可,陈七似乎从中听出了一些隐情,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师兄知道些什么?”陈七直接问道。 他看了一眼在场之人,冷峻的脸上依旧是那样的严肃,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近人情,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 “上清大洞真经经卷是进入封魔谷的钥匙。”余刚一字一句的说道。 “钥匙。” “封魔谷。” 三人同时出声,言语中都是不解和震惊,仿佛听到了惊天的秘密一般,表情都是兴奋,但兴奋中又带着紧张。 “千年前,我们上清宗还没有立宗之时,我们的祖师,也就是第一代宗主,他只是其他门派的一个弟子。”余刚说完,停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又继续道。 “后来他出山历练,来到天门峰,发现了封魔谷。” “那祖师爷肯定是个仙资非凡之人,要不然就算得到了上清大洞真经经卷,也做不到修炼有成,达到开宗立派的成就。”罗云听了余刚的叙述,也跟着分析道。 “我宗祖师爷自然是天纵奇才,修真之绝体。但据说封魔谷里面有经卷上一任主人留下的丹药和法宝,所以祖师爷才能一路突破境界,达到元婴期,然后在封魔谷前的云锦山上,选择了最高的天门峰作为宗门的所在,创立了我们上清宗。” “那封魔谷是怎样的一个存在,祖师爷在里面得到了那么好的传承,按理来说应该是个洞天福地一样的存在,怎么又会叫封魔谷呢?”陈七问道。 余刚听了,带有深意看了陈七一眼。 “不错,封魔谷并不是什么洞天福地,神仙居所。而且一个彻彻底底的魔地。” 众人听了俱是震撼,这样说来,倒是符合封魔谷这个名字。 “可是,一开始封魔谷并不叫这个名字,或者说封魔谷一开始并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不错,封魔谷只是祖师爷后来取的名字。” “既然天门峰后有这样一个地方,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人提起过呢?”陈七不解的道。 “那里以前是宗门弟子历练的地方,但是后来由于一些原因,宗门关闭了封魔谷,好像,应该有十年了吧!” 大家听到这里,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隐情。今天余刚讲的这些,都是上清宗的往事和来历,更可以说是关乎宗门生存的秘密。 四人都是急切的想知道下文,都是催促着余刚,让他接着往下说去。 余刚见众人急切,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突然两手一摊,说道:“我只知道这么多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去问宗主,或者三位长老吧!” 正文 五十三 画鬼 四人听的兴起,不料余刚却没有了下文,脸上都是遗憾之色。 余刚咳嗽一声,正了正嗓子。 “这些宗门秘辛,听的入耳,却出不得口,你们需谨记。”余刚正色道。 四人见他神色严肃,知道关系重大,自然都是点头答应。 想不到自己身上的这卷上清大洞真经尽然是进入宗门秘境,封魔谷的钥匙。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又会出现在一个自称是野道士人的手里,当真是奇怪。 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有人不想被我们知道,强行把它抹去了。 陈七正思虑着其中的原因,就听到刘正则道:“这些我也听说过,好像是宗门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变故,导致有人带走了经卷,所以这十年来,封魔谷彻底被封禁,也没有弟子能在进入封魔谷历练和斩杀妖兽了。” “哥哥,父亲不是不让我们将这些事告诉别人吗?”刘正均有些疑惑,哥哥为什么要违背父亲的意思,将这样秘辛告诉他们。 “没什么,现在经卷出世,早晚会跟封魔谷挂钩,陈师弟他们知道此事也是时间早晚而已。”刘正则看似说给弟弟听,其实是说给陈七听。 加上刘正则后面的补充,陈七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余刚说上清大洞真经经卷是钥匙,可以进入封魔谷。 刘正则说上清宗弟子可以进入封魔谷猎杀妖兽,得到历练和收获妖丹,用来增加灵气和境界的突破。 只是一场变故,打断了这上千年的传承和规矩,致使新入门的弟子无法进入封魔谷秘境,实力提升缓慢,宗门整体实力也慢慢下降,退出修真界最强门派一列。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师傅,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了,此事到底为止,我们现在多想只会增加烦扰,还是说说,怎么对付外面那些人吧!”余刚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点明了当下最急切的东西。 “外面有青莲堂四大香主在,我们就这样出去。会不会有危险啊?”刘正均面露难色,有些担忧的问着大家。 “无防,青莲堂虽人多势众,除了四大香主是炼气后期以上的修为,其余大部分都是中低期的普通弟子,我们的实力不低他们多少,出去后心一点,看情况决定。” 余刚说完,就看了一眼殿内的环境,又说道:“等收拾了这帮牛鬼蛇神,再来这里取宝不迟。” 几人见他一脸淡定,毫无惧色,心里也像吃了颗定心丸,安心不少。又见余刚快要走出大殿,也是一一跟在其身后,出门迎敌。 林举人几个香主本在商议,突然就见陈七几人从阵中出来,他虽然是个邪修,但对灵气的感知也是无比敏锐。 “大阵这么快就被他们破了。”林举人有些意外的道。 牛道人听他说话,也是转头看见了出来的几人,道:“他们这几个子都是上清宗年轻一辈的翘楚,不仅修为高,心智也都是一等一的聪慧,这种阵,怎能久困他们。” “哼!出来了正好,刚才身体还没活动开,这几个子就跑了,这下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鲁匠人说完就从腰间拔出门光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明显是已经急不可耐了。 虞美人正用那把玉骨扇在扇着风,听鲁匠人这样说,也是悠悠的道:“我喜欢那个子,长得俊,皮肉肯定也细嫩的紧。”语气极其柔媚,说完用玉骨扇捂着脸,笑的是一个花枝乱颤,极力散发着自己的魅力。 “半老徐娘了,就别学人家娘子的风情了,人家娘子是风情万千,你是风韵无存,哈哈哈”陈七说完就是咧开嘴大笑,他就是要故意气虞美人。 “什么,你说奴家风韵无存,可恶,你这个臭崽子,等下就要你跪在我面前,好好的为老娘舔舐一番。”虞美人大怒之下,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了,什么话都开始从口里说出。 林举人毕竟是读过书的人,他平日都是极重礼仪之人,听到虞美人的话后,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好了,给他们个痛快就是,多说无益。” 林举人手腕一转,一只毛笔出现在他掌中,林举人握住毛笔,脸上的温柔儒雅之色消失。 他屏气凝神,不展神色,单手握笔,开始在空中书画。 陈七看到林举人慢慢开始勾勒,一开始是人的头发,接着是身体,四肢。 正当陈七以为林举人正在画某一个人时,林举人突然画风突变,从端庄的面容开始改为扭曲,平和的气质也画成凶残,最后更是在画中人的腿上狠狠一砍。 林举人手中毛笔如刀,砍在画上好像是能造成真实的伤害一样。 画中人的一条好腿,就这样被林举人砍断,一个四肢健全的好人,也成为断了腿的残废。 一幅画完成后,林举人走开新作,画的也是一样,不过画中人有男有女,俱都是成年人,无一老少。 这些人都和第一幅画中人一样,不是缺少胳膊,就是断了腿脚,有的甚至少了半边脸,模样当真恐怖骇人。 一连几幅画画完,林举人运转真元,手中毛笔笔尖红光变得猩红如血。 林举人不做半点停留,将笔尖上的红光一一点在这些画出的人眼珠之上。 这些人本就形残念丑,似鬼多过像人,现在林举人画鬼点睛,这些画出的鬼好像拥有了灵魂,都是眼珠转动,立刻就从画中物,成了现实中的鬼。 “子,就让我这几只宠物,好好陪你玩玩吧!”说完手一指陈七,那几只画鬼一个个恶意滔天的冲向陈七,誓言把他撕成粉碎。 余刚见画鬼冲来,飞影神剑得到他的召唤,立刻从后背剑鞘中飞出。 余刚一把操过飞影,真元转换,道道白色灵气从他的脚下升起,让他的身形立刻腾空,这就是炼气期巅峰阶段的手段,算是伪御空飞行。 灵气发动,余刚就朝着这些画鬼杀去,他御空飞行,身后道道出现残影,直到余刚已经杀到第一只画鬼身前,出现的第一道残影还未消失,可见其速度之快,不亚星光。 余刚久经战阵,杀伐果断,一剑横斩,直斩画鬼的脖子处。 画鬼好像不怕一样,根本不做抵挡,他是一只断了两只腿的画鬼,身形矮。它伸出双手向前一插,那如宝刀一般锋利的指甲,正好插向余刚的心脏之处。 余刚一剑斩掉这矮画鬼的头颅,左手立即在胸前结出法印,法印一完成,一个太极图便从余刚手中生出,刚好抵挡住了画鬼插来的手指。 太极图内有道蕴,是道之总纲,余刚身为炼气期巅峰,怎会没有自己的道蕴呢? 画鬼的双手一触碰到太极图,立刻就被太极图上的两极带着旋转,然后再被绞杀,整双手被绞杀的开始像墨水一样化开,再慢慢扩散。 余刚一击得手,人还在半空,他继续御空,再次杀向另一只画鬼。 一时间,余刚用雷霆之击,一招一只画鬼,只在几个呼吸,林举人画出的几只鬼物已被他斩杀殆尽。 看到余刚神威尽显,几个呼吸间就把林举人画了许久的鬼物屠戮一空,陈七他们都是舒畅至极,刘正均更是忍不住的在一旁拍手称快,直呼师兄威力霸气。 “夏虫不知冰也!你们高兴的还为时尚早。”林举人见这些人的样子,脸上虽没有表现出任何神情,但在他的言语中,已表达出了嘲讽之意。 果然,林举人话犹在耳,那些被余刚斩杀成七零八落的画鬼,又有融合之象。 “师兄,攻击它们的眼睛。”刘正则看到现场的情况,立刻就做出了分析,然后提醒余刚道。 “对付鬼物还得是至纯至阳之攻才最好用,刘师兄,你的通阳鼓沟通世间阳气,发出的鼓声乃是纯阳之音,何不一试?”陈七朝着一旁的刘正均说道。 刘正均点了点头,同意了陈七的看法。接下通阳鼓被他从储物袋中放出,出现在他身前。 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声鼓声开始在后殿前的广场上响起,随着一声声通阳鼓声的作用,广场上的阳气得到振奋,开始以阳制阴,克除阴邪的功效也越来越强大。 画鬼乃是阴物,天生喜阴厌阳,现在刘正均敲响通阳鼓,一声声鼓声好似对它们有了掣肘,让它们速度缓慢,动作迟钝,就连眼中的红光,也不再如刚点时那般鲜艳,又随着余刚的一次次斩杀,终将越来越黯淡,失去光泽。 当飞影最后一剑斩杀掉那一只画鬼时,所有组成画鬼的墨水不再融合,而是被吸入了林举人手中的毛笔里面。 陈七它们抵挡住了青莲堂的第一次攻击,心里有了得胜的意味,还有刘正均,可以说他的通阳鼓声立了头功。 如果没有他的通阳鼓声振奋阳气,达到暂时的阳气压制阴气,余刚虽然可以凭借巅峰阶段的真元强度一次一次斩杀画鬼,但毕竟大敌当前,能多保留一分实力,也是最后胜利的保障。 林举人见它们破了自己的画鬼术,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没有办法,这些鬼物本就不算强大,就算拿出来,也只能当做开胃菜。 他看着满面春风的上清宗众弟子,脸上也露出了一道笑容。 “让你们先得意一下,等下可别笑不出来!”林举人收起了笑容,神色自若的对着陈七他们说道。 林举人把毛笔收入怀中,手弯向后腰,再回到前面时,手中已拿有一幅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