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鬼案录》 正文 第一章 皇陵惊现无头尸 农历九月十四 雨夜,一道紫电闪过,劈在了皇陵脚下。 “这雨要下什么时候才是头?” “十四天了,梅雨季都没这么下过。” 两个守陵太监穿着蓑衣,打着伞提着灯笼在皇陵脚下查看刚才的那道闪电是否有伤到皇陵。 “干爹,你说太祖爷在里面” 一道黑影从皇陵脚下掠过。 “什么人?” 老太监警觉起来。 “干爹,前面好像有个人。” 太监快步上前,待他走到皇陵跟前时人影已消失不见。 “会不会是孝陵卫?” 因为下雨的原因老太监的步伐尤其慢,待他走近时叹了口气:“孝陵卫不会一个人,想必是野猫吧!” 老太监虽这么说,眉宇却蹙了起来。 太监提着灯笼照亮,向前走了几步。 “啊哟喂!” 太监狠狠地摔了一跤,但却没听到落地的响动。 “你心点。” 老太监提醒着。 “干爹” “又怎么了?” “救我!” 老太监原是宫里的老人,警惕性向来高,他听到太监呼救立马跨着大步向前,只见太监正努力的往上爬,身上手上都是淤泥。方才太监只觉自己被什么跘了一脚,掉进了坑里,身上也不吃痛,而且身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垫着。 霎时,又一道闪电,照得四周犹如白昼,二人终于看清了坑里的东西。十几具尸体映入两个守陵人的眼前,老太监在宫里待了三十年,死人对他来说见怪不怪,但是皇陵脚下出现了死人,这可是大事。 “干爹,这些尸体都没有头!” 太监拼命的从坑里爬上来,一边喊一边指着坑里的尸体。 老太监让太监迅速将孝陵卫找来,此时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坑里的尸体。 翌日,天微亮。 刑部,钦天监都派来人查看究竟。 十三具无头尸,这要是在别处已经是个大案,更何况还是在皇陵。 陆沉舟身上带着酒气,眉头已经蹙成一团,看着坑里的尸体心中咒骂夜里的那几道闪电不知多少遍。他刚上任刑部清吏司主官还不到一个月,没曾想就出现了如此大的案子。 “陆大人。” 陆沉舟的思绪被人打断,钦天监监正李融使了个眼色,他立马会到其意,走近大坑旁。 “这个案子不简单,弄不好你我都要陪进去。” 李融神情凝重。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沉舟不解。 李融连忙摇头,指着坑里的尸体:“看到这大坑没有?绝不是人挖开的,这些尸体不奇怪,奇怪的是出现在皇陵,而且还是一道闪电劈开的,更重要的是这些尸体的摆放位置。” 陆沉舟还是不懂,此时他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李融这些卖关子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只道“难道这跟天象有关?” 李融将声音压低,凑到陆沉舟的耳旁:“不然我来这做什么?孝陵卫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昨天夜里我刚睡下没多久就被拉了过来。” 陆沉舟试探道:“那你发现了什么异象?” 李融又向大坑扫了一眼,“北斗七星。” 陆沉舟虽说不懂天象,卜卦,推算,但看坑里的尸体摆放的位置的确奇怪,如果是正常的埋尸,又怎需要挖这么的一个坑。 “十三具尸体啊,出现北斗七星原是祥瑞之兆,可偏偏是尸体组成的,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还选在了皇陵,恐怕这会儿皇上已经知道了。” “这是你要跟皇上解释的事情,我只负责找出这些尸体的出处和埋尸的人。” 陆沉舟向坑里正在验尸的仵作挥了挥手,示意他上来回话。 李融比陆沉舟年长几岁,两人还是同乡,平日里走的比较近,所以陆沉舟说的话他也不怪罪。 仵作艰难的从坑里爬了上来,拱手禀道:“大人,尸体均为男性,从尸体上的痕迹来看,都是死于三天内,而且这些尸体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割了头颅。” 陆沉舟在刑部待了十年,也从未遇到过活人被割头颅,而且还是十三个。 “而且” 陆沉舟见仵作欲言又止,便露出不耐烦地表情,言道:“都这样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仵作瞥了一眼尸体,“这些尸体身上没有尸斑,不太正常。” 陆沉舟又问:“那你是如何断定他们死了三天了?” “大人,死亡时间自然不是只有一个尸斑可以断定的,其实有很多种方法,比如尸僵程度,还有” “好了,好了。” 陆沉舟摆了摆手,打断仵作的话。 “不妙,不妙!” 只听钦天监李融在旁念叨着,还没等陆沉舟说话,他拔腿就往皇陵的东南方向跑去。 “你去哪?” 待陆尘舟走开,仵作白了一眼,“有什么了不起,什么都不懂,干完今天老子就回家养老了。” 陆沉舟见没得到回应只好跟上去,两人跑了一段路,直到能够看到皇陵全观的地方,李融终于停了下来。两人都气喘吁吁,陆沉舟插腰喊道:“李监正,没想到你一个钦天监的腿脚这么快。” 李融没有回话,表情凝重地看向皇陵,又仰头眺望整个紫金山。 陆沉舟正要说话,李融抬手打断,他拿出随身带的罗盘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继而又退后几步,口中不断地念叨着听不懂的话。陆沉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在一旁等着。 片刻,李融终于停下,继而看着手中的罗盘开始发愣。 陆沉舟看着日头上来,再没耐心等下去,于是催促道:“李监正,算出什么了?” “完了,完了。” 只见李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罗盘也摔在了地上。 陆沉舟知道事情不简单,赶忙上前询问:“到底看出了什么?” 李融惊恐地指着远处的皇陵,“老天爷发怒了。” “老天爷是发怒了,不发怒能凭空出来十几具尸体?” 陆沉舟苦笑道。 李融摇着头,“龙气受损,天有大祸。” 陆沉舟看着有些着了道的李融,抓住他的胳膊,提醒道:“这话可不能乱说,皇上最忌讳的就是” 陆沉舟的话戛然而止,将要说出口的话噎了回去。 李融缓过神来,“我得回宫将此事禀报皇上,否则出了事情我这颗人头保不住。” “你的差事倒是结束了,我的麻烦来了。” 陆沉舟无奈地看向远处走来的一个身影。 来人正是孝陵卫的指挥使周正,掌管整个孝陵卫。 孝陵卫是当年太祖爷设立的,专门用来保护皇陵,内并设“经历司”,其中,有五千多名官兵为一卫,一卫中有五个所,每一个所中有一千一百人左右。这些官兵都是经过长期训练而挑选出来的。其中又挑选了五百名精兵。精兵的选择标准既是能骑马扬鞭,飞速奔驰,还要骑马跨过一道壕,越过一堵墙,并在马上开弓射箭,三箭中两箭者才为合格。而且这些精兵每五年都必须经过再次考核,合格者留下,不合格者淘汰。 “周指挥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陆沉舟虽心中不悦,但脸上依旧挂着笑。 周正已年近五十,在皇陵待了十几年,生性冷淡不爱笑,对陆沉舟这个三十岁不到就坐到刑部第三把交椅的纨绔自然没有好脸色。 “我不似陆大人平日可以那么悠闲,昨夜我们的人寻了你很久才寻得,真是不容易。” 陆沉舟被挤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都懒得理,不过说来也不巧,昨天正好他跟几个朋友去天云阁喝酒,没曾想多喝了几杯就在那里睡着了。 周正又看了眼李融,问道:“李监正,你这边发现了什么?” 李融和陆沉舟对视了一眼,两人明白,这是来套话的。。 “没什么。” 李融收起罗盘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却被周正拦了下来。李融不解道:“周指挥,这是何意?” “我也不跟两位绕弯子,从此刻开始我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找不出那些尸体的来处,还有找到合理解释给皇上,孝陵卫,刑部,钦天监都得有人站出来收场。” 李融苦笑着,“我就是看看天象” 周正摆手打断他的话,“我虽不懂天象,卦象,但我懂皇上在意什么。” 周正说话的时候讲目光落在陆沉舟的身上,陆沉舟虽纨绔却也分得清轻重。 “周指挥使也发现了?”陆沉舟眸光变得犀利,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都说雷电不长眼,可偏偏就劈开那个埋尸的大坑,这世间汉光武帝可就只有一位。” 陆沉舟沉默不语,心中暗想这周正比喻的确恰当,刚到时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因为连日下雨的缘故,火药气味和痕迹被冲刷的几乎不剩,可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天生对气味敏感的他还是闻到了,可他不明白为何周正也如此断定。 周正似乎看穿陆沉舟的疑惑,言道:“我年轻时在军中待过,那些无头尸脖子上留下的痕迹不是一般利器造成的,这一点仵作不会知道。” “那你看出什么端倪了?” 陆沉舟试探道。 “侩子手用的是军中雁翎刀。” 周正的目光看向大坑,似乎心里在盘算什么。 正文 第二章 不安宁的雨夜 农历九月十一 鬼市,雨夜。 沈婳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出门。 鬼市这些天因为连日下雨的原因,人格外少,往常这个时辰是南京城最热闹的地方。 沈婳,年二十二,儋州人,三年前来南京城,并在鬼市开了一间极的医馆,白天给人看病,晚上给‘人’看病。今天白日她收到一封信,信封里还夹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信中只有一行字:“二更,缥缈楼。” 送信的是鬼市里的孩童,从他的口中得知让他送信的人是个中年男子,对方一身黑衣,带着斗笠,看不清长相。 整个南京城只有鬼市没有宵禁,所以沈婳暂时不明白那人为何不直接到医馆,而是选择宵禁的地方。但对方给了大笔的银钱,足够自己两三年生活,于是只好冒险前往。此时南京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就连乞丐也因为下雨的原因见不到一个。 半个时辰的功夫,‘缥缈楼’三个大字的牌匾映入眼帘,沈婳目光扫视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当她走到缥缈楼的门前时,身后出现一道黑影,沈婳察觉到有人接近,于是立马回头,但又不见任何人。 这时,大门开了半扇,沈婳也顾不得身后的黑影,推门而入。 缥缈楼只有鬼市的知道表面上是个客栈,实则是很多江湖中人聚集的地方,至于聚集在此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沈婳刚踏进大门,便有个人打着伞迎了上来,问道:“是沈婳沈姑娘吗?” 沈婳看着来人,点了点头。 “你是谁?” 来人是个瘦得跟竹竿一样,还有些驼背的男人,脸上的褶子即使晚上也能看到。 “我家主人让我在此处等您,请随我来。” 沈婳没有多问,跟着来人进入楼中。 “您怎么没有掌灯?” 沈婳冷冷地回了一句:“油太贵了。” 在这之前沈婳从未来过缥缈楼,只听鬼市的人说过这里的老板是个女人。驼背领着沈婳进入大厅,推开门的刹那浓浓的酒气袭来,嘈杂声也伴随着入耳。沈婳瞥了一眼,厅里摆了七八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围了一些吃酒的人,有男有女,从打扮上来看几乎都是江湖中人。 众人见这么晚从外面来了一个年轻女子,都好奇地打量着。沈婳收回目光,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这时突然有人喊道:“鬼医沈婳,你来给谁治病?” 沈婳听出说话之人是在调侃自己,朝着那人冷笑,“阁下既然知道我,那么应该知道我晚上只给鬼治病。” 说完她不再理会男人,跟着驼背上了楼梯。 待沈婳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后,不知情的人便都起了好奇心,问刚才发声的男子为何称沈婳为鬼医。 男子灌了一大口酒进肚,缓缓开口,“此女有异能,她的眼睛跟旁人不一样。” 邻桌的人纷纷提起了兴趣,问道:“什么异能?” 男人嗤笑了一声,“方才她自己不是说了嘛,她晚上给鬼治病。” 这时有不相信的人起身指着男人道:“我看你就胡扯,都成鬼了哪来的病?” “这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这鬼是个色鬼也说不定。” 男人的话引起众人大笑,只有柜台里的一双眼睛盯着楼上看去。 缥缈楼一共三层,一楼吃饭,二楼是普通房间,三楼则是那些在江湖中有些地位的人住的,又或者是能够出得起一晚五两银子的。 沈婳随着驼背上了三楼,可刚踏上三楼,沈婳便察觉到异常,她的目光停留在三楼左边最里端的方向。驼背见她没有跟上,便回头侧身问道:“沈姑娘?” 沈婳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她知道有钱人住的楼层应该不缺蜡烛,油灯,可这上面一盏都没有,甚至没有任何声音,即便睡得早也不至于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是最里面那间吗?” 驼背似乎有些诧异,但随即露出笑意,“难怪我家主人找你,的确有些本事。” “里面请。” 待沈婳进入房间后,身后的门“哐当”一声关上,并且有锁的声音。可沈婳并没有在意这些,她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顿了片刻,随即开口,“我拿钱办事,不用这么见外。” 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而屋外却多了两双耳朵。沈婳浅浅叹了口气,将手上的斗笠放在桌上,随后又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几上的茶碗喝了起来。 “茶我都喝了,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银钱不退。” 沈婳欲要起身,却被一股力量拉回到椅子上。 她不慌不忙地从布袋里拿出一个铜铃,对着空气摇了三下,继而言道:“你这身打扮的确付得起整层楼。” 这时空气中出现一缕灰烟,慢慢地出现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形,身着大氅,束发用的是玉冠,只是人脸呈青紫色,腰间还佩戴一块上好的玉。 中年男人看着沈婳一言不发,沈婳见从他身上散发着的烟色,猜到他心中有怨恨,于是开口询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又是如何让门外的人知道你的想法?” 中年男人突然对着沈婳作了个揖礼,双目泛红,唇齿开启。 “死后我无处可去,就在前几天飘荡到一个破庙,那里有其他的鬼魂,他们与我说了你,然后我就托梦给府中的老仆,他是我在府中最信任的人。” “你家仆人会写字?” 沈婳方才看到驼背时就在想信可能不是他写的,而且对他方才说的话也半信半疑。 中年男子摇头,“是他找人写的。” 沈婳又问,“那今日你让我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中年男子突然低下不语,沈婳起身打量着眼前的鬼魂,“江广和,你是想让我替你报仇?你给我的是一百两银子,不是一百两黄金。况且,杀人可是犯法的。” 男子名唤江广和,是南京城里的茶商,这个沈婳之前有所耳闻,可至于这位大当家何时被害不得而知,南京城本就是个复杂的地方,商人有钱但没有脸面,当官的有脸面却没多少银钱。 江广和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放在沈婳的手边。沈婳若有所思,拿起玉佩翻看着,却依旧没有发声。 随后江广和指着沈婳身旁椅子上放着的一个木盒子,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是我活着的时候买来的,是个稀罕物。” 沈婳打开木盒,看了眼里面的东西,随即勾唇一笑:“我不能参与别人的因果。” 江广和周身的雾气变得更加浓厚,浑身颤抖着,唇色也变得更深。 “听我把话说完。”沈婳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会收集你被害的证据然后交给外面的人,至于后面你想怎么样,我管不了。” 见沈婳应了下来,江广和的魂魄幻化成一团白烟环绕在房间内,然后消失不见。不久,房间里有微光亮起,门同时被打开,驼背探出半个脑袋,朝着沈婳勉强挤出笑。 沈婳满意的收起玉佩,朝着屋内的角落看去,嘴角微扬。 “沈姑娘,我家主人?” “走了。” 沈婳戴上斗笠,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方才的房间。驼背也寻着她的目光看去,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你今日先回去,五日之内我会将东西收集好然后去城内寻你。” 没等驼背开口,沈婳已经快步下了三楼,走到二楼时碰巧撞到一个人。 “哟,客官,当心。” 沈婳看着面前的女人,绛色衣裳,手上的团扇对着空气扇风,身上还带着一股清香,冷冷地道了声:“抱歉。” 走到一楼大厅,那群人还在喝酒,沈婳停住脚步,目光锁定方才发声的男人。继而慢慢地走到酒桌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沈婳的举动令众人不解,而坐着的男人立马起身,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瞬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江湖人面子上还要过得去,于是他咬紧牙关问道:“你这般看我作甚?” “江湖中人,都像你这般大舌头?” 男人没有搭话。 沈婳故意将声音压了下去,又道:“你是不是夜里总闻到一股烧焦东西的气味?” 男人咽了下口水,紧握双拳,眼神里多了几分恐惧,说道:“沈婳,你……” 男人欲言又止。 “如果有麻烦可以来鬼市找我,只要五两银子。” 沈婳眉毛轻挑,走出大厅。 出了缥缈楼,雨下得比之前了许多,路上依旧空无一人,只有不时窜出来的野猫野狗和嗖嗖的风声。沈婳回想方才在三楼她感觉到不只江广和和驼背,还有第四个人在三楼,又或者不是人。 沈婳回医馆的路上会经过一片坟地,平时这里白日都不会有什么人,晚上更不会有人,可她听的真切,前面不远处有人在说话。她本不想管,可自己的听力又不寻常。 “三日后南京城里就会多一桩天大的案子,到时候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应对?” “那些东西这会儿应该都已经送到,剩下的事情就看三日后那场雷的作用,城里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发酵发酵,酒还是纯点香。” 两个男人的谈话传入沈婳的耳中。 沈婳没有心思听他们谈话内容,于是抄了一条路回到鬼市,这时的鬼市有些人,但不多。刚打开医馆的门便有一股异香袭来,随后沈婳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正文 第三章 鬼医沈婳 “这雨下了足足十四天,再下地里的东西都要没了。” 西城早点铺子前坐着几个吃早食的人谈论着。 “咱这出大事了,你们没听说吗?” 其中一个人低声问道。 邻桌的几个人伸长脖子想听个究竟,于是有人接过话,“城里还是城外?” “东城外,前天夜里的事情。” “快说,到底什么什么事情?” 说话的人故意卖关子,喝了一口豆浆,就一口油条,然后使了个眼色,让其他人凑近。 “听说皇陵那边挖出了好多死人。” “这有什么稀奇的,可能就是以前那些修陵寝的工匠。” “你懂个屁,不是里面,是外面,都是刚死没多久的。而且是破坏龙脉的那种,听说那些尸体很邪门,那天钦天监的人都去了。” 说话的人故意将头埋的很低,眼睛时不时的扫视四周。 “不说了,有官差来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在街道上巡逻是常事,百姓见了只要不乱说话没犯事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不比锦衣卫,人见人惧,连当官的都怕,更何况老百姓。 待巡逻的人走后,吃早食的人又开始谈论,方才那些话都被沈婳听得一清二楚,她才想起那天夜里自己在坟地碰到的两人,以及他们谈话的内容。 沈婳很少进城内,这几日她忙着收集江广和托付自己的证据,现在就差去趟江家取一样东西,所以今日来寻那个驼背。 沈婳将早食的钱放在桌子上,顺便问道:“老板,跟你打听一个人。” 老板笑着将铜钱放到口袋里,“姑娘,打听人你算是问对了,我这早食铺子开了二十年,这城内没有我不认识的。” “江广和江老板家。” 只见老板脸上挂着的笑少了大半。 方才邻桌的那几个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沈婳,打量着面前穿着一身素衣,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值钱货的女子,身侧背着一个布袋子,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草药味。他们其中一人发出疑问,“姑娘,你要找的那位江老板已经死了十来天了。” 沈婳回道:“我知道,我要找的是他家,不是他。” “说来也可惜,那江广和向来心善,就是命不好,突发恶疾一命呜呼,那么大的家业留给一个外人。” 沈婳神情淡然地看着几个人,“他不是病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众人都愣了一下,就连早食的老板也停下手中的活凑过来看着沈婳。 “江家的人自己都说是病死的,更何况官府的仵作也验了尸,人都已经入了土。” “说他病死的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仵作也有可能被收买,入土也可以挖出来重新验尸。” 沈婳的回答令所有都哑口无言,这时突然有个脸上长着痦子的中年男人站起来说道:“你是鬼医沈婳?” “是我。” 沈婳淡淡地回道。 有几个不明所以的仍坐在长凳上,而认出沈婳的则站了起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并指着西边,“这条街直走穿过两条街道然后右手边就会看到江家。” 沈婳看着指的方向,留下‘多谢’二字便转身离去。 看着沈婳快步离去,方才认出她的人一屁股坐到长凳上,深叹了口气。一旁不解的人忙上前问道:“那人是干嘛的?” “鬼市开医馆的,不过与她旁的大夫不一样,她白日医人,到了晚上可以医鬼,所以鬼市的人都叫她鬼医。最重要的是她真的跟常人不一样,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可以跟那些东西说话。” “跟谁说话?” 痦子男低声道:“鬼啊。” “这世间真有此等人?” 痦子男啧了一声,“我是真真切切见过她的本事。” “说来听听。” 这时几个吃早食的又凑到一桌,你一句我一句。 痦子男清了清嗓子,“大概半年前,我家孩子总是发高烧不退,看了大夫吃了药半个月也不见好转,后来有人说鬼市有个开医馆的沈婳,有些本事,当时我也顾不得鬼市那种地方,便连夜去寻她。” “兄弟,喝口茶。” 痦子男头顾着说话也没抬头,只对给茶的人道了声谢,然后继续说道:“那日我大概是近二更到的鬼市,好不容易找到医馆,她那个地方实在难找,进去之后她就坐在椅子上喝茶,像是在等人。” “她那医馆不大,一进去全是草药味,奇怪的是大晚上也不点盏灯,幸好我当时提了灯笼,透过灯光我才看清她的模样,原以为是个老婆子,不曾想却是个年轻女子。当我踏进门里时,她歪头盯着我,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食客们问道:“跟方才一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痦子男点了点头,续道,:“她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我银钱带了没有,我将三两银子掏出来给她看。” 这时有人疑惑,“不是说她晚上看病是五两吗?” 痦子男解释道:“男人五两,妇孺孩童和花甲以上者三两。” “后来呢?” 有人催促痦子男继续后面的事情。 “她收下三两银子之后起身在我身旁转了几圈,然后一把将我推开,盯着我来时站的方向喃喃低语。” “她在跟谁说话吧?” 痦子男点头,“我当时害怕又不敢问,就在旁看着,大约过了一杯茶的功夫,她又回到椅子上继续喝茶。” 她对我说道:“明日去你父亲坟上烧些纸钱,带些酒食,然后让你家子在爷爷坟前磕四十九个响头,再将那三字经抄写下来一并烧了。” 痦子男喝了口茶又道:“我当时不懂就‘啊’一身。”然后她就说,“清明扫墓的时候你家子趁你们不注意竟敢在老头坟前撒尿,老爷子这是在警告你们。” “后来我回去照做,果真好了,但是鬼市我再也不想去了,太可怕,实在可怕。” 痦子男说完哆嗦了几下。 听痦子男讲完沈婳,食客们也陆续散去,只有两个人依旧坐在长凳上。其中一个正是陆沉舟,还有一个是锦衣卫百户卫拾柒。 两人相视一笑,留下铜钱奔向方才沈婳走的方向。 沈婳见江家大门紧闭,没有多想扣了几下门,这时门开了,开门的正是那日在缥缈楼的驼背。 “沈姑娘,你终于来了。” 驼背将门打开半扇,从门里迈出,他看上去很紧张,沈婳看出端倪,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于是走到一旁便问:“你叫什么?” 驼背回道:“您叫我阿四就行。” “好,阿四,你家主人的事情我弄的差不多了,东西我也带来了。” 说着她便从布袋子拿出一个用油纸包裹住的东西递给阿四。 阿四不明白,打开后见如桑葚状东西连忙问道:“这是什么?” “你家主人的心。” 沈婳的话没落下,阿四手中的东西先着了地。沈婳见怪不怪,将地上的有些发黑的黏糊糊的东西捡了起来,又放在了油纸上,提醒道:“有什么好怕的,你家主人昨天夜里在坟地陪了我一个晚上。” 阿四屏住呼吸,问沈婳去坟地做了什么事情。 沈婳指着油纸上的东西,“当然是去取它,这是很重要的一个证据。” “那那怎么取出来的?” “开棺,然后挖开你家主人的肚子。” 短短一句话,阿四终究没有忍住,拔腿跑到一旁的树下,只听“呕”的几声。 沈婳走到阿四旁边,嫌弃地瞥了一眼,继续道:“你家夫人跟管家有一腿,他们两个便是凶手。” “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两天我去了一趟你们江家的铺子,恰巧碰到那二人,有些事情你比我更清楚。” 说着沈婳又从布袋子拿出一个东西,阿四认出是草药,但具体是什么却不知道。 “我打听到半个月前有人从鬼市买了这个,此药名为乌头,正常的药堂是不会有的,而且此药极贵,没有个百十两银子是买不到的。还有,你家主人死之前是不是出现呕吐,腹泻,还有呼吸困难这些症状?” 阿四摇头,“我不知道,那日我不在府里,管家让我外出办事。”阿四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原来那日他是故意将我支走,好对主人下手。” “还有,当初给你家主人验尸的仵作,近日不知为何总往花街柳巷跑,一个近五十岁的仵作每月能有几个钱,竟然有闲钱去那种地方,想必是发了什么大财。” “可是我一个老头不识字,而且也不会说话,一到府衙就害怕,我该怎么跟府衙的人说话,况且说了他们也有可能将我赶出来,认为我是疯子。” 阿四说出自己的难处,不过也确是事实。沈婳没有想到这些,但是她也从不做计划之外的事情,于是冷冷地说道:“你说与我听也没用,我只负责将东西和方法告诉你,至于你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 说完,便转身离开。 只听身后‘噗通’一声,沈婳转头就看到阿四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 “你喜欢磕头那就磕吧。” 沈婳从不是什么心软之人,不然也不能独身在鬼市中。待她走了没几步便看到有两个人迎面走来,他们一人将沈婳拦住,一个走到阿四跟前让他起身。 “姑娘,你这般可不好,让一个老人给你磕头,是会折寿的。” 陆沉舟故意挡住沈婳的去路,本以为她会不悦,可沈婳只用余光扫了一眼他,淡然道:“是他自己要给我磕头,我没逼他。两位如果可怜他,不如帮他写份状纸,递到府衙去,这才是真帮他。” “果真是鬼市出来的,心都是石头做的。” 卫拾柒愤愤道。 沈婳听到此处停住脚步,神情平淡道:“没错,鬼市的人与你们不同,只能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光。” 正文 第四章 做个交易 “你方才跟老头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恰好那个仵作在我手下做事,所以你必须要讲清楚。” 陆沉舟本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身份,结果沈婳油盐不进,他只好开门见山。 沈婳眉头微蹙,“阿四,你今天走运了,碰到两位官差。” “我是说你得跟我们去一趟衙门。” 陆沉舟又重申了一遍。 “为何要去衙门,即使你们是官府的也不能说去就去。” 卫拾柒忙上前解释,“这是官府的流程,如果想重审案件,必须要过堂。再说,你让一个不识字的老头他能说出什么来,既然你都找到证据,只要把证据和证人请到堂上,到时候堂上的大人自会判断,不费多少时间。” 沈婳沉默片刻,未再推拒。 翌日,江广和的案子复审完毕,管家是下毒之人,至于那位江夫人算是个帮凶,一个死,一个流放。案子涉及的仵作也逃脱不了,当初验尸的时候他就知道江广和是被下毒,管家暗地里塞了三百两银子,这些钱够他生活十年,于是他便应了下来,反正他也准备辞了这份差事,趁着最后再捞一笔钱。 沈婳抬眸望向堂上的陆沉舟,嘴角不禁上扬。 “沈姑娘,请留步。” 阿四带着颤抖的声音,给沈婳作了个揖,“姑娘,这个我该怎么放回去?” 沈婳看着阿四捧着的油纸,“你先带着它去坟地等我,再叫上几个劳工先把坟打开,我随后去寻你。” 阿四点了点头,匆忙离去。待人走后,卫拾柒上前道:“没想到鬼医沈婳除了治病,还会给人开膛破肚。” “百户大人,这是一个大夫最基本的技能。在一个大夫眼里,病人没有性别,不分年纪,活人和死人亦是如此。”说完,沈婳意味深长的看向陆沉舟,补充道:“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他们不会说谎,更不会害人。” 陆沉舟连连拍手,“说得太好了,活人比死人难对付这倒是真的。” 沈婳深沉似海的眼神正对上陆沉舟的目光。 陆沉舟愣了一下,紧忙站直了说道:“其实,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多谢,不过这个是我替” 沈婳的目光落在了陆沉舟身后的那根柱子上。 “江广和。” 卫拾柒正好站在柱子旁,被沈婳看得有些发怵,赶忙挪了两步。 陆沉舟清了清嗓子,试探道:“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有没有想过到府衙来做事?” “我不跟官府的人打交道。” 沈婳撂下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两个无奈的身影。 “看吧,我就说没人愿意来官府做事,更何况是鬼市的。” 卫拾柒倒是一副坦然的模样,拍了拍陆沉舟的肩,“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我都忘了你是锦衣卫这茬。” 陆沉舟若有所思笑了笑。 沈婳从江广和坟地回到鬼市已经是傍晚,鬼市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自连续下了十几日的大雨,鬼市的热闹终于恢复如初。待她走近医馆时,看到一个人伫立在门口,来人有些眼熟。 “天还没黑,接不了单。” 沈婳瞥了一眼来人。 “沈姑娘,前几日我喝多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怪罪,今日我是来道歉的,顺便请你处理一些事情。” 来人正是前几日在缥缈楼的那位大舌头。 沈婳没有回应,打开医馆的门,将幌子放到门口。 “你叫什么?” 来人听到沈婳问话,默认被许可可以进入医馆内。 “我姓季,在家排行老六,江湖上的人都叫我季六。” 沈婳放下身上携带的东西,舀了一盆水洗手,然后又舀了一壶水放在炉子上准备烧水。季六站在门旁看着,也不作声。 “等天黑了你再来,这会儿可以去鬼市逛逛吃点东西。” “好。”季六似乎没料到沈婳答应的这么爽快。 “等等。” 季六以为沈婳要反悔,吞了一下口水,握紧手中的刀,弱弱地说道:“应了下来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沈婳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银钱放下。” 季六这才反应过来,他知道鬼医沈婳的规矩,先收钱再办事。于是赶忙将五两银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打了声招呼便离开医馆。 沈婳拿起银两在手上颠了颠,露出满意的笑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医馆的平静被几声叩门的声音打破,几个穿着皂服,皂靴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腰间都佩戴着牙牌和刀。 “锦衣卫办案。” 来人拿出牙牌给沈婳看。 沈婳缓缓起身,“这医馆就我一人,不知几位要办什么案?” “最近户部丢失了一批官银,我们查到流落到鬼市,所以我们今日前来拿脏。” “哦?我这医馆里可没你们要找的东西。” 几个锦衣卫旗互相看了眼,并未给沈婳反驳的机会,当即开始在屋子里翻找。 沈婳见状脸上也没有露出不悦,只是冷笑了一声。 “找到了。” 只见其中一个锦衣卫从药柜的某个抽屉里拿出一个袋子,即刻打开后里面是五百两官银。 沈婳眉头紧蹙,但很快又舒展开。 “姑娘,这是什么?” 锦衣卫得意的将他们搜出来的东西拿到沈婳面前,“东西找到了,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 几个锦衣卫发出笑声,继而扬声道“北镇抚司的诏狱。” 这时医馆外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大家似乎都很平静,对锦衣卫也没有那么忌讳。 沈婳听闻冷声道:“锦衣卫的手段真脏。” “哟,今日医馆这么热闹?” 季六从人群里冒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三人手上都拿着兵器,眼神也略带杀气,三个人将门口堵住。 “几位旗大人想让我去趟诏狱,恐怕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了。” 沈婳边说边将方才收的五两银子递给季六,“他们说我偷了官银。” “多少两?” “五百两。” 锦衣卫将‘脏物’袋子高举,示意给众人看。 季六和另外两个人不禁笑出声来,门外看热闹的人也跟着笑。 “区区五百两不至于让鬼医沈婳动手,你们这栽赃的太明显了。” 旗见势头不对,紧忙喊道:“锦衣卫办案容不得你们这些人放肆,闪开。” “锦衣卫有什么了不起的,锦衣卫就可以随便拿人?这里是鬼市,不是皇城!再说,谁知道这些银两是不是你们偷偷放进来的。” 此时天完全黑了下来,晚上的鬼市即使锦衣卫来查案也会做一番准备,几个旗相互看了几眼,低声呢喃道:“这卫百户大意了,他也没跟我们说这沈婳竟然跟江湖上的人有来往,如果他们执意不放人走,动起手来吃亏的是咱们。” 即使他们声音再,可沈婳将他们谈话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她给领头的旗做了个手势,在他耳旁言道:“今日之事是你们卫百户挑起的,如若他不出来恐怕难以收场。” 领头的旗面露难堪,又很诧异地看了眼沈婳,“你先让他们散了,我这就去找百户过来。” 沈婳看着众人,缓缓开口,故意将声音拔高:“几位大人想必是弄错了,这哪里是官银,这分明是我自己的银两,对吗?” 领头的旗忙点头,其他几个也跟着点头。沈婳见状给季六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将路让开。 医馆外的人见热闹没了,人也很快散了,只剩下季六三人,还有几个锦衣卫在医馆内。 见人走的差不多,沈婳对季六说道:“方才的事情多谢出手,我沈婳从不欠人情,今日你的事情恐怕办不了了,明日这个时辰你再来,银钱我就不收了。” 季六拱手道:“好,如若有事情需要帮忙就去缥缈楼寻我。” 沈婳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又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踏进医馆。 沈婳正在将方才被弄乱的东西复原,见两人进来头也没抬,只道了句:“把门带上。” 卫拾柒让两个旗出去把门带上,似乎觉得理亏,依靠在门旁不准备上前。 “我只听说锦衣卫的手段脏,但却不知道还这么俗,栽赃也不知道挑个地方,鬼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倒打一耙的。” 沈婳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他们不至于用这种手段。 “就是,我都说了不可行,沈姑娘是谁啊,可是大名鼎鼎的鬼医,鬼市里唯一的女掌柜。” 陆沉舟在卫拾柒身上不重不轻的打了两下,似乎这样说他就能逃出沈婳的眼睛。 沈婳投去一个白眼,“陆大人,鬼市里有很多女掌柜,况且这个主意你又有份,不然你怎会跟着一起过来?” “实在对不住,我们就是想让你协助最近南京城里的一桩案子,这个案子我们已经查了三日,目前没有任何眉目,听闻你有一些本事,便想着能帮一帮,可今日在刑部被你拒绝,我们只好出此下策,其实不是真的想让你去诏狱。” 陆沉舟的解释听上去似乎很诚恳,可还是有些漏洞。沈婳是个极敏感的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喜欢与人交往。 于是她故意说道:“第一,我不会查案;第二,我不跟官府的人打交道;第三,我从不做没有报酬的买卖;第四,你说的案子我有所耳闻,涉及太广,容易掉脑袋,所以这活儿接不了。” 正文 第五章 会说话的铜铃 “我负责查案,你不用跟其他人打交道,跟着我和他就行,昨天到今日我们也算是认识了。”陆尘舟指着卫拾柒。 “至于报酬的事情,我听闻你是五两银子一个,那十三个就是” “六十五两。” 沈婳脱口而出。 “算学不错嘛。” 陆沉舟有些诧异,但嘴上却还是应和着。 “银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至于你说的掉脑袋还没到那个时候,掉脑袋也是我和他先掉,哪里轮得到你。” 听完后沈婳没有立即回复,她悠悠的从布袋子里取出铜铃,轻轻地晃了一下,铜铃的声音回荡着,沈婳又将铜铃附在自己耳旁似乎在听什么。 “叮” 铜铃又响。 陆沉舟和卫拾柒看得真切,这一声‘叮’并不是沈婳手摇晃的,而是铜铃自己发出来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同时也在沈婳的脸上看到从未有的笑意,但转瞬即逝。 “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沈婳将铜铃放下。 陆沉舟和卫拾柒同时呲着牙回道:“不辛苦。” 沈婳白了一眼两人,“我在跟我的老伙计说话。” 陆沉舟和卫拾柒面露尴尬地看向沈婳说的老伙计,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说铜铃,而不是他俩。 沈婳走到陆沉舟面前摊开手。 陆沉舟眉头微蹙,“何意?” 沈婳缓缓开口:“方才说的六十五两,我做事的规矩是先付钱后办事。” 陆沉舟这才反应过来,于是从方才被认为的‘脏款’袋子里掏出几个银锭递到沈婳手上。 沈婳将银锭的地面朝上看了眼,又将目光转移到卫拾柒身上,质问道“不是官银?” 卫拾柒不好意思地挠了几下脑门,回道:“只跟户部借了一百两,等会还要还回去,其余的是陆沉舟的。” 本以为沈婳会因为被骗而生气,可实际却是她面色不改的将六十五两收到自己囊中。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裳。” 陆沉舟点了点。 “你说她会有情绪吗?” 卫拾柒将胳膊搭在陆沉舟的肩上问道。 “难,从昨天到今日我就没见过她有其他表情,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按理说她是个大夫,应该会调理身体,可为何她总是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 卫拾柒在屋内来回走动,可能是因为锦衣卫的身份习惯性的用审视的目光查看这个医馆,突然又开口,“今日她在刑部大堂似乎在跟谁说话,那些东西白天也能出来?” 陆沉舟嗤笑一声:“今日她离开刑部之后,那个江夫人就在牢中自缢了。” “流放最起码还能保住性命,为何这般想不开。” “这不是重点,那女人其实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按理说她这种情况是要等生产完才执行流放,突然自缢这太不正常。” 陆沉舟眼眸深邃,打量着医馆内的一草一木。 “走吧。”沈婳一袭黑衣从里屋进来。 卫拾柒看着她这身行头,带着打趣的意思,言道:“你这是要去夜袭谁家金库,本就是晚上穿这么黑人都看不清。” 沈婳没有回应,将布包斜挎上身,手指着外面示意二人出去。关门的那一刻,沈婳神情有异,她盯着医馆内看了一眼,随即将门关上。 看着眼前的两匹马陆沉舟笑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来时忘记租个马车,如若不嫌弃我可以” 沈婳冷冷回了一句,“我会骑马。”然后将陆沉舟的马鞭接过,跃上马背又道了一句:“多谢陆大人。”一旁的卫拾柒和几个锦衣卫脸上憋得通红,但又强忍着尽量不发出声音。 卫拾柒用手指了指陆沉舟,打趣道:“你啊,老毛病犯了,她可是鬼医,不是你那些红颜知己。” 陆沉舟虽吃了瘪没有不悦,反而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的马可不是谁都能骑的,性子烈得很,当初他驯服这匹马用了好长时间,可现在马儿似乎见到沈婳就像是主人一般,没有任何动静,这太不正常。 卫拾柒憋着笑,言道:“你这马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什么人都能骑上去?” 陆沉舟苦笑了一声,“也不看看它主人是谁。” 说话之间,沈婳骑着马已经跑出很远。 半个时辰后,皇陵脚下。 进入皇陵必须提前下马,沈婳骑的马跑的比其他人的要快,于是先一步到达。下马后她将并未待在原地等后面的人,独自向皇陵方向走去。可没走几步,她心中产生疑惑,看着周围郁郁葱葱树木,还有路旁高耸的石柱似曾相识,可实际是自己从未来过。 “沈婳。” 身后传来陆沉舟的声音。 沈婳没有回头,只是放慢了脚步。 “这乌漆嘛黑的心脚下。” 陆沉舟一行人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灯笼,烛光照在沈婳脸上显得她格外清冷。 “白天黑夜对我来说都一样。” 沈婳的眼睛除了可以看到鬼魂,还能夜视,如白昼一般,所以她夜行时从来不需要灯。可陆沉舟和卫拾柒却错以为是其他意思,硬是将灯笼塞到她的手中。沈婳见状不想多言,只好提着灯笼继续前行。 “何人?” 进皇陵时遇到孝陵卫巡逻。 “锦衣卫。” 卫拾柒亮出牙牌。 领头的孝陵卫问道:“这么晚还过来,有眉目了?” “快了。” “她是谁?” 孝陵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人,跟锦衣卫一样可以世袭,所以两边相互都透着火药味,更何况这一次的案子发生在皇陵,让孝陵卫的名声有损,所以锦衣卫的到来是在他们脸上打了一巴掌。 领头的孝陵卫用怀疑地目光打量着沈婳。 沈婳没等卫拾柒开口,回了一句,“验尸的。” “那你是锦衣卫的人,还是刑部的?” 陆沉舟见情况不妙,于是上前打掩护,笑道:“我的,我的人。” 领头的孝陵卫见陆沉舟说话也不再为难,毕竟之前周正打过招呼。 待孝陵卫离开后,沈婳跟着陆沉舟来到案发的大坑,离大坑不远处搭建了两个庐帐,分别有官差守着。 “先看看尸体。” “她真会验尸啊?” 卫拾柒心里一直不相信沈婳会验尸,所以才提出这个问题。 陆沉舟耸了耸肩,“或许等会儿就知道了。” 进入庐帐前沈婳突然停住脚步,她将目光投向大坑,似乎大坑处有什么东西在唤她。她放下手中刚掀开的帘子,继而走向大坑,身后的两人不明所以只好跟着。 “叮,叮,叮。” 布袋子里的铜铃铛响起,这一次不似在医馆,是不停的响。铃铛的声音格外清脆,仿佛要覆盖了整个皇陵。 沈婳将铜铃铛从布袋里取出,附在耳旁轻声道:“老伙计,你想说什么?” 只见铃铛突然停声,继而又轻轻‘叮’了两声。 这一幕引来所有官差的目光,包括孝陵卫,指挥使周正不知何时出现在庐帐外。 “她在做什么?” 周正问陆沉舟。 陆沉舟嘘了一声,“周指挥使,咱先看,等会儿再问。” 沈婳脚下突然一跃,陆沉舟和卫拾柒以为她是脚滑,吓得赶紧跑过去,结果定睛一看沈婳完好无损的在坑里,低着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来人,掌灯。” 陆沉舟想着坑里太黑,出于好心,结果被沈婳两个字‘不用’给直接打断,瞬时有些懊恼,但人是自己求回来的,只好受着。 沈婳蹲在坑里,本就穿着黑衣,坑上面的人完全看不清她在里面做些什么。 片刻,坑里传来沈婳的声音。 “下来几个人。” 陆沉舟和卫拾柒听到沈婳发话,立马掉进坑内,周正也紧随着。 “这儿?” 陆沉舟将手里的火把照向沈婳指的位置,看到的是一个头大的洞口。 “这么大的洞之前怎么没发现?” 卫拾柒发出疑问。 这时沈婳举起一只满是泥的手,“我刚挖的。” 周正从背后提醒道:“这是个盗洞,这就说通了,为何能在孝陵卫巡逻下仍然可以埋尸,想必是个盗墓高手,能挖出这样的坑,还能够将十几具尸体运进来。” “盗墓贼啊,周指挥使,现在需要你的人将这盗洞拓开,然后看看通向何处。” 陆沉舟意味深长地看向周正。 周正没有推辞,安排了几个孝陵卫拿来工具顺着盗洞探下去。 庐帐中沈婳将手洗净,带上大夫常用的手套和遮口鼻的布罩,掀开遮尸布的瞬间一股尸臭味袭来,但在她脸上不见任何波澜。陆沉舟和卫拾柒两人捂住口鼻四目相对,似乎在说这么臭的味道竟然能如此淡定,确是有些本事。 “竟然没有尸体斑?” 沈婳呢喃道。 陆沉舟从身上拿出一个帕子,还是一个女人的帕子捂住口鼻,听到沈婳的疑问,忙上前回道:“之前仵作也是这么说的。” 沈婳的目光在陆沉舟的帕子上停留了一眼,随即不再理会。 “活着的时候被人砍下头颅,没有尸斑,都是习武之人。” 说完,沈婳朝着卫拾柒摆手示意。 卫拾柒靠近跟前,问道:“怎么了?” “我刚才说的不需要记下吗?” “记,记,记。” 卫拾柒连说了三遍。 “等等,你说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是怎么确定的?” 沈婳没有理会,看完所有的尸体之后,从布袋里取出一些刀具,足足有十几个,大大的刀,剪刀,缝合的线摆在尸体旁,然后发话,“打盆水进来。” 陆沉舟跟帐外的官差示意。 只见沈婳拿了一把刀在磨刀石上磨着,卫拾柒弱弱地问道:“你这是要开膛?” 沈婳“嗯”了一声,随后听到东西被划破的声音。 尸体的胸口出现一条长蛇状的口子,沈婳将刀放在一旁,右手伸进膛内摸索着。这一些列的动作就好像变戏法的让看客将手伸进布袋子挑选东西一样,只是布袋子出来的是惊喜,而沈婳掏出来的却是一个黏糊糊的东西,还连着肠子。 陆沉舟虽是刑部官员,从未见过此等景象,难免有些不适应。卫拾柒倒是好些,毕竟锦衣卫出身,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下意识的往账门方向挪了几步。 沈婳在十几把刀里挑了一把极细长的刀,在取出来的东西上面有开了一个口子,掰开后在鼻处闻了闻,然后放下,就这样连续开了几具尸体的膛。 正文 第六章 杀手是没有心的 过了许久,沈婳将尸体缝合好后浅叹了口气,擦去额头上的汗,终于摘下手套将手洗净后,缓缓道:“这些人在死前都吃了同样的食物,而且身上同时中了两种毒。” “两种毒?” 陆沉舟和卫拾柒异口同声。 “一种致命,一种不致命。不致命的名为半月边,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尸体的肤色比较白的原因,中毒者不能见光,否则身体奇疼无比,只能在黑暗中活动;第二种则是致命的,名为亡魂蛊,中毒后神志不清,被人控制,不能自己。” “被人控制,不能自己,这个跟致命有什么感干系?” 沈婳指着一具尸体的颈部,“这些尸体的颈部的刀痕不是出于一人之手。” “互杀?” 陆沉舟猜测道。 沈婳将验尸的工具收起,回道:“大概如此。”继而又补充了一句,“这些人用的应该都是同一种武器。” “雁翎刀。” 沈婳冷冷回道:“什么利器是你们的事情。。” 陆沉舟点头说是。 “我有个问题” 卫拾柒话还未落地,帐中忽然漆黑一片,透过外面的月光勉强看到人影。 “灯怎么灭了?” 陆沉舟对着帐外扬声道。 帐外的官差拉开帐帘回禀,“大人,可能是风,我这就续上。” 这时沈婳冒出一句,“先不用点,把帘子拉上,出去。” 陆沉舟和卫拾柒似乎还不适应沈婳说话的方式,“怎么了?”陆沉舟的声音有些急促。 “叮。” 又听铜铃铛发出声响。 “你们没了头,又不能说话,不好办。” 沈婳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帐内的人都能听清,陆沉舟和卫拾柒一个刑部清吏司堂官,一个锦衣卫百户,两人靠得近,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砰”的一声。 卫拾柒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地。 “放开。” 只见卫拾柒挣扎着,似乎被人锁住了喉咙。陆沉舟上前帮忙可却不起作用,他心头一紧,“沈婳,事情还没结束,你得管。” 眼看卫拾柒脸色红涨唇色发紫,脖颈处留下几道血痕,沈婳终于出声,“你们的头需要靠他才能找回来。” 待沈婳说完,卫拾柒轻松了许多,脸上的红涨消退不少。陆沉舟见状赶紧将他扶起,问道:“没事吧?” 卫拾柒捂着脖子艰难的发出声音:“暂时还活着,刚才似乎有几双手掐我,差点就去跟阎王爷报道。” 帐中重新点了灯,沈婳走近卫拾柒察看了颈处的掐痕,说道:“没事,两三天就消了。” “刚才你在跟谁说话?” 沈婳没有回答陆沉舟的问题,而是问卫拾柒为何只有他被掐脖子? “我哪里知道,我还想知道呢!” 卫拾柒十分吃惊地看向陆沉舟,又看了看沈婳。 沈婳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道了句:“人会说谎,那些东西却不会。” 卫拾柒额头的冷汗滴落。 “陆沉舟。” 陆沉舟道:“锦衣卫大都是世袭,要不是他爹曾将得过几份功劳,哪里轮得到他来做百户,况且砍头的刀具不是绣春刀,而是雁翎刀,雁翎刀是在守关军的用刀。” 沈婳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卫拾柒,言道;“或许他的这身衣裳那些东西认识。” 陆沉舟拍了一下卫拾柒的肩膀道:“飞鱼服可不是每个锦衣卫都有机会穿的。” 卫拾柒点头。 “既然如此,我的活儿今日到此为止,如若还有事就去鬼市找我。当然,戌时之后我不一定在医馆。” 沈婳撂下话之后正要离开,这时周正从帐外进来。两人差些撞上,好在沈婳反应快,一个侧身免去了尴尬。 “她不是你的人吗,就这样走了?” 周正问陆沉舟,陆沉舟不语,他的目光锁定在沈婳身上还未回过神。 “陆沉舟,人已经走了。” 周正面上压住了心里的火,头却不自主地摇了摇,在他眼里陆沉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陆沉舟晃了晃神,将思绪收了回来,回道:“周指挥使,人家的活儿干完了,总得回去睡觉吧,不像咱们,需要没日没夜的忙。”话锋一转,又道:“盗洞如何了?” 周正抚着胡须没有应声,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他看着一具具被缝合好的尸体。 “世上竟然真有此针法。” 尽管周正的声音,但还是被卫拾柒听到了耳中,他心生好奇凑近看了看,然后歪着头问道:“这针法的确从未见过,可有什么讲究?” 周正解释道:“多年前江湖上有个叫幽冥阁的地方,那里的人多数是怪人且有很奇怪的本事,跟那些所谓的江湖中人是不一样,幽冥阁的人大都是从被训练,没人知道他们的出身。” “你说的这个幽冥阁是做什么的?” 陆沉舟问道。 “杀人,邪术。” 陆沉舟又问:“周指挥使是怀疑沈婳?” “鬼市我也有耳闻,但真正有本事的不多,她是其中一个,而且你们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卫拾柒却有不同的见解,于是言道:“这世间有很多异人,尤其是西南那边。” 陆沉舟表情一瞬间凝滞,随后快速恢复常态,像是明白了什么,于是他叫来守门的官差,让人尽快去户籍库将鬼市的所有商铺主的信息调来供他查阅。 “别麻烦了,你要是想调查还不如去一个地方。” 周正带着不耐烦的语气拦住了陆沉舟。 陆沉舟和卫拾柒不解,两人都纷纷看向周正。 “南京城有个地方叫缥缈楼,据说是江湖中人聚集的地方,想打听消息可以去那试试,说不定还能顺便打听到幽冥阁。” “缥缈楼我之前去过,就是个客栈而已。” 卫拾柒回道。 周正似乎看破卫拾柒,意味深长道:“想必你连那楼上都不曾踏过吧?” 卫拾柒抚鼻不语。 沈婳徒步离开皇陵,只身走在黑暗中,这样的黑夜对她来说既享受又排斥,她的眼睛并非一出生就是如此,只因十多年前的那场灾难让她失去了所有亲人和一双眼睛。就在沈婳思绪还在徘徊时,身后传来几匹马蹄声。 “沈婳?” 沈婳见马上的人是陆沉舟和卫拾柒也没搭话,径直的往前走。 卫拾柒和陆沉舟互看了一眼,问道:“你从皇陵离开有一个时辰了吧?”见沈婳依旧没有搭话,于是转身质问身后跟着的手下,“你们怎么不给沈姑娘找匹马?” 旗弱弱地回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们都不知道。” 或许是觉得聒噪,又或是不想欠下人情,沈婳终于开口:“我习惯了,不喜与官家的人打交道。” 卫拾柒给旗使了个眼色让其将马让出,却被沈婳看在眼里,她连忙道:“都说了不用。” 说完继续向前行去。 卫拾柒也只好作罢,临走时陆沉舟目光轻轻一扫,恰好与沈婳的眸光相交。沈婳看到了在陆沉舟身上很难出现的幽暗,随后陆沉舟便策马而去。 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沈婳迅速从大道离开,穿进路旁的树林。 “婳儿,你我师徒有多久没见了?” 沈婳双手交叉跪地叩拜,“徒儿见过师父。” 来人着一身玄衣,挂着披风,左脸戴着半边面具,眼底厉光一闪,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 “三年不见,瘦了。” 说着他将沈婳从地上扶起,方才的厉光全然消失,眼含笑意,手抚了抚沈婳的头,将一枚玉簪插在发髻里。 沈婳摸了下簪子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三年未见,这是为师给你带的礼物,可还喜欢?” 师父满意的欣赏着。 沈婳点了点头。,继而问道:“师父,这次皇陵的事情” 师父扬手打断她的话。 “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尽管配合做,但不能完全照做,懂我的意思吗?” 沈婳点头,说道:“那姓陆的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有些东西就让他自己暴露出来,这样才有意思。” “是。” 师父盯着沈婳看了看,笑而不语。 沈婳勉强挤出一抹笑,试探道“师父,您今日是有什么事情?” 师父将手背后,言道:“婳儿,十几年来你都是为师最疼爱的徒弟,千万别学你那些师兄师姐们。” “徒儿与他们不同,我的命,还有这一身本事都是师父给的,况且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感情,至于钱,我要是想可以有很多。” 说罢,沈婳面上带了浅浅的笑意,眼底却透着一丝黯然。 师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杀一个人。” 沈婳低声确认,“谁?” “那人你认识,况且说过你的不是,所以为师想除了他。” 沈婳当即就猜到师父说的是季六,但她不明白为何要杀一个不相干的人,于是想要问原由,却被师父的一个眼神打了回去。 “何时动手?” 沈婳问道。 “明日他去鬼市寻你时,自己送上门不是省得你跑一趟?” 师父的话提醒了沈婳,原来自己所有的行踪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沈婳拱手道:“多谢师父提醒。” 师父脸上依旧挂着笑,“好了,时辰不早了!” 沈婳俯首拜别,刚转身走了没几步,只听身后的师父冷冷地道了一句:“婳儿,杀手要将自己的心藏起来。” 正文 第七章 幽冥阁的杀手 沈婳离开后,师父身后走出个红衣女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一抹嘴角挂着微不可查的冷笑,眼中带着杀意看向沈婳离开的的方向。 “她好像变了,或许是南京城里有她在意的东西了。” 女子说着便向师父投去如同绽放玫瑰的笑容。 师父漠然道:“时阴娘,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 时阴娘柳眉上挑,缓缓说道:“别生气嘛,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咱们的计划已经启动,关键时候可不能出差错,否则阁主会不高兴的。 沈婳到鬼市时已经天亮,这里白天很少有人出没。一路上她的思绪都在师父说的那句话中,十几年来她都活在泥泞中,行走于黑暗之中。因为有着异于常人的学习天赋,后来便没日没夜的接受训练,身上的伤反复愈合,十年成为幽冥阁顶级杀手。 幽冥阁的杀手分为四等,最末等则为白鸽,主要负责情报传递;第三等级,称为“影子”,会分布在各个场所,这些人的身份也所有不同,有可能是路边的乞丐或是酒楼的老板;第二等级则为“猎人”,此等杀手智慧虽不是一等,但擅长运用各种暗器,武力超群,也是经常被派遣的执行特殊任务的人;最高等级的杀手,幽冥阁一共有七个,称为“幽风”,这些杀手武力虽不及猎人,尤其擅长用脑,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异能,有擅长诡术者,有擅长蛊毒者,有擅长易容者,又或是像沈婳这种能与鬼通者。 “沈姐姐,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几个孩童围上来,眼睛就像熟了是我葡萄一般,盯着沈婳。 沈婳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回道:“我寻草药去了。”这时一个大些的孩童抿着嘴,拉着沈婳的衣角,似乎要说什么悄悄话。 沈婳屈下身,将耳朵附在孩童嘴边,孩童发出稚嫩的声音:“沈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婳点了点头。 “你的眼睛真的可以看到鬼吗?我阿爹说你能看到我阿娘,我阿娘长什么样子?” 沈婳看着孩童说道:“你阿娘是个好人,她很善良,而且长得很美,她笑的时候眼睛就像月牙一样,眉心有一颗美人痣。” 孩童摇晃着脑袋,“哦”了一声。 沈婳拍了拍孩童的脑袋说道:“走了。” 回到医馆后沈婳换了干净衣裳,坐在铜镜前拔下师父插上去的玉簪看了两眼,然后收进木盒中。她盯着镜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阿娘,她与阿娘长得很像,特别是眼睛,可就在十多年前的那场灾难中她失去了双目,待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师父,从师父口中得知她的命和眼睛都是师父给的。那时她也才十岁不到,全府上下她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咚咚咚。” 几声敲门声从屋外传来,沈婳收回思绪,快速起身去医馆堂屋。 “有人在吗?” 来人是个年轻的姑娘,说话的声音就像微风一样柔和。 沈婳见来人的打扮从头到脚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身后还跟着与她年龄相仿的,从衣着上看应该是贴身侍女。 “客人请进。” 沈婳冷冷地说道。 女孩看到沈婳后似乎放松了许多,浅浅叹了口气后踏门而入。 “看病还是抓药?” 女孩没有回答,一双眼睛扫视着医馆内的一草一木。 “姑娘,看病还是抓药?” 沈婳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见女孩依旧沉浸在观察医馆的环境中,身旁的侍女扯了扯女孩的衣服,低声提醒:“姐,人家问你话呢!” 女孩这才回过神,雀跃道:“你就是鬼医沈婳?” 沈婳点头回道:“正是在下。” “我叫温映雪,听闻沈姑娘医术高超,今日特来看看,本来以为沈婳至少是个中年人,却没想到也是个漂亮的姐姐。” 温映雪看上去很兴奋,她看沈婳的眼神带着一丝笑意。 沈婳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挪动了两步,说道:“那到底是看病还是抓药?” “看病,但是” 温映雪欲言又止。 沈婳瞬间明白她的来意,因为每一个来医馆的人只要不是白天看病大抵都是这样说话,欲言又止,还会带着些许紧张。 “时辰不到,而且今日我已经有其他病人,请姑娘明日再来。” “别啊,我就今日有空,而且还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温映雪拉住沈婳的胳膊说道。 沈婳不喜与人接触,下意识将她的手拿开。 “姑娘既然能找到我,那必然是知道我的规矩。” 温映雪看了看身边的侍女,嘴里嘟囔着:“那道人果真是个骗子,亏我还给了他银钱。”继而又笑着看向沈婳,嘴边的两个浅浅的酒窝衬得她更加俏皮。 “沈姑娘,通融通融,我就只有今日,过了今日就得回去了。” 沈婳细细端详了一眼,说道:“规矩破不了,姑娘如若真想看病,可以留下你的住处,我明日戌时左右前去府中寻你。” 温映雪见沈婳如此,只好点头应了。她将住处写在纸上,出门时又说了一句:“晚上正门紧闭,你只能走后门,到时候我让人给你开门。” 沈婳淡淡地回道:“不用留门,我自会找到你。” 温映雪“哦”一声,心中却留有疑惑,她不确定沈婳到时候如何进入府中,还是嘱咐身边的侍女珠儿明晚戌时提前去后门守着。 “也不知道姐夫最近在忙什么,她都好久没来府上了。” 说到姐夫时温映雪脸上微微泛红,笑意更深了许多。 珠儿回道:“或许大姑爷最近忙着破案。” 温映雪轻轻敲了下珠儿的脑门说道:“我当然知道,而且还是很棘手的案子,父亲最近也都很晚才回府。” 日头落下,陆沉舟和卫拾柒两人前往缥缈楼,来之前两人做好了一些准备,即使卫拾柒有锦衣卫身份,但缥缈楼不比其他地方,江湖中人做事从来不问出处。 “怎么样?” 卫拾柒看着陆沉舟一身粗麻布衣,腰间佩戴一把短刀,唇上还贴着胡须,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不错,陆兄果然能屈能伸。” “你们锦衣卫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身上总归带些江湖气。” 卫拾柒连连点头称道:“是是是。” 天擦黑时两人赶到,大门紧闭,要不是上方的幌子写着‘缥缈楼’,很难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陆沉舟正要推门而入时,大门恰巧从里面打开,出来的人正好与他对视上。陆沉舟拱手问候,来人似乎有急事外出,点头示意后便迅速离开。 “两位,吃酒还是住店?”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女人。 陆沉舟捏了捏胡须,淡淡道:“吃酒。” “你是这里的掌柜?” 卫拾柒问道。 女人笑道:“哟,客官,好眼力。“ 掌柜的又问:“两位从何处来?” “冀州,蓟州。” 陆沉舟和卫拾柒同时开口,却不曾想说出来的话他们自己都不信。 卫拾柒忙向老板娘解释道:“我俩相约此处办点事情。” 老板娘看破不说破,笑着说道:“懂的,来我这的人嘴巴没有一个说实话的。” 陆沉舟和卫拾柒相互挑了下眉。 “两位请进。” 老板娘在前面将大厅的门推开,两人在大厅靠里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时楼里的二哥忙上前打招呼,“两位客官,打哪里来,喝点什么?” 卫拾柒回道:“最好的酒上两壶,随便弄点吃的就行。” 二哥龇牙笑着,门牙发出金灿灿的光。 “好嘞,您稍等片刻,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二哥,你们老板娘叫什么?” 二哥给问话的陆沉舟递过去一个白眼,没有搭话便忙招呼其他客人。 陆沉舟正要与其理论,被卫拾柒一把拦下。 “这里不似普通酒楼客栈,你没看到连二哥的牙都镶金?” 陆沉舟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声回道:“看到了,待会儿什么打算?” “不着急,边吃边看。” 卫拾柒目光早已锁定在上楼的老板娘。 沈婳趴在医馆的案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几声狗叫的声音将她吵醒。待她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知道季六过不了多久便会上门,可不确定的是她不了解季六的身手,等会儿只能随机应变。 “叮。” 铜铃铛响了,意味着有东西在靠近。沈婳点了一盏油灯,将医馆的门打开,这时鬼市伴着嗖嗖的风声显得格外的诡异。 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医馆内。 “你昨夜又梦到了?” 沈婳自季六踏进门时便闻到一股焦味,所以肯定那个东西一直跟着他。季六将医馆的门关上,随即诚恳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沈婳手旁。 “我昨日说了,你帮了我,我便不收你的银钱,拿回去。” 沈婳说话时一直凝视着季六身后。 季六见状只好将银子又收回,继而回道:“她是不是已经来了?” 沈婳又问:“她死多久?” “十年了,不,十年两个月。” 季六的声音有些颤抖,紧张地握着拳头。 “为什么她不肯离去,而且还是这副模样。” 沈婳看着季六,目光又转向其身后,只见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裳的女人面露悲伤的看着季六,可女人的面孔只有半边,另外半边被火烧得只剩骨头,准确来说她的半颗脑袋是空的,医馆内的焦味也越来越浓。 正文 第八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喝杯茶。” 沈婳示意季六坐下。 季六先是一愣,然后缓缓将手中的刀,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花巧她是被烧死的,那时我还是个县衙捕快。她长得好看,手也巧。”说着他摸了摸腰间的束腰带,上面的刺绣很精致。 “本来我打算第二年就去她家提亲,可就在一次外出后,什么都变了。花巧被烧死,我为她报仇后逃离家乡,落入江湖,做了刀客,十年来靠替人报仇讨生活。” 沈婳在案前点了一炷香,又问:“你杀过多少人?” 季六苦笑着,“记不清了。” “那些人都该死吗?” 季六被沈婳问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眼睑低垂。 此刻医馆内陷入一片宁静,但很快被一声铜铃声打破。 沈婳摇了摇手中的铜铃铛,说道:“方才那个问题是她让我问你的。” 季六缓缓抬起头,看到花巧站在他面前,他立马起身上前想抱住花巧,可却扑了个空。 花巧用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背对着季六。 “六哥。” 这一声六哥将季六拉回到十年前,那时的花巧才二十岁,是个看见他就会笑的女孩。 季六缓缓走向花巧,眼神变得温和,说道:“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六哥的花巧。” 花巧站在原地,嘴巴微张,说话时脸上会掉落灰屑。 “六哥,你老了许多。” 季六摸着自己脸,笑道:“十年了,有时候我都不敢照镜子看自己。” 花巧伸出手却又停在半空,几滴泪从脸上划过。 “六哥,我要走了。” 季六问道:“去哪?” “十年了,我不能一直跟着你,其实那日在缥缈楼我第一次见到沈姑娘,便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沈婳那日刚踏入缥缈楼就知道她的存在,三楼的那个黑影便是花巧,她一直在观察着沈婳,找机会说话,请沈婳帮忙让自己见季六一面,所以才有了昨日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季六在梦中能听到她拜托的事情,于是才来鬼市寻沈婳。 “六哥,这些年你一直漂泊在外,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这不是我认识的六哥,你杀的那些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大恶之人。” 季六眼含泪光,叹了口气道:“是啊,我这些年只能借酒灌醉自己,不然每到深夜都会看到那些人的脸。” 沈婳看着快到底的香提醒道:“时间到了。” 花巧闻言向沈婳转过头去,了然轻笑。 “六哥,我走了,记得对自己好点,少喝点酒。” 待花巧说完,沈婳手中的铜铃再次响起,随后花巧在季六面前一点一点消失,直到医馆内只剩沈婳的季六两个人。 季六仍沉浸在悲伤中,全然没注意到沈婳看他的眼神和挪动的步伐。 沈婳将门栓插上,不露神色道:“季六,你的心愿已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沈姑娘,在下还有今后吗?” 季六将垂下的头抬起看向沈婳,神情平淡。 沈婳面色一怔,瞬间又释然。她从季六说话的神情中探出几分无奈,于是冷冷地问道:“从何时知道的?” “人人都说鬼医沈婳外冷,心更冷,怎会无缘无故请人吃茶,还是上等茶。”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刀。” 沈婳的袖口落下一把锋利的短刀,眼中尽是杀意。 季六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刀,摇摇头,苦笑一声,眼底满是疲惫。 “我季六活了四十年,足矣,足矣。” 待沈婳反应过来,手中的刀已经插在了季六的致命处,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她迅速将刀拔了出来。 季六双膝砸地,跪在沈婳跟前。 “在下解脱了,望沈大夫早日从泥泞中走出来,毕竟白天的太阳更暖和些。” 这是季六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沈婳眸中划过一丝恍然,继而对着季六冷声道:“既然如此,便留你个全尸。” 夜已深,缥缈楼的酒桌上坐满了酒客,时不时还有些喝多的酒客拿酒柜里的老板娘开玩笑,但却都无功而返,而陆沉舟和卫拾柒几杯酒下肚依旧稳稳地坐在长凳上。 “两位兄弟面生啊?” 这时一个喝得腿脚打晃的人拎着酒壶一屁股坐到陆沉舟的对面。 陆沉舟看向对方,回道:“兄台,吃酒的过客而已。” “你俩是官差?” 醉酒男冲卫拾柒打了个酒嗝。 “我俩要是官差” 酒客摆手打断陆沉舟要说出口的话,然后指了指桌下。 陆沉舟和卫拾柒朝下方看了看,不明所以。 酒客一副看透人心的姿态,带着醉意指着酒桌笑道:“你们看看这里的人哪个身上没点儿气味,鞋子有你们这么干净的?江湖中人走南闯北,眼睛跟你们不一样。” 眼看两人被酒客识破,卫拾柒不慌不忙地凑近他,说道:“怎么称呼?” 酒客眯着眼睛回道:“江湖人称史太白。” 史太白不客气地拿起卫拾柒的筷子,吃了一口盘中的肉,缓缓说道:“你们什么身份根本没人在乎,在你们进来时那老板娘就已经将你俩看穿。” 陆沉舟试探道:“合着我俩今天白来了。” “你俩想打听什么,或许老朽可以帮忙,只不过” 史太白手指尖摩擦着,暗示拿钱交换。 陆沉舟半信半疑,但还是掏出几两银子放在史太白面前。史太白也毫不客气,将银子塞到兜里。 “老头,你装醉?” 卫拾柒指着史太白说道。 史太白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笑道:“老朽看到银子醉意就散了,但是你们放心,我的消息比很多人都要灵通。” “跟您打听一下,近日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在南京城出没?” 陆沉舟直接开口道。 史太白皱眉:“这南京城每日来来往往那么人,奇怪的人多了去了。” 陆沉舟见他卖关子,于是又拿出一枚银锭放到史太白的手上,“这些人不在白天出没。” 史太白抚着他那花白的山羊胡须思考着,眼睛在陆沉舟和卫拾柒身上待了片刻,继而回道:“你们在查皇陵无头尸的案子?” 话毕,陆沉舟立即给史太多倒了杯酒,心中暗想是问对了人,眼前这个老头看似疯疯癫癫,能一眼识破自己身份的绝不简单。 “看来我们今日来着缥缈楼是来对了。” 陆沉舟和卫拾柒相视一笑。 史太白道:“大概半月前缥缈楼半夜来了十几个人,个个都是练家子,在这住了些时日,奇怪的是他们白天从不出门,只每天日落后下楼出门,然后在鸡鸣左右回来。” 陆沉舟突然想到沈婳验尸时说的话,然后又问:“这些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致是五日前,对,就是五日前。” 史太白非常肯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史太白回想道:“那日他们离开后没多久缥缈楼来了一位奇怪的年轻女子,所以老朽印象深刻。” 卫拾柒问史太公是否认识那女子,或许与这些人有什么关联。史太白摇头道:“不认识,但听说过,鬼医沈婳,江湖中不少人听说过她。” 陆沉舟眼神猛地一顿,眼底充满疑惑。 “沈婳?不知老人家对她了解多少?” 史太白又摇了摇头:“不知,这个女娃娃比那些人更奇怪,那次冒雨前来,到之后直接上了三楼,大概一个时辰就离开了。” “对了,那些人之前也住三楼。” 史太白抿了口酒补充了一句。 陆尘舟问道:“这三楼有跟二楼有什么不一样?” “贵,一晚三两银子,那些怪人竟然住了五日,几乎把三楼包了。奇怪的是这些人的房费是由一个女人付的,那人付完银子便离开了。” 陆沉舟眼神微沉:“女人?” “对,而且老朽可以断定那人不是我们中原人,要么南边,要么异族。” 卫拾柒追问道:“你是那人长相上看出来的?” 史太公表情严肃道:“这些人来时脸上都带着面纱,主要是那女人身上有一股异香,那香味让人闻了不舒服。” “我说史老头,你这银子也挣够了,把房费付一下。” 三个人的谈话被一个女人声打断。 只见老板娘一手叉着腰,另一手端着盘子出现在三人面前。 史太白笑嘻嘻的拿起自己的酒壶离开凳子,慢悠悠地将方才陆沉舟给他的银子向老板娘抛去,随后哧溜跑的没影,老板娘很轻松的银子接住,脸上露出不悦对他喊道:“这点儿只够上个月的,这个月赶紧交了。” “两位客官,那老头的话你们不能全信,他都是为了你们口袋里的银子。我反正告诉你们了,到时候千万别来找我缥缈楼的不是。” 老板娘说完转身离开,突然又回过头来看向陆沉舟。 “客官,我叫涯桑。” 声音透着一股娇媚,然后转身离开回到柜台打着算盘。 卫拾柒见状打趣道:“陆兄啊,你这搭讪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陆沉舟没有应声,只递过去一个白眼。而同时心中也在盘算方才史太白说的那个带有异香的女人,还有沈婳那晚来缥缈楼做了什么?昨天夜里在坑里她又是如何找到那个盗洞,她的身份也是一个谜。 白天陆沉舟去了趟户籍库,从中只得知沈婳从儋州来,年二十二,无亲无故,只身一人,其余一概不知。这样的流民虽遍地都是,可陆沉舟就是觉得她没有这么简单,先不说有一双特殊的眼睛,单凭验尸和她那轻而易举就可以驯服烈马的手段,这样的人最是深不可测。 正文 第九章 白色的乌鸦 “太麻烦了,师姐为何不用化尸水解决他?” 一个娇俏的女孩声音在漆黑一片的坟地发出,伴随着铁锹填土的声音。 “姜淮鱼,这次你是单独行动,还是跟师父一起?” 姜淮鱼是沈婳在幽冥阁唯一可以说上几句话的人;她年纪虽只有十七,但天下蛊毒之术尽在她的囊中,用毒之时她就像蛊虫一般毒辣致命,可平时在沈婳面前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邻家妹妹,笑起来眼睛跟月牙一样美好。 姜淮鱼继续双脚在终于填好的土上蹦跶了两下,嘟了嘟着嘴,又对沈婳笑道:“师父让我来看你,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撒谎。” 沈婳目光如炬地盯着姜淮鱼。 “婳姐姐,我真没骗你,我要是骗你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 姜淮鱼抿了抿唇,眼神闪烁。 沈婳将地上的铁锹捡起,将土又重新夯实了一遍,然后便抬腿离开,留姜淮鱼一人站在原地。 “师姐,你等等我。” “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跟着我。” 沈婳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前走,这时空中落下一颗一颗的水珠。 回到医馆时两人的外衣已经湿透,沈婳看了眼姜淮鱼,冷声道:“进来烘一下衣服。”说完便从药柜的抽屉中取出一粒棕色的药丸塞到姜淮鱼的口中,她自己也吃了一粒。 片刻功夫,两人的衣服和头发上冒出层层白烟。沈婳给自己沏了壶茶,端坐在案上,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姜淮鱼,说道:“几日前你就来过我的医馆,对吗?” 姜淮鱼拿了把凳子坐到沈婳的对面,两手托腮撇撇嘴:“师姐,我错了。” “不,你没有错,师父他让你帮我,不是吗?” 沈婳眉心微皱,起身在姜淮鱼肩上拍了拍。姜淮鱼在沈婳面前就像一只兔子,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被看穿。 “好吧,我承认。三天前我来过这里,但是那日你正好外出,所以我就在你的医馆里待了一会儿,顺便拿了你几样东西。” 姜淮鱼的声音很低。 “那些草药都是我辛苦得来的,你倒是不客气,三年未见,手还是这么不干净。” 姜淮鱼见沈婳脸上的不悦少了大半,偷偷了呼了口气,眨巴着眼睛笑道:“我这不是为了款待我的宝贝们嘛!” 姜淮鱼所说的宝贝都是那些可以要人性命的毒虫毒蝎子,之前在幽冥阁时她也是这般时常找沈婳要,有时候沈婳不愿给,她就趁着沈婳外出自己去偷。 沈婳突然质问道“三年不见,药研制出来了?” 姜淮鱼先是一愣,随后目光中透出一抹狡黠,不易察觉,转而脸上又挂着天真的笑意,“嗯还没有。” 沈婳又问:“这件事情你可跟师父说过?” 姜淮鱼竖着四根手指,将声音拔高:“我发誓,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然后声音又到只有跟前的沈婳可以听到,“师姐,你这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有时候记不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沈婳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垂下眼帘,手指在案上敲打着。很早之前她发现自己每一次问灵之后,第二天醒来就会忘记一些事情,所以她想找治愈的法子,但至今无果。 “今日容你在医馆里待一宿,明日天亮前必须离开。” 沈婳喝完将茶碗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离开。姜淮鱼待沈婳离开后,大摇大摆的一屁股坐在案前,打了个哈欠,继而合上双眼。 翌日,天光大亮,医馆内空无一人,沈婳推开窗户,缭绕在半空中的晨雾还未完全消散开去,如丝如缕若有若无。 鬼市白天很少有人出没,除了一些孩童起早要去不远处的无妄书斋上学,其他的人大都要在午后才出门。无妄书斋那里的有个有趣的老夫子,他是方圆几里唯一不嫌弃这些鬼市的孩子,学费收的也不多。今日沈婳早起的原因也是因为老夫子,她每半月都会去给他送些自己配好的止咳润肺的药和安神丸。 吃了早饭,将医馆扫了一遍,出门前看到案前砚台下压着的东西,这才想起今日应了那温映雪的事情,所以沈婳便没再耽搁,关上医馆大门离开。从鬼市到书斋有条近路,可省去不少脚程,于是沈婳选择近路。 半道上沈婳赶路的上空忽然飞过一群白鸦,她立马抬头望去,脸上多了几分不安。黑鸦很长见,但白鸦却很极少见,上一次见还是在幽冥阁,而且白鸦多数是被人养着。 沈婳加快了脚步,到达无妄书斋门口时只听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她轻轻推开书斋大门,走过一片池塘,最终在学堂侧面的亭子里坐下。夫子年纪已近天命,沈婳在夫子的身上时常会看到父亲的影子,这也是她来南京城唯一可以说话的人,医馆内的那些笔墨纸砚都是夫子赠与她的,作为回礼她有时候也会免费替夫子诊脉。 “怎么发起呆了?” 夫子手中拿着一盘糕点,脸上挂着笑走上台阶。 “半月不见,你学会做糕点了?” 沈婳打趣道。 夫子将糕点放在沈婳面前,说道:“吃吧,我知道你今日会过来,昨天特意去买的,以表神医对我这个糟老头子的照顾。” “桂花糕。” 沈婳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我听这些孩子们说你近日很忙,再忙也要按时吃饭,不然等你老了就知道后果。” “夫子,你今日怎的如此啰嗦,不似往常的你。” 沈婳将最后一口桂花糕吃完,给夫子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将胳膊伸出来,自己好替他把脉。 夫子表情冷静,嘴角微微上扬:“近日我感觉挺好,就不诊脉了,你把药放去我书房,正好上次你要的医书我给你寻了几本就放在案上,等会儿你自己去取。” 说着夫子便起身,没走几步又转身对沈婳说道:“丫头,人生短短数十载,不能总活在过去,不然永远走出来。” 沈婳来到夫子的书房,将几本医书收起,心中却是疑惑,今日夫子走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夫子平日喜爱兰花,每日必给它养分修剪,于是临走时沈婳在花盆里放了十两银子。 出门时回头看向正在给孩子们上课的夫子,沈婳心中突生不安,不知道是因为一直悬在上空的白鸦还是因为夫子今日的那句话,但无论如何有些事情她总归要去做,走前她对着夫子的方向作了个揖。 医馆外的陆沉舟和卫拾柒来回踱步,他们来寻沈婳敲了好一会儿门也不见有人开门。大中午的鬼市一个人影都没有,也找不到人来问。 “他们鬼市的人大都要午后才出来,沈婳昨天或许出去回来晚了,这会儿还在睡觉?” 卫拾柒自言自语道。 陆沉舟摇头道:“她出门了。” 卫拾柒耷拉着脑袋:“你怎么知道?” “门前扫洒过。”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四天了,那些无头尸的身份还是没有弄清,头也找不到,那个什么幽冥阁也毫无线索。” “去皇陵,看看周正那边的盗洞进展如何了。” 陆沉舟和卫拾柒没有寻到人也只好返回,马骑到半道上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两匹马不停的原地打转,直到两人被无情的甩下马。然而马儿并未停止,冲着前方疯狂的跑去,直到没了踪影。 两人被摔的不轻,脸上伴着吃痛的表情,无奈地看了看对方。 “这俩畜生今日是怎么了?” 陆沉舟拍去身上的灰尘,仰头看向上空。 “白色的乌鸦?” 卫拾柒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我还头一次见白色的乌鸦,这不祥啊!” 陆沉舟给他递了个白眼:“你又知道。” “祥不祥回头你去问问李融,我就说方才马为什么惊了,原来是这些东西。” 陆沉舟看着飞过的白鸦,眉头蹙的更深,近日来南京城连出怪事,上头也在压着赶紧破案,要不是自己曾经的老丈人是吏部侍郎,在朝中多少有些薄面,否则他这清吏司主事的位置早就不保。想来自己也有半月没有去拜访这位老丈人,顺便去打听一下皇上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两人没了马徒步到城内已经口干舌燥,看到路旁的茶水铺子,卫拾柒重重地坐到凳子上,扬声道:“老板,两碗茶,快点儿。” 然后带着打趣的语气拍了拍陆沉舟的肩膀:“行啊,陆兄,没想到你也挺能走,这一个时辰的路干下来你都不喊累。” 陆沉舟苦笑着:“不说不代表不累,我现在是真佩服那个沈婳,她这一天天的靠着两条腿在城内城外跑。” “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腿脚自然要比我们轻快,他们也习惯了。” “好巧啊,陆大人。” 一个娇嫩的声音传来。 陆沉舟抬眼看去,来人虽带着面纱,但他从声音和打扮辨出她正是天云阁的嫣然。 “哟,这位是?” 卫拾柒憋着笑故意问道。 “天云阁的嫣然姑娘。” 陆沉舟大方的介绍道。 嫣然眉目带笑,向卫拾柒低头垂首。 卫拾柒点头回应。 嫣然见陆沉舟不语,便轻声道:“既然两位有事,那嫣然就不打扰了,有空来天云阁听曲子。” 嫣然走后,陆沉舟突然离开凳子追了上去,在嫣然耳旁道了几句话,然后又回到茶水铺。 卫拾柒调笑道:“眼光不错。” 陆沉舟没有理会他,付了茶水钱正准备起身,这也是赶巧,对面来了个熟人。 “我正满城的找你,你还有空在这喝茶。” 只见钦天监李融一副紧张地模样,拉着陆沉舟的胳膊说道。 李融发现旁边还有人,于是问道:“这位?” 卫拾柒拱首:“锦衣卫百户,卫拾柒。” “要出大事了。” 李融捂着胸口深呼气。 “又怎么了?” 陆沉舟无奈道。 李融神情紧张,面色惨淡:“我今早去了趟城外,看到了一群白鸦。你们可能不知道白鸦,甚至没见过,这些东西的出现意味着是极不好的兆头,特别是见过的人会有血光之灾。” 陆沉舟和卫拾柒都不明就里。 卫拾柒叹气道:“我们刚从城外回来,正好也看到了你说的白鸦。” 李融听罢,双手捶打着桌子:“完了,完了,看来这次真的要掉脑袋了。” 正文 第十章 温府大小姐 在卫拾柒眼里钦天监就是个神算子,在祭祀和祈福的时候才会见到,每遇大旱大雨时皇上会召他入宫,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大抵听不懂。最重要的是皇上有什么事情更喜欢去鸡鸣寺,去找那位黑衣和尚。 陆沉舟试探道:“这几日皇上召你入宫了?” “皇上没召见,太子爷找我了。” 卫拾柒心中暗想皇上忙着北边的事情,哪里有空搭理他。 李融又道:“太子爷说这件事情绝非怪力乱神,虽然他说的没错,但依我之见这件事确实影响了皇陵的风水。” “所以呢?” “所以你们得尽快找到尸体的头颅,然后我好布阵。” 陆沉舟将头转到一旁,不想再听李融聒噪。 “对了,李兄,如果我让你见一个人,你是否看出来那人的命相?” 李融平日最烦别人拿他跟那些算命的做比较,不悦道:“我又不是算命的,钦天监是看天象,推历法的。” 陆尘舟神秘一笑:“那如果那个人跟普通人不一样呢?最近我认识一个人,此人能与鬼神通,是不是很有意思?” 李融愣住。 “没错,那人昨日我也见识了。” 卫拾柒在陆沉舟也添了把柴火,旁的他不能保证,但钦天监对神鬼之说向来执着,又怎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李融抓着陆沉舟的臂膀追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这样,你先去皇陵那边守着,我们这就去将她找来,然后你帮我们看看。” 李融忙点头回应陆沉舟,临走时还不忘提醒他们尽快将人带去,他好见识见识。 “陆兄,我回一趟北镇抚司。” 卫拾柒起身道别。 陆沉舟点头,说道:“是该回去一趟,我这几日一直在外澡都没洗。”说着便嗅了嗅衣服,露出嫌弃的表情。 “那明日见。” “明日?方才不是说好的晚上去皇陵?” 卫拾柒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是这次案子的主负责,我就是个帮手,容我回去补一觉,明早上直时去刑部寻你。” 说完撒腿就跑,也不给陆沉舟反对的机会。 看着跑得没影的卫拾柒,陆沉舟也起身朝着那个已经好几日没回去的家走去,回去的路上专门经过糕点铺子买了些女儿平日爱吃的绿豆糕和开口笑。 “爹爹,爹爹,陪我玩会儿嘛!” 一个稚嫩的女童声在陆沉舟耳旁响起。 回到府中陆沉舟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便趴在自家软乎乎的大床上睡着了,一睁眼天已经暗了下来,床的边上还多了一个四岁女孩。 “陆苏苏,你爹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陆沉舟从床上爬起,捏了捏女儿的脸蛋。 陆苏苏嘟着嘴巴,说道:“祖母让苏苏来叫爹爹起床吃饭。” 好。 陆沉舟起身后洗了把脸,换了干净衣裳抱着女儿去吃晚饭,饭桌上陆老夫人突然开口道:“饭后你去趟温府。” 陆沉舟一脸茫然。 陆老夫人给孙女喂了一口饭,说道:“昨日是她娘亲的祭日,你因为公事在外人家不会说什么,既然今日得了空就去趟温府看看你老丈人,登门的礼物我已经备好了,你吃完就去,不要耽搁。” 陆沉舟起身作揖道:“还是母亲想得周到,儿子现在就去。” “苏苏也要去。” “苏苏乖乖在家。” 陆夫人拉住下凳的苏苏,陆苏苏假装很难过,又对陆沉舟撒娇道:“好吧!那爹爹替我跟外公和姨问好。” 陆沉舟应了一声。 温府门前停了一顶轿子,下来的人还身着红色官服,补子上的孔雀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生动。 “老爷,您回来了,姑爷在前厅等您。” 温府管家接过温伦的官帽。 温伦脸上露出不悦:“他来做什么?” 许是因为大姐的事情。 “那就让他再等等,我一天没吃饭了。” 温伦身为吏部侍郎每次卯时进宫,有时候忙起来连饭都吃不上,每日下直也要看手头的事情是否都处理了。 温家后院的楼上温映雪正拿着做好的兔子娃娃准备下楼,侍女珠儿跟在后面。没走两步她转头问道:“珠儿,我今日这身水蓝好看吗?” 珠儿敷衍的点了点头,无奈道:“姐,老爷不喜欢你去见姑爷。” “所以我拿了这个啊!” 她摇了摇手上的布制兔子笑道。 珠儿听罢又声提醒她:“待会儿那个人就要来了,我们得抓紧了。” 温映雪笑道:“不会耽搁的。” 坐在正厅的陆沉舟已经两壶茶下肚,而温管家方才离开,他便猜到是温伦回府了,可这位老丈人却迟迟不来见自己,想必还在怪罪自己昨日没有登门。这时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他也猜出来人不是自己的老丈人。 门外的下人见温映雪出现,声问候:“二姐。” 温映雪问道:“老爷在里面吗?” “里面只有姑爷。” 温映雪抿了抿唇,面带笑意踏门而入。 “映雪见过姐夫。” 陆沉舟拱手回礼,而后又坐回椅子上喝口茶。 “苏苏今日还在闹着要来看姨,可惜这两日有些咳嗽,便没带她一起。” 陆沉舟将话题转移到女儿的身上,也避免尴尬。 温映雪抬眸看着陆沉舟,脸上就像是开了花儿一样,红彤彤的。她笑道:“那过两日我去陆府看她。” 一旁的珠儿将布制兔子递给温映雪,又给了一个眼神提醒她说正事,温映雪的目光这才从陆沉舟的身上折回来。 “对了,姐夫,这个是我上次答应苏苏的兔子,劳烦你带回去给她。” 陆沉舟起身单手接过,又重新坐下。 “映雪,你来前厅做什么?为父让你抄的女则抄完了?” 放吃完饭的温伦刚踏进正厅就见到方才那一幕,面色更加难堪。 温映雪弱弱道:“前些日子答应苏苏的东西让姐夫带回去。” “既然东西已经给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温伦说话的时候眼神从陆沉舟身上掠过。 温映雪心中虽觉得委屈,但还是给温伦和陆沉舟行了礼才离开,这时温管家恰好进来添了一壶新茶放在茶几上,正要给陆沉舟倒茶却被婉拒。温伦坐在正厅主位,饭后一杯茶是多数官家人的习惯。 “皇陵的案子进展如何?” 温伦冷着脸突然开口问道。 陆沉舟有些诧异,自己这老丈人在朝中是有个绰号叫温铁嘴,也从来不会过问他在刑部做什么。 “有一些眉目了。” 夜色正浓,打更人敲着竹梆子口中喊道:“一更天,天干物燥,心火烛。”敲完打了个哆嗦,裹紧外衣口中呢喃:“这鬼天气,下完雨冷得这么快。” 话音刚落,一袭黑衣,头戴斗篷的人从他身旁路过,给打更人一个猝不及防。打更人立住脚步,回头望去方才那人已不见踪影,打更人裹紧外衣口中呢喃:“这都快宵禁了,怎么还有人在外面瞎溜达,心被官差逮到去坐大牢。” 温府后院阁楼上的温映雪正坐立不安,声嘀咕着:“这都已经戌时了,怎么还没来?” “咯吱。” 门开了,可进来的却不是珠儿。温映雪见来人正是自己在等的沈婳,脸上的愁绪少了些许。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沈婳冷冷地说道:“屋里太亮了,把灯灭了,只留一盏即可,顺便把门带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温映雪“哦”了一声,乖乖照做。正要关门时正好珠儿回来,她吩咐在外面守着,,不要让别人发现。 “五两银子。” 沈婳抬眼环顾房间里的环境,又看向温映雪。 温映雪将提前准备的银子放在钱袋子里,双手递给沈婳。 沈婳开口道:“那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啊?” 温映雪诧异地看着沈婳,她昨日去医馆时并未说自己今日想见的人是自己的长姐。 “我长姐,你真的可以看到” 温映雪还是想确认眼前这个看着只比自己年长不到五岁的女人是否真的如外面所说那般。 沈婳没有应声,她似乎在等什么,直到烛光闪烁她迅速将铜铃摇了三下。屋内顿时多了几分凉意,缕缕微风从两人身旁拂过。温映雪紧张地抓着自己手,躲在沈婳身后。 “她来了。” 沈婳开口道。 “谁?” 温映雪知道沈婳说的是谁,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嘴。 面对眼前长相端庄,身上透着书香气,但嘴唇和肤色都呈青紫的女人,沈婳浅浅地叹了口气,挪步至一旁,对温映雪说道:“她就在旁边,你可以跟她说话。” 温映雪循着沈婳的目光看向手边空无一人的地方,愣了一下,继而缓缓道:“映晚长姐。” 温映晚是温伦与先夫人的女儿,也是温府的长女,而温映雪是继室所生,虽说两人非一母同胞,但温映晚为人谦和温柔,而且饱读诗书,对待自己八岁的妹妹也很疼爱。温映晚还有一个胞弟,十九岁便离开南京城去戍守边关。 温映晚见到妹妹脸上多了几分欢喜,她想上前抚摸温映雪的脸却是空欢喜一场。她收回手眼中满是怜惜。 “长姐,我好想你,你走之后再也没有人给我买糖糕了,也没有督促我读书写字。” 温映雪说完便红了眼。 “雪儿长大了,替我好好照顾爹爹。他虽然看上对你很严厉,也只是为了保护你,今日我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沈婳将温映晚的话一字一句的转达给什么都看不到的温映雪。 “想尽一切办法将苏苏接到温府,陆府不安全。” 沈婳传话时嗅到了来自温映晚身上的怨气。 温映晚又道:“离陆沉舟远点。” “陆沉舟!” 沈婳心中暗道:“原来温府跟陆沉舟是这般关系。” 这时温映雪发声道:“长姐,你真的是难产而死吗?四年前去陆府吊丧他们直接盖了棺,我和爹爹均没见到你最后一面。” 沈婳盯着温映晚等她回答,可却没等到她开口,只见温映晚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同时铜铃又发出声响。 正文 第十一章 夫子的死 门外传来拍门声。 “姐,有人来了。” 珠儿的声音听上去很紧张。 沈婳见温映晚消失的无影无踪,迅速推开窗户准备离开,临走时提醒了一句:“温姐,方才你长姐的脸色不好,想必死前吃了什么东西。” 温映雪脸上透着不解,但此时她的心思都在门外,可转头再看向窗外沈婳已经没了踪影。 “老爷。” 温伦质问道:“不在房间里陪着姐,站在门外做什么?” “女婢” 门从里面打开,温映雪笑着走出来。 “父亲,是我方才跟珠儿说想一个人待会儿。” 温伦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女儿,说道:“今日下直时正好路过,给你带了些糖糕。” 温映雪微微地低下头,看着手中用油纸包裹的糖糕,眼根微湿,低声道:“谢谢父亲。” 温伦见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早些歇息。” “父亲,我有些想念苏苏了,可否过两日将她接到府中住些日子?” 温伦点点头回道:“明日我就让管家去接她。” 沈婳从温府的后院翻墙离开,落地时身后多了一个身影。 “什么人?” 沈婳听着说话之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将斗篷的帽子压低没有应声,将要抬腿离开,却不想胳膊被人拉住,她迅速转身一脚踹向来人,将那人手中的灯笼踢飞。许是黑夜那人没了照亮的东西,但沈婳却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正是方才那温家姐妹口中要远离的陆沉舟。 陆沉舟一个回转闪躲,避开沈婳的攻击。 当年在幽冥阁沈婳的武功虽不算出色,但轻功却是数一数二。她一个飞身,身法轻盈,出步甚,但顷刻间却到了离陆沉舟四五丈处,随后跃身上房,没了踪影。 “好熟悉的气味。” 陆沉舟看着散落在地的灯笼,眉宇间形成川字纹。 早在等候的随从见陆沉舟垂着头,弱弱地问道:“少爷,回府还是天云阁?” 陆沉舟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 随从见他状立马对车夫扬声道:“天云阁。” 皇陵脚下的庐帐中李融已经气得跺脚,说好的晚上将人带来,可现在已二更天,仍然不见陆沉舟的影子。 “好你个陆沉舟,耍人耍到我头上了。” 李融紧握的拳头落在茶几上,但却有些吃痛。随后他随便找了一个官差问道:“那盗洞寻到痕迹了没有?” 官差回话:“不清楚,一个时辰前我只看到孝陵卫的人进去很多,周指挥使也跟着进去了。” 李融思虑片刻,走出庐帐,下到大坑的盗洞旁将耳附近,只听盗洞深处有传来不清不楚的声音。 “谁堵在洞口,赶紧闪开。” 洞里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 李融立马将头收了回来,只见两个孝陵卫的人艰难地从洞里出来。 两人脸上都很难看,说道:“李天监,你来的正好,那头出事了。” “出什么事?” “盗洞尽头处有好多白色的乌鸦,还是死的。” 李融听到他们提到白鸦,脸色瞬时垂下。 “李监正,白色乌鸦有什么说法吗?” 李融没有搭理他们,自己进了盗洞。 两个孝陵卫的人互相看了眼,都没说话。随后快步上前,对守着的官差道:“快将你们那位陆大人找来,周指挥发现了线索。” 盗洞尽头出来就是离了钟山,不远处是一片竹林,出了竹林之后周正又走了一段路,发现了一个书斋,书斋四周没有人家,而此处离鬼市却不远。周正见书斋中没有一丝光亮便打算离开,可就在这时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个黑影从屋顶飞过,待他进入书斋时那黑影已经不见,地上躺了一个人,一个死人。 四更天时官差终于在天云阁找到听曲子的陆沉舟,赶到盗洞尽头时已近五更天。陆沉舟到的时候李融坐在地上发呆,跟他说话就像空气般一言不发。 突然,李融开口言道:“白鸦,白鸦,祸福难料。” 陆沉舟问身旁的孝陵卫李融这样从何时开始的,孝陵卫告知从昨天晚上进了盗洞后便是这样。 往常的五更天天已经擦亮,可今日却依旧漆黑一片,不远处的竹林里不时会有一些飞禽走兽发出声响。 “陆大人,前面周指挥发现了一具尸体,让你去看看。” 陆沉舟点头回应,离开时不放心的看了眼李融。 “无妄书斋,南京城竟然还有如此雅致的地方。” 陆沉舟到时并没有去看尸体,他在书斋走了一遍,最终停在夫子的书房内。看着屋内摆放整齐的物件和几个书柜,摇头叹息。 “陆大人不去看死者,跑这里做什么?” 陆沉舟的思绪被突然进来的周正打断,随即他满不在乎的回道:“这死了人交给应天府衙就行,刑部不能直接插手。 周正摆手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死的那人跟皇陵一案有关。” 陆沉舟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快速恢复常态。 “死者应该是这里的教书夫子,整个书斋就他一个人,但是奇怪的是找不到他的死因,身上没有任何致命伤,甚至轻伤都没有。” 官差简单跟陆沉舟汇报了死者的情况。 “那他跟皇陵一案有什么关系?”陆沉舟带着疑惑看向周正。 “我们在柴房发现了一些工具,打盗洞用的。而且你看看他手上的茧子,一个教书先生手上的茧子可真不少。” 陆沉舟方才看了眼尸体,也发现了死者手上的茧子,一看就是常年握兵器或者某种工具留下的。 “周指挥,这办案是要讲证据,那些工具只能说明他挖了什么地方,但不能说明他就是就将那十几具尸体放在了皇陵脚下,况且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 周正看了眼陆沉舟,心中暗道原来这陆沉舟也不完全是个纨绔,还是带着几分脑子的。于是他将自己夜里看到的那个黑影告诉陆沉舟,“或许这个教书的夫子只是帮手,那个黑影是来灭口的。” “黑影。” 陆沉舟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遇到的那个人。 “这里死了人,你们几个孩赶紧回家去。” 书斋外面围上来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正探头往书斋里面张望。 陆沉舟认出这些孩子,走到书斋外,问道:“你们是来上学的?” 几个孩纷纷点头。 “你们的夫子夜里突然死了,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平时跟哪些人来往,或者这几日见过谁?” “昨天沈” 孩子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陆沉舟猜到了孩子未说出口的那个名字,于是面带微笑,说道:“你们赶紧回家,以后别来这里了。” 七八个孩子听完拔腿就跑,跑了几丈远一个孩子扬声道:“我们赶紧去找沈姐姐。” “沈婳。” 陆沉舟眼底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 “啪啪啪,啪啪啪。” 沈婳入睡不到三个时辰便被一阵拍门声和孩童声吵醒,她迅速穿好衣裳将大门打开。 几个孩子见到沈婳,纷纷拉住她的衣角,带着哭腔道:“沈姐姐,夫子死了,然后书斋里有好多穿着好看衣服的官差。” 沈婳愣住,很快又恢复平常,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待会儿去看看。” 说完她关上大门,梳洗后坐在梳妆台前回想方才孩子们说的官差,她猜出他们口中的官差应该是孝陵卫,可孝陵卫为何会出现在无妄书斋,如果孝陵卫在那么陆沉舟应该也在,昨天晚上与他交手时便更加确定此人绝非表面上的样子。还有,夫子为何突然死了,这与皇陵一案有什么干系。 “师姐。” 方才想得出神竟然没发现姜淮鱼进来。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夫子是你杀的?” 我要杀人哪里会留全尸。 沈婳当然知道这不会是姜淮鱼动的手,于是又问:“那你来做什么?” “师父让我转告你,他说陆沉舟已经盯上你了,让你多加留心。还有,他让你每天戴着这个簪子。” 姜淮鱼将妆台前的木盒打开,将前两日师父送出的簪子插到沈婳的发髻上。 “这么好看的玉簪子一定很贵,师父还是太偏心了。”姜淮鱼嘟着嘴,语气中夹着酸味。 沈婳没有说话,将簪子扶正后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 待沈婳到达无妄书斋时孝陵卫已经撤走,只留下刑部和应天府衙的官差。 “什么人?” 沈婳被人拦在门外。 “我是” “她是来验尸的。” 沈婳正要跟官差解释,这时陆沉舟跟李融在说话恰巧看到,便吩咐放人进来。 李融和沈婳眼神交叉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就像被夺了舍,愣在原地发呆,瞳孔瞬间放大数倍,随后浑身哆嗦,口中呢喃道:“白鸦,白鸦。” 有意思的是沈婳今日穿了一身白。 “这位大人是怎么了?” 沈婳神情漠然。 陆沉舟解释道:“他是钦天监,许是见到你觉得有些不一样。” 李融突然又恢复正常,但脸上的笑却有些诡异,他盯着沈婳的眼睛说道:“有意思,你的眼睛有点儿意思。”他低头看着沈婳的影子又道:“你的身上有很多人的影子。” 正文 第十二章 初 要是旁人指定会被李融的话给吓到,可沈婳却一脸淡定,她缓缓开口道:“是吗,大人?”然后带着挑衅的语气续道:“大人,近几年晚上睡觉是不是总觉得有人掐你脖子,让你喘不上气?” 沈婳说完便又问陆沉舟,夫子在何处,并且主动提出自己要验尸。 李融神情开始有些恍惚,他似乎还沉浸在沈婳方才的问题中和。于是陆沉舟只好吩咐下面的人照看些,毕竟他是自己的同乡。 夫子的尸体被放在亭子下面,沈婳回想昨日还在此处与他说话,仅一日的功夫无妄书斋失去了主人,鬼市的孩子没了教书先生,而自己在南京城唯一能说上几句心里话的人就在遮尸布下。她试图压制住心中的难过,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可人的眼睛却骗不了认,在她掀开遮尸布的瞬间透出几分悲伤和无奈。 陆沉舟则在一旁冷静的看着沈婳仔仔细细的查看夫子的尸体,而方才沈婳眼神的悲伤正好被他捕捉到,瞬时他就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有误,悲伤是很难装出来的,但假装不悲伤才是最难的。 “那些孩子说你与他很熟。” 陆沉舟趁着沈婳验尸的功夫突然发问。 沈婳答道:“认识,但不算很熟,他是我的一个病人。” “鬼医沈婳也有心软的时候?主动验尸的确是陆某没想到的,这次不要银钱?” 沈婳并没有因为陆沉舟的话而停下手中的活儿,她回道:“银钱那日在鬼市你已经给了。再者,陆大人有会验尸的人吗?你们官府查案的正常的流程不都会问死者平日里与哪些人接触,近日与哪些人接触。如此,我自己来不是更好?” 陆沉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上扬,笑得意味深长。 “死者是自杀。” 沈婳结束验尸,抬头看向陆沉舟。 “自杀?” 陆沉舟不解,上前查看尸体。 沈婳指着夫子的尸体,说道:“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但是身上的经脉尽断。” “尽管如此,也有可能是凶手干的。” “可能性不大,除非那人的内力深厚无比,在没有碰到身体就能杀人,这世上能做到的人可不多。当然,不排除就是有这样的人来找一个平平无奇的教书夫子练手。” 沈婳的后面一句完全是调侃的话,她心中有许多疑惑,今日才知道夫子原来一直有功夫在身,而且内力深厚。 “你跟死者认识多久?” “两年。” 沈婳正视陆沉舟,又道:“他是我的病人,有时候我会给他送些药,他会给我搜寻一些医书作为交换,仅此而已。” 陆沉舟脸色微变,问道:“什么病?” “年纪大了心肺不好,睡眠也不好,每半月我都会给他开些润肺养神的药,昨天刚送了一些。你可以去夫子书房找找,或许还放在他的书案上。” 说话时寒芒在沈婳的眼底一闪而过,方才那一瞬她想到昨天晚上与陆沉舟交手时是否留下破绽,导致今日被抓着不放。 陆沉舟一直故意追问,他想看看沈婳到底是不是昨晚那个黑衣人,而且周正看到的那个黑衣人从时间上完全吻合,于是他又问:“你可知这夫子除了教书以外,还有一个不寻常的手艺。” “知道。” 沈婳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此时陆沉舟满是疑惑,心里想着难道有人走漏了风声。 “夫子在培植花草上也很厉害,他平日除了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剩余的时候都在弄这满院子的花草树木,,不然他的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茧子?” 说话时沈婳轻轻挑了下眉,嘴角微微扬起。 “原来如此。” 陆沉舟打量着沈婳,在他看来今日的沈婳与往常不同,一个鬼市大夫和教书夫子之间有牵绊,除非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而且方才自己在夫子的书房里花盆里发现了一枚银锭,那枚银锭正是自己前两日给沈婳的酬金。陆沉舟可以断定银锭的来处则是因为陆府的账房有个习惯,就是出去的大额银锭都会在底部划上一个圆圈。 “大人。” 一个官差急匆匆的跑过来,然后在陆沉舟的耳旁声说着。 沈婳的耳朵不似常人,更何况她跟陆沉舟只有两三步远的距离。官差说的话被她听得一清二楚,大致的内容就是他们在书斋的后面发现了人头。 只见陆尘舟脸色由惊愕转而惊喜,他摆手让官差退下,对沈婳说道:“沈大夫,恐怕你还得待一会儿。” 沈婳跟着陆沉舟来到书斋后面的竹林,数名官差围在一个刚挖好的坑旁,但他们似乎都不愿正眼瞧里面的东西。坑旁还有两只棕色的猎犬蹲坐着,陆沉舟上前摸了摸两只猎犬的脑袋,笑道:“果然没让我是失望。” 陆沉舟捂着口鼻看着坑里血肉模糊的东西,但还是能看出那是一颗颗人头,数了下正好十三颗。 官差们将一颗颗人头转移到地面上后沈婳将头颅上的泥土一一清扫干净,又简单的查看了人头与颈部连接处的伤口,眼睛,还有口腔。 “陆大人,这些人头从伤口、眼睛皆可以确定和皇陵那些无头尸是一体的,而且这些人的舌头早被割了,因此这也是为何那晚他们说不了话的原因。” 一旁的官差们听得似懂非懂,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沈婳,他们疑惑她口中的那晚指的是什么时候。 陆沉舟垂下眼眸,他明白只有杀手或者死士才会被人割舌。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教书夫子和这批人应该是一伙儿的,只不过夫子是个帮手,杀人者和组织者依然没有现身。至于沈婳可能不仅仅是个大夫,的确有必要去儋州查查她的底细了。 他命认先将这些人头运回皇陵,并告知李监正可以破那个什么阵了。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沈婳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陆沉舟也没再阻拦,只是在沈婳还没走远时他又追上前,问道:“沈大夫,你听过幽冥阁吗?” “听过。” 沈婳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极为冷冽。 陆沉舟拧眉“啧”一声,续问:“我听闻幽冥阁是江湖上培养杀人的组织,沈大夫也算半个江湖人,是否有遇见过?” “我应该见过。” 沈婳意味深长道。 “何时?” 陆沉舟以为能从她口中获得一些消息,于是又追问道:“是否就在南京城内?” 沈婳点了点头,随后手指着无头尸的方向。 陆沉舟后糟牙都快被咬碎,但终究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说幽冥阁养死士?” 沈婳回道:“陆大人如若想打听可以去缥缈楼,那里什么人都有,特别是那里的女掌柜,不仅长得好看,消息也灵通。” 陆沉舟笑而不答,勉强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将沈婳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 沈婳离开时故意绕到书斋的亭子旁,她见李融坐在亭子里捣鼓着手中的罗盘,于是故意走近并对李融做了个掐脖子的手势,然后又满意的离开。 李融抬头看着她,如同白日见鬼一般,即害怕又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他想要追上她却被官差拦了下来,让他立即随同刑部赶去皇陵。 陆沉舟和李融同乘一辆马车返回,途中李融一直紧闭双眼不说话。直到快接近皇陵时候,陆沉舟开口问道:“李监正,你看出什么了? 李融缓缓睁眼,声音极低,说道:“那女人我见过,特别是那双眼睛。” “你们何时见过?” 陆沉舟不解。 “画里。” 此时李融眼中布满血丝,仿佛像被人掐着脖子喘不上气,额间的青筋十分凸出。 “什么?” 陆沉舟脸上尽是诧异地看向李融,他知道钦天监多多少少会跟常人不同,可今日的李融就像中邪了一样,他继续说道:“你与沈婳今日是第一次见,为何这般怕她?除此,你说的画又是什么?” 李融仍然神情恍惚,口中念叨着:“因果轮回,报应,报应。” 陆沉舟盯着李融,眼神凝固片刻,说道:“这跟皇陵一案有干系?还是你觉得沈婳这个人有问题?” “北斗七星相连,意味着有大事发生,是福是祸就看造事者目的是什么。如今看来,这便是祸,而这个祸事天大的祸,会死很多人,很多人。” 李融额头冒着冷汗,嘴唇发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罗盘。 “你昨日说不看人的命相,今日你见完沈婳后就这般行为,不会是因为方才她吓你的缘故吧?” 陆沉舟本想用打趣的话来缓解一下气氛,可不料李融却抬眼看着他,然后给了一个白眼。陆沉舟手指在脑门旁打圈,说道:“方才你不是还,这会儿好点没?” 李融表情严肃,并告诫陆沉舟,那个人最好离得远点儿,否则会有血光之灾,或许还会牵连家人、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如今我已经接手这个案子,她是我找来的帮手,甭管她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我命硬,不然也干不了刑部这个差事。” 陆沉舟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可心里却有其他的打算。 皇陵脚下陆沉舟和李融下了马车后便看到周正已经派人在等着,身旁还站了了几个礼部的人。 陆沉舟很诧异,转头看向李融。 李融笑道:“没想到这位周指挥使还挺懂。” 说完便迎了上去,礼部的几位也客气的拱手招呼。 陆沉舟想了想这个时候礼部的确应该出面准备一些东西,配合钦天监将那些东西送走,结束之后还得有礼部发文,不然难以平息这几日南京城里的风波。 而且昨日在温府时老丈人就已经在提醒自己如若找不到凶手,那就先找个暂时可以平息的羊,否则等皇上想起此事那就不是吃牢饭这么简单。说来也是凑巧那教书夫子来得的确是时候,现下不知情的人都认为是他干的,至于背后之人他坚信必须从沈婳查起。 沈婳离开无妄书斋后在回医馆的路上被两个人拦在了半道上,准确的说是来请她的。沈婳一眼认出来人正是鬼市地下城的,于是便也没有拒绝。 说到鬼市地下城,这里的主人才是鬼市背后真正的掌控者,白天的鬼市有些像普通集市,到了晚上鬼市会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地面上的,另一个是地下的。 地下的交易大都不能见光,鬼市的地下城交易规则则是不问来路,红衣不入,面不露真,交易无悔。 沈婳三年前来到鬼市,在鬼市入口的地方找一个犄角旮旯租下门面,鬼市的深处她没有去过,直到前年的中元节前夕。那时沈婳还不需要经常外出,正在医馆内碾药忙活,忽然有两个穿着一黑一白的人闯进医馆。沈婳停下手中的活,询问来人何事。 穿黑衣服的人启齿道:“没什么,就是看看。” 来人虽嘴上这么说,可眼神却早已将医馆和沈婳扫视了一遍。 沈婳见二人没离开也不说话,便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好似医馆内只有她一人。 “一个姑娘家在鬼市求生看来他们说的没错。” 白衣服的人终于开口,沈婳这才抬起头,只因说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沈婳淡淡道:“阁下不也一样?” 白衣服的走近沈婳,坐到她的对面,抚了抚秀发,询问道:“鬼市里的人都说你能看到那些东西,是真的?” 沈婳不紧不慢地摆弄着草药,看了眼白衣服,回道:“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子时,二位如果真是来看沈某的医馆,看完也可以回去了。” 黑白两位也听出沈婳话中有话,两人相互递了个眼神,白衣服的又开口言语:“我家主人想见见你。” “好。” 沈婳回答的干脆,这使得黑白二人有些茫然,他们在鬼市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但像沈婳这样的还真头一次见,寡言少语,深藏不露,不问来人是谁,也不问什么事情,更不问他们的主人是谁。 正文 第十三章 地下城 这一次来请沈婳的依旧是黑白二人,两年前得知黑衣服的叫范乌,白衣服的叫谢壁,当时只觉得这两人的名字真是与鬼市应景的很。 “沈大夫,老规矩。” 谢壁将一个黑布蒙在沈婳的脸上。 地下城的那位主人也是鬼市背后的主人,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模样,上一次见也是这般蒙着眼,然后由范乌和谢壁将沈婳带到一处极阴暗的地方,但是他们却不知沈婳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白昼,听力嗅觉超乎常人。 鬼市的地下城才是真正的鬼市,上面就相当于是吃饭时上来的汤,暖胃的作用。真正的地下城下面可谓是人间地狱,这里什么人都有,甚至外邦人也可以在此处进行交易,交易的东西也极为罕见。 虽然被蒙着眼,但沈婳脑中记着应该快到了,上次来时她记着走了多少步,拐了几次,身旁的声音和墙壁的特征。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谢壁拉着沈婳的胳膊,提醒她侧身,进门之后闻到了一些花香,还有鸟叫声。 “主人,人带来的。” 沈婳听到关门声便知道已经到了地方,她将眼罩取了下来,迅速环顾四周,所在的地方与上次不同,此处看起来与一个地方一模一样,竹门、亭子、满园的花草、还有无妄书斋几个醒目的大字刻在一间书屋里。 “沈大夫过来坐坐,喝点新茶。” 亭子里的人背对着沈婳发出邀请。 沈婳怔住,但很快又恢复,她听出了说话人的声音。当走到亭中时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一张和夫子一模一样的脸。 “以你的本事今天在验尸的时候应该已经猜到了?” 沈婳没有立即回答,缓缓地坐在他的对面,问道:“夫子,那个替身的确跟你很像,但他身上的气味与你不同。” “没办法,饭要一口一口喂,那个替身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使命。” 夫子的脸上依旧带着笑。 “那你找我何事?” 沈婳表情严肃,没了往日在无妄书斋的放松。 夫子问道:“老夫知道沈大夫心中定是不悦的,觉得自己被骗了,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体验。这世人啊,总是很容易的相信弱者,但往往那些弱者才是最要命的。” 沈婳气定神闲的举起茶盏,抿了口水,分明是笑着的一瞬间却有着冷淡的凉薄。喝完茶,她说道:“多谢先生提醒,受教了。” “不过还有一事在下不明,先生与幽冥” 没等沈婳将话说完,夫子便抬手止住。 “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只是多年前欠了个人情。” 夫子叹了口气:“可惜我那书斋了,不过以后如果你想找书籍可以跟黑白二人说,他们会转达。” 沈婳方才一瞬间以为夫子也是幽冥阁的人,昨日那些白鸦的出现原来只是幽冥阁给出的信号,于是她开口询问夫子今日找她的目的为何? 夫子笑了笑,“沈大夫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 沈婳看着面前与往常那个在无妄书斋的夫子虽长着同一张脸,可却少了夫子身上的书卷气,更多的是鬼市里的人身上带着的阴暗。 “我该怎么称呼你?” 沈婳问夫子。 夫子悠然地搅动着手指,说道:“我姓鬼,他们都称我为鬼长。” 沈婳在鬼长的眼中看到了鹰视,于是她也不兜圈子,直言道:“我是个大夫,杀人你应该找缥缈楼。” 夫子摇头。 “沈大夫,老夫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鬼长将一张字条递给沈婳,沈婳一眼便认出那是师父的字迹,上面只有一行字。 “你难道不好奇为何你师父不直接给你下命令?” 沈婳一脸冷漠:“对我来说杀人不需要理由。” 鬼长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只道:“那个钦天监司正实在聒噪。” 沈婳眉心蹙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起身言道:“何时动手?” 鬼长喝了口茶,淡淡道:“择日不如撞日,老夫看了的黄历,今天做什么事情都会事半功倍。” 对鬼长的话沈婳也并不意外,杀人这种事越快越好,这也是她这么多年听过最多的一句话,所以她应了下来,听完后起身准备离开,鬼长又拿出一物放在石桌上。 “沈大夫,这是你的酬劳。” 沈婳将东西收起,离开了地下城。待黑白二人将她带出地下城后,回到医馆内计划着如何解决李融。沈婳知道今晚李融上半夜会待在皇陵,而他身边不仅有孝陵卫,还有难缠的锦衣卫,所以必须待他离开皇陵后才能下手。 “师姐,需要帮忙吗?” 姜淮鱼突然出现,沈婳看着自己面前这张天真无邪的脸,手段却比那些毒蛇狠上百倍的师妹,于是露出难得的笑意,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眼下确实有一个棘手的任务需要你帮忙。” 姜淮鱼惊喜道:“师姐尽管吩咐。” “你的那些宝贝也好久没见人血了,今晚锦衣卫应该会和钦天监一同回城,这些人的血最适合喂养你的宝贝们。” 姜淮鱼拍手叫好:“好啊!我早就这么想了,只可惜怕师父他怪我惹事。” 沈婳意味深长地看向姜淮鱼。 “师姐,今天晚上要的人其实坏得很,今日在那书斋他托人给鸡鸣寺的和尚送了一封信,幸好被我拦了下来。” 姜淮鱼说罢便将一份信从怀中取出递给沈婳。 沈婳见信封封面上写着亲启人‘道衍’。 “道衍是谁?” 沈婳问道。 姜淮鱼憋着嘴气愤道:“就是那个整天给皇帝出主意的老和尚。” “他竟然还活着。” 沈婳思索片刻后将信打开,上面只有两行字,‘白鸦现,祸将至;欲要破,祭鬼医。’ 仅仅两行字沈婳瞬间明白师父的用意,如果今晚不出手那么必定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沈婳将信纸捏成一团,眼中尽是杀意。 “今夜你我一同前去,你负责引开那些锦衣卫让你的宝贝们饱餐一顿,剩下的交给我。” 沈婳吩咐姜淮鱼的语气格外刺骨,似那腊月里的冰雪。 入夜,一行人离开皇陵,李融和礼部的人从岔路口道别后,四五个锦衣卫护送他回家。李融一人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心中想着那封信道衍和尚是否收到,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按照以往和尚看完信后定会差人回信,可今日信去了半日也不见鸡鸣寺的人。 于是他将头伸出车外,恳请道:“劳烦旗将我送去鸡鸣寺,我有要紧的事情必须今日回禀。” 锦衣卫是皇帝的亲信,他们只听命于皇帝,所以只要是跟皇帝有关的事情他们必定不敢有任何差错,更何况他们知道平日里钦天监和道衍和尚很少联系,一旦有联系必定是大事,可他们却不知正有两双眼睛盯着马车里。 “师妹,等会儿看你的了。” 沈婳一袭黑衣,脸上带着面纱。 姜淮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见她从顺手摘了身旁树上的叶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这曲子对人来说格外刺耳,可对毒蛇却是美妙的曲子。 骑在马上的锦衣卫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带头的立马警惕起来,可他们却不知道这个声音是针对他们的坐骑,只见从路边草丛里钻出无数条蛇拦住马儿的去路,马儿受惊将人从马背上扔了下来。几个锦衣卫好在只伤了皮肉,他们也好奇为何突然出现几十条毒蛇,但这些毒蛇却没有攻击他们的意图。 忽地,姜淮鱼戴着奇怪的面具从天而降,站在毒蛇之中。 “你们这些胆鬼。” 姜淮鱼对着几个锦衣卫做出鬼脸。 身为皇帝的爪牙他们怎能容忍被一个丫头戏谑,于是几个锦衣卫拔刀朝着姜淮鱼砍去,姜淮鱼身轻如燕并在锦衣卫旗的脸上留下一个巴掌,继而笑道:“锦衣卫就这点儿本事。” 说完便溜走,锦衣卫多是自负之人,认为这世间除了皇帝没人敢这么戏谑他们,于是几个人便追上前去只留下一个驾车的锦衣卫。 李融探出头,弱弱道:“我们还是继续赶路要紧,那几位兄弟等会儿定会追上。” 锦衣卫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回答,可一个字也没吐出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见他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李融大惊,欲要下车查看,却被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拦住。 “李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沈婳故意问道。 李融怯懦地想往后挪动,可刀在颈侧又不敢挪动半分,带着微颤的声音说道:“只要不杀我,你要什么都可以。” 沈婳低头冷笑:“可是我只要你的命。” 李融又道:“我就是一个看天象的,你杀我有何用?” 沈婳冷哼一声。 “白鸦现,祸将至;欲要破,祭鬼医。李大人,你帮忙解释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 没等他的话说完,一把短刀插在李融的大腿上,疼得他额头布满汗珠,但却不敢发声。 “是李大人要杀我在前,不是吗?” 沈婳将刀拔了出来,在李融的衣服上将刀剑上的血渍擦干。 “今日我见你的第一眼便觉得眼熟,你跟杨之桐什么关系?” “李大人作为钦天监,不妨算算。” 沈婳将李融颈侧的刀轻轻地按了一下,血瞬时流出。李融完全动弹不得,他咽了下口水,欲言又止。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李大人应该有四十几了,当年令师和你做的那些事情足以死百次。令师死得早逃过一劫,那么李大人作为弟子,有些东西就替他受着。” 李融嘴唇泛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懒汉,呼吸沉重而又急促,牙齿控制不住打颤。 “本来我想将你留到最后解决,可你自己先跳了脚,还给那老和尚送信,那就不得不先除掉你。” 沈婳将刀缓缓的移到李融的嘴边,笑意凉薄:“来,张嘴,让我看看钦天监的舌头跟旁人有何不同?” 李融并没有张嘴,而是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巴,他猜到沈婳想做什么。可沈婳却没给他反抗的机会,直接砍下那只捂嘴的手,随后一块的血肉模糊的肉附在刀尖上。 一阵惨叫惊动了林中的飞鸟。 “本来想给李大人一个痛快,可你平日总是装出一副可怜模样,这里又没有旁人,大人可以不用再装,当年你怎么可不是这般,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能杀人。” 李融脸色泛白,身上的青袍被染红,死死地盯着沈婳却发不出声音。 沈婳端详着刀尖的舌头,扬眉轻笑,眼底尽是讥讽:“李大人,下辈子要管好自己的舌头。” 说完同样的一道血痕附在了李融的脖子上,沈婳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才解开面纱。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的瓷瓶,将瓶中的水倒在李融和锦衣卫的身上,只片刻功夫两具尸体变成一摊尸水。 沈婳用面纱擦拭着带血的刀,看着两摊尸水,脸上尽是漠然。 片刻功夫,方才的活人如今变成了一摊血水,泥土和血掺杂的气味在空气中很快散去。 “师姐,我回来了。” 姜淮鱼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马车旁。 “你的那些宝贝们吃饱了?” 姜淮鱼得意地点着头,看着两摊尸水瞬间明白方才留下的那两人的去处,于是笑道:“师姐,我还以为你在京城待了三年,心肠会软些,没想到还是如以前一般。” 沈婳挑眉收起刀,说道:“想杀我的人,怎能留全尸?” 姜淮鱼愣了一下,方才脸上带着的笑意没了大半。 “师姐,那些锦衣卫我已收拾干净,骨头渣都不剩。” 沈婳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里将之前李融要送去鸡鸣寺的信递给姜淮鱼,言道:“今日死的两拨人刑部和北镇抚司必定会查,但不会那么快,你现在去帮我将信送到鸡鸣寺。” 姜淮鱼接过信封,不解地看着沈婳。 “幽冥阁的第一课。” 姜淮鱼恍然大悟,幽冥阁的第一课便是模仿,模仿字迹也是其中之一,同时这也是她最头疼的一项训练,就因为这个她的手指头差点少一根。 沈婳又嘱咐道:“记住,不是送到鸡鸣寺门房,需得避开旁人,直接将信送到老和尚的禅房。” 正文 第十四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翌日晌午 “活生生的人怎会平白无故消失?” 北镇抚司的偏殿中卫拾柒来回踱步。 陆沉舟也是头疼,刚解决皇陵的那些尸体,结果钦天监又突然消失,找了半日也不见人影,府中的人说他没回去。 “好啊,锦衣卫也敢动。” 卫拾柒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手上的青筋看得一清二楚。 陆沉舟思虑道:“这世上真有那种可以让人瞬间化成血水的东西?” “什么?” 卫拾柒虽疑惑但从皇陵下山的半道上看到的那些混在土里的血水也猜到了一二。 “头儿。” 来人站在门外禀报。 卫拾柒做了个进来的手势。 来人在卫拾柒的耳旁说了几句话,随后退去。 陆沉舟起身准备离开,卫拾柒开口道:“陆大人,先别走,我这得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说来听听。” 陆沉舟倚靠在门边上。 “方才我的人说昨日见李融给鸡鸣寺那边写过一封信,至于信中写的什么没人知道,但奇怪的是鸡鸣寺那边没人见有人送信过去,而且送信的官差也不见了。” 卫拾柒将目光投向陆沉舟。 “所以那封信被人在半道上劫走了,而且这封信或许就是李监正的死因。” 陆沉舟的猜测也正是卫拾柒所想,两人相继说出‘幽冥阁’三个字。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暂且放一放,我们现在是要找到幽冥阁的人,缥缈阁的那个老头说过一个关键。” 卫拾柒说道:“那个带有异香的女人。” 陆沉舟点头。 可偌大的南京城想要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难是难了点,所以才需要锦衣卫出手,刑部那些人的身手连锦衣卫的头发都摸不到。” 陆沉舟似乎早已做好了打算,这次来北镇抚司就是为了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卫拾柒也不是什么蠢人,打量着陆沉舟,却没有多语。 “将那沈婳抓到诏狱问上一问。”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她的?” “江府的那个老仆虽是个忠心的,但他只对主人忠心。” 陆沉舟从一开始就笃定刑部大大牢中的事情是沈婳在背后操控,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所以他将那老仆抓到刑部大牢问了一番,从中得知那日在缥缈楼自己守在门外时的确也闻到了一股异香,离开时沈婳对着空气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但是他知道那是在跟他人说话。 卫拾柒似乎并不意外陆沉舟的话,调侃道:“平日总是流连于烟花之地的陆大人,没想到也是个钓鱼的好手。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现在去可能抓不到人,毕竟沈婳可不是普通的大夫,先不说她身处鬼市这种复杂的地方,她那医馆的后院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 陆沉舟浅浅叹了口气,“卫百户,你还跟我在这糊弄?” 卫拾柒故作疑惑的姿态,问道:“何意啊?” “你们北镇抚司的脚早就踏进医馆不知多少回了,看来没查出什么,否则你也不会在这干着急。” 陆沉舟也不是吃干饭的,他怎会不知道锦衣卫的一贯作风。 卫拾柒呵呵道:“看来我对陆大人还不甚了解。” 两人的一来一回处处透露着试探,陆沉舟虽与卫拾柒认识许久,但他深知没有一个锦衣卫可以深交,所有的锦衣卫只为一人做事,他们手上沾的血大都是百官身上的,这一次参与皇陵的案子或许就是背后牵扯着朝中之人。 “还有一个人要麻烦锦衣卫去查一查。” “你说周正?” 陆沉舟转头直勾勾地盯着卫拾柒,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意,说道:“卫百户,今日陆某算是对你有了新的认识,本以为你我是一路人,却不曾想你藏的太深。” 卫拾柒笑着走出门外,只见手下的人上前,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太监。 “陈公公,你与我们说说周正这个人。” 陈公公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勉强在白色的发丝中能看到黑发。 陆沉舟笑道:“陈公公,我们又见面了。” 出事的翌日陆沉舟便和陈公公打过照面,可陈公公这样的人又怎会和吏部说太多的话,但是锦衣卫不一样,只一个诏狱就可以让他吐出真言。 陈公公勉强露笑回应,继而回道:“老奴记得大概出事前半个月左右,夜里总是能听到一些声音,但是那些日子接连下雨,外出也不方便,所以便没有出门查看。” “什么样的声音?” 陆沉舟问道。 “就是叮叮当当,从地底下传出来的,虽然我老了眼睛不好使,但是耳朵却灵得很。” 陆沉舟和卫拾柒两个对视了一眼,大概都猜出什么声音。于是卫拾柒追问陈公公是否有将这件事情告知周正,陈公公急忙回道:“那是自然,毕竟孝陵卫的职责就是保护皇陵,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皇陵出差错不管是什么事情,我和他都是第一个掉脑袋的。” “那周正当时是什么态度?” 陈公公看向卫拾柒,回道:“接连两三日老奴都有听到这个声音,便将此事单独告知了周指挥,我跟他说很多盗墓贼狡猾的很,而且手段高明的也不少,不得不防。于是便建议加派孝陵卫人手,将巡逻时间做一些改动,这样或许可以发现什么。” “但他并没有采用你的建议,对吗?” 陆沉舟猜测道。 陈公公低下头,随即点了点头。 “盗墓贼,皇陵那边有少什么东西?” “老奴不知。” 卫拾柒说道:“陆大人,你可真是天真,那进去过的人都不在了,里面什么样,有哪些东西没人知道。” “所以这才是关键。” 陆沉舟续道:“他那日提醒我们去幽冥阁,一个守皇陵的竟然知道幽冥阁和缥缈楼,而且那些尸体颈部留下的刀痕也是他提醒的,这一切看似在帮忙,或许也是他想隐藏什么。” “那他跟沈婳有没有可能是一伙儿?” “应该不是,那日的盗洞就是沈婳发现的,那个无妄书斋也是他找到的,况且现在都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拿不了人。” 卫拾柒让人将陈公公带下去,继而问陆沉舟:“现在如何?人也拿不了,线索也没了,还赔了几个兄弟和钦天监。锦衣卫死了我们自己可以瞒一瞒,可李融死了这是瞒不过去的,咱那太子爷可是个聪明的主儿。” 不待卫拾柒的继续发问,陆沉舟一脚已经跨出门槛,笑道:“有人自己来了。” 卫拾柒循着陆沉舟的目光看去,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如纸的沈婳跟在锦衣卫身后朝着二人走来。 陆沉舟说道:“你说什么样的人总喜欢穿黑色衣裳?” 卫拾柒不假思索道:“黑色方便行事。” 二人见沈婳走近,皆抬腿上前迎接。 卫拾柒先开口道:“沈大夫,你可是第一个自己走进北镇抚司的女子。” 沈婳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了眼陆沉舟,言道:“如果我给你们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是不是有赏钱?” 陆沉舟不忘添上一句:“沈大夫还是第一个跟锦衣卫要赏钱的。” 沈婳怎会听不出二人的话中之意,但她并不理会,于是继续说道:“命和钱我相信卫百户更在乎命。” 卫拾柒故意说道:“那要看看你的线索是否真的有用。” “皇陵那位大人身上尽是土腥味,而且之前我在鬼市见过他。” 短短一句话便道出了两个线索,常年在地底下的人身上会有一股土腥味。至于鬼市,买卖东西不问出处,而且也能寻个好价钱,就看买家敢不敢买。 其实就在两个时辰前沈婳收到夫子命人送来一块上好的古玉,只是这块玉是皇家独有,且是个陪葬品,让她将东西送去北镇抚司,卖一个人情给锦衣卫。但是,沈婳又怎会猜不到这同时也是师父事先安排好的,那日在皇陵时就已经知道他3是个将死之人,身上除了有土腥味,还有手上的那根黑线,简单来说这是弃子的标志。 “既然如此那便请沈大夫先去趟诏狱,待我们将周正带来问话。” 话毕,卫拾柒拍掌两下后外面突然出现十几个锦衣卫,个个执刀,眼神中充斥着杀机。 陆沉舟脸上挂着疑惑,他看向沈婳。而此时沈婳柳眉紧蹙,她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 “卫百户,这是何意?” 沈婳故问。 陆沉舟心中也有疑惑,他虽未开口却也等着卫拾柒的答复。 卫拾柒脸上的平静瞬间撕裂,此刻他的身上散发着胜利者的信号,而他眼中的沈婳就像是追寻许久的猎物一般。 “沈婳,儋州人?” 卫拾柒冷笑一声续道:”“本官在一个月前就派人去儋州府衙调你的户籍,十二年前到的儋州,那么在那之前你是哪儿人?” 沈婳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自己早就是锦衣卫眼中的猎物,就连陆沉舟也未曾想到卫拾柒竟藏的如此深,连他也骗了过去,但此时不是追问的时候。 “流民而已。” 沈婳眼中寒芒从陆沉舟身上一扫而过,又回到门外,看向那些执刀的锦衣卫,心中盘算着究竟从何时开始被盯上的。 “何处的流民能习得沈大夫的手艺,甚至喜爱研究火药。” 沈婳心中暗道不妙。 卫拾柒说完便接过下属递过来一个包裹。 陆沉舟心中满是疑惑,便先一步上前察看,打开包裹后里面是大量的硫磺、硝石还有一些皂角。 沈婳看后长舒一口气,继而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对丹药也有研究,你随便抓一个大夫便可以知道眼前的这些东西是用来研制丹药还是火药?” 卫拾柒嘴角轻轻扬起,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沈婳,于是又道:“西城有一处空了十几年的宅子,那原来的主人姓夏,沈大夫可认识?” “卫百户说的是西城下浮桥那边的宅子?” 卫拾柒点头,但却透着得意。 沈婳继续说道:“没想到锦衣卫连这种事都要过问,我只不过是去了几次牙行打听过那个宅子,准备在那开个医馆,可不曾想那宅子太贵,以我目前的条件根本买不起,至于宅子以前的主人是谁我并不知晓。” 卫拾柒指尖在刀鞘上敲打着,目光不自觉地扫向门外。 “那个宅子十几年前的主人是个大官,可后来犯了事人就被解决了,听说当年全府上下没留一个活口,所以那是个凶宅,那牙行做事不厚道。” 陆沉舟听得云里雾里,但卫拾柒口中那个宅子的主人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只不过当年他也才十几岁,其中的原由并不清楚。靖难之变使整个南京城乱成一团,好在他父亲当年只是一个官,所以才保住了性命。 沈婳回道:“十几年过去了,要是那宅子里面真的有什么也应该早就去了阎王殿。不过如若没去阎王殿,我也想见见,毕竟我来南京城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你们。” 卫拾柒见沈婳说话滴水不漏,便再没耐心周旋,直接挥手示意门外的锦衣卫进来。 顷刻间,沈婳被一群锦衣卫围在中间。 “百户大人,你听谁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吗?” 沈婳说话时一改往常的冷漠,带着笑意看向卫拾柒和陆沉舟,只是这个笑令所有人都有些发怵。 进到诏狱的没有几个人能完整的走出去,要么死要么伤,不管是多大的官,进来都得掉一层皮。沈婳却走得很坦然,锦衣卫都知道她不同那些官员,于是并没有直接用刑,而是将她先关进狱中再做打算。 一个时辰的功夫,关沈婳的牢房门被人打开,只见陆沉舟一个人走了进来。 “人不见了?” 沈婳双目紧闭对来人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周正失踪了?” 陆沉舟不解地走近她。 “一个将死的盗墓贼与其让你们抓来诏狱严刑拷打,还不如选择跑路,况且他从皇陵里拿的那些东西够他几辈子生活,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找一匹快马,然后乔装出城。” 陆沉舟不可思议的看向着沈婳,说道:“你与他只见过一面,那日在皇陵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他的底细?” 沈婳带着一点嘲讽道:“那日我只负责验尸,旁的与我无关。” 陆沉舟摇头无奈地道了个“好”字,随即探头看了眼牢房外,走到沈婳跟前说道:“先委屈你一下,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正文 第十五章 黄雀 沈婳终于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陆沉舟身上片刻,却不言语,这使得陆沉舟被看得脊背发凉,他顿时觉得沈婳进来诏狱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陆沉舟试探道:“沈大夫进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就不怕他们对你用那些酷刑?” 沈婳依旧未启齿。 陆沉舟只得无奈地离开,刚迈出牢房时却被叫住,他又折回,大步走到沈婳跟前,仿佛就在等着被叫回。 沈婳将一块古玉递给陆沉舟。 “这是从何处来?” 陆沉舟拿着古玉仔细端详。 “皇陵的陪葬品应该会有记录。” 沈婳虽没有直接回答陆沉舟的问题,但也给了线索,但凡进皇陵的东西礼部那边都会有记录,只要去查一下就知道东西的来处。 陆沉舟又问:“你的条件?” 沈婳停顿了一下,神情微微一变,回道:“我的目的应该跟陆大人此刻想的一样。” “哦?” 陆沉舟短暂失神后,双目骤然聚焦,继而嘴角微微上扬。 离开诏狱,卫拾柒已在外面等着陆沉舟。 “卫百户大人,看不出来你还留了一手。” 陆沉舟依旧像往常一样调侃卫拾柒,但卫拾柒再也不装,仿佛脸上写着你也别装的几个字眼。 “陆大人,沈婳在诏狱不会好过,但也不会太难过,只要她吐出点东西来或许会留口气让她见见这外面的阳光,你也别费力气想着将她带出去,我们北镇抚司可不是刑部。” 陆沉舟本想着尽量不与锦衣卫起冲突,可卫拾柒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得不阴阳一次。于是便道:“既然锦衣卫本事这么大,昨天那几个失踪的想必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卫拾柒被陆沉舟的话激怒,那几个锦衣卫早已经去见了阎王,只是大家都还抱一丝期望,但这个期望犹如在夏日见雪一样,甚是渺茫。 “陆兄,我知道你觉得被我利用,心中很是不快,但锦衣卫要做的事情是皇上最在意的,至于是什么我现在不方便告知,看在这几年有些交情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但是如果你想插手沈婳的事情,那便是与锦衣卫作对。” 卫拾柒的话说得甚是沉重,也没给陆沉舟留有余地。陆沉舟听完没再搭话,拱手道别离开他的视线。 沈婳在陆沉舟走后回想卫拾柒拿出的那个包裹,要不是自己反应快或许当场就被咬定是火药的配方,可那东西为何会在医馆内被搜出,而且也不像是卫拾柒故意栽赃。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将东西放至医馆,也知道锦衣卫一直盯着自己,早晚会被搜出来。 “时阴娘。” 沈婳第一个想到的人只有她,幽冥阁唯一与自己不对付的一个人,而且那日在医馆闻到的异香正是她的杰作。 “叮叮叮。” 沈婳怀中的铜铃铛发出声响,这使得本就充满杀机的诏狱蒙上一层诡异之色。看守牢房的人过来察看动静,只见沈婳正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两个锦衣卫就这样在牢房外看着沈婳自言自语,半步都不想挪动,两人时不时眼神交流,脸上尽是诧异。就这样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忽闻有奇怪的声音接近牢房。 霎时,从牢房上方的窗户上涌进几十只白鸦,而后从房梁上爬出数条毒蛇和毒蝎子。白鸦直接击守在狱中的锦衣卫的眼睛,毒蛇趁机钻进他们的身上。片刻间,诏狱中惨叫声一片,奇怪地是这些东西进不了沈婳的方寸之地。 卫拾柒赶到时见到这般景象,而沈婳却纹丝不动的依靠在墙角欣赏着牢房外发生的一切,两人的目光交替,卫拾柒这才明白沈婳的那句请神容易送神难。 “停手,否则我现在就可以解决了你。” 卫拾柒命人将牢房门打开后,拔刀指向沈婳。而沈婳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她直视着卫拾柒,嘴角上扬,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似乎在向对方发出嘲笑。 “大人,这些东西可不是我找来的。” “方才本官听到的铜铃声难道不是你弄出来的?” 沈婳回道:“我的铃铛只对看不见的东西感兴趣,大人的诏狱关了那么多人,或许这会儿有人想趁机逃脱。” 卫拾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将架在沈婳脖颈的刀收起,迅速离开牢房。 皇陵被盗的消息仅一个晚上传遍整个南京城,所以自然也传到了宫里。孝陵卫指挥使失踪,而其他的人也难逃干系,只要是周正的亲属全部下牢,守陵的两个太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待刑部的人赶到时已服毒自尽。 陆沉舟去了一趟礼部,在档案库里找到当年太祖爷下葬时的陪葬品清单,找到古玉时整个人松了口气,但当即又布满愁容,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与此案有关联的都有秘密,但他最想知道的是李融是否还活着。 “哟,兄弟。” 陆沉舟离开礼部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不料却碰到前两日在缥缈楼的史太白。 “是你。” 陆沉舟淡淡地回了一句。 史太白见他回应,一屁股坐在陆沉舟的对面,拿起茶碗给自己倒了一碗。 “今天怎么没跟你那个同伴一起?” 陆沉舟知道史太白说的是卫拾柒,立马露出不悦,手中的茶碗发出吱吱作响。 史太白见他没有回应,又问:“南京城这下有热闹看了。” 陆沉舟开口问道:“说来听听。” 史太白看了周围,故意将声音压低,“皇陵被盗,盗墓者竟然就是孝陵卫的人,这就好比看门的狗吃了主人碗中的吃食,自古以来可能还是头一遭。” 陆沉舟暗想这件事情外面只知道皇陵被盗,但却不知道盗墓者的身份,史太白又是如何知晓的,于是他追问道:“老头儿,你还知道什么?” 史太白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手指头在桌子上敲了几下,笑而不语的看着陆沉舟。 陆沉舟从怀中掏出两枚银锭,说道:“今日出门就带着了这些。” 史太白雪眉高高扬起,喝了一口茶缓缓道:“盗来的东西要么找地方出手,要么藏起来等待机会出手,如今这个特殊时候盗墓贼肯定选择后者,可是家里又不能藏,只能藏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 陆沉舟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查了周正,此人十几年来都是一个人,从未听说过他有家人,甚至连朋友都没有。但此刻他最怀疑的是眼前这个老头,此人似乎什么都知道,而且还能够准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证明大人你查的方向不对。” 史太白啧啧道。 陆沉舟苦笑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史太白抚着胡须,呵呵笑着。 “那日你与同伴出现在缥缈楼老朽就知道你的官不,还有你那个锦衣卫同伴,当官的气质怎么看也跟江湖中人不一样,这个你们再怎么伪装也装不出来。” 陆沉舟面露尬色,问道:“那你可愿跟我说说缥缈楼的那位女掌柜。” “老朽不能说。” “为何?” “因为我欠她房钱,而且她人还不算不错,我们江湖人是讲道义的,跟你们官场的不一样,一个个只知道权势,完全没有诚信。” 陆沉舟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在脸上,再就加上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银钱跟老头套近乎,所以只能作罢,于是又将话题转移到周正身上。 “你方才说我查的方向不对,那老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史太白笑了笑。 “十几年来没有亲人,那就从十几年前查起,你都说他以前是守边关的,自然可以某些地方查到档案。” “对啊,守边关的隶属于兵部,而且孝陵卫都是知根知底的,更容易查到。” 陆沉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突破口,他连忙给史太白道谢,可抬头后对面的人早已经没了踪影,桌子上的银钱也被拿走了。他想到沈婳与自己说可以去缥缈楼找涯桑掌柜,可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到周正,于是他随便对付了几口饭菜,刚踏出饭馆大门便与人撞了正着。 “陆大人,你可让我好找。” 陆沉舟看着来人,只觉眼熟但却想不起来。 来人抱拳颔首道:“人是詹事府的。” 陆沉舟暗道不好,詹事府是辅助太子爷的,特意差人寻自己,莫非是太子爷要过问今天传遍南京城的事情? “不知找我的是你家大人,还是” 来人不答,只是作了个请的手势。 马车一路向东驰驱,陆沉舟知道这是去往太子府的方向,他心中甚是忐忑,毕竟在姓朱的面前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掉脑袋,还有可能连累家人。当今的太子爷虽是位仁厚的储君,可同时也是个狠角色,不然也不会担着监国此等重任十几年没有差错。 在等候时陆沉舟将自己的衣裳整理一番,确保不在太子面前失仪。自己虽见过太子爷,可终究是臣子,单独被叫来问话心中的确有些害怕。 这时走进来一位公公,对陆沉舟说道:“陆主事,太子那边快好了,您随我先去门外候着。” 陆沉舟客气的点了点头。 在门外没等多久,就见门里出来两人,正是兵部尚书谈英和自己的老丈人温伦。陆沉舟颔首后便跟随领着自己的公公进入大殿,连一句话都没有机会与温伦搭上。 “臣吏部青吏司主事陆沉舟叩见太子殿下。” 陆沉舟进入殿中见太子爷坐在案前执笔批折子,当即伏地叩拜请安。 “起来吧!” 太子停笔看向陆沉舟,说道:“陆主事,今日南京城里出现一些不好听的传言,你可知从何处而来?” 陆沉舟低着头,粗气浅出,回道:“臣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罚是要罚的,但不是现在。孤知道你的难处,所以今日将你叫来就是给你一些特权,好过被锦衣卫压着耽误事,迟迟抓不到人,再传到皇上那里还以为太子府下面的属官无用。” 陆沉舟脑子飞速转动,他立马叩拜回道:“是。” “但破案总归是有期限的,陆主事你说孤给你多长时间比较合适?” 果然这才是太子爷叫来自己的目的,这哪是给什么特权,这是在催命,催的是办案人的命,如期破了无碍,如若没破那就是人头落地。陆沉舟手心生出汗来,额头的汗已经流到鬓角,他缓缓道:“七日。” “十日。” 太子爷又道:“孤给你十日,多出来的三日就当是感谢陆重陆侍郎多年来对朝廷的付出。” 陆沉舟当即叩谢。 “起身吧,东西拿去,不要让孤失望。” 太子爷身旁的老太监将一块金牌递给陆沉舟,这个牌子是太子独有,见它如见太子爷。 陆沉舟双手接过金牌,拱手称是。 太子从座椅上起身走到陆沉舟跟前,突然说道:“陈公公,去拿个手巾过来给陆主事擦汗。” 陈公公犹豫了一下,又迅速退下。 太子待陈公公离开后,在陆沉舟的耳边说道:“陆主事,这个案子孤知道不好办,但牵扯到十几年前的事情,那些老人们总归放不开手,只有你最适合。” 陆沉舟在南京城待了近三十年,自然知道太子口中所说的十几年前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太子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即使心中有多少不愿也无法抗命,只得拱手领命。 离开太子府,陆沉舟如释重负,他伫立在路旁许久没有挪动,回想方才太子说的那句话,不能被锦衣卫压着,可锦衣卫如今是赵王爷朱高燧掌管,而赵王爷和汉王爷向来走得近,他们三人虽一母同胞,可朝中皆知这三人面和心不和,要不是皇上在上面压着,指不定那二位王爷会做出什么事情。 如此看来,卫拾柒做得事情皆是受了赵王爷的命令,而且现在牵扯的人越挖越多,不过话又说回来让汉王爷和赵王爷为何会牵扯进来。 “咳咳。” 陆沉舟身后有人拍了他两下,来人穿着粗麻布衣,带着斗笠,脸上蒙着黑布。 “周正。” 陆沉舟满脸诧异地看向揭下黑布的周正,只是如今的他好似得了怪病,脸上和手上都布满了如同蚯蚓的黑线。 正文 第十六章 对质 “陆大人,是在找在下?” 周正先开了口。 陆沉舟将其拉到一条巷子,反复确认周边无人,毕竟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他。 周正看起来十分虚弱,他抓住陆沉舟的手臂,说道:“陆大人,你从太子府出来我便一直跟着,以我对朱家人的了解,想必他们给你下了最后通牒。” 陆沉舟打量着周正。 “前两日周指挥使还是孝陵卫的一把手,如何变成这般模样?” 周正回道:“陆大人不用这般阴阳怪气,之前我只以为你是个纨绔,如今看来你才是那个藏在深处的人。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我今日寻你是想跟你做个交易,一个对你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现在还有筹码?” 陆沉舟带着不信任的语气说道。 “我所做的事情难道你不想知道原由?还有我为何知道幽冥阁。” 幽冥阁的确是陆沉舟最想知道的,不然锦衣卫不会抓着沈婳不放,但是他并不明白为何沈婳将周正是个盗墓贼的事情告知,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周正看出陆沉舟的顾虑,又道:“我活不了几日了,没必要骗你,你现在就可以抓我去刑部,可我什么都不会说,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陆沉舟想了一下,点头应了周正的要求。随即他将周正带到天云阁,两人从后门进入。 照进诏狱里的光渐渐沉了下去,沈婳站在牢中盯着方才那群白鸦冲进来的方向看去。此时的牢房静了许多,沈婳所在的牢房是诏狱的特殊牢房,关的都是一些难对付的主,所以看守的人几乎都是精明的锦衣卫,但因为前面那一出,看守牢房的锦衣卫被调走了部分。 沈婳突然转身面向牢门,看着他的锦衣卫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方才的事情让他们都知道沈婳的手段。锦衣卫将手中的刀握的更紧,不敢吱声,只是盯着沈婳一举一动,确保她不踏出牢房门。 方才发生的一切使得所有人都手足无措,只有沈婳牢房对门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背对着躺在床板上,那人身上不时发出铁器摩擦的声音。牢房中的灯架烛火因为那些蟒蛇在的原因破损了许多,此刻的牢房比往常的更加灰暗,勉强能看清人的五官。 “这位大人,对面的关着的人是谁?方才这么大动静他竟然无动于衷,看起来不好惹。” 沈婳走到牢房门口,观察着对面躺着的人。 看着的锦衣卫回头看了一眼躺着的人,又回过头来看向沈婳,没有作声。 沈婳见锦衣卫没有搭话,于是将身子依靠在栏杆上,手摸了摸门外的锁,这使得锦衣卫立马上前阻止,扬声道:“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看这锁牢不牢固,能不能锁住对面那个人。” 沈婳眉峰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时又过来一个锦衣卫,两人窃窃私语说了几句话,可没等他们说完,其中一人突然倒下,另一个人也跟着倒了下去,牢房里除了沈婳皆一一像是睡着了一样。 沈婳用头上的簪子将牢锁打开走出牢房。 “池厉师兄,睡了两个月好起床干活了。” 沈婳从两个锦衣卫身上跨过,用同样的方法将对面牢房的门打开。这时躺着的人缓缓起身,理了理头发,笑道:“师妹,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说着他便将手臂抬起,这时沈婳拿出一个瓷瓶子将里面的水倒在铁链上,铁链立马变成铁水。 “你快些离开,淮鱼在外面等你。” 池厉伸了个懒腰,如释重负,言道:“要不是这些特制的链子锁住,我也不会困在此处两个月。师妹,你多加心。”说完便从沈婳牢中的那个窗户一跃而上,没了踪影。 待人走后,沈婳重新回到牢房中。 “人呢?” 等卫拾柒回来时只见两个手下昏倒在地,其中一个牢房的里犯人早已没了踪影。他压着内火质问沈婳为何没有跟着逃走。 沈婳似笑非笑地看着卫拾柒,回道:“大人,今日我要是跟着逃走,那还能在南京城待下去?不然我身上的嫌疑永远洗不清,况且别人逃走跟我又有什么干系,以大人的才智怎会看不出来方才那一出只是为了引开你们不是吗?” “你!” 卫拾柒面对沈婳的阴阳怪气着实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将这口气咽了又咽。 “想知道那人是怎么逃走的吗?” 卫拾柒想了想,示意旁人都退下。 “说吧。” “卫百户,我沈婳从不做亏本买卖,你是知道的。” 沈婳故意指了指牢房上的铁锁:“还记得上午我跟大人说过什么吗?” 卫拾柒后槽牙都快嚼碎,目光如刀的看向沈婳,说道“沈大夫一天没吃饭了,不如尝尝诏狱的饭菜。” 沈婳立刻冷下脸来,但又很快恢复,回道:“多谢大人体恤额民情。” 只半柱香的功夫,沈婳的手上和脚上被戴上与师兄一样的铁链,面前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卫拾柒坐在她的正对面喝着茶,指尖不停地在桌沿敲着。 “沈大夫平时给人看病诊脉想必也挺累的,今日就她也感受一下咱锦衣卫的厚待。” 卫拾柒递给下属一个眼神。 “等等。” 卫拾柒突然起身,带着道不明的笑意又道:“我帮沈大夫把外衣脱了,省得等会儿弄脏了。” 说着他便上手将沈婳的外衣脱去,沈婳的瞳孔骤然紧缩,指尖死死掐入掌心,脸上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一旁的人看着皆不言语,但他们脸上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叮” 脱下外衣的同时铜铃铛也跟着掉落在地。 卫拾柒下腰准备将铃铛捡起。 沈婳忙道:“别动。” 卫拾柒停在半空的手终究是将铃铛拿起,又在耳自己旁摇了两下,但铃铛却没了声音。然后他又尝试的摇了几下,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他问沈婳这铜铃铛是否感应到那些东西? “那要看谁用。” 沈婳带着讥讽看向卫拾柒。 “是吗?” 沈婳又是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只是这一次的眼神让卫拾柒愣了一下,好似被人看穿了心思。 卫拾柒拿起刑具台上的一把刀说道:“你那日在皇陵也是用这样的刀将那些尸体一个一个开膛破肚,我当时就在想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手段的人,你将那些尸体肚子打开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样的人,除了杀手我找不到第一个身份与你匹配。” 沈婳笑着叹了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百户大人仍然认为我有什么特殊的目的,那就让我开开眼,瞧瞧锦衣卫的手段。” “甚好。” 卫拾柒让下属给沈婳介绍专属于找诏狱的刑具。 “沈大夫,诏狱有十三种有意思的东西,分别是:野猫常伴,蚂蚁上树,升棺发财,老鼠打洞,步步生莲,油煎人面,饮鸩止渴,梳妆打扮,妙手画皮,唱弹琵琶,负荆请罪,火红绣鞋,笑口常开。你从里面挑一个,咱们试试。” “哦?” 沈婳故意将声音拔高,“那就升官发财,寓意好。” 卫拾柒坐回位置,看着下属将一张放在沈婳的脸上,然后慢慢地在用水浇在纸上,就这样一层一层的纸紧紧地粘在脸上,直到第五张的时候沈婳感觉到呼吸有些不畅,但她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执刑的锦衣卫继续加纸和水,一边喊着‘升官发财’直到第九张的时候沈婳终于开始呼吸困难,手脚下意识的想要动弹,可根本动不了。 而此时的卫拾柒忽感胸口被某种东西咬了一口,疼痛无比,手中的茶盏没拿稳摔碎在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这才知道自己中毒了。 下属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查看究竟。 “快停手。” 卫拾柒勉强的说出几个字。 执刑的人停下手,慌忙地将沈婳脸上几层湿厚的纸揭开。而沈婳已经处于神情恍惚的状态,脸色苍白,突然有一道光从她的脑子里闪过,是一把锋利的剑,剑的末端沾了血,持剑之人带着面具,耳边回荡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好像在说:“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一盆刺骨的冷水将沈婳拉牢房,她的鼻腔和肺部甚至难受,窜了几口粗气这才稍微缓解一些,随后便看向卫拾柒。 “我这人惜命,如若死定要拉一个陪葬的。” 卫拾柒拿着一块方布捂住嘴巴,但方布的颜色很快被染成红色,他顾不得沈婳的阴阳,只是给了下属一个眼神。 沈婳又道:“大人,方才我可提醒你了。” 只见卫拾柒不停地向外吐血,连坐都难以维持。他愤恨地看着桌子上的铃铛,再也不敢碰触。 卫拾柒的下属拎起沈婳的衣领,质问解药在何处? “此毒这世间只有我能解,而解药就在我脑子里。” 沈婳如刀似的眼神给扯住自己衣领的锦衣卫递去,对方可能怕她再下毒,立马将收手了回去。 “怎么样,百户大人,你我也算是同一个地方感受了死亡的滋味。” 卫拾柒又吐了一口血想要起身却再无力气,只得由下属扶着。他脸颊肌肉疯狂抽搐,眼神如饿狼般星凶狠,说道:“疯子。” 沈婳露出笑意:“大人别忘了我是鬼医,在你们眼里从来都不是正常人。提醒一下,再吐上一个时辰百户大人就要寿终正寝了。” 下属听到此处,一刻也不耽搁,将沈婳困住的铁链揭开,又将外衣递给她,态度比之前好上百倍。沈婳将方才附在自己脸上的纸提在手上看了眼又扔掉。 “卫百户,我就是个大夫,你们的目标不应该是我。” 沈婳将一颗药丸塞到卫拾柒的口中,又道:“这颗药丸只能暂时保你七日内没有性命危险。” 卫拾柒的下属有些急眼,其中一人欲想上前掐沈婳的脖子,不料动作只做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只见沈婳将一把刀抵在他的腹部,眼中尽是轻蔑。 “你们不是沈大夫的对手,都退下。” 卫拾柒终于缓过神来,可依旧只能坐着说话。 “大人。” “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百户大人。” 沈婳带着戏谑的语气对锦衣卫说道。 “大人,你不用怀疑我的身份,十个大夫里面有九个都精通药物,下毒就是片刻之间的事情。我从就独自一人在江湖中行走,如若不学点傍身的本事,恐怕早就死了。” 沈婳收起铜铃,又道:“或许我说的这番话大人不相信,但我还是要说,你们信不信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七日之后我会给你解药,在这之前你最好不要找我麻烦,否则我不一定能活,但你是一定不能活。另外,今日的事情我会记着,来日定会让你偿还。” 锦衣卫是最惜命的,尽管沈婳的话说得再不中听,卫拾柒只能先受着。他的呼吸十分沉重,勉强地使嘴巴露出一丝缝隙:“你不是喜欢钱吗,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沈婳摇头拒绝卫拾柒提出的请求。 “你可以跟陆沉舟做交易,为何跟我不行?” “因为你是锦衣卫,还是个聪明的锦衣卫,我不跟聪明人合作。” 沈婳眼尾微微上挑。 卫拾柒苦笑一声:“要是陆沉舟听到你这番话恐怕要记仇了。” 沈婳暗道:“或许那位才是你们应该去查的。” “今日暂且放了你,但你不可出城,我会命人将你的画像交与五城兵马司。” 沈婳冷笑:“随意。”继而她将身体微微放下,在卫拾柒的耳旁言道:“皇陵那日大人被那些东西缠上了吧,如果有需要随时去鬼市找我,不过这银钱我可要涨一涨。” 卫拾柒的脸顿时青筋凸起,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却忽地低笑一声:“好沈大夫。” 走出诏狱时已经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沈婳抬头看向挂在上空的月亮,长叹了口气,似乎将今日在诏狱里的遭遇暂时放下。 沈婳走在桥上,熙熙攘攘的声音从河的对岸传来,此时的南京城看似平静,可暴风雨来之前总是如此。 正文 第十七章 锋芒 忽地,一双手从背后捂住沈婳的嘴,沈婳一个回身飞踢将自己与来人拉开距离。杀手的本能反应无论对方何人,先发制人,从沈婳的袖口甩出两把短刀,一把被对方躲过,另一把从对方的胳膊划过。 来人蒙面,身材魁梧,手中持的刀并不常见,其刀身挺直,刀尖处有弧度,有反刃。 沈婳开口问道:“阁下已命不久矣,还如此折腾?” 来人尽是凌厉,他看准机会,握紧手中的刀,朝着沈婳砍来。沈婳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来人的身后,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悄无声息的划破对方的另一条胳膊,只是这一次鲜血即刻流出。来人又转身挥刀,连连刺向沈婳。 沈婳不等他喘息,又是一脚飞踢而去,重重的落在对方的胸口,这一次鲜血从来人的口中吐出,而吐出的血却是黑色的。沈婳见他停手,也没再继续出手,继而说道:“周指挥使,你再这样拼下去恐怕连三日都活不了。” 来人见沈婳直呼其名,便扯下遮布,刀抵在地上,身体失去控制倒在桥边。待两人双双停手,从桥下走一人,正是将方才那一幕完全尽收眼底的陆沉舟。 “好身手,好身手。” 陆沉舟拍手叫好。 沈婳虽有些意外,但却未将诧异表现在脸上,她回道:“陆大人,你俩合作了?” “不,是我们三人。” 陆沉舟笑道。 沈婳装作不解,又问:“大人如何断定我一定会加入你们?” “你拒绝卫拾柒,以我对锦衣卫的了解他又怎会放过你。你需要一个能护住你的盟友,而我也需要一个像沈大夫这样的人才。” 沈婳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眸底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她从陆沉舟的话中听出了端倪,都说锦衣卫的探子无处不在,没想到陆沉舟能把人安插到诏狱,看来先前是有些低估他了。 “他可是朝廷的通缉犯,陆大人这是知法犯法。” 陆沉舟摇头道:“他迟早会死,但如果能死得有价值不是更好?况且是他先找上我的,我能为他保住他在意的东西,如此大家都高兴。” “既然如此,容我想想。大人别忘了,我的言行会有锦衣卫盯着。” 沈婳故意将锦衣卫搬出来,就是想看看陆沉舟如何应对。 陆沉舟用犀利的目光扫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又上前拉住沈婳的胳膊,这让沈婳有些猝不及防,她下意识的闪躲开,递了一道寒光给陆沉舟。 “你瞧。” 沈婳寻着陆沉舟指的方向看去。 “锦衣卫有人,刑部,五城兵马司也有” “五城兵马司?” 沈婳不解。 陆沉舟得意的从怀中拿出一块金闪闪的牌子在沈婳面前晃了两下。 沈婳问道:“这是何物?” “见它如见太子。” 沈婳‘哦’了一声,但因为是夜晚的缘故,夜色掩盖了她嘴角的弧度。 陆沉舟将沈婳和周正带到一处荒僻的宅子,而这个宅子正是卫拾柒先前质问沈婳的宅子。沈婳暂且猜不到陆沉舟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得先装作不关心先替周正处理伤口。 “你的毒已经进了五脏六腑,最多能活五日。” 周正点头回道:“不重要了,从进入皇陵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 “相识一场,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沈婳刻意将声音压低,避免被站在院中的陆沉舟听到。 周正苦笑着:“那周某就先谢过了,作为黑棋这是宿命,但我不甘心。” “如今计划已经启动,你我皆是棋子,只不过我这颗棋子对他们还有用。” 沈婳冷冷地说道。 “托他办的事情其实你可以跟我说,或许” 周正摇了摇头。 沈婳续问:“这也是计划之一?” 周正的脸色如同一张白纸,虚弱闭上眼,而对于沈婳的问题他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勉强的笑了笑。 “陆大人,他的伤口处理好了,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 沈婳从陆沉舟的背后出现,其实这处宅子她非常熟悉,之前牙行的人带她来过,后来她自己也在夜晚单独来过。 陆沉舟双手抱胸,仿佛没听到沈婳在跟自己说话,他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这处宅子沈大夫不陌生,你知道这处宅子的主人是谁吗?” 沈婳看了看四周,摇头回应。 陆沉舟眯着眼:“十几年前这处宅子是礼部尚书夏渊的府邸,当年因为科举舞弊的事情惹怒圣上,只不过被查出的那晚,他自焚于府中,连同全府上下三十余口一个都没活。你说他已经坐到那么高的位置,为何要这般作为,最后落得家破人亡。” 沈婳别过脸,拾起地上的一片枯黄的银杏叶,“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人不都是如此吗?” 陆沉舟叹息一声:“是啊,人有了钱就想要更多的钱,有了权就想要更大的权。” 沈婳有些疑惑,今夜的陆沉舟不似平常,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身上的秘密也不少,要不然师父也不会特意提醒自己尽可能的配合办案,让他自己站出来。 看着府中的墙壁上还残留当年火烧的痕迹,陆沉舟问沈婳烧成这样的府邸为何她要买下来。沈婳的回答却是因为从这个府邸去哪里都方便,特别是离应天府衙比较近,一个女子开医馆图的就是安全第一。 陆沉舟带着半信半疑的笑意看着沈婳,可就在两人相互试探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吱吱作响。 “谁在那儿?” 陆沉舟健步如飞地来到发出声响的地方,沈婳也跟着过去,随后两人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衣衫单薄、身形消瘦,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婆蹲在墙角。两人都不明所以,于是陆沉舟便将人带到有光亮的地方,再问其身份。 可过了半柱香也没有问出话来,老婆子只是一味的蹲坐在地上发抖,无奈陆沉舟怎么询问她连头都不抬。 沈婳开口说道:“或许她就是个神志不清的老叫花子,把这里当做能避风躲雨的地方而已。” 陆沉舟指着老太婆:“你见过叫花子的衣服这么干净?” 老太婆的衣服虽破旧但却很干净,头发也是如此。 陆沉舟目光凌厉地看着她问道:“老太婆,你在这宅子里做什么?” 老太婆依旧蜷缩成一团,没有反应。 “你试试?” 陆沉舟向沈婳投来求助的眼神,沈婳虽有些不愿,但还是蹲下将老太婆眼前的头发夹到耳后,试着问道:“老人家,你” 没等沈婳的话说完,老太婆的瞳孔瞬间放大数倍,她推开沈婳,口中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随后便朝着暗处逃去,沈婳从地上爬起跟在她身后,陆沉舟也跟紧步伐。 就这样两人跟着老太婆来到宅子的后院,只是那老太婆不知为何腿脚变得飞快,一晃眼没了踪影。沈婳追到后院突然停住脚步,一瞬间她的脑子闪过一些画面,正是眼前这般建筑,只是院子里是花团锦簇,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正在院子里放风筝,身边站着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女子。 “人呢?” 陆沉舟看着发呆的沈婳问道。 沈婳的记忆被一瞬间拉扯回来,回过神来看到的依旧是杂草丛生的院子。 “这里屋子可真不少,老太婆应该是躲在某个角落了。” 陆沉舟四处张望,终究是没发现老太婆的身影,说道:“你说方才那人会不会跟这间宅子有关?” 见沈婳没有应声,回头看去,人已经坐在一把秋千上来回摆荡。陆沉舟站在原地看着坐在秋千上的沈婳,仿佛看到一位故人,但现实告诉他不可能,那位故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咔嚓一声。” 将两人的思绪纷纷拉了回来,声音是从前面发出来的。 沈婳暗道不妙,陆沉舟也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两人抬腿向周正的位置奔去,可赶到时已经来不及,周正靠在柱子上,而他的胸口却多了一把刀,正是他的雁翎刀。屋子里只有一一张腐朽的桌子散落在地,柱子上还留有几道刀痕,可以看出来人用最短的时间解决了周正的性命,甚至都没给周正呼救的机会。 沈婳在周正的脖颈处号了一下,摇头道:“终究逃不过被灭口的下场。” 陆沉舟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说道:“或许方才那老太婆就是想引开我们。” 沈婳心中想着为何这一次师父做事情如此麻烦,如果要杀周正她片刻就可以解决,何须用一个老太婆来做幌子,看来杀周正的另有其人。 陆沉舟转头又看向在思考的沈婳,见她有些出神便在半空打了个响指,沈婳这才回过神来。 “陆大人,看来你跟周正的交易已经让对方坐不住了。” 沈婳一语道破周正的死因,这使得陆沉舟刮目相看,他知道沈婳的胆识,可今日也见识了她遇事的冷静和判断能力,这更加让他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到的盟友。 霎时,宅子的大门被重物敲开,随后一行人举着火把从外面进来,领头的穿着飞鱼服气势冲冲的朝着陆沉舟走来。。 “一间一间的给我搜!” 陆沉舟立即给被墙壁挡住的沈婳递了个眼神,沈婳虽然不确定他是否是这个意思,但直觉告诉自己来者不善,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跃到梁上。 来人是锦衣卫佥事涂九岸,他随身佩戴着绣春刀,从踏入大门的那一刻眼睛便放在了陆沉舟身后的周正身上。 “这陆大人,解释一下?” 没等陆沉舟开口他走近周正的尸体旁查看,一眼便认出雁翎刀,于是说道:“这雁翎刀不就是皇陵那些砍下无头尸的凶器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陆沉舟目光扫向外面二三十个持刀的锦衣卫,缓缓开口道:“我也刚到,只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搓了搓手,继而又问:“锦衣卫又是如何得知周正在此处?” 涂九岸冷下脸来,“锦衣卫的眼睛遍布京城,我们想要找一个人不会太难,有人看到他跟一个女子进了这间宅子,所以我们才来拿人,想必杀他的人正是那个女子。” 陆沉舟回道:“没看到。” “既然如此,那么人我们带走。” 涂九岸身后的锦衣卫上前准备将尸体抬走,这时陆沉舟挡在跟前,说道:“慢着,人是我先发现的,况且他是皇陵一案的犯人之一,理应归刑部带走。” 涂九岸傲然的笑出声来,他身旁的锦衣卫也跟着一起笑。 “刑部跟锦衣卫抢人,陆大人你有几个脑袋?” 陆沉舟面对涂九岸的张狂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也跟着一起笑,这使得锦衣卫有些不明就里,于是涂九岸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腰间的绣春刀拔了一半,紧接着他又重复一句:“陆大人,你有几个脑袋?” “锦衣卫办事虽说是便宜行事,可我好歹也是朝廷五品官员,更何况我也是奉命行事。” 涂九岸戏谑道:“奉命,奉谁的命?皇上还是太子?” 陆沉舟将太子给的金牌差点贴到涂九岸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笑道:“还真被你猜到了。” 涂九岸见到金牌后虽然心中仍然气愤,但还是拱了拱手,以示对太子的尊重,毕竟那可是未来的储君。 “一个破宅子这么热闹。” 从宅子外面又进来一波人,领头的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肖晏。 “哟,世侄啊!” 肖晏笑着上前跟陆沉舟打招呼。 陆沉舟拱了拱手。。 “世伯,安好。” 肖晏和陆沉舟的父亲是至交,而且五城兵马司归属兵部,手上有兵马自然比可以比旁人说话可以大声一些。即使锦衣卫不归六部,但见了兵部也不得不改变态度。 “肖指挥使今日怎么有空巡防?” 涂九岸阴阳怪气的看向肖宴。 肖宴可是有名的老狐狸,说话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 “你们锦衣卫忙着纠察百官,我们五城兵马司得保证南京城的安全,最近城里发生的事情满朝皆知,太子爷给了兵部指示要配合刑部调查案子,所以老夫的人必须要保证陆沉舟的安全。” 涂九岸在肖宴处没有讨到口舌之快,脸色铁青但又不得不憋着。他顾忌的并不是肖宴,而是兵部。 正文 第十八章 真与假 这时有锦衣卫来禀报这座宅子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涂九岸冷静下来,告知陆沉舟就在一个时辰前卫拾柒死了,而凶手就是鬼市的沈婳。 “怎么可能?” 陆沉舟满脸惊愕,目光不自然的扫向沈婳躲藏的位置,但很快又收了回来。房中人的谈话沈婳听得一清二楚,她也茫然,不知道是何人对卫拾柒下的手。 涂九岸面如土色。 “怎么不可能,今日在诏狱就是她对卫百户下的毒,在场的锦衣卫都可以作证,所以如果陆大人知道那人在何处可不能因为之前她帮过你就为其包庇。” 陆沉舟淡淡地回了一句:“自然不会。” “既然如此,那我便撤了。陆大人,来日方长。” 肖宴看着锦衣卫全部撤去,也命人将周正的尸体带回刑部再做定夺。陆沉舟临走时朝沈婳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或许是近日两人相处的关系,沈婳第一时间读懂了他的意思。 沈婳知道想要摆脱嫌疑必须要弄清楚卫拾柒的真正死因,她下的毒其实并不致命,白天对卫拾柒说的那番话只是吓唬他和他的手下,虽说让他吐了不少血,但只要给的那颗药丸吃下去便无大碍,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恢复如常。 可如今人却突然死了,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了卫拾柒又嫁祸到自己身上,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沈婳如果不找到杀人者,恐怕再不能待在南京城,这就排除是师父让人动的手。 沈婳回到鬼市时本以为医馆周边会有锦衣卫的人,可察看了四周确定确实无人看着,心中有些困惑,按照锦衣卫平日的作风,不把医馆封了就是天大的好事。沈婳躺在床上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此时的她已经累到两眼打架,隐约又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不知不觉地闭上双眼。 “桑儿,桑儿。” 这个名字一直在沈婳的耳旁回响,这一次看清了对方的长相,是个中年男子,男人穿着红色的朝服,满是疼惜的看着沈婳。 “桑儿,爹爹不能陪你长大,如果你能活下来一定不要报仇,一定不要报仇” 随后一把刀插在了男人的身体里,喷出的血溅在了沈婳的脸上。沈婳从梦中惊醒,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自从那场灾难师父将她救起后,沈婳对十几年前的记忆一直都是模糊不清,只有父亲的脸和声音是清晰的,而母亲的样子无论沈婳如何去想就是想不起来,只记得她叫杨之桐,记忆中母亲总喜欢拿着一些榫卯给沈婳当做玩具,还会让自己看一些奇怪的书籍。 沈婳醒来看了一下时辰,原来自己这一睡已经过了三个时辰。透过窗户,曙光出现,沈婳起身从衣柜中翻出压在最底的一件淡紫色衣裙。洗漱好后拿出藏在床底下的木盒子,坐到妆台前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几张人皮和一些上妆的工具,幽冥阁的‘幽风’训练中便有易容这一课。 昨日在诏狱中沈婳按照师父给的指示,对卫拾柒说了那句心有人想逃脱,后来卫拾柒果然匆忙离开,所以可以断定诏狱里关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犯人,而师父应该知道那人的身份。沈婳在幽冥阁待了十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阁主,所有的事情皆由师父,还有另外三位副阁主负责,他们四人分别掌管四个等级的杀手,负责他们的训练和刺杀行动。 “果然是幽冥阁顶级杀手,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易容。” 沈婳继续画着眉毛,透过镜子用余光扫了一眼来人。 “按照阁中规矩,我是不是应该给沈大夫俯首问好。” 来人将挡在面前的扇子拿开,静静地看着镜前的沈婳。 “如果你想,我也受得起。” 沈婳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换上一根锋利的银簪子插上。 “涯桑见过沈姑娘。” 来人真的俯身,左手搭在右手之上给沈婳行了幽冥阁的见面礼。 沈婳放下手中的梳子,淡淡道:“影子,你方才叫我什么?” 幽冥阁的规矩,在外行事不可以直呼姓名,只可称呼其等级,沈婳这是在敲打涯桑,也是在提醒她不要坏了规矩,否则沈婳是可以代替她的阁主给些教训。 涯桑虽不情愿,但仍然带着笑意,近前俯身道歉。 “您莫怪,我这是在外面行事惯了,一时忘了这不是酒楼。” “时阴娘知道你来寻我?” 涯桑面露尬色。 “不知道,是我自己来寻姑娘。” “何事?” “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情想知道,姑娘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沈婳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这就是幽风和影子的距离。” 但涯桑并没有因此而不悦,脸上依旧带着笑。 “对了,你最近可能会有一些麻烦,锦衣卫和刑部都盯上缥缈楼,还有你。” 沈婳双手环胸,淡然又道:“刑部盯上你是因为我的提醒。” 涯桑显然没料到沈婳会这样说,她拧了下眉。 “如若你哪日去向她复命,替我带一句话:那包东西我一定会还给她。” 说话时沈婳冷冽的目光如一把锋利的刀投向涯桑。 “好。” 涯桑淡淡回了一句,随后说道:“我今日来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周正。” 涯桑在说到周正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露出的微妙表情被沈婳看出端倪。 “你俩什么关系?” 面对沈婳的质问,涯桑愣了一下。 “他是我的一位故人。” “他死了。” 沈婳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知涯桑。 涯桑定在原地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游离的眼神,紧握的拳头,眼中泛着光足以告知沈婳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昨天我给他止血的时候肩上的那个‘猎’字暴露了他的身份,我本来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棋子,却不曾想他也是自己人。” 涯桑鼻头皱了皱,问道:“所以他被灭口了。” “人不是我杀的,是谁你我应该心中都有数,毕竟他已经没有可用价值。而且他跟刑部那位说了什么还不知道,但这足以让阁主不能容他。” 沈婳虽也有心软之时,但绝不是对幽冥阁的人,在幽冥阁的十多年但凡你心慈半分便活不到今日,更何况成为‘幽风’这样顶级杀手。沈婳有自己的计划,而且她从就被师父灌输要成为顶级杀手,因为那样接触的任务都是官场中至少五品以上的官员,对计划也会有帮助。 但从幽冥阁计划来分析周正的确没有利用价值,而且对幽冥阁来说是个随时都可能发出声响的火雷,只是她昨天也没有想到对方动手的速度如此之快。 涯桑望向虚空,久久出神。 沈婳起身将一只手搭在涯桑的肩上,然后将一把钥匙塞到她的手中,低声说道:“这是他让我给你的,他还说你看了自然会明白。” 涯桑看着手中的钥匙,将它紧紧握着。 “我要出门办事了,你如若还想待着记得临走的时候帮我把屋外的尾巴清理一下。” 说完沈婳便准备从后门离开。 涯桑突然叫住她,说道:“多谢,今日之事我记着了,来日如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婳停下脚步,眸子黑沉沉的看着涯桑,冷笑一声:“别忘了幽冥阁的规矩。” 涯桑轻轻的应了一声。 沈婳出了门进入城内,不同往日的她,悠然地在街上闲逛起来,路边的摊主们都奋力的叫喊着,想着吸引买家光顾自己的摊位。这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沈婳这才想起自己昨日到现在一粒米没有下肚了,目光扫了一圈,定格在十几步远的一家面馆。 正当准备抬腿向面馆走去时,一只胳膊将她拦住。沈婳抬眼看去,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俊朗的男子,风迎于袖,手执一把扇,嘴角轻钩,说道:“姑娘,你的衣裳真是好看。” 沈婳顿时心生嫌弃,想着这么没有深度的搭讪方式真是对不起他的这张脸。于是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简单的打了几个手语。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能说话。” 男子面露难色,连忙致歉。 沈婳只是不想跟不相关的人说话,怕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将之前在夫子那里学的一点手语用了几个,没想到果真能骗过面前这个搭讪的人。她绕过对方时递了一个不友好的眼神,也是在提醒对方不要跟着自己。 可没想到沈婳进了面馆坐下,那人也跟着进来坐在了自己隔壁桌上。 “二,一碗青菜肉丝外加一个鸡蛋,再帮我上一笼肉包。” 沈婳开口道。 对面的男子看到沈婳开口跟二哥说话,脸上写着不解二字。 沈婳无暇顾及对方怎会看自己,待二哥将吃食上来时,她以最快的速度将食物放进口中,这一幕被男子看在眼里,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却不是不悦,而是有些惊喜。 待沈婳扔下吃饭的钱,准备抬腿离开面馆时,那男子上前又拦住沈婳的去路。 “姑娘,方才或许有些误会,在下不是什么登徒子,只是觉得你的衣服好看,我也想给我妹妹买一件,想问你是哪家成衣铺子的手艺。” 听完男子的解释沈婳确实有些尴尬,但又不知如何告之,毕竟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出自幽冥阁裁缝师傅的手艺。 “这衣服不是南京城里买的。” 沈婳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便踏出面馆,可那人就好像跟屁虫一样依旧追着沈婳不放,连续跟了两条街。沈婳急着是要去找陆沉舟汇合,结果偏偏碰到一个无关紧要但又不容易甩脱掉的人,如若这会儿不是在闹市,恐怕身后之人早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阁下跟了我两条街,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婳停下脚步转身问男子。 男子拱手道:“在下金南舟,跟着姑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看清楚姑娘身上衣服的款式,然后再描述给裁缝铺子的师傅。” 沈婳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事情,只得无奈地点点头,随后勉强的挤出一抹笑,说道:“向公子,我现在有急事,如果你真的想要看清楚衣服,你给我一个地址,回头我把衣服的样式托人送给你。” 金南舟连连摆手,“不妥,不妥,应该我去你府上拜访。” 沈婳没有耐心跟一个不相干的耗下去,于是上前在金南舟的面前挥动了一下手臂,人便倒了下去。 “姜淮鱼的迷药果然比旁的见效快。” 沈婳临走时还不忘将金南舟身上的钱袋子拿走,因为自己不拿走恐怕过不了多久也会有叫花子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掏空,索性做一回贼,反正这一身皮囊也不会再出现。 “少爷,少爷。” 金南舟被两个人从地上扶起,他清楚的记得方才自己明明跟一个女子说话,可不知怎地突然就睡着了。 “少爷,你的钱袋子呢?” 金南舟摸了摸腰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她穿那身衣裳也不像是个偷啊!” 书童有些着急,说道:“那人长什么样看清没有?人跟五城兵马司的人去打声招呼,偷东西竟然偷到兵部尚书家了。” “别动不动就麻烦肖伯伯,我就是不心摔了一跤,钱袋子估摸着被哪个叫花子捡了去。” 向南周拍去身上的灰尘,脸上挂着微笑。 “少爷,你还笑,那钱袋子可是夫人给你做的。” “怕什么,母亲又不在这儿,到时候她若问起我就说自己弄丢了,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 金南舟昨日刚回南京,之前一直待在bj,他虽为兵部尚书之子,可对朝中之事却没兴趣,父亲总是说他二十来岁的人连个进士都考不上,还总是拿他和温家那位戍守边关的大公子作比较,可他生来就不喜舞刀弄枪,他的梦想是做个大夫。 其实方才跟着沈婳不全是因为她身上的衣裳,而是她身上的气味,金南走从她身边路过时闻到其身上有着一股草药香,还是稀有药材。而且她不同于自己见过的其他女子,不喜言笑却又不失真实,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 正文 第十九章 持牌者 太子府议事厅中坐着三个人,正是一母同胞的朱家三兄弟,太子朱高炽,汉王爷朱高煦和赵王爷朱高燧。 朱高燧起身走到太子跟前,说道:“我说太子爷,你的人昨天晚上把锦衣卫给涮了,这要传出去爹的面子往哪搁?” 太子是个心思手段极其细腻之人,他打断赵王爷的话。 “老三,你甭着急,你我既是爹的儿子,也是皇上的臣子,这里没有是谁的人,都是为皇上办差事而已。” “前两日锦衣卫失踪了几个人,昨日又死了一个百户,这也没关系?” 面对朱高燧的质问,太子依旧保持平静的姿态,他问道:“都对锦衣卫动手了,那对方是什么人查到了吗?” “查个屁啊!” 一直保持冷静的朱高煦终于开口。 “这明显是建文余孽干的。” 太子身子重,勉强从椅子上起身,对汉王爷做了个‘嘘’的手势。 “怕什么,老子打仗被砍几刀都不怕,还怕他们,早晚把这些人抓起来剁了。” “我这里可是有老爷子的耳朵的,要是听了去可别怪我没提醒。” 太子将双手插到袖口中提醒了一句。 朱高煦给了身旁赵王爷递了一个眼神。 朱高燧五官拧成一团,委屈道:“二哥,锦衣卫虽是我管,但有时候我也有难处,老爷子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 朱高煦在茶几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搅吧,搅吧,建文余孽已经将南京城搞得乌烟瘴气,到现在连个活口都抓不到。”然后又问太子为何要找一个刑部的官,放着锦衣卫和大理寺不用。 太子嘴角上扬,解释道:“老二啊,这个时候就是要找一个没有靠山,底子干净的人来做。” “没有靠山?” 朱高煦笑出声来。 朱高燧接过话来,他说道:“依我所知那姓陆的老丈人可是吏部温伦的女婿,而且他死了爹生前跟兵部尚书金忠是至交,兵部尚书可是你太子府的属官。” 太子回道:“那你们在朝中还能再找出一个能办事的?” 两位王爷听完各看了一眼对方,朱高煦站出来说道:“都是为了咱朱家的江山稳住,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只让太子爷出力,我门下有个不错的人选,可以协助太子殿下。” “老二,不用了吧!” 太子为难道。 朱高煦脸色一变:“太子爷这点度量都没有?” 一旁的朱高燧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他伸头看向太子,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两位哥哥。 太子略一迟疑,,半带着轻笑道:“那你推荐的六部里面的谁?” “大理寺少卿迟寒。” 朱高燧见老二推荐了自己的人,也趁机说道“”既然二哥可以推荐人,那锦衣卫也不能闲着,不然到时候老爷子问起来我也好交代。 “老三说的对。” 太子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神色从容点了点头。 经过夜里的事情,陆沉舟将周正的尸体送回刑部,赶忙回家补了个觉,又匆忙吃了一顿饭,刚踏出陆府便看到一身紫衣的沈婳站在一处空地看着墙上官府贴的公文。 陆沉舟不确定背对着的人是否是沈婳,于是他走近轻轻咳嗽了一声。待沈婳转身后他又故作镇静,假装也看公文上的内容。 “陆大人,什么时候去北镇抚司。” 沈婳开口问道。 陆沉舟不可思议地看向完全陌生的脸,但声音确实是沈婳的。 “沈大夫到底还有多少惊喜?” 沈婳冷冷的回了一句:“闲来无事拿着医书琢磨出来的。” 陆沉舟凑近仔细瞧着陌生的脸,“确实比你自己的脸要好看些。” 沈婳抿了抿嘴,说得轻而慢:“自然要好看些,毕竟这副皮囊可是我费了一番功夫才得到的。” “人皮!” 陆沉舟猛然打了个冷颤。 沈婳见陆沉舟这般反应,脸上微露喜色,瞬间又淡了下去,只道:“鬼市的东西应有尽有。” “可是你这身打扮会让锦衣卫生疑,得换身行头。” 陆沉舟没给沈婳反应的机会,拉着她到最近的成衣铺子买了一身男子服饰。 换完行头之后陆沉舟的几个刑部手下早早的在北镇抚司不远处与两人汇合,只不过到了门口之后果然如沈婳在半路所想,锦衣卫的大门不好进。 “验尸?验什么尸?” 几个锦衣卫拦在门口质问。 “我家大人负责调查皇陵一案,只要跟皇陵一案相关的我们都要查。” 刑部当差的知道陆沉舟去了太子府,这也说明他家大人现在有太子爷撑腰,面对锦衣卫的质问也没有往常那般的退让。 两拨人就这样在门口僵持着,陆沉舟只得拿出金牌。锦衣卫见了只好前面带路,但心中却是有诸多不满。 卫拾柒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殓尸房中,不过奇怪的是偌大的北镇抚司竟然没有像样的仵作,所以尸体从发现到现在都不曾有人检查过。 沈婳掀开遮尸布,一眼便确认出卫拾柒不是死于自己下的毒,于是她将尸体的上衣脱去,从发缝隙开始仔细察看。果然,在尸体的腋下发现了一处呈紫红色的点,沈婳让陆沉舟上前。 “陆大人,这儿。” 沈婳指着可能是致命的伤处说道。 “这也太细了。” 还没等陆沉舟的话说完,沈婳从腰间取出一根银色簪子,只见她将银簪子放在靠近红点的位置,慢慢地皮肤上浮出一根细长的针,足有食指那么长,而且针上发黑。 众人见状皆吃惊不已。 “这就是死因。” “可怎么能说明这是死因,一根针而已?” 涂九岸这时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方才验尸他也看在眼里。 “大人也是习武之人,难道不知道这个位置是个死穴?” 沈婳指着尸体腋窝顶部正中的位置问道。 众人将目光抛向涂九岸,陆沉舟的脸上更是多了浅浅的得意。 涂九岸有些挂不住,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沈婳发出不易察觉的叹息,说道:“此处极泉穴,连接人的心脏,心脏被损瞬间致命。” “可之前他也中毒了,难道就没有影响?” 其中一个锦衣卫突然发声,沈婳认出正是之前在牢中揪住自己不放的校尉。 “中毒不假,但却不致命,对方只是想吓唬一下死者而已。” “这都是你的一人之词” 旗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沈婳,说道:“你的声音听得有些耳熟。” 陆沉舟见状连忙将话接过:“涂佥事,我们不至于拿锦衣卫的命说谎,死因现已查出,接下来就是要问讯昨天接触过卫拾柒的人,特别是离开诏狱后到发现死亡的一个时辰里。” 涂九岸面上露出不悦。 在场的人都明白从来都只有锦衣卫审讯别人,还从来没有锦衣卫被旁人审讯的时候,说出去不仅仅是锦衣卫的面子,更是赵王爷朱高燧的面子。 “怎么,陆大人是怀疑锦衣卫里出了细作?”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沉舟没有退让的意思,他只剩九日,这个案子关乎着陆家全府上下的人命,他不得不拼一次。 正当两人针锋相对时,殓尸房门外多了一个身影,只是来人的目光却是在沈婳身上。沈婳也察觉到被人盯着,转身看向门外,只是来人见沈婳同样将目光投来,便将注视收了回去。 “迟少卿。” 陆沉舟先打破僵局。 “大理寺少卿迟寒受汉王爷所托,前来协助刑部办案。” 迟寒客气地拱了拱手,不经意间目光扫了一下尸体和沈婳手中的毒针,于是问道:“这难道就是卫百户的死因?” “正是。” 陆沉舟点头回应。 此时涂九岸也没再反驳。 迟寒走到涂九岸的跟前低声说道:“涂佥事,这一次陆沉舟负责案子,大理寺和锦衣卫协助,所以方才他提出的请求就通融通融,都是内部的事情,旁人不会知道,而且如果真的有问题也是帮锦衣卫除害了,你说是不是?” 迟寒的年纪与涂九岸差不多,虽打过照面但却没有接触过,对其不甚了解,但迟寒是汉王爷推荐进的大理寺,因此他的话涂九岸会给几分薄面。 “既然如此,那就迟少卿问讯。” 迟寒将目光投向陆沉舟,等待回应。 陆沉舟对迟寒这个人不了解,所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但防备之心总是要有的,毕竟此人是汉王爷推荐的。 半个时辰问讯下来没有任何结果,卫拾柒昨日因为在牢中失血过多,后由手下的人将他送回锦衣卫百户休息的屋子,期间除了送水的没人进去房间,于是迟寒又勘查了一遍房间,却什么也没发现。 “发现卫百户尸体的人呢?” “我。” 应声之人正是卫拾柒的下属,也就是方才质问沈婳的旗。 迟寒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卫百户死的?” “我们大人在牢中被” 迟寒打断旗要说出口的话,脸上的表情立马严肃起来,“不要再揪着之前吐血的事情,刑部的人已经查清楚死因,你只需要说回到休息的地方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可疑的身影或声音。” “没有。” 迟寒又问:“你为何要进入百户休息的地方?” “我不放心。” 旗低声回道。 “你是不放心他中毒死了,还是不放心他还没死。” 迟寒的话虽有些绕,但陆沉舟能听出来他是在诱供。 旗连忙解释,“大人,这是何意?你是怀疑我是凶手?” 卫拾柒拾涂九岸的下属,自然他的下属也是涂九岸的人,见自己的人被怀疑是凶手,涂九岸五官已经拧成一团。而迟寒却很淡然,他继续发问。 “那你说说你手背上的伤哪来的?” 旗下意识的往自己的左手看了一眼,果然手背上有三道抓痕。 “不心划伤的。” “不心划伤。依我看,是不心留下,你手上的划伤是人的指甲抓痕,方才我简单看了卫百户的尸体,他指甲内有血痕,这么巧吗?” 迟寒低头轻笑,余光扫了一眼脸色已经铁青的涂九岸。 “拿下。” 涂九岸也是果断之人,当场将人拘了起来。 旗挣扎了几下被涂九岸的下属从背后反擒住。 “说说你杀人的理由。” 旗苦笑一声:“卫拾柒这个人表面上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实则阴暗至极,这一点陆大人应该见识过。” 陆沉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本来没想那么早要他的命,碰巧昨日有了机会,他死了我们才会有机会往上走,他不死所有的功劳都是他的,这些年我们兄弟一直被压着,就那我来说,在北镇抚司待了十年,也才是一个旗。” 迟寒冷笑一声:“你好得也是锦衣卫,这么容易就招了?” 其实迟寒的言外之意在场的陆沉舟和涂九岸都能猜出来,只是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迟寒这个人的能力,短短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够抓到重点吗,这不得不让陆沉舟提防。 “迟少卿,你的意思?” 陆沉舟故意问道。 “说!建文党余孽在南京城藏身在何处?还有哪些人?” 迟寒又是一个回击,只是这一次从他口中说出的却是陆沉舟和涂九岸一直忌讳说出口的。 站在屋外的沈婳将一切听得一清二楚,她顿时觉得方才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迟寒这个人恐怕是个比卫拾柒更阴暗数倍的人,其手段远远在陆沉舟之上,仅凭方才待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能发现自己没有漏掉的验尸细节。 “什么建文余孽,人是我杀的,我认,但扯上旁的我不认。” 迟寒见旗依旧不松口,便将问题抛给陆沉舟。 “陆大人,此人该如何处置?” 陆沉舟暗想迟寒果然算得上既有心机又有手段之人,审讯的事情他得了功劳,得罪人的事情他却抛给自己。 “那就撬开他的嘴,锦衣卫那么多手段审讯犯人,总有办法让他开口。” 陆沉舟又将动刑这个事情转移到锦衣卫,顺便看看涂九岸的反应。 “他是锦衣卫的人,让自己人动手总归不妥。既然迟少卿问出了端倪,便由你来继续下面的事情,岂不是更合适?” 三人像踢蹴鞠一样,最终又将问题归还到迟寒身上。不过迟寒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反正好像这一切都如他所料,他淡淡道了一句:“既然如此,那迟某就不客气了,为了防止犯人逃脱或者有人杀人灭口,我觉得先将犯人的手脚筋挑了,以免生出不必要的祸端。” 正文 第二十章 尚书之子 “你!” 说到底旗总归是锦衣卫的人,涂九岸多少都要顾及北镇抚司的面子,怎能当面一个外人以这样的方式处置锦衣卫。 “涂佥事,叛徒不能算锦衣卫,所以你不用担心赵王爷那边是否会怪罪下来。” 陆沉舟虽心中觉得迟寒所为确实有些残忍,但他也想看看涂九岸如何应对。 此时的涂九岸可以说是脸色发青,怒目圆睁。 “嘶嘶嘶”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迟寒和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刀,他的刀上沾了血渍。 只见旗痛的说不出话来,瞬间瘫倒在地,只因他的手脚筋都被迟寒割断。继而他又拿了一块帕子将旗的嘴塞满。 “你应该感谢我,毕竟我用的刑可比你们锦衣卫要痛快的多。” 迟寒的行为已经令人咋舌,可他说出的话更是令门外站着的沈婳都觉得脊背发凉。 涂九岸狠狠地盯着迟寒,恨不得将人现在就杀了,可理智告诉他先忍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待日后慢慢算。随后什么话也没说,背过身去,以免看着心烦。 “从现在开始你只有半个时辰可以考虑要不要吐真话,如若不说我每半个时辰就会废你一条腿,我会将你的骨头一块一块慢慢敲碎,这个过程可能有点疼。” 这时大理寺的人递给迟寒一个极的锤子,他接过后拿在手上在旗面前晃着。 “早就听闻迟少卿在审讯犯人方面有很高的天赋,今日陆某算是见识到了。” 陆沉舟外表虽平静如水,眼神却犀利如刀。 迟寒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过奖。” 陆沉舟欲言又止,终究是将内火压了下去。 迟寒又道:“这里没那么快,二位如果相信迟某,可以先去吃个饭,晚些回来我定会给一份满意的口供。” “那就有功了。” 涂九岸早就想离开,迟寒开口正合他意,于是他吩咐下属在旁看着,一是看看迟寒怎么审讯,二则是防止旗中途吐一些跟案子无关的。 陆沉舟也让下属看着大理寺的人,毕竟刑部才是这次案子的主要负责。 “那个迟寒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婳刚踏出北镇抚司便开口问道。 陆沉舟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她,带着些许自嘲。 “这种场面对鬼医沈婳来说只是场面吧?” 沈婳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仿佛看淡方才迟寒下得狠手,只是对那个人比较好奇,他那敲骨的手段完全不符合大理寺的身份。 陆沉舟见沈婳没有应声,又道:“沈大夫今日欠了我一个人情,请我吃顿饭作为报答不过分吧?” 沈婳心想也罢,自己也不想欠别人人情,更何况是陆沉舟这个至今她都看不清的人。于是她回到成衣铺子将衣服换回,只是待她出来时却不心撞上一人。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金召南的脸上挂着笑。 “金召南?” 陆沉舟从换衣服的地方走出来,方才他也给自己买了一身衣服,这会儿正好试完。 “你们认识?” 金召南和陆沉舟几乎同时开口,只是金召南的脸上还带了一丝窥探。 沈婳看着陆沉舟,她一向不善言辞,这种事情她更是懒得解释。 陆沉舟忙给金召南解释道:“这是沈婳沈大夫。” 金召南兴奋地上前拉住沈婳的胳膊,确认道:“你是大夫,还是个女大夫?难怪你身上有好闻的草药香。” 沈婳连忙抽开手臂,并用一根手指头抵住对方,将两人拉开距离。 金召南这才发现自己是有不妥,连忙拱手致歉。 “姐夫,你俩” “沈大夫是我请来验尸的,最近手头有个棘手的案子,死者的死因都比较古怪,所以才将鬼医沈婳找来帮我。” 沈婳听金召南称陆沉舟为姐夫,有些不解,于是问道:“你们是亲戚?” 金召南点头回应:“沈大夫,是这样的,我母亲的姐姐是他的丈母娘。” “你什么时候回的南京?” “昨日刚到。” 陆沉舟又问:“是你自己回的,还是你爹将你从bj拽回来的?” 金召南有些尴尬,只能呵呵两声。 “我和沈大夫要去找地方吃饭,你要一起吗?” “好啊!” 金召南将随从先打发回府。 沈婳愣了一下,她看向陆沉舟,可对方却不给回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沈大夫,那今日我兄弟俩就不客气了。” 陆沉舟找的吃饭的地方沈婳从未进来过,但是看着酒楼的陈设和进进出出的人,也猜出饭钱不便宜,但自己前面答应了,此刻也只好硬着头皮付钱。 “沈婳,你这么年轻就可以自己开医馆,平时你都看些什么医书?” 金召南年龄与沈婳差不多,而且自己一直没有实现的事竟然有人实现了,还是个女大夫,这令他万般羡慕。 沈婳没有言语,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 “你的医馆开在何处,改天我去拜访。” 见沈婳依旧不搭话,金召南只好作罢,他低声问陆沉舟:“姐夫,这沈大夫平时都这样?” 陆沉舟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的碗里,只道:“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从到大就属你话多,要不是你爹是兵部尚书恐怕到时候连媳妇都娶不到。” 金召南将肉塞到嘴里乐呵呵地朝着陆沉舟笑了笑,又看了眼沈婳,见她依旧低着头吃饭,便也不再说话。 “你叫什么来着?” 沈婳突然放下碗筷。 金召南立马接过话:“金召南,你我年纪应该相仿,叫我召南就行。” 一旁陆沉舟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金召南,沈婳沈大夫可是鬼市有名的人物,你们家门风严谨,要是被你爹知道打断你的腿都有可能。” “什么,鬼市?” “对啊,那地方可不是你能去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在bj的时候就总听说南京城有个鬼市,在那儿还能买到世间罕见之物。” 本来陆沉舟只是想吓唬金召南,可没想到这个表弟听到鬼市不但不害怕,似乎还特别向往。 “你也学医?” 沈婳问金召南。 “不像吗?” 金召南说完便坐到沈婳跟前,没等沈婳反应,将手搭在她的左手上。而沈婳这一次却没有躲开,反倒是微微侧头看着金召南。 忽地,金南召将手收回,他的眼神游离却又难以置信的看向沈婳。 “你你怎么没有脉搏?” 金南召又将手放回,继续号脉,可脸上依旧挂着疑惑、 “姐夫,她没有脉搏。” 陆沉舟虽不懂医,但也知道一个人要是没有脉搏又怎能活,想着定是沈婳在逗金召南。 “沈大夫可不是旁人,她的脉搏或许藏在别处了。” “什么?” 金召南被沈婳身上的怪异所吸引,他将手拿开,猜测道:“你俩这是合起来诓我啊!” 沈婳见金召南这般憨态,根本不像一个尚书府中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从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从未有的笑意。 “原来沈大夫也是会笑的。” 陆沉舟冷不丁来了一句。 沈婳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笑了,被他的一句话打回原形,笑意瞬间从脸上消失。 “饭也吃了,以后可别再说我欠你人情。” 沈婳起身准备离开。 “沈婳,你还没告诉我方才你是如何做到的。” 金召南见沈婳欲要离开,便又跟在其身后。 沈婳只好停下脚步,她知道如若不跟眼前这位‘癞皮狗’说清楚,恐怕他会追到医馆去。 “短暂的封住命门可以保命。” 金召南不明白,问道:“什么意思?” “金公子,或许考功名更适合你。” 话毕,沈婳便迈着大步离开,就怕金召南再次跟上。 “姐夫,你是怎么认识的沈婳,跟我讲讲。” 金召南又缠住陆沉舟。 陆沉舟吃饱喝足,满意的拍了拍肚子笑道:“表弟啊,你可知方才的沈大夫其实不是沈大夫,你看到的只是她的众多面中的一个,或许下次你再见到她又是另一个人了。” 金召南听得云里雾里,他怎会知道请自己吃了一顿饭的人下次见到又是一张陌生的脸。 陆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去趟北镇抚司,你也早些回家。” 金召南依旧沉浸在陆沉舟与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不明白那句‘下次见就是另外一个人’是何意,所以他打算去暂时不回去,而是趟鬼市一趟究竟,顺便看看沈婳的医馆。 刚踏出门两个仆人已经在酒楼外等着。 “少爷。” 金召南不耐烦啧了一声:“我要去趟鬼市,你们谁知道怎么走?” “鬼市!” 两个随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个的表情明显是害怕的。金召南回南京只带了一个陪读,还有一个是管家让陪着出来的,所以他是知道去鬼市的路。 “少爷,鬼市那种地方你去不得。” 随从想要阻止可根本不可能,金召南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而且一边走一边说道:“即使你不告诉我,花点银子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只是回头我去跟金叔说你没带好路,将我的钱袋子被人抢了去,你说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金召南在金府人眼中是个善良且随和主子,所以他说的话自然可信,随从没有办法,气鼓鼓地回道:“我的少爷,人给你带路就是,你可千万别跟金管家说这些。” 金召南冲着随从打了个响指,以表示赶紧带路。 “少爷,现在去不合适。” “为何?” “那鬼市要晚上戌时才开始,这会去完全没人。” 金南召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于是让随从们把所带的银两都借给自己,回头双倍还给他们。 沈婳离开酒楼后走了几条街,穿过一条巷时被两个人拦住去路。她不想惹事,于是往回走,可是对方将路都堵死,这令她不得不出手要解决这些蝼蚁。 片刻,几个还没来得及展示市井无赖的本事的时候,沈婳手里的刀已经沾了一个人的血,甚至地上同时掉落四根属于人的指头。 四个人捂着手指头缩成一团,沈婳向方才他们对待自己一样,将他们逼到墙角,嘴上挂着诡异地笑。 “要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心另一只手的食指也保不住。” 四个本想欺负沈婳的壮汉瞬间像是被人拿住了命脉一样,跪地求饶。 “滚!” 沈婳一边说一边将刀尖上血擦拭干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见状仓皇而逃。 “师姐,你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 沈婳头也没抬,只听声音便知道是姜淮鱼,也猜到是师父让她来寻自己。 “这是哪儿?” 姜淮鱼领着沈婳来到一处空地,空地有两座无名墓碑。 “怎地这身打扮?” 沈婳见师父从自己身后出现,赶忙行礼。 “遇到一些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 “哦?” 师父的这声疑惑使得沈婳心中一紧,每每这种情况意味着师父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 “师父,徒儿想知道卫拾柒” “不是。” 沈婳走的每一步师父似乎都知道,甚至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还没等她问出口师父便给出了答复。 “那周正呢?为何要选择在宅子里动手,即使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几日。” 师父看着沈婳,眼睛里似乎多了某种不可言喻的东西,他问道:“婳儿,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有些人表面看起来随和或者柔弱,或许只是为了让你卸下防备。” 沈婳是个聪明人,师父的提醒让她瞬间明白周正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 “师父,周正不是死于自己人?” “我们再不近人情也不会选择在那个地方动手,更何况你也说了,他活不了近几日,没必要。至于他跟陆沉舟说了什么也不重要,他是不会将幽冥阁说出去的。” 师父缓缓地将沈婳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轻声说道:“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很容易被拿捏。” 沈婳听着师父的话外之意有两层意思,一是给沈婳做了个提醒,二是透露他知道沈婳跟涯桑的见面。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就送给她了。” 沈婳松开师父的手想要跪地,却被师父拦下。 “师父,徒儿自作主张将东西给了涯桑,该罚。” “没关系,给就给了,但有没有命用不好说。” 沈婳低着头,心中却紧了又紧,她深知师父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新任务 “来。” 师父引沈婳来到两座无名墓前。 沈婳看向墓碑,问道:“这是?” “你父母,不过只是一个衣冠冢。” 沈婳愣在原地,她来南京城三年,也打听过后来夏家人死后的去处,可没人知道。 “当年我将从你府中救出,而你父母却没那么幸运,那些人将你们府中的尸体拖到一处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那晚很多人都看到了,可却没人敢接近那个宅子。” 沈婳看着面前的墓晃了一下神,说道:“师父,这些年我对少时的记忆总是模糊的,但却记得那场大火。” “为师才让你苦研医学,或许哪天你自己就琢磨出来恢复记忆的方子。” 师父又问:“婳儿,你还记得自己曾经的名字吗?” 沈婳摇头。 师父抚着沈婳的发髻,说道:“夏玄月。” “玄月。” 沈婳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在梦中总是听到这个名字。 “你父亲当年是朝中的礼部尚书,只因永乐二年的那场春闱惨遭灭门。” “那我母亲呢?” 沈婳问道。 师父摇着头,可一瞬间的犹豫和还是被沈婳捕捉到,于是她抓住机会问师父:“十多年来您不曾跟我说过这些事,今日为何提起?” “因为时候到了。” “师父,您与我母亲认识对吗?” 沈婳继续追问。 师父的眸光陡然一转,宛如冰河解冻时出现的第一道裂缝,然后露出罕见的笑意,只是这个笑令沈婳觉得如同被一只猛兽当做盘中餐一般。 “你今日的问题是不是有些多了?” 沈婳低头不语。 师父方才瞬间的反应很快散去。 那个钦天监你杀的太干脆了,应该留个全尸直接扔在鸡鸣寺门口,这样那位就会有更大的动静。还有,其实你不应该送那封信,老和尚的心思不比皇帝少,可能更甚。 “师父,您的意思是?” “这次不用你动手,老和尚身边有太多的皇家守卫,还有他的本事可能在你之上,所以只能用毒。” 沈婳看着远处靠在树下的姜淮鱼,表情严肃且带着一丝担忧。 “你的任务是接近兵部尚书府的那位,你们已经见过了。” 沈婳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任务是要接近那个医呆子。 想办法接近他,进入金府,然后去金忠的书房里找到这个。 师父将一张纸递给沈婳,沈婳将其打开后,纸上画着一颗彩色的珠子。 “这叫七彩琉璃珠,这个东西应该物归原主。” 沈婳不解师父口中的物归原主,于是便问珠子的原来的主人是不是幽冥阁。 师父点头道:“没错,只不过当年因为一些事情被姓金的得了去,其实早应该物归原主。” “还有,那个姓金的当年也看到了那场大火,但是他却没有出手制止,所以你们夏家的死可能牵扯的不只是春闱之事,不然不至于灭门。如今你知道跟当年灭门有牵扯的钦天监已经死了,金忠也算一个,确实还有一位,只是已经死了。 “谁?” “你跟他儿子这几日一直待在一起。“ 面具下师父虽有一张永远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可在某个瞬间嘴角轻扬了一下,却在下一刻又抽搐一下。 “父债子还就行。” 沈婳淡然地道了一句。 师父似乎很满意沈婳的答复,但同时又提醒沈婳,让她先不着急动手解决陆沉舟,人还有用处。 沈婳是个做事积极冷静的人,即使面对复仇对象她也能压抑住内的怒火,因为她在杀人之时会让对方经历百倍的痛苦,对比一刀毙命,不如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次的李融只是因为时间太赶,不得不给了一个还算痛快的死法。 “婳儿,你是为师最满意的徒弟,也是最放心的一个,但是这一次你务必要一切听我的,那几个人即使你不出手,为师也会为你解决掉。” 沈婳觉得今日的师父比往常话多了许多,而且时隔多年他主动提起那件往事,尤其是说起母亲的时候他似乎有些悲伤。 “好,徒儿听师父的。” 沈婳离开后直接去了鬼市的地下城,路上她就想好要去找鬼长打听一些事情。 “这还是沈大夫第一次主动上门找老夫。” 鬼长总是给人一种猜不透的感觉,在鬼市没多少人见过他的容貌,更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夫子。” 鬼长愣了一下神。 沈婳带着笑意:“我还是习惯叫你夫子。” 其实老夫也喜欢这个称呼,只是下面的人觉得这个称呼太过文雅,没有气势。 沈婳又道:“今日前来我是找你帮个忙,但是忙不白帮。” 鬼长将一直在手中把玩的折扇打开扇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说说看。” “你可听说过杨之桐这个名字?” 鬼长神色微诧,随即回道:“倒是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来。”随即挑眉反问:“你打听这个人做什么?” 沈婳淡淡开口:“一位故人。” “故人?” 鬼长故意拖慢语速,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沈婳:“这是公事,还是你的私事?” “我方才说了忙不白帮。” 说完沈婳将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盒子里是极其难制的毒药。而后又道了一句:“虽说鬼市什么稀罕物都有,但是凤凰胆绝对没有。” 鬼长将盒子打开后,里面的放着一颗类似眼睛的东西,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比你师父夜苍出手大方。” 沈婳说道:“您的鬼市消息最是灵通,南京城的每个街巷都有你的探子,打听一个人不难。” “这个人死了十几年,你打听她做什么?” “有用。” 鬼长见沈婳不愿多说,但也不强求,鬼市交易从不过问买卖家的详情。 “多年前有一位曾经在朝廷任职的钦天监,精通天象八卦,但还有一个厉害的地方,钦天监有个女儿,尤其擅长机关、机括,太祖爷的皇陵里可能就有她的杰作,曾经也是南京城里的风云人物之一,在南京城当时有四个女人很是惹人眼球,四个人是最要好的金兰姐妹。” “四个。” “还有三个也个个都是绝色佳人,只可惜最最好看的那个进了宫,听说做了贵妃娘娘。至于还有两个,一个多年前病死了,还有一个做了深闺妇人。如果想打听你那位故人的死因,可以从她入手,或许知道一些。” “那个妇人现还在南京?” 当然,京城贵女怎会离开这方寸之地,而且你还见过他儿子。 “陆家?” 沈婳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第一个想到的是陆沉舟。 鬼长闻言双眼一亮,点了点头说道:“但是那个病死的或许你更应该查一查,她病死在你那位故人死后的一个月里。” “又是谁家?” “如今这家老爷身居高位,吏部尚书温府,有意思的是温府的大女婿正是陆家公子,只不过两家的关系一般,缘由还得从几年前温家大姐去世说起,都说是难产而死,可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没人知道。” 鬼长将凤凰胆收起,满意地走到沈婳面前说道:“好了,我能告诉你的都说了,下次如果还有好东西记得拿来。已经入夜了,沈大夫可以逛逛我们的地下城,或许还会有一些收获。” 入夜后,鬼市地下城人头攒动,沈婳带着从鬼长那里得到的消息陷入沉思,她一边走一边看着周边的在互相交易的人,很快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在旁观察。沈婳没想到金召南这个医呆子竟然能找到地下城的入口,这不得不让她对此人白天那番行为有些困惑,今日师父的那句‘表面越是无毒无害的可能也是最致命的。’ “少爷,逛一逛就回去吧!” 两个随从跟在身后不时冒出催促的话,这让金召南有些不耐烦,他带着一丝不悦说道:“如此有意思的地方你们别扫兴,要是不想陪着你们就在进来的地方等我,我一个人逛。” 两个随从互相看了眼,纷纷闭上嘴,不再催促。 沈婳见状当即心生一念,新任务是要进入金府拿回属于幽冥阁的七彩琉璃珠,但是她有个疑惑那个珠子到底有何作用。 “第一次来地下城吧?” 金召南在一个卖药材的停下,摊主一眼便识得他是第一次来地下城,于是问道:“第一次来地下城吧?” 金召南疑惑道:“我脸上有些字吗?” 摊主冷着脸,“第一次来地下城的人都是你这样不懂规矩的,如若不是我心善你的手已经没了。” 方才金召南在看药材的时候用手摸了一下,坏了鬼市的规矩。 “东西不拿起来看一下我怎知真假?” 摊主起身从腰间拿出一把锋利的刀,重重的插在木板上。 ”在鬼市卖假货就跟这木板一样。” 两个随从被吓得躲在金召南身大气不敢出。 “我又没说是假的,就是说一下,老板你不用这般认真。” 金召南缩着脖子叹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摊位,防止老板认真起来真的给自己一刀。 “少爷,这里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的,还是走吧!况且我们今日带的银钱不足,也买不了什么东西。” 金召南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一块鱼形玉佩,得意道:“我还有这个。” 鬼市热闹的程度不比地面上的差,而且什么都有,赌场、酒楼、妓院、茶楼,应有尽有,只是在这儿做生意的人可没地面上的好说话,一个不心命就会不保。 “我来时打听了一下,听说这里经常有外邦人出没,今天怎么没看到。” 金召南继续走着,眼睛一刻都离不开路边的摊位,尽是惊喜。正说着,迎面就走来一个金发碧眼,穿着奇服的外邦人。 “少爷,少爷,外邦人,外邦人。” 两个随从雀跃着,完全忘记这是地下城,但凡你大声说话都会被人关注。 顿时,主仆三人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只得低下头灰溜溜地挤出人群。 “少爷,这地下城可真是龙潭虎穴,不能来,不能来。” 如意是金召南的书童,两人一同长大,他最是在意金召南在外的安全,所以在他看到赌坊的那一刻便故意将金召南的视线挡去。 金召南并非是个赌徒,他生来对算学有些极高的天赋,但因为科考中并不看重这一项,所以他也没用到正途上。在bj的时候他会一些好友拉去赌坊帮忙赚些银钱,这也让他被北京城的各个赌坊列入不可进入的名单之中。 可另一个随从却不知自家少爷还有这个本事,于是兴奋地喊道:“鬼市竟然也有赌坊,真是有意思,恐怕这里的人应该不敢赖账,否则命不保。” 如意用胳膊抵着另一个人的胳膊,挤眉弄眼的一幕恰巧被金召南看到,他自然知道如意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还是想进去看看,毕竟鬼市的赌坊他还从来没进去过。 如意见自己也拦不住,索性放弃,只好跟在金召南身后。 沈婳看着主仆三人进入赌坊,她也跟着进去,只是走到门口却停下脚步,只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待她转身望向身后只看到一道黑影略过,什么都没留下。 “进不进?” 赌坊门口的厮催促道。 沈婳给了一记警告的眼神作为回应,在鬼市还没人敢催她做事。 要说鬼市是人潮涌动,那么在这里最热闹就是赌坊,沈婳艰难地钻进人群中,试图寻找方才进去的主仆三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酒楼,赌坊,青楼,鬼市更不会另外,这些地方不论是bj,或者南京城都是最能够展现风气的地方。 地下城的赌坊进来才知道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从表面看只有一层楼,可不曾想地下还有一层。可能是因为在鬼市外赌坊会受府衙限制,所以鬼市的赌坊尤其热到,里面的道几乎都要弯着身子挤进去,周边喧嚣叫嚷着。 骨牌,投壶,叶子戏,双陆 两琅满目的赌发和新奇的赌具,真是令主仆三人大开眼界,看得也是眼花缭乱。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接近 赌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这会儿想要找人是极其困难的,沈婳只好继续往地下走,终于在一个赌桌上找到了金召南和他的两个随从。 突然,沈婳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脑门差些磕到赌桌上。只见桌旁的人都停下来看着她,可能是因为来这里的人大都是长久的赌徒,面上大都是贪婪和油腻,根本不用多看一眼,突然出现沈婳这样的女子,倒是令赌桌另一端的庄家多看了一眼。 “鬼医沈婳。”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引得众人停下手中的事情纷纷将目光投向沈婳,而金召南也是其中一个。 “沈婳?” 金召南看着面前陌生的脸,但是衣服的确是白日里见到的沈婳穿在身上的。他这才想起陆沉舟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于是扬声喊道:“沈大夫,这里。” “沈大夫今日怎么有空来地下城?” 赌坊的庄家是鬼长的人,所以对沈婳说话十分客气。 “来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买家。” 沈婳面色阴沉,看向身旁的金召南。而她口中的买家可能只有地下城的人知道,对其不了解的以为她是真的来替人看病。 庄家笑而不语。 这时一个有些喝多的汉子,拽了拽金召南的袖子问:“哎,玩不玩,不玩一边去。” 金召南撇嘴一笑:“不就是筛蛊嘛,再简单不过。” 说着从钱袋中取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买定离手,落子无悔。” 随着一旁人的高喊声,庄家的筛蛊哐啷哐啷的响着几下然后落在了桌上。 多数人将银子压在了“”上,旁边有人嘀咕着:“都好几把大了,就不信你还是大。” 金召南又从钱袋子拿出二十两银子,加上方才拿出的一共三十两,一并放在了“大”上,这些银子比桌上所有人下的都要多出不少,庄家旁边的一个汉子见他出手如此的阔绰,而且下注的时候一点都不迟疑,瞬时觉得遇到找茬的了。 汉子给庄家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人的手正要碰筛蛊。 “慢着!” 金召南叫停庄家手上的动作,说道:“烦请大哥换一只手开。” 庄家听罢立即将手收了回去,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汉子。 赌桌上的其他人催促着:“开啊,开啊” 只见汉子点了点头。 “开,三个六,大。” 仅一柱香的功夫,金召南赢了几百两银子,只是这时候身边人的目光似乎都变了,甚至像是在看猎物一样。 玩了快有十几把,赢了这么多钱的确不太厚道,毕竟开赌坊的大都见不得一个人赢太多银钱。沈婳一直在旁看着,只觉眼前的金召南哪里还像个尚书府家的公子。 霎时,赌桌上的人议论纷纷,人声鼎沸。 “兄弟,手气不错嘛!” 汉子盯着金召南和他面前的银子。 “我今日来就是随便玩玩,防止脑子生锈。” 如意开心的将桌子上的银钱收了起来,可等金召南回过神来沈婳却没了踪影。主仆三人离开赌坊后来到鬼市的街道。金召南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了摊主,只为买下方才路过时自己一眼瞧上的一个月亮形状的白玉。 “少爷,这” 如意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到手的银子就这么被金召南瞬间花光,本来还指望能挣点零花钱,结果一两银子都不剩。 “少爷,你进赌坊不会就是为了买这块玉佩吧?” 金召南点头回道:“方才我路过时一眼瞧上,恰好摊主跟买家说了价钱,我才赶忙挣点银子去。” 金召南满心欢喜的将白玉揣进怀里,四处张望着却仍然不见沈婳的踪影。 忽地,一张大脸贴近金召南,两人的脸仅两个拳头的距离,来人将手搭在他肩上。两个随从见状忙上前理论:“大个儿,你想干吗?” 两个合力试图想将大个儿放在金召南肩膀上的手松开,可无论他们怎么发力都没用,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这也使得金召南像被拎东西一样的拎走,任由两个随从在后面跟着。 在鬼市中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人在意,即使是人命,地下城的人能做的就是将尸体直接扔到乱葬岗,所以经常有人称这个地方为人间的酆都城。 不一会儿,大个子将金召南带到一个人少的暗处。 “啪”的一声。 金召南露出吃痛的表情,两个随从方才因为人多结果也把人弄丢了。 大个子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在金召南身上翻找,直到他的手伸向放白玉的位置,金召南双手捂住,想要跟他抗衡。可金召南哪是大个儿的对手,大个儿的一个拳头能赶上金召南的头大。 但金召南依旧不撒手,大个儿被他的举动惹怒,于是伸出另一只手,就在拳头快落到金召南的身上时,一只细长的手将其拦下。 大个儿瞅了一眼沈婳,并未因此而停手,反倒是愈加用力,想在金召南的脸上留下痕迹。 “如若你杀了他,我保证你今日走不出鬼市。” 沈婳并不是在吓唬大个儿,只要她跟鬼长打个招呼,大个儿活不过今晚。 大个儿终于停手,缓缓起身打量着沈婳。顿时,眼睛发直,下腰拱手。 “念你初犯,饶你便是。” 沈婳看着面前的大个儿,问道:“你是昆仑奴?” 大个儿点头,在沈婳面前显露憨态。 “你抢他东西如果卖不出去也是无用,我这里有十两银子,就算给我个面子。” 昆仑奴摆摆手。 “拿着,赶紧走。” 见沈婳脸上露出不悦,昆仑奴也不敢推辞,将银子收下然后迅速逃离。 “你真的是沈大夫。” 金召南从地上爬起,雀跃地看着沈婳,仿佛忘记方才差点命不保。 沈婳的表情从冷冽露出淡淡的笑意:“金公子,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又?” 金召南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白天的饭你没吃?” “是是是。” “方才如果不是我来的及时,恐怕尚书府连夜要挂丧了。” 金召南似乎很快忘记自己方才的遇险,他好奇地盯着沈婳的脸说道:“沈大夫,你会易容术?” “嗯。” “厉害啊,我今日离你那么近一点都没发现,没想到这世上真有易容术。” 沈婳突然觉得金召南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公子,可是他生错了府邸。方才要不是自己恐怕他已经去见阎王了,她时刻记着任务,找机会让接近金召南。 “易容术不难学。” “我拜你为师,你教我好不好?” 金召南的话一出令沈婳有些意外,她想不到仅仅一个易容就可以让尚书府的公子拜师,可想了想如果轻易的答应未免会令对方觉得方才那一出有蹊跷。其实昆仑奴本就与沈婳相识,两年前昆仑奴流落在鬼市,是沈婳救了他。 昆仑奴不会说话,他们的长相天生比常人高大,甚至怪异,但是他们的心智只有十来岁,最重要的是忠心,沈婳只给过两个馒头和一碗水。随后昆仑奴便一直跟着沈婳,但是沈婳毕竟有自己的事情不方便一直带着他,于是便给他在鬼市里找了个养马的活儿,每月都会给他一些银子确保不饿着,还教他人一些简单的字,所以鬼市的一些消息都是通过昆仑奴传递。 “拜师?” 沈婳故意将语速放缓。 金召南怕沈婳不同意,便掏出方才买的白玉,恳请道:“我打听过你的喜好,所以这个作为拜师礼。” 沈婳一眼识出金召南手中的白玉不便宜,虽然喜欢,但却没有伸手去拿。 金召南见沈婳依旧没答应,有些着急,额头都生出汗来,手中的白玉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沈婳本来还认为金召南多少都会有些心思,不曾想真的只是个医呆子。 “我不收徒,但是可以教你,只是易容术可不是那么好学的,而且易容用的皮可不是什么皮都可以的。” “那是什么皮啊?” 金召南声音有些颤抖。。 沈婳回道:“自然是人皮,不然怎会如此逼真。” “啊?” 金召南将额头的汗擦去,脸唰的一下由红变白。 “学医的人怕这个?” 沈婳故意打趣道, 金召南不好意思道:“我从来都没有正式的给人看过病,平日里只能拿府里的下人练练手。” 沈婳冷笑一声,脸上即刻露出不悦,但很快又散去。 “白玉我收了,就当是学费,但是学易容术没那么简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金召南开心地握紧双拳在沈婳面前蹦跳了几下,说道:“那我可否从明日起去你的医馆,我给你免费当下手,不收工钱。” 沈婳眯着眼睛质问道:“你还想要工钱?” “玩笑而已。” 金召南摆摆手,但他有些意外,这是他从白天到现在第一次看到沈婳笑。 “但我有个条件,这个算是完成我的一个好奇心。” 金召南迅速将白玉递给沈婳,就怕她反悔,于是弱弱地问了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 沈婳回道:“我从来没去尚书府,想看看你们高门子弟的宅子是什么样,回头我钱挣够了,也造个宅子。” “这个简单,不过” 见金南召面露难色,沈婳的眉头也跟着微蹙。 “要等我爹没回来之前离开。” 沈婳暗想一个兵部尚书在六部处理公务每日不到申时是不会归家的,她只需最多两次便可以摸清尚书府的情况,然后再找机会下手,于是便爽快的应了金召南。 北镇抚司诏狱 “还真是个硬骨头。” “人……没有背后指使,我只是为自己讨个说法。” 旗的嘴角上扬。 迟寒的眸光转而变得锋利,他将手中的锤子握紧,继而缓缓的将旗的手放在木板上。 “来,还有一双手,咱们也缓解缓解。” 或许已经是在死亡边缘,旗没有任何反应,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嘴暂时可以活动。 旗咽了口血水冷笑道:“迟少卿,你这么有手段,人觉得北镇抚司更适合你。” 迟寒将手上的血渍擦拭干净,缓缓道:“我听说旗大人是邓州人士,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旗嗤笑着:“劳您费心,人家中已无一人。” 迟寒似乎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继而又道:“方才我让人去了一趟你的住处,果然什么都没留下,但是你有个好邻居,这个邻居不错,听说你出了事看起来挺着急的。” 前面一直冷静的旗听迟寒说到邻居是瞳孔放大,脸上的皮肉微颤。 “这与她有什么关系,你好得也是官府的,有什么手段尽管往我身上使。” 迟寒‘啧啧’了两声,摇着头说道:“官府办案只要是跟嫌疑人有密切接触的都要抓来问上一问,说不定能问出什么。” 陆沉舟虽觉得迟寒这一招的确有些阴损,但也不失是个让旗开口的办法。于是他起身端起一杯茶递给迟寒,说道:“迟少卿,喝点茶,让我跟他说几句。” 迟寒连续审讯了三个时辰,早已经有些疲惫,他接过陆沉舟递过来的茶水一口而尽,然后坐到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陆沉舟倒了一杯水递到旗嘴旁,旗短暂地迟疑了一下,随即艰难的抬起头将水喝下。 “你是活不了了,但你应该了解锦衣卫的手段,那姑娘还是大好年华,不管你跟她什么关系,她都逃不过来一趟诏狱。你再想想进来诏狱的,有几个能完好无损的出去?” 旗愣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周指挥是我的前上司,我们曾经都是戍守边关的士兵,后来他去了皇陵,我进了北镇抚司。” 陆沉舟问道:“你也参与了盗皇陵的事情对吧?” 旗点点头:“三个月前他找到我,说有个升官的机会。”旗苦笑着看向陆沉舟:“陆大人你家境殷实是不会懂我们这些人物的苦楚,俸禄少得可怜,拿命换来的功劳却被上司顶了,没有钱即使干上十年二十年也还是一个旗,在南京城的官场没有钱寸步难行。” 陆沉舟听了旗的一番话虽心中五味杂陈,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于是又问:“皇陵被盗,还有谁参与了?” 旗摇头道:“这种事情人越少越好,我俩挖了一个多月找到一个陪葬墓穴,况且我们本来就没想见太祖爷,陪葬穴里面的东西已经够普通人吃上几辈子的,做人也不能太贪。” 陆沉舟冷笑,却不知如何回答,要说不贪去盗皇陵,要说贪也算不上。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线断了 “你说的也没错,但还是没有说实话,甚至是漏洞百出。” 陆沉舟厉声道。 旗不但没被陆沉舟的反应影响到,还冷笑了一声。 “陆大人,我听说令尊去岁过世的?” “什么意思?” 陆沉舟质问的同时迟寒也竖着耳朵想听个究竟。 “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会突然病逝去? 旗又道:“你老丈人温伦温大人去年刚升的吏部尚书,朝廷官员的任职他最是清楚。” “陆大人,还是换迟某来吧!” 陆沉舟想继续审问方才旗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何意思,却被迟寒拦了下来,他郑重其事的告知陆沉舟道:“陆大人,方才你也听到了,他说了两个人,而且两个人都与你有关,所以必须回避。” 迟寒重新拿起锤子,对旗说道:“继续说。 “迟少卿,人说完了。” 迟寒“你方才说的那句是何意?怎么又扯上温伦温大人?” “他是吏部尚书,自然” 霎时,旗的嘴角吐出黑色的血,随即紧闭双目,脸色苍白如纸。 迟寒诧异地看了眼陆沉舟,又尝试晃动旗的身体,但人已经断了气。 “这” 陆沉舟惊诧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迟迟不散。 迟寒说道:“人死了。” 陆沉舟眉头紧蹙,上前探了一下旗的脖子,长叹一口气。 迟寒的手下将旗的嘴掰开,说道:“大人,他口中有药。” “口中藏毒?” 陆沉舟茫然的看向迟寒,似乎在询问几个时辰的审问为何没发现。 迟寒略有迟疑,随即让人通知涂九岸。 “口中藏毒是死士在最后一刻的自保,陆大人还真的以为他只是个盗墓贼?” 陆沉舟若有所思的看着旗的尸体。 “这就是你们审问的结果?” 涂九岸赶到时看到自己的曾经的下属已经断了气,眼神似刀,要不是有陆沉舟可能迟寒也逃不过尝一尝锦衣卫的手段。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陆沉舟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知给涂九岸,本以为涂九岸不会为难,可锦衣卫终究是护短的,他的人死在了诏狱,这让他很没面子。 迟寒冷眸一眯,“人虽死了,但吐的东西倒是有些意外。” 陆沉舟暗想迟寒这只狐狸今日他算是见识了,难怪汉王爷推荐他参与案子。 “什么?” 涂九岸带着疑惑问道。 大理寺审讯都有习惯将犯人的说的每句话都会记录下来,当迟寒将记录册子递给涂九岸时余光瞥了下陆沉舟,他或许也没想到旗最后说的两句话竟然都是跟陆沉舟有关。 涂九岸看完口供,眉头轻蹙了下,口中呢喃道:“温伦?” “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提到温大人,或许他是想说吏部在朝廷官员任命上有问题?” 迟寒的轻飘飘的一句话,不得不让涂九岸深疑,毕竟锦衣卫的职责就是纠察百官。 “那还等什么,查吧!” 涂九岸拿着口供迅速离开诏狱,至于要去做什么陆沉舟不用想也知道,但是自己那个老丈人可是身居高位的吏部尚书,而且也是只老狐狸,况且他还是太子府的人。这些年陆沉舟对这位老丈人是又敬又怕,既不清也摸不透,如若说朝中有人徇私舞弊,贪赃枉法最不可能的两个人,一个是户部的夏原吉,还有一个就是温伦。 果然,等了两个时辰也没见涂九岸回来,其实想想去了也问不出什么,陆沉舟能想到涂九岸被老丈人请回的画面,况且这个点去基本找不到人,丑死就要到午门守着,待寅时宫门开启至大殿朝会,。 陆沉舟连续打了几个哈欠,他的眼睛已经打了几架,于是跟同样已经没耐心再等下去的迟寒商量,两人决定先各自回去,等明天晌午再来。 “少爷,老爷出门了。” 如意在金召南的门口声说着。 金召南没有早起的习惯,如意只好进入房内。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推了推还在床上熟睡中的金召南:“少爷,你再不起,到时候沈大夫来了看你这般模样,可不要怪我。” 金召南听到沈婳的名字,立马从坐了起来,睡眼惺忪道:“老爷出门了?” 如意点点头。 “那你还愣在作甚,赶紧去请沈大夫。” 如意憋着嘴,呢喃道:“好,这就去。” “对了,让厨房多准备一些糕点送到我这里,这样沈婳来了就可以吃上,还有问问管家府上有没有径山茶,昨日去医馆时她喝的就是此茶。” “好的,少爷。” 如意大步流星得出了门,嘴上还念叨着:“当年私塾都没见这么积极。” 沈婳为了方便出入尚书府,在如意到之前换了一身男人的装扮,将用到的东西都放在木箱子里,这样尚书府的其他人只以为自己是个大夫。 金召南早早的在门口盼着,看门的问他等谁,他只说一个朋友,待看到自家马车从不远处驶向门口时,他兴冲冲的迎了上去。 看到沈婳男子装扮的一刻,他又是一脸诧异,随即笑着说道:“沈大夫,你可真是一天多样。” 沈婳没有搭话,下了马车后抬头望向尚书府门上的牌匾,一时看得入神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金召南。 “沈大夫。” 金召南好奇沈婳为何盯着牌匾发呆。 沈婳回过神来,说道:“可以进了吗?” “当然。” 如意抢过金召南的话,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召南不明白为何如意抢他的话,可如意却巴不得自己赶紧离沈婳远点。本身就是天不亮去的鬼市,到了之后在医馆里等了一会儿,可等的过程中发生的事情令他即使到了尚书府依旧脊背发凉。 沈婳跟着金召南进了门之后,首先是一个照壁,然后就是会客的议事厅,府里的风景确实很好,堆砌而成的假山,,被围绕建成的池塘,还有可见的金鱼正摇摆着尾巴。 “果然是尚书府,够大。” 沈婳默默地记下每一个地方。 金召南不好意思道:“大是大,就是缺了点朝气,回头我得管家多整点花花草草,这马上要就进入冬季,后院还缺个暖房,这样可以放花草和草药。” 你父亲好歹也是兵部尚书,你倒是一点都不像他,倒像是翰林院出来的。 沈婳说这话其实并不是想打趣,只是想引出金忠。 “父亲大人我是比不了的,而且我为何要跟旁人比,这世间要都是他那样的人,恐怕就没那么多悲伤的事情。 金召南叹了口气,随即提醒沈婳千万不要乱走,府中的管家见到生人会问东问西,特别是父亲的书房。 “果然是兵部尚书的府邸,管家都跟旁的不一样,别府的管家都是来者是客,你们府中的管家难道还撵客人?” “倒也不是,就是父亲身为兵部尚书,总归有一些重要的事情不能随随便便的听到,书房可千万别靠近,我都不让进,平时扫洒和整理都是金管家亲自做。” “哦?” 沈婳顿时明白师父的提醒,这尚书府邸果然有秘密,而且可能不只七彩琉璃珠这一个。 金召南不明不白沈婳‘哦’一声是何意,于是继续说道:“这几日你只能在西边活动,东边千万别去,再说父亲办公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 “好。” 沈婳跟着来到金召南所在的院子,望着院门上的牌匾,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少爷。” 刚准备进院,身后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 金召南转身将沈婳的身影挡在身后,笑着说道:“金叔,何事?” 金管家看了眼身后的沈婳,问道:“少爷,府中来了客人为何不告诉人” 金召南呵呵了一声:“就是我昨日相识的一位大夫,我俩交流一下。” “原是如此,难怪让厨房那边准备点心。”金管家又将手中的瓷罐子递给如意,说道:“这是今年刚上的新茶。” 金召南立即给管家道了声谢。 “我听说你们昨天去了鬼市?那地方少爷最好以后别去,乱得很,你要出什么事情我没法跟老爷和夫人交代。另外,要银子让如意去账房那边就行,只是花钱要有分寸。” 管家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曾从沈婳身上离开,他跟着金忠近三十年,看人总一向很准,其实一眼便看出沈婳是个女子,只是顾着金召南的面子没有当面识破而已。 “好。” 金召南连连点头。 管家离开后金召南放松了下来,他说道:“吓死我了,金叔跟着父亲几十年,真是说话越来越像父亲,方才我就怕他识破你是乔装的。” 沈婳嘴角勾起一丝讥笑:“已经识破了,但并不重要,你是主子,他不好当面识破。” “算了,反正只要他不告诉父亲就行。” 金召南将沈婳请到院中。 “这儿不错。” 沈婳随口夸了一句,金召南开心的像个孩子,连忙回道:“我可不是姐夫那样不注重生活的人,人总是要为自己而活,他太累了。” 沈婳突然想起陆沉舟,心中想着也不知道他们审问的结果如何,尤其是那个迟寒,回头有时间她得提醒师父。 “陆大人活得不是挺自在?” 金召南将沏好的径山茶递到沈婳手边,然后摆摆手解释道:“不是那么回事,少时我就跟着他的屁股后面,他不论是文还是武,都是众多朝中官家子弟中最出色的,只是近几年才消沉的。” 因为什么? 沈婳追问。 “因为五年前我那大表姐难产而死。” 沈婳表情冷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带着一丝嘲讽笑道:“陆大人对付伤心的方式还真的特别,把自己熬成了天云阁的常客。” 金召南问道:“天云阁是干什么的?” “你们男人消遣的地方。” 沈婳浅浅一笑。 金召南刚喝到嘴里的差差点因为沈婳的一句话喷出来,脸上尽是尴尬。 “金召南,你为何要学医?” 沈婳一边问一边将药箱里的东西取出,有女人上妆的工具,还有剪刀,刀,刷子,最终要的是几张不确定的皮。 “因为大夫可以救人。” 金召南难得露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反问沈婳学医的目的。 沈婳笑而不语,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如意。 金召南这才发现今日的如意与往常不同,平日他跟自己离得不会超过三步远,而今日却很奇怪,打从鬼市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如意,你站那么远作甚?” 金召南扬声问道。 “少爷,我在外面给你守着,防止有人进来扰了你和沈大夫的事情。” 如意眼神游离,根本不敢看沈婳。 沈婳冷漠的看了一眼如意,对金召南说道:“咱们开始吧!” 夏家老宅—— “唐嬷嬷,我又救了你一次。” 夜苍看着靠在墙角的白发老婆子说道。 唐嬷嬷拨开脸上的凌乱碎发,片刻眼中充满了不甘,她想要起身可却被夜苍踢过去的木头重重的打在腹部,痛得她无法再次起身。 “人你已经见了,接下来你得听我的,否则杨姐的仇永远报不了。” 汤嬷嬷眼中含泪口中念叨着“月儿”三个字。 夜苍将一颗红色药丸递到唐嬷嬷面前,“把这个吃下,如果你不听服从,便会穿肠烂肚而死。她如今知道的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想要她活命就得管住自己的嘴。” 唐嬷嬷将红丸塞到嘴里艰难的吞下,低声说道:“那日在前厅受了重伤的人是你让人杀的。” 夜苍脸上掠过意思阴霾,蹙了下眉:“所以你应该知道但凡吐出一些不该说的东西来便活不了,尤其是玄月。嬷嬷一直是个聪明人,我想应该会明白的,我们的敌人太强大,这期间需要有人做棋子,甚至牺牲。” 唐嬷嬷点了点头,“要不是当年先生将我和姐从火堆里救出,恐怕我们都烧的连灰都不剩,我老婆子捡了一条贱命,可姐却终究没能活。” 唐嬷嬷擦去眼角的泪,慢慢地走到屋外,眼中的悲伤转瞬即逝,仿佛那场杀戮和大火就在眼前。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各自的秘密 “那日见到她时便知道她就是月儿,她的眼睛跟姐一模一样。可是她好像不认识我,那场大火之后发生了什么?” 夜苍回道:“一个人如果受到重创,会在一段时间内自己封闭保护,而且她的眼睛其实就是你家姐留下的。” 唐嬷嬷脸上尽是诧异,但跟多的是伤痛。夜苍又说:“当年那些人闯进来藏在地下室的她还是被找到,然后毁了她的双目,若不是我赶到,恐怕夏杨两家的独苗早就不在了,我受到杨姐的死前嘱托,将她的眼睛给了玄月。” “所以她也能看到那些东西?” “嗯。” “那双眼睛当年给姐带来不少麻烦,月儿这些年应该也不好过。” 那倒也没有很难过,至少她可以利用那双眼睛做一些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先生,我一个老婆子多活了十几年,真的能看到那一日吗?” “快了。” “所以老身的任务是什么?” “唐嬷嬷,你这张脸一出现,那些人就会害怕,先让他们警惕起来,狗咬狗最是热闹。” “好,只要能给姐报仇。” 唐嬷嬷望着老宅,眼中泛起泪花。 刑部—— 陆沉舟看着周正的尸体已经一个时辰,除了胸口的那一刀致命伤,再找不到任何最近留下的伤口。回想那天晚上在老宅子里,沈婳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真的跟她没关系?可为何她要隐藏自己,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陆沉舟双手抱胸,在殓尸房里来回踱步,手下的人都知道他这次如果不能按时破案,恐怕刑部都会被连累,所以刑部尚书也给他派了人手,并且全力配合他。刑部尚书打得什么主意陆沉舟不是不知道,如果他能按时破案,那么刑部在三法司里面就是最有话语权的,这些年一直被大理寺和监察院压一头,如论如何得抓住这次机会翻个身。 陆沉舟突然想到周正那日跟自己在天云阁说的那番话,他告诉自己的来历,其实他本不叫周正,原是戍守边关的一个普通官兵,名叫贡十三。后来因为在抗敌的时候在无一人生还的死人推了救了一个祖上有世袭的锦衣卫百户的周正,可真正的周正却没过,在临死前他告知贡十三,自己是应天府人,父亲是锦衣卫百户。 真的周正死前将自己的情况告知给贡十几三,本想着是让他给亲人报个信,其实最开始贡十三没有想顶替他的身份,但到南京城的时候周正父亲因为任务身亡,百户的位置实在太有诱惑力,而且锦衣卫是世袭,正好当时又遇到给孝陵选拔守卫,听说要从锦衣卫里挑选能者,这个差事既可以免去杀戮,又可以减少与人交道,这样身份就不容易被识破,于是他便冒充周正的身份,从此这世上再无贡十三这个人。 除了这些其实周正并没有说关于其他的事情,本来以为他和沈婳是一路人,没想到两人见面就打了起来,而且在老宅子的时候自己装作离开,故意给他们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结果沈婳只是给他止血包扎,说的话却都不是陆沉舟想听到的。 “大人,周正的尸体还继续放着吗?” 因为天气的原因,尸体已经开始有尸臭,如果在不处理掉过不了两日整个殓尸房都不能进。 陆沉舟问下属抓的那几个孝陵卫有没有松口的,得到的回复也如他所料,一个都没有,但是他一直觉得守陵太监的死有蹊跷,但是对于验尸他只会简单的检查,如果想知道中的什么毒可能还得去请沈婳帮忙。只是他上午手底下的去了一趟医馆,并未寻到沈婳的人,而且也没人知道她去了何处。 尚书府—— “这真的是人皮?” 金召南依旧不相信摊在桌子上的一张脸是人皮,他向沈婳再次确认。 沈婳回道:“当然不是。” 金召南松了口气。 “这些都是猪皮,拿来给你练手用的,正在用到的时候才是人皮,那太珍贵,不容出错。” 沈婳眉眼微杨,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啊?” 金召南的脸唰的一下沉了下来,看得出来人皮对他而言可能需要慢慢适应。 “好了,今日将易容术的第一个也是最基本的方法教你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别以为化妆不重要,如果你掌握长相的特征,就会事半功倍。” 其实沈婳也没有真的想教会金召南易容术,她来的目的是去金忠的书房。 “今日喝了贵府的好茶,没注意多吃了几盏,想寻个方便的地方。” 金召南起身想带沈婳过去,沈婳起身告诉金召南只要给指一个位置就行,她自己过去,毕竟出恭的地方去玩之后回来还得净手才能碰易容的工具。 “那我让如意带你过去。” 沈婳见金召南实在啰嗦,也只好应了。 如意见自己又要跟沈婳独处,通红的脸瞬间白了许多,根本不敢抬头看沈婳,只得在前面带路,脚步飞快,恨不得马上就到。 “如意,你给我指个方向就行,我自己去。” 如意真是巴不得沈婳自己去,于是以最快的反应把出恭的位置只给沈婳。 “你回去将我的医箱拿来,然后去后门等我,我等会去寻你。” “后门?” 如意有些不解。 “如果我从正门离开碰到你家老爷该如何应对?” 如意这才反应过来,点忙称是。 “沈大夫怎么知道后门在哪儿?” 如意一转身沈婳的人已经不见。 “人呢?” 如意一哆嗦,只觉得脊背又凉了几分。 沈婳迅速翻过墙头,随后截下一个正路过的下人,换了身下人的衣服将提前放在怀里的人皮贴在脸上,回想早上金召南带着自己走过的路,终于在找到金忠的书房,可是金忠的书房确实上锁的,而且窗户都是从里面锁上,沈婳只好越上房顶,掀了几片瓦才勉强钻进去。 金忠的书房不大,正中放着张书案,铺着猩红绒毡,一个大宣窑花瓶插着黄白相间的菊花,开得正盛,还有一些香炉棋子在桌子上摆着。书案后面是书架,架上摆着一些书籍和摆设,侧面的架上是一副盔甲,还有一把长枪。 沈婳寻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也尝试看了是否有机会,但还是一无所获。但她还是觉得有问题,要是没有问题何必这般,书房虽说是主人家比较私密的地方,但没必要上锁。而且今日见金管家的时候也能看出来他是个习武之人,手上的茧子也是多年握刀留下的,可让一个习武之人做管家,可见那金忠确实是个有问题之人,但是他在防谁却不得知。 虽说七彩琉璃珠很珍贵,但他这般的确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沈婳在想的时候在架子上翻看着,一不心将一个花瓶差点儿碰倒,好在反应迅速,在花瓶还没陆地之前一把接住,可巧的是胳膊碰到书案的一个抽屉,抽屉被打开一条缝隙。 沈婳将花瓶放回原处,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幅字画。当沈婳觉得无用只是,轻轻地放回原处时却发现画轴的一端多出来一块,沈婳按压下去,弹出来一把钥匙。 “为何这里藏着一把钥匙?” 沈婳自言自语,虽想不通但也确信自己可能找对了地方。 有钥匙意味着有锁,沈婳又继续查看,如今可以肯定这书房或许还有一间,不然方寸之地又如何藏东西。沈婳几乎将书案的各个角落都查遍,书架上的书也翻得差不多,可终究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手上钥匙的地方。 忽地,沉重的脚步声接近书房,沈婳心中紧了一下,迅速将手上的钥匙放回原处,跃上房梁尽量用身体将方才进来时的地方挡住,以免有风进来漏了马脚。 进来的人是用钥匙开得门,而且是两个人,金管家跟在身后。 “今日回来怎么这么早?” 来人脱下官帽的官帽金管家接过轻放在桌上,问道:“召南今日去了何处?” “今日没出门,一直待在府中。” 金忠有些诧异,有笑问道:“他能待在府中没有任何动静?” 金管家陪笑道:“要说你是他老子呢!” 沈婳有些奇怪,金管家在称呼金忠的时候似乎都不用尊称,而且他们的关系也不想主仆。 “今日来了一位召南少爷的贵客,你今早出门后他就起床让如意去将人接到府中,那个姑娘是鬼市的。” “鬼市!” 金忠的眉头轻蹙了一下。 “是个大夫,我去打听了一下,叫沈婳。” “身份干净吗?” 藏在梁上的身边听到两人在议论自己,不免有些紧张。 金管家摇头:“能在鬼市生存的多少有些本事在身。” “那就去查查,召南那边多盯些。” “是。” 金管家退下之后,金忠在书案前坐了一会儿也离开房间。 沈婳带待人走后也找机会离开书房,将屋瓦还原。 “沈大夫,你去哪了?” 沈婳找到后门时如意已经等得焦头烂额,知道看到她时深叹了口气。 “我出来时走了相反的道,尚书府果然气派。” “找到就行,幸亏你离开了,方才老爷突然回来,少爷被叫去,所以他让我跟你说一声,明天还是同样的时辰。” “明天还是你来寻我?” 沈婳故意带着戏谑问已经紧张道不行的如意。 “我我回头问下少爷。” 沈婳拿起医箱说道:“不用,明日我不确定何时来,我已经好几日没开张,今天晚上要去挣点银钱。” “啊?” 如意不明白沈婳口中说的挣点银钱,而且还是晚上去挣。 “你和你家少爷不会以为鬼医的鬼市鬼市的鬼吧?” 话毕,沈婳带着道不明的笑意离开,留下如意站在原地想了许久也为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鬼医的鬼难道跟鬼市的鬼不是一个字?” 如意声嘀咕着,一转身便看到金管家出现在身后。 “金管家。” 如意像是做了亏心事,低着头不敢看金管家。 “人送走了?” 如意点了点头。 “去吧!” 如意以为金管家会问到底,没想到竟然没有多问一句,可他却没有注意到金管家审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方才沈婳离开的方向。 “父亲,我真的对做官没兴趣。” 金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而后只听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 “读几本医术就能当大夫的话,那么这世上得有多少被医死的人,你的这些简直是痴心妄想,你要不是我儿子,恐怕练医书都读不懂。” 金召南回道:“我在bj待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回来?” “马上又要打仗了,这一次我不知道去了还能不能回来。” 金召南脸上露出一丝不舍,问道:“又要打仗?” “北边的阿鲁台和瓦剌这几年多次进犯,皇上要亲征,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 “你每次离开没有两年根本回不来,可每次府上不是有金叔看着嘛?而且还有花姨娘,她比母亲更适合管家。” “臭子,你母亲要是听到你说的这句话,非剥了你的皮。” 金忠气得从太师椅上站起,走到金召南面前就想给一巴掌,可手到了半空却听了下来,随后又收了回去。 金召南从没少打,所以这些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也没有躲的必要,可这一次父亲却没有打到身上,却是让他有些意外。 “那个大夫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金召南知道父亲说的是沈婳,但还是不愿亲口承认,于是打马虎,问道:“就是一个大夫,我跟人家交流医术。” “女大夫,还是鬼市的,那个地方你不清楚,难道我还不清楚?” “人家医术可比皇宫里的那些都要厉害,父亲你自己经常说英雄不问出处。” 金忠一拳拍在了茶几上,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堂堂一个兵部尚书生出的儿子竟然连是一个完全对做官毫无欲望的人,他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正文 弟二十五章 筹谋 沈婳提着医箱没走多远便察觉到身后有尾巴跟着,她根本不需要看清是谁,于是没有选择走大道,而是走进一条僻静且难走的路。 尾巴依旧跟得很紧,沈婳见四下无人,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望去。对方被沈婳冷不丁的回头弄得猝不及防,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出来吧!” 沈婳的声音尤为冷淡。 “沈大夫” 沈婳看向一直跟着自己的温府二姐温映雪,但这次她却没有带一直跟着的婢女。 “温姐找我有事?” 温映雪点了点头。 “何事?” “想请你帮个忙,但是不白帮的,我付银钱。” “先说事,再决定我是否可以应你。” 沈婳跟温映雪一直保持着几丈的距离。 “我有个外甥女,这几日在我家住,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老是说有人跟着她,我觉得应该是我姐姐想念女儿,所以想请你帮忙。” 温映雪看上去没了第一次见时的活泼灵动,但更沉稳一些,但是她哪里知道此刻的沈婳已经对她不是上次见到的那样,温伦也是沈婳要清算的一个。 沈婳有些奇怪,上次温映晚已经离开,按理说不会再回来,但她想着正好可以去趟温府,或许能碰到温伦,于是她很干脆的应了温映雪。 温映雪没想到沈婳答应的如此干脆,甚至她都已经想了好些求人的话,一句没用上。 “可这次的价钱可不比那日的。” “给。” 温映雪上前将一个有些分量的钱袋子递到沈婳手上,说道:“这里面是五十两,是我平日里攒下来的。” “你先回去,两个时辰后我会去找你府中。” “好。” “等等。” 沈婳叫住没走几步的温映雪。 温映雪露出担忧的神情,忐忑不安道:“钱已经收了,不能反悔,鬼医沈婳的规矩。” “你一个千金姐独自走在道上不安全,这天马上要黑了,我跟你同行到大道上。” 沈婳说完便改了原本的道,转而向大道踏去,温映雪也顺应的跟在身后。 “沈大夫,谢谢你。” 沈婳闻言神情微舒,将温映雪送到大道上便反向离开。 “师兄,看你的了。” 姜怀鱼和池厉出现在温映雪身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互看了一眼,随后分开。 池厉是夜苍的大徒弟,也是幽风之一,尤其擅长制作各种暗器。 幽冥阁如今只有七个幽风,本事不一,却都有所长。池厉两个月前就来到南京城,故意被锦衣卫抓到只是为了进入诏狱救一人,但要救的那个人却不没关在诏狱,所以只能让沈婳来营救,否则时间久了难免锦衣卫觉得无用,杀人灭口。 “姑娘。” 温映雪回头看去。 池厉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香囊,快步走到温映雪面前,他的笑看似温柔,但内藏锐锋。 温映雪看了下自己的腰间连忙道谢并接过池厉递过来的香囊。 “无手之劳。” 池厉依旧保持微笑。 温映雪看上起很在意自己随身带着的香囊,她将上面的灰尘拍了又拍,又道了声谢便准备离开,却不料池厉拦住她的去路。 她有些惊慌,对池厉说道:“这是做什么?” “我只是见姑娘一脸愁容,在下正好是个变戏法的,或许能帮姑娘解一下忧愁。” 温映雪虽然性格开朗,但从到大受的教格外严格,于是她直截了当的拒绝道:“不用。” 池厉见自己被解决,虽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装作一个变戏法讨生活的人脸上特有的陪笑。他没给温映雪再次拒绝的机会,拿出一个可以伸缩的很像竹筒一样的东西,只是两端分别有两面看不人的镜子。 “你把这个放在眼前,往远处看看,包你有惊喜。” 温映雪虽内心不愿意但还是接过眼前的稀奇物,这个东西她从未见过。 她将东西按照池厉说的方法放在眼前,的一端朝着眼睛。 “这是何物,为何远处的东西好似近在咫尺?” 温映雪被对上的东西提起兴趣,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池厉解释道:“此物是我从外邦人那里换来的,他们管这叫千里镜。” “有意思,世间竟然还有此物。这个需要多少银两?” “不贵,二十两。” “二十两。” 温映雪摸了摸钱袋子,里面只有十几两银子,于是她低声说道:“今日出门没带够银子,要不你明日去我家,然后我再买。” 池厉眼含微笑回道:“不用,姑娘喜欢我可以给你少些,但是不能低于十五两。” 温映雪数了数一共十三两,眉头轻轻蹙了一下,“还差二两。” “这样吧,我今日还有事情,但是再不能少了,你要是相信可以取姑娘身上一物作为抵押,回头我将东西送到府上,你再把我二两银子给我。” 温映雪觉得池厉的提议可行,但是又露出愁容,毕竟她是女孩子不能轻易将随身之物给一个外人。 池厉看出端倪,于是指着方才捡到的香囊,说道:“这个就行,不算贵重,即使破损了我也能赔的起。” 温映雪有些为难,但想了片刻还是将香囊给了池厉,并嘱咐道:“明日辰时你去吏部尚书温府门房那里,我自会让人跟你对接。” “吏部尚书?姐原是贵人啊!” 池厉佯装吃惊的模样,毕恭毕敬的对温映雪行了个大礼。 温映雪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用这般客气,买卖而已。” “是是是。” 池厉连续点头。 待温映雪离开后池厉眼神转冷,将香囊和方才趁温映雪没注意拔了一根头发,两样东西一起给到一直藏在不远处的姜淮鱼,,说道:“姜淮鱼,要是你师姐知道你这样掺和她的任务有你好果子吃。” “我这是在帮她,靠她一个人要查那些人是在太慢,我给她加点油。” “头发,生辰八字,随身之物都有了,齐活儿。” 姜淮鱼似乎并不在意沈婳是否会怪自己插手,她只要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着。 “你不是最怕师父和你沈师姐的吗?” 迟厉故意问道。 “师兄,你放心,只要你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再说,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在用的时候我自有你分寸。” “分寸?”池厉无奈地摇着头,又道:“师妹,好自为之。” 姜怀鱼得意地晃着手中的香囊。 “记得,明天早上辰时把香囊送到温府门房,顺便换二两银子,不然容易穿帮。” 池厉撂下最后一句话转瞬便没了踪影。 姜淮鱼出生于云贵一带,祖上都是养蛊用蛊的,她除了擅长制毒用毒,还会巫蛊之术,最重要的是她年纪虽但心却够狠毒,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没有顾忌就没有弱点,这也是夜苍收她为徒的关键。 沈婳本来想回一趟医馆,可因为温映雪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她只好找个吃饭的地方对付一餐,晚饭后看还有剩余时间便想给昆仑奴买些零嘴,于是跟二哥打听最近的蜜饯铺子,二哥领着沈婳站在门口然后往不远处的一个很大的幌子。 “客官,您瞧见没,那是南京城里最好吃的蜜饯铺子,我家掌柜的也经常买。” 沈婳道谢后便朝着蜜饯铺子走去,可不料刚没走几步,便被人拦了下来。 “姑娘,大晚上一个人?” 沈婳心中暗道:”真是晦气,这南京城内怎地如此多的地皮无赖,昨天刚解决了几个,今天又来。” 来人好像能读懂沈婳心中所想,径直说道:“我们是五城兵马司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地皮无赖。” 五城兵马司是负责南京城的各处的治安和各门的把守,沈婳以为是因为昨日解决的那些人留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官府的盯上,但见对方并没有一上来就追问,于是问道:“两位官爷这是有事?” 其中一人摆手回道:“没什么事,就是见你一个年轻姑娘还在外面闲逛,所以提醒一句。” “多谢两位官爷,我这就准备买些零嘴就回家。” 沈婳道了声谢之后从两人身旁绕走,但她总觉得两人突然找她问话,街上人也不少,偏偏只找自己,总是需要一些防备之心。于是她快步进入蜜饯铺子,买了东西正准备付账,这时候铺子进来两个人,卖蜜饯的掌柜没顾及沈婳,脸上挂着笑迎了上去。 沈婳也没放在心上,将买蜜饯的前放在柜台上,便转身离开了铺子。 “陆老夫人,好久没见您了。” 陆老夫人却未作出回应,眼睛一直看向沈婳离开的方向,还是身旁的嬷嬷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今日得个空闲,出来看看夜景,顺便来你的铺子买些蜜饯给我孙女。” 掌柜陪笑着:“好嘞,还是老样子?”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掌柜的方才走的沈婳是否认识。掌柜的摇着回道:“不认识,新客。”说着便看到沈婳放在柜台上的银钱,他很自然的收进柜台内。 陆老夫人和嬷嬷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困惑。 沈婳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下脚步,其实她刚才离开蜜饯铺子的时候在那位穿着不寻常,一看就是贵人的老夫人身上看到了两个人的影子,腰间的铃铛要不是自己控制着早就响个不停,一般这种情况意味着对方身上有人命,就跟那日在皇陵一样。 “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连身居宅内的妇人都如此。” 沈婳长叹一声。 温府—— “姨,我想吃这个。” 苏苏指着盘中的绿豆糕嘟着嘴对温映雪撒娇道。 “你已经吃了一块了,这已经是姨偷偷给你吃了,要是让你外公知道我可是要挨骂的。” 温映雪在回答苏苏的问题时,不断的在衣柜中翻找东西。 “奇怪了,我记得我放这了,怎么就不见了?” 温映雪搬出一个不大不的箱子,里面是一些首饰。 “姨,你在找什么?” 苏苏蹦跶的跑到温映雪的身边,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眼睛瞬间明亮了许多。 “姨,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首饰,能送我一个吗?” 苏苏大就聪明懂事,而且古灵精怪的。温映雪哭笑不得,说道:“你们陆家家大业大,这些在你父亲眼里就是冰山一角。” “可是爹爹跟苏苏说要等我长大了才能送我。” 温映雪笑道:“对啊,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姨的父亲和母亲送我的。” 温映雪在盒子又翻找了一遍,眉头轻轻蹙着,口中念叨着:“就是一个木头刻的人偶也不值钱应该不会有人拿走,怎么就不见了。” “姐。” 珠儿开门进来时手上拿着一件温府的下人服饰,然后在温映雪耳边轻声说道:“老夫人那边我已经跟嬷嬷通好气了,等会儿沈大夫来你就让她穿着这件衣服,然后你就带着她过去。” “好。” 温映雪的母亲张氏原来是温府的妾室,后来温家祖母病逝,温伦便将她扶正,前几年还是个能够掌家的主母,直到前年突然大病一场,然后就一直病恹恹。温伦曾经为她请过宫里的太医,但都不见效,而且张氏有时候会神志不清,连温映雪都不认识,甚至有时候会将她错当成姐姐温映晚。 “咔嚓。” 温映雪房间的窗户突然开了,只见沈婳轻轻一跃翻身而进,吓得主仆二人还有陆苏苏同时‘啊’了一声,但又是一样的默契,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沈婳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想笑,但她还是忍住,然后目光便锁定在陆苏苏的身上。只片刻,她脸上露出不悦,冷声说道:“温姐,你骗我?” “我我没有,只是我有” 温映雪有些不知所措,的确是她隐瞒在先,但是她只能用这个法子将沈婳找来,不然按照沈婳的规矩,替人看病是不能出鬼市范围的。 “漂亮姐姐。” 陆苏苏仰头看着沈婳,通红的脸蛋上带着孩童的好奇。 沈婳问道:“你认识我?” “我在爹爹的书案上见过你的画像。” 温映雪和沈婳两人脸上难得出现同样的表情。。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张氏 沈婳突然想起来师父说的陆沉舟有个五岁的女儿,从方才女孩口中得知陆沉舟画了她的画像,那么就意味着他一直在暗地里调查她。 “姑娘,画而已,或许你爹爹画技一般,而且这世间总有相似之人。” 沈婳对苏苏说的话随便搪塞了一句,便使温映雪都觉得苏苏的话只是一句孩子家说的不能当真的童言。 “我沈婳的规矩便是医人不出鬼市,你坏了规矩,但我不会。” 沈婳欲要离开,却被温映雪拉住胳膊,怎么都不肯松开。她恳求道:“沈大夫,我求你了,我母亲病了好长时间,请了多少名医也不管用,所以我才想到你。” 沈婳仍然淡淡地看着她,没有答应的意思。 “我知道沈大夫的规矩,但也是不得已,这样最起码我还有一丝希望。” 温映雪将桌子上的箱子搬起递到沈婳怀里,说道:“这些都给你,只要你能治好我母亲的病。” 珠儿想要阻拦被又将伸出的手收了回去,也是满脸愁容。 沈婳将盒子打开,见里面都是一些贵重的首饰,还有几张银票。但有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眼球,她将箱子里的一个类似玉玺的东西拿出来端详了几眼,继而说道:“我只要这个。” 温映雪回道:“只要这一个?” 沈婳点点头,但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 “这么说你同意给我母亲治病了对吗?” 温映雪方才都打算给沈婳下跪,没想到一箱子的东西沈婳就只要了一样,而且这个东西是她时候母亲送给她的,她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觉得是一块长得奇怪的印章。 “走吧。” 沈婳将东西收起来,换了珠儿提前准备的衣服,跟着温映雪出门。 走了没多远沈婳将温映雪手中的灯笼拿走,说道:“我拿着吧!” 其实沈婳在黑夜用不着灯笼,但是她现在装成下人,总不能让主人家拿着灯笼的道理。张氏住的地方离温映雪的院子不算远,但是要穿过温伦的书房,所以温映雪提醒沈婳等会儿如果碰到人千万别出声,只管低头走路。 可最怕什么来什么,温映雪刚说完只见从温伦的书房走出一人,正是她的姐夫陆沉舟。 “完了!” 听完温映雪的叹气沈婳抬起头,心中一紧,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映雪,苏苏怎么没跟你一起?” 陆沉舟出了书房正好看到温映雪路过,想着去看一下陆苏苏。 “她在我屋里练字,珠儿正陪着她。” “这么晚你去哪儿?” 温伦不知何时走了出来,见温映雪晚上还在院子溜达,顺嘴问了一句。 “父亲,我去看看母亲,听嬷嬷说今日晚间母亲没吃饭,想着给她送些我今日买的点心。” 温伦沉声道:“去吧,别待得太晚。” 沈婳一直低着头站在温映雪身后,她用余光看了温伦几眼,可就在她要收回目光之时,陆沉舟也在看向她。 陆沉舟看了沈婳两眼,然后皱眉一笑,却又什么都没说。 沈婳知道陆沉舟已经认出自己,但他又没有当面拆穿,心中有些疑惑他到底在想什么。 “嬷嬷,母亲呢?” 温映雪领着沈婳进入张氏的屋内,屋子里除了张氏的贴身嬷嬷,再无其他人。 “主母今日好像清醒许多。” 沈婳看向正在书案前写字的一个年轻女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但是温映雪也有十八九岁,为何她的亲生母亲如此年轻,完全不看不出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张氏不仅长得美,而且还识字写得一手好书法。 “这位?” 嬷嬷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沈婳。 温映雪回道:“我给母亲请的大夫。” 沈婳这时已经走到张氏身旁,看着她写在纸上的一句诗‘曾经伤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好字。” 沈婳突然开口。 张氏抬眼看向沈婳,笑着回道:“过奖了,这些都是老爷教我的。” 温映雪走到母亲跟前,对张氏说道:“母亲,这位是沈大夫,她医术高明,定能治好你的病。” “我没病,你们怎地老是说我有病,还给我吃那些药。” 嬷嬷解释道:“主母,你就让这位沈大夫给你把把脉,我们看完再写如何?” 见张氏点头答应后沈婳开始诊脉,可从脉象上来看张氏确实没什么大病,但是体内却有一种慢性毒,此毒不致命,但会使人频繁出现幻觉,中毒的人甚至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 “嬷嬷,可否将夫人平时的那些药渣拿来给我瞧瞧。” 嬷嬷眼神有些游离,说话也带着一些紧张不安,回道:“都倒了,没留。” 沈婳指尖离开张氏的手臂,对她说道:“夫人,你确实没病,只是因为前些年大病一场伤了身体,从今日起你不用吃药会慢慢好起来的,药不能乱吃,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有些药是真的会有毒。” 张氏浅浅一笑,却掩不住眼底的哀凉,也就瞬间便归于平静,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对温映雪说道:“不要怪嬷嬷,她这些年照顾我也是费了心思的,回头跟你父亲说说看给她多加些月银。” 温映雪心思简单,根本没听出张氏在传递信息,她方才的那番话意味着嬷嬷是温伦放在她身边的人,而且那些药或许也是温伦让嬷嬷给她吃的。 沈婳从药箱中拿出一袋药丸,直接放在张氏手中,轻声说道:“夫人,这些是安神的药丸,你每日一粒,吃完可以让你女儿去找我。” 其实沈婳给的并不是安神药,而是可以解百毒的紫心丹。 张氏目光柔和,头部微微下沉。 嬷嬷,你去沏一壶茶给沈大夫,我还要问问她关于养生的事情。 嬷嬷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好当着沈婳和温映雪的面拒绝,所以只得暂时离开。 待人走后,沈婳又对温应雪说道:“温姐,我晚饭没吃,是否可以去你们的厨房给我弄些吃的,馒头包子都成。” 温映雪看了眼张氏,见张氏点头应允才舍得离开。 “夫人其实知道体内之毒的根源,对吗?” 张氏摇头笑道:“多谢沈大夫,方才第一眼见你我便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大夫,你就是那日在我女儿屋内将她姐姐请来的人吧?” 沈婳有些意外张氏是如何知道那日的事情。 “我就一个女儿,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给她选的,干净且忠心。” 张氏又道:“沈大夫出手如此大方,紫心丹是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炼出来的,看来我女儿给了你不少好处。” 沈婳轻轻侧头,又晃了晃脑袋。 “是什么?” “今日温姐拿着一箱子的东西求我给你治病,我只要了一样东西。” 说着沈婳将方才的东西拿出来给张氏看,张氏看完之后虽说脸上没有露出不悦,但眼睛却出卖了她,很明显她很在意这个东西。 “夫人,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张氏点头。 “夫人祖籍何处?” 张氏看着沈婳手中的东西愣了愣神。 沈婳没有等张氏开口,直接又问:“北边对吗?” “看来沈大夫猜出来了,既然如此那这东西你先替我保管,放在我女儿那里我当时只是图个安全,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东西会放在一个姑娘的体己箱里。” 沈婳回道:“既然夫人如此大方,我也不能白拿你张家的东西,你女儿今后若是遇到麻烦你可以来找我,还有这个” 沈婳又从一医箱里取出一个瓶子递到张氏的面前,可张氏并没有接受,她将东西退回给沈婳,然后说道:“我要是想让她消失,她坟头的草已经长了几茬了。” “好吧,看来夫人有自己的打算。” “沈大夫不想除了这些不想问问东西如何用?” 张氏将东西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这个东西我只是替人保管,怎么用得靠缘分,用对了便能呼风唤雨,用得不对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沈婳开口问道:“真能借来阴兵?” “你的眼睛不是可以看到吗?找个地方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时嬷嬷端着茶走了进来,温映雪也跟着拿来一盘点心放在沈婳面前。 “沈大夫,喝茶。” 嬷嬷将茶递到沈婳面前,客气的笑道。 一杯茶下肚后,张氏对温映雪说道:“我有些乏了。” 沈婳听说张氏的意图,随即起身拿起医箱道别,临走时从嬷嬷的身旁绕过。 “沈大夫,我母亲的病真的能好吗?” 沈婳看着温映雪不知如何告知她母亲其实一直都知道有人给自己下毒,而且也知道下毒之人,但是就方才的情况来看张氏并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沈婳心中不禁感叹张氏的隐忍和筹谋,她方才已经在向自己透露温伦不是个善茬。 “夫人的病会好,只是不能着急,你可以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 “可是母亲不让我多待。” 沈婳问道:“为何?” “我也不知道,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温映雪眼里泛着光,对她而言在短短几年失去了亲姐姐和母亲的疼爱,甚至父亲也对她没有之前那般疼爱,可是她在人前不能表现出来失落,更是要时刻谨记父亲对自己的教诲,不能在外失了温府的颜面。 温映雪将沈婳从后门送走后,陆沉舟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突如其来的攻击令沈婳有些措手不及,她连退几步,手上的医箱差点落地,正准备反击时,陆沉舟开口说道:“沈大夫,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沈婳迅速收起正要发出去的袖口中的暗器。 “陆大人,或许是南京城太了,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 “沈大夫,这个地方你难道不熟悉吗?” 陆沉舟故意试探道。 沈婳想起几日前她来温府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碰到陆沉舟,两人还过了几招。 “那天在背后偷袭的人原来是陆大人。” 沈婳故意带着质问的口吻,其实她早就知道那人就是陆沉舟。 陆沉舟继续道:“没想到沈大夫的功夫了得,陆某也不是对手,方才要不是我发出声音,恐怕这会儿我命已经没了。” “陆大人过奖了,我的这点儿本事只是为了防身,你的本事恐怕才是深藏不露,” 沈婳在心中冷笑了几声,从陆沉舟的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为难他了,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藏拙,只是这在官场那些人看来他就是如此,可沈婳在第一次见陆沉舟的时候就知道此人绝不是表面是上这么简单。 沈婳最终选择不回答陆沉舟的问题,尽管陆沉舟跟了她一路,沈婳依旧不搭话。 “好吧,我有事请你帮忙。” 陆沉舟直言道。 沈婳:“验尸?” 陆沉舟点点头,又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笑道:“沈婳,你今天来温府做什么?” “替温家主母看病。” “张夫人什么病?” 沈婳反问:“你不知道?” 陆沉舟回道:“我只知道是前两年突生了病,后来有些不记事情,但近来听说好了许多,你今日去了她出,感觉如何?” 沈婳停下脚步,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宅子的事情也很热闹。” “什么意思?” 沈婳耸了耸肩,看着陆沉舟饶有兴趣地回道:“没什么,就是年纪大了操的心太多,我给她配了特制的药丸,过不了多久就会好。” 沈婳又问:“你让我去给谁验尸?” “守皇陵的两个太监。” “非得今日?” “嗯。” “可今日我并未带工具出门。” “放心,刑部你要的东西都有。” 陆沉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但是” 沈婳的话还未说出口,陆沉舟将十两银子塞给她,并笑着说道:“放心,你的规矩。” “陆大人,你女儿说在自家的书案上看过我的画像。” “什么?” 陆沉舟明显被沈婳突如其来的一句发问,问得有些心虚,随即说道:“孩子的话不能当真,在她们的世界里大人长得都差不多。” “原来陆大人还有这癖好,喜欢画女人的画像。” 沈婳眼底露出锋芒却瞬间转移。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追杀 “你不会平时得罪什么人了吧?” 陆沉舟也发现了周围多了几个尾巴。 沈婳故意装作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假装听不懂陆沉舟意思,说道:“得罪的人倒是没有,那些东西应该不少。但我这人做事有个习惯,做事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我身后。” “依你之见对方几个人?” 陆沉周眼神迅速的扫视周边,目测对方大概有七八个,而且功夫应该都不差。 沈婳冷声道:“我又如何知道,不过说好待会儿打起来我顶多自保,剩下得你自己解决。” 陆沉舟觉得沈婳也应该早就知道有人跟着,甚至比自己还早知道,于是问道:“你怎么确定人是冲我来的?” “杀我不需要选择这个地方,况且不需要挑夜里下手。” 沈婳其实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她医箱里有重要的东西,如果待会儿动起来东西掉出来就比较麻烦,于是她偷偷的将医箱放到一个打烊的摊位下面。 “吃饭家伙确实要藏好。” 陆沉舟手上什么兵器也没有,赤手空拳怕是要吃亏,于是他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当作兵器。 “给。” 沈婳将一把短刀递给陆沉舟,随即又道:“你这东西他们砍两下就断了。” 陆沉舟也没客气,接过刀后问道:“刀给我了,你用什么?” “跑。” 沈婳挑眉轻笑,但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杀气,她冷漠地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位置露出的两颗脑袋,同时心里想着等下应该如何不里破绽的将这些尾巴解决掉。 不出所料四个蒙面黑衣人从屋顶飞出,手上都拿着刀,还有几个依旧在房顶上,他们手中都有箭弩,沈婳一眼便识出这些是被雇佣的杀手。 瞬间两人被几个黑衣人围住,这时空气中弥漫着土味,几点雨水落在脸上。几把刀冲着陆沉舟和沈婳而来,两人默契的身形一闪,后有鬼魅般的出现在对方的身后。陆沉舟手上的短刀闪烁着寒光,悄无声息地划破黑衣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对方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缓缓倒在了地上。 “一个。” 陆沉舟口中喊着,他用余光看向另一边沈婳,只见她如燕子一般轻盈的身形闪现在黑人眼前,对方的刀冲她砍去,她却不着急,一个回身躲避,让对方对着空气砍了一刀。 “陆大人,身后!” 沈婳提箱道。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从两侧开始攻击陆沉舟。 陆沉舟还是晚了一步,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刀划过他的左臂,衣服瞬间染了血。 沈婳见状没有上前帮忙,虽说她被两三个黑衣缠着,但是如果想脱身她只需要几招就可以让他们毙命,她只是想看看陆沉舟的本事。 陆沉舟一边抵抗一边扬声道:“沈婳,你就这般见死不救?” “陆大人,我也自身难保啊。” 又见沈婳身体侧转,一记凌厉的侧踢精准地踹在对方的腹部,黑衣人痛得弯下腰。于是沈婳趁机夺了他手上的刀,一刀抹在了黑衣的脖子上,血不是喷涌而出,而是慢慢渗出。 “两个。” “陆大人,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一个了。” 沈婳故意报着数给陆沉舟听,剩下的两个她不想插手,看着陆沉舟被两个黑衣人纠缠,但她还是可以看出陆沉舟保留了自己的实力,至于目的是什么她不用想也能猜到,其实从头到尾陆沉舟对她的怀疑都没有停过。 沈婳刚说完,一直在房顶的黑衣人终于下手,数只箭从侧面袭来。沈婳抡动右臂,手中的刀挡去来势汹汹的箭,她双足一顿,身子腾空跃起,落在了发箭黑衣人的面,一刀划过对方的腰部。还没等沈婳喘息,又是一只箭向她射来,只见她迅速下腰,继而旋转身体,从她的袖口中发出几只银针,黑衣人从房顶上摔了下去。 还剩一个手中拿着箭弩的黑衣人,对方顿了一下,没有再向沈婳发箭,而是冲着陆沉舟的方向射去。陆沉舟刚解决一个黑衣人。可他没顾及到身后的箭,当反应过来一直箭已经向他的胸口而来,就在他想着躲避时,剩下的黑衣人手中的刀也同时向来砍来。 沈婳见状不妙,没有多想,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在箭离陆沉舟还有两个拳头的距离,她徒手接住射出的箭。然后又将箭趁着黑衣人不备之时,插在了他的颈部,黑衣人当场毙命。 剩下最后一个黑衣人见势头不好,早已经溜之大吉,沈婳和陆沉舟也没有去追,看着雨中躺着的七具尸体,沈婳叹了口气,然后扔掉手中的刀,将藏好的医箱背起。 沈婳看了眼陆沉舟的伤口,说道:“去刑部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否则感染还真的会命不保。” 陆沉舟打趣道:“沈大夫,今日要不是你在,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陆某了。” 沈婳回道:“这些人的确是冲你来的,方才房顶上的黑衣放出的那一箭足以证明。” 陆沉舟苦笑着点了点头,唇色发白,四肢开始无力,要不是沈婳拉住,恐怕已经倒在地上。 沈婳将陆沉舟扶到一旁的走廊里坐下,这才发现陆沉舟的腿上有一只箭,还是一只毒箭。她赶忙从医箱中取出可以解百毒的紫心丹塞到陆沉舟的嘴里,然后又将药丸捏碎均匀的涂在伤口处。 等陆沉舟稍微清醒一些,沈婳开口道:“我的紫心丹很贵,方才给你用了四粒,一粒二十两,总计八十两。” 陆沉舟勉强挤出一抹笑,“好,回头一定给我的救命恩人补上。” 沈婳也跟着露出难得的笑意。 “我以为沈大夫不会笑。” 见陆沉舟打趣,沈婳的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冷声回道:“我笑的是堂堂刑部清吏司主管,竟然被人当街追杀,还如此狼狈。” 陆沉舟手撑在地上,发了点力终于勉强的站了起来,他从腰间取出一只穿云箭随手放了出去。 “方才为何不用?” 沈婳看着飞到上空的穿云箭问道。 “没想起来。” “那这是发给谁看的?” 陆沉舟回道:“刑部的人,如今我成这样根本无法走到刑部,只能他们来接我。” 一炷香的时间,陆沉舟的手下们骑着马找到坐在地上的二人。回到刑部沈婳给陆沉舟的手臂的伤口做了处理,随后手下们带着沈婳去给守陵太监验尸,大概一个时辰的功夫沈婳便折返回来。 “如何?” 陆沉舟腿和手臂都受了伤,所以只能坐在椅子上,沈婳见到他现在这般模样,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沈婳回道:“中的是七日散之毒。” 见陆沉舟不明白,沈婳又解释道:“所谓七日散,就是人服毒之后七日才会毒发,至于是被人下药还是自服就不知道了。” 陆沉舟陷入沉思,他觉得下毒之人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周正,只有他有机会接触两个太监,而且事情败露他也有预料。 “高,实在是高,可惜是个盗墓贼。” 沈婳将陆沉舟的话听入耳中,她知道陆沉舟说的就是周正,只是他不知道周正是幽冥阁的人,所以这才说得通为何周正会有这种稀奇的毒药和能够准确的计算出事情败露的时间。 “沈大夫,这大半夜也没有好的吃食,你就将就对付一口。” 沈婳茶碗里的茶满意地回道:“有口茶就行。” 沈婳喝了口茶问陆沉舟:“想到是谁对你下得手了?” 陆沉舟摇头,随即笑着问道:“你帮我分析分析。” 沈婳两手一摊,“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知道,钱嘛!” 陆沉舟有些无奈,但也好奇为何沈婳这么看重钱,于是问道:“你说你开药馆和你这双眼睛一个应该也没少挣钱,甚至你比这南京城里大多数人都有钱,为何还做什么事情都以钱为先?” 沈婳淡然道:“会有人嫌自己钱多?此外我喜欢钱是因为我没钱,需要努力去挣,而陆大人从出生起就从未有温饱这种问题,可以说是锦衣玉食,我们这些人的苦楚你是不会明白的。” 陆沉舟听了沈婳的一番话,竟然没有反驳,因为她说的的确没有问题。而沈婳的话也并非全对,至少她自己童年时也是有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进了幽冥阁,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不断地让自己强大,而且有时候做事情的确需要银子疏通,所以她到了南京城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挣钱,她那日对卫拾柒说的话其实并不是骗人的话,她挣钱最大的目的的确是为了买下曾经的夏府。 “头儿,还有八天。” 陆沉舟的手下在旁提醒,这个数字无疑是在陆沉舟的心里又插了一刀。今日他勉强捡了一条命回来,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对方是职业杀手。” 沈婳突然提了一句。 “可是朝中谁又能跟这个扯上?” 这是陆沉舟心中的疑问,对方明显是知道自己行踪,而且还能避开五城兵马司巡逻的时间,这些都足以证明是熟悉南京城的人做的。他心中的确想到一个人,但是没有实证确实说什么都没用,弄不好还会被对方反咬一口。 沈婳倒是猜到一人,那就是温伦。因为今日在府中见他时,沈婳见他看陆沉舟的眼神完全不是老丈人看女婿,而是看仇人。再加上张氏的那番话,足以说明温伦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陆沉舟的手下突然发声:“大人,会不会是幽冥阁?” 沈婳端起茶碗,盖子在碗边轻轻滑动着。陆沉舟用余光扫了一眼,回道:“不会,幽冥阁的杀手可比今天那些强的多。他们一贯的作风即使自己活不了,也不会放弃杀对方,而且今日却有一个人最后逃走。” “原来如此。对了,今日鸡鸣寺那边有人送来一份信。” 说着手下的人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陆沉舟。 陆沉舟又跟下属确认了一句:“鸡鸣寺?” 下属点了点头。 沈婳的心倒是紧了又紧,她终于等到了回信,只是对方让自己有些出乎意料。本来以为会将信送给新上任的钦天监监正,却没想到老和尚将信直接送到了陆沉舟的手里。 下属也是个严谨之人,谁都知道鸡鸣寺那位在皇上面前的地位,所以陆沉舟拆开信封之时他自觉地转过身去,同时将沈婳的视线挡住。 陆沉舟拆开信后,盯着信纸看了好一会儿,其实上面只写了两行字,但却让他陷入沉思。 沈婳一碗茶下了肚,又吃了两块点心,见陆沉舟仍然在信中没有缓过神来。她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陆大人,三更天了。” 陆沉舟没有应声,眼睛一直盯着信上的内容。他的下属也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于是轻轻推了他一下,“大人,属下去送送沈大夫。” 陆沉舟头没有抬,只是轻轻地点了两下。 沈婳虽也想知道信中内容,但却不得不赶紧离开,如果信中所写内容跟自己有关,或许尽快离开是最稳妥的办法。 待人走了一会儿后,陆沉舟将信烧毁,信中的内容令他有些惊慌,但疑惑的并非是老和尚说的,而是老和尚的座上宾。 ‘建文余孽,除之。幽冥杀手,用之。’ 仅仅十个余字让陆沉舟坐立不安。 老和尚不出鸡鸣寺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前者或许可以通过锦衣卫。但最关键的是后者,陆沉舟并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沈婳,但从今日来看,沈婳今日杀人的果决和手段,的确符合杀手的特征。 沈婳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能处于被动,如果信中真有对自己不利的,那么陆沉舟这个人便不能留,于是她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吹响,果然一直处于暗处的姜淮鱼现身。 “师姐,你找我?” “请你帮个忙。” “去杀谁?” 姜淮鱼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她也知道沈婳主动叫她一定是遇到了不能自己动手的麻烦。 沈婳抬眸看向远处,冷声道:“陆沉舟。”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藏于身后 “可是师父不是说要留着他吗?” 现在看来留着他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师父那边我自会解释。 沈婳看着姜淮鱼腰间,又道:“香囊不错。” 姜淮鱼紧张地将香囊摘下塞到怀里。 “今日他受了伤,你动起手来更方便一些,只是那里毕竟是刑部,有很多官府的人把守,多加心。” “放心, 当初‘田釉城’这个名字,还是李智从血蝠法王红海嘴里第一次听到的,而血蝠法王红海本人也是来自‘田釉城’里面,李智临走的时候,还专门把血蝠法王红海找过来,询问了一下他关于田釉城的情况。 反正桌子上还有好几个菜盘子呢,还别说,四季如春这里的盘子质量都挺好的,把赵老板的脸弄的鼻血外喷,盘子掉地上,摔了下还完好无损,当然,这也跟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有关系。 “老爸,咱不能就这样走了,有点儿不明不白的。咱得昂着头离开那里,我想把这个什么铁拐李焦大明什么的彻底都收拾了,到那个时候,咱再昂首提胸离开那个机车坟场!”柴桦很是动容。 “轰统”几道人影从冰河中出现在照美冥她们的身前,冰河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普通人很难想象这是怎么形成的,但是照美冥见过的世面还是有些多的,所以没有在意这个,而是从冰河里面出现的几道人影。 杨振韩话刚说一半,苗若兰纠正道:“你若是想以后跟随我,就别再叫我主人,叫我夫人,你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昭哥,你听明白了吗?”此时就应该给他定下规矩让他明白该怎么做。 饭毕,会所经理就给柴桦安排房间了,巧了,就在晓萌的房间下面,正好有半间空房,柴桦就将就着住吧。 手中树枝“啪嗒”一声掉落在雪地上,宫千竹被猛然惊醒,怔怔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悔痛。 当耿建国揪着蟊贼衣服领子从胡同里出来的时候,孙向东也已经带着一帮人陪着妹妹孙桂香在胡同口这里了。 西崖湖的高手知道佛道愿力的可怕,一旦被佛道魔音侵蚀,那只能成为佛的忠实信徒,终生受佛道的摆布。 对方偷走了程诗琪的手机,并一直派人跟踪着程诗琪,确认程诗琪出去购买手机后,他们这才做了这个局,想要把李天逸给套进去了。 因为王道早就看出泰安帝想借此打压王家,为了让王家不至于被打死,他决定辞官让位。 明面上的反对者都集中在一起养老,甚至柴令武还贴心地送进去几副麻将让退休老干部娱乐一下,爨志远的心腹也牢牢守在那里。 完全不像是人造建筑,尽是威严森冷的漆黑,更像是为供奉某种超然之物而修筑的神宫。 自从能跑之后,金蝉子就赖在了霍胎仙这里,整日里在霍胎仙的院子里混吃混喝。 车子停稳后,琉依和格尔曼博士走了下来。指着车子,博士骄傲地说道。 说完,陶雯看了一眼江童,两人也没管原地有些愣神的杨星光,朝着前台走去。 雷海里其实不全是雷电,还有些悬空巨石、浮岛,乃至一些古战场遗迹等等。 虽然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但他绝不会就此放弃,他要继续战斗,即便被大海掩埋。 老张头将那假秘方交给了刘三,表示可以将计就计,公司会安排人日夜守护他,保证他不会被人暗算。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欲要其败,先让其狂 陆沉舟挥手让他离开,眉眼却又蹙在了一起。他心中希望季六的失踪最好跟沈婳没有关系,否则就会坏了他的计划。 “大人,去鬼市?” “这件事情我先去探探,你们先回,帮我盯住大理寺的,还有地方锦衣卫那边。“ 陆沉舟骑着他的明聪离开,这是他给马儿取的名字。 因为前两日沈婳白日一直没在医馆 龙漠轩失神片刻,然后打了几个电话,搞定了娱记和医院那边,确保不会出什么纰漏,这才想起隔壁还有一个重要会议等着自己这个决策人,转身向外走来。 地上的混混看着恶魔般的凌天,哀求道:“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我们走吧。”他们可不想像刺头一样变太监。 由于有任凤宇帮腔,事情很顺利,在林玉欣和夏月芹的千叮嘱万嘱咐中,任凤宇上了妹妹任凤瑶的法拉利,常薇上了冷烟的宝马,两辆车一溜烟跑了个不见踪影。 “轩轩,别这样。我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们的幸福生活了。”凌雪薇慢慢的走到床上,动作缓慢而引诱的脱掉了自己的高跟鞋,躬身爬进床上。由于这一弯腰,胸前美好的丰满呼之欲出,令人热血喷张。 “好了,就这样吧,你回去,明天继续上班。”江百歌摆了摆手吩咐。 但这终究只是“如果”,对周子言来说,这份报告根本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别人来执行,要不然,周子言也就用不着在那份计划里面,留下暗门。 “老子怎么样要你管。”钱洪突然一拍桌子道。很显然,他是被钱雨佳的话给激怒了。 “我已经被你拍走,今晚当然是跟你共度良宵了!”倾城还是一脸微笑的说道。 肖寒只得打电话给冷若冰,让他将入股的资金抽取一部分出来将这部分欠款付清。然后再将那剩余的资金先打五百万进自己的账户,准备购买机器。 和萧月夜想的一样,苏景和慕容秀两人,已经在百姓中有了舆论优势,他们在一起,已经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了。 莫大将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孩子连走路都瘸了,膝伤当真是严重了。 “静德郡主!”老嬷嬷有些茫然,她平日里就住在这里,再加上年岁又大,看到的,挺到的还真不多。 虽然木羽拥有强大的阵术和剑术,这些底牌让他在面对渡劫期修真者的时候几乎是无敌的,可是面对拥有领域能力的大乘期高手就束手无策了,大乘期高手拥有领域的能力,他很清楚这股领域到底意味着什么。 花蛮子也不说话了,走到灶前,拿起药罐,将汤药从药罐里倒出,又将药碗盖好碗盖,放在了托盘上。花首领将汤药交到了长子的手里,手往外一指。 王世平都看清了局势,徐辉就更加了。他们十二中面对十一中,也可能会陷入一场苦战。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好好看这场十一中的比赛,希望可以找出点什么弱点,为后面可能遇到的战斗做准备。 “这么说,并没有秦家之人插手此事?一切都只是秦风这个少年一力所为?”首席长老林德川问。 这位静德郡主只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闺秀千金而己,甚至还是体弱多病的那种,丫环不觉得凭自己的身手会对付不了这位静德郡主。 正文 第三十章 好戏开场 可沈婳并不知道她身后已经有多双眼睛盯着,金召南一直跟在沈婳身后,他扬声问道:“沈婳,这不是回鬼市的方向啊,你要去哪?” 跟了两条街,终究还是跟丢了,沈婳只觉得有些可惜,可是今日路上的人实在太多。 沈婳问金召南:“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这么多人?” 今日是下元节。 金召南指着路边 不过路多崎岖,山路陡峭难行,稍有不慎,马车会翻下路边的万丈深崖,这一路上真的十分惊险。 心道楼二向来是个公关人才,处理这种事情最在行了,贺兰溪倒是挺会用人。 而如今,他尚未触及到隐藏任务获得任务点,还是要去碰碰运气。 云月瑶的本命法宝蕴养的时间尚浅,慕瑶剑受到重创,也需要温养。材料不充足,她也没炼制新的法宝应级。 何黑子真是老实憨厚,她的意思这么明显,他硬是没有拐过弯来。 “夫人,您看看,我们怎么分配一下房间,这就收拾起来吧。”那个被白安槐派去照顾孩子的老妈妈提议。 沁兰公主狠狠咬牙,控制魔鼎攻击着千刃道人的煞鼎。煞鼎上的煞气顶不住魔鼎几息时间,就“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灵性全无。 他一本正经问出这种话时,她真是被逗笑了,然后再也端不住,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了他,嫁入了百里家。 不过每一个天道都是有它的准则的,即便是作为修仙者也不能随意触碰。所以苏挽月也不会随便杀人,即便是犹如蝼蚁一样的凡人。 她只要稳稳当当的划水,挨过这段悠闲日子,就能顺利入选,进入营地成为一名正规军了。 后来顾恋也觉得这样做不好,原本是想让佩月月跟着辰星散心一下的,又不真是助理。跟辰星正经谈了这些,表示佩月月不会同意。 璃雾昕不知道,在她转身的一刹那,红衣男子眉间戏谑散去,玩世不恭的表情褪去后,是一本正经的认真与探究。 这可说不准,以前的宋依依名声弄那么差,难道真是她跟男人乱来了不成?还不是被人黑的。 什么意思,这话是说她宋依依多管闲事,没事给他做饭还害得他要给她包扎伤口? 在别墅‘门’口也一样是聚集了大量的记者,只是,别墅的‘门’从不打开,甚至连灯光都不曾有过。 白纹虎和黑纹紫背虎相互对视了一眼,立马改变了态度,黑脑袋和白脑袋凑在一起,一下子就变成了亲兄弟一般。 冷月咂舌的看着龙晴认真的表情,绝非玩笑的话,让她只能干笑了两声。总共来了军营不超过五次,这军营中的士兵对他就这么恭敬? 纵然在婚礼上,对自己已经爆发出了绝对的不满,可是,宋天全和白媛却没任何的举动。 “二位有礼,不知来锦澜山庄所为何事?”锦流年瞬了一眼锦席城,那眼神虽是无害的看着冷月和端凌云,但如若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察觉到其中的凌厉。 真是一个霸道的男人,不由分说的便是将人家自着沉睡之中唤醒,现在又不由分说的要拿人家一直守护者的弦神岛建立夜之帝国。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两股灵力,犹如怒龙咆哮一般,直接从两人身上汹涌而出。 蓝爷爷的声音蓦然幽幽的传了过来,不知为何,听起来就是分不出喜怒。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忙碌的一夜 昆仑奴乞求的眼神看着沈婳。 “听话,如若你不听话我就再也不给你买好吃的。” 昆仑奴见沈婳脸上露出不悦,只好点头作罢。 沈婳算了一下时辰,还有两个时辰可以准备,回到医馆她将在温映雪那里得到的东西打开后端详了许久。 “这就是传说中可以调遣阴兵的鬼玺?” 沈婳自言自语道。 苏以沫喝了大半碗汤,忽然想起卫生间的那个恶心的男人,眸色冷了几分,抬眼问道。 苏以沫拨开黏在脸上的头发,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她的脸。 问及此处,沈孽浑身戾气暴涨,眼神比他的手术刀刀锋还锋利三分,咬牙切齿地回“道士”两个字。 两个弹包同时从侧顶部发出,直击第一枚弹包的左右两侧。周易阳及时调整躲避动作,高高跃起来了个360度转身,惊险避开了了三枚弹包。 四颗凝神丹,秦胜之前一直没服用,本来是打算留着冲击瓶颈时再吞服。 就在众人心惊之时,吴子扬已经冷冷看向保安头头等人。 看着床上妖娆的红姐,林凡闻言脑海中轰隆一声,仿佛一下炸开了。 二楼客厅,左枫隔一个月后再见养母林晓玉很是欣慰。老人家因为思念自己一直担心着,满面愁容刚刚才消褪。 她要是一个傻白甜,她倒也不会这么在意,这么忌惮,她随随便便下了圈套,她就自己跳进去了。 淳朴的渔民家庭里很欢迎家里多个左枫这样的新成员,虽然这年轻人记忆缺失,但精壮的身体,只要仔细调养好,也许之后还可以是名好帮手。 里面的弯弯道道,他不想去理会,毕竟这地方对他而言,也只是过渡。 君颜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他觉得这根本是在浪费体力,做无用功。 毕竟,当时他可是吃过亏的,就是在三只手身上,看起来好像是在帮忙,结果突然之间的就被他给抛弃在了坟墓之中。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力挽狂澜的话,说不定现在的莫凡,就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坟野鬼了。 齐云姝看她一脸幸灾乐祸看笑话的模样,想也不想抬脚跨进门槛就往里走。 曲宁环视了一圈后,选了个远离花折影的位置坐下休息,这么多天了肩膀上的箭伤明明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经过今天的颠簸,总感觉肩膀又有些痛起来。 这一套礼做得实打实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索性周围人也没有在意,随从宾客们鱼贯而入,好似方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样。 她一手掐着路芒的脖子,一手用衣衫挡住了自己,今天她还就非要问清楚了。 不过他也没有心灰意冷,而是一气之下他计划了一出大戏,就是借助几个狐朋狗友的关系攀上秦淮。 宇宙飞船与普通游艇,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东西,如何能合并在一起? 而莫少坤觉得莫凡太嚣张了,如果不是父亲拦着的话,真的想要一枪爆头了结了他。 现在,柳青山的命令,就意味着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教训周枫了。所有子弟也是明白这个道理,都是将目光放在了两人身上,朝着周无偿打眼色,看样子是要他好好的教训周枫。 地方上的资本积累总是缓慢的,故而改革开放以来,招商引资是各个地方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 “好吧,等我看过之后,再喊周裕副部长研究一下。”沈淮说道。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天云阁 打更人听沈婳提到蓝衣服姑娘,脸顿时沉了下来,但临走时还不忘骂一句,他以为自己跑得够快,谁料沈婳拿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他砸过去,石头直接落在了打更人的脑袋上,只听一声惨叫,沈婳也没顾得打更人被砸得如何,便翻墙进了天云阁。 进入她随便叫住一个天云阁的姑娘便问管事的在何处。天云阁的姑娘以为沈婳是刚来 村主听了,扭头将脸侧对着衙前兵,过了数秒,他回过头去,说:“一言难尽,便是一句话说不清楚。我也不知怎么跟你说,你不要打听了,我现在脑子有点发蒙。”村主说着摇了摇头,又将头低下。 “黄忠不是去进攻广汉城了吗?要是这里的是黄忠,那之前广汉城的攻城之人是谁?难道他会飞不成?”吴懿顿时暴跳如雷。 这还仅仅只是最初的状态,当他们觉得有威胁的行人,从长街另一侧走到正对着府邸的大门的时候,所有的士兵都会绷紧身体。是的,孟星魂可以看到他们握紧刀柄的手掌,以及那开始蓄势,准备让身体弹射出去的一只脚。 剑气化作的神龙,迅如闪电,强大的力量,让它所过之处,皆变成废墟。神龙在顷刻之间,便将轩辕庄园毁了一大半,同时在地面上还留下了一条宽达几十米、深有二十几米的裂痕。 吴家和叶家,也凄惨无比,最强高手惨死,家族势必会被其他家族或宗‘门’慢慢分食。 “买碗不?”卖糖果汁的舀青苹果味的糖果汁见客栈伙计往里瞅问。 “我会把你,从这里轰下去,相信我。”司徒啸眸光灿灿,神王气息浩瀚,一条黑龙在其头顶盘旋,声势浩大,充满了魔‘性’。 夏侯渊之前没看出赵云有动手的样子,却没想到突然出手,所料不及,而关上箭楼又高,曹军前部人马顿时逃离不及,上百人当场中箭而亡。 第二阶只有几十个桌子,专供几个分堂少堂主和分堂的精英弟子们用餐,厨师的手艺和质量自然是比最下层的要好上不少。 耳朵处传来的疼痛少了一些,痛哭流涕的聂展让龙虎战将送他回去。 “你怎么这么……,我告诉你,我就是当和尚也不会和你结婚的!”张晓虎气急败坏的说。 柴炎之所以和陈杰合作,就是为了给杨旭东制造麻烦,就是想让杨旭东无脸面和陵蓝在一起,但现在看来,这似乎有些难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之前跟颜良大战的时候受了伤的话,萧雨恒想要一举杀了甘凉,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个骗子真是你同学?”妙舞问,眼睛望着门口,心里还是不相信。 在场的所有警务人员都一样,王慧的病情他们同样清楚,刚才陈宇锋所言跟医生诊断完全吻合。 这些学生们还不知道昨晚那场战斗的结果,还处在对泰坤泰虎这两个泰国高手深深的膜拜中,一心只想学牛逼的泰拳。 我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我想这个时候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平淡,我应该还是恐惧的。 而后我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一刀挑断他的手筋:“这双手扔掉喂狗!”我的语气冷森,几乎冻结了整个灵堂。 柳芸芸赶紧将人迎进了屋,欢欢上前伺候着何圆解了披风。何圆一屁股坐在了暖炕上,伸手抓过来柳芸芸的抱枕把玩着。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夜探 “那东西已经送走了。” 贾管事见沈婳这么说,长舒一口气。 沈婳眼神中带着厉色看向贾管事,“青儿说你这老东西平日里没少为难她。” 贾管事听罢忙摆手说没有的事情,他平日对每个姑娘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只针对一个,他还解释这里的姑娘不比别处的,都是要样貌有样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时间久了 声音并不像游戏里的那样彪悍,反倒是十分的细腻,而且有一种婉约的感觉。 封神一起,殷商自然而然成了被征伐的对象,毕竟惹怒圣人,民心大失,若有心机之人,便可趁势而起。 对于丈夫的怪模样,杜芳心疼的同时却又感到一阵温心的甜蜜。条件反射地娇嗔道,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去搂着丈夫弓起来的腰。 这布袋乃是散人的宝贝,是自己的老祖宗亲自赐给自己的,曾经甚至连先天九级的超级强者都重创过,更何况是现在林毅这些人。 含笑说了一声的塞巴斯蒂安,整个身体顷刻间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只有几根漆黑的羽‘毛’洒落在地上,模模糊糊消散不见。 “但是你身上还在流血呢!”指着月影枫那件沾有血迹的衣服,尹恩惠一脸的吃惊和担心。 刘镒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这个时候,林鸣道跑到正华大酒店,难道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这些想去报信的老土匪在听到大军首长的命令要处死他们的时候就慌了,他们始终认为,解放军不会杀他们,adag政府还管这样的办法叫什么攻心为上,真是好可笑的攻心为上。咱大草原勇士的心是铁打的。 接下来。他们走进了一家名为花仙子的时装店。这家店很宽敞,大堂中央悬挂了一身粉色衣裙。 听到系花这个词,叶辰总觉得有点耳熟,好像近期谁跟他讲过,但由于这件事影响不大,所以叶辰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 “是!”也沉默了一下,高松这才低声的应了一句。他想说叶琪琪留着就是一个危险,可是现在说了也白说,也许少爷他什么都知道的吧!点了一根烟,高松调转了车头离开。 沈锋深知这鹰妖王不出言则已,如此慎重的说话,定然是有重大的事情要说。因此,沈锋连忙同样慎重的回答。 待清玄道人走后,原本还纷乱压抑的天空终于彻底恢复了一片清明。沈锋几人同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夜,静悄悄地,一切看上去无常,只是肃杀的夜晚,空气中,仿似充斥着几分血腥味。 “输了就是输了!”,燕神武的执着近乎于执拗,他也知道杜心武是跟车内的革命党是一伙的,所以输了就直接认输,而不是拼死反抗。 “你什么时候入的革命党?”,高洪波满脸苦涩,一副又想讨好又想哭的表情。 本来以为是故意闹事的,但听到那个青年人的话,叶辰先是一呆,然后想到一个可能——石兰开的是黑店。 “会的,会的!我们都会重新回到主神境界,而且洪儿他的境界可不会停留在主神!”李翰点了点头很有自信道。 “休得胡言,这道友和我们来自同一个大世界,更是我们的前辈,我们冒犯了他,自然要求得他的原谅。”野猪有板有眼的说道,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唐川,眸光流露着恭敬之色,似乎公子在他的眼中真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阳谋 “你会什么?” “我会做菜。” “难怪你的鼻子那么灵,竟然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 “什么?” 涯桑挥手示意让金牙带季桃下去,季桃以为要赶她走,于是她跨步上前说道:“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您不满意我可以不要工钱,只要管我吃和住就行。” 金牙呵呵笑了一声,“说你聪明连 苏清婉看丹云见到她一点都没有惊讶,就猜到,这是得到消息来捉奸的。 楚云溪点头,靠到君凌云肩头,闭目养神。成功让男人由阴转晴。 “大哥,你愿意帮我吗?”她没有暗卫可以用了,能帮她的,只有大哥了。 苏七看向了他们,赛门跟阿飞显然也发现了苏七等人,阿飞想出声,但被赛门按住了。 水云绸的长裙都被鲜血染红,两条手臂各有十多公分的伤口,纵切而过,延伸向上臂,脸上有数道风刃留下的痕迹。 唐回顿住,看着眼前的姜落言,背过身掩面呜呜地哭,不愧是六哥。 所以对于苏合不知道,白枭已经受封北王这件事儿,君凌云还真是有点儿意外的。 话说我们三个走进办公室,大堂经理刚刚还算客气的嘴脸,此时变得阴狠多了。 “两百积分,两百积分,五百积分,三百积分”乐瑶每收一头首领就喊一声,像极了金豆子财迷。 老黑麻杆见这人和我认识,也生怕给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他们也立马帮我解释起来。 詹姆斯这时候表现出一个好兄弟的担当,上去和他拥抱并且安慰他。 三清大阵外,三清道宗的弟子正在和各方阵营的武者交手,打的异常火爆,而从人数上来看,又明显寡不敌众。 据说,修炼道化经,最低成就是上位仙王,甚至可以达到仙帝级。 马刺这边,全体起立,为韦德鼓掌,今天的韦德,值得他们鼓掌。 秦焱还是退到中线,然后开始缓缓加速,他左手已经拿着一个球了。 魔无涯虽然压制了紫薇神,但同是准仙,想取得胜利,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不过才到内院的那八十几个新生,也是非常团结的。从卡牌上得到消息说唐峰要挑战龙榜高手,不用任何人组织招呼,第一时间全部冲到了龙榜下面的擂台边。 做完了这些之后,苏明直接第一步,把虚弱技能,套在了风清子的身上。 玩了,这一下子就没戏了,开拓者直接被打趴下了,主动举手投降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安东尼当然也希望有一个好队友,但问题是,他自己得是老大才行。 他试探性的喊着她的名字,就在听到这个的时候,南何才意识到他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目前的逍遥帝国,在世人眼中,已近是名存实亡了。所以,留下逍遥钱庄的意义已经不大。而他这次,就是直接蹦着帝国经济崩溃而去的,因为这些,已经对他不重要了。 回归了自己的本体之后,我总觉得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脑子里回荡的也是强尼大爷那句之后才是真正危险的时候,可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却让我仰面躺在岩石之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原本这次江东之行,柳岩还准备与柳向南“增进增进”感情,可是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林梦瑶,硬生生的让柳大官人的计划全都落空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招魂幡动 章台在陈大少的示意下,还是装着受伤的,不过,却能够自行走动。 “长老。我们怎么安排?”唐三向泰坦问道。这些天他和泰坦一直在讨论暗器地事,甚至连单属四宗族的聚会都没什么心思多想。 强力冲锋lv3成年蛮牛的体重能够达到两吨以上·当它们发动冲锋时将变得势不可挡!蛮牛冲锋时将一定程度上触发大地之力,绝大部分的外力无法中断它们的冲锋过程。 当然了,在听到陈青帝不是丹仙之后,众人也都暗中松了一口气。 “竟然是由人类心甘情愿地主动提出签订契约!这样一来,紫和阿国的契约同调将达到百分之四百呢!”翠姬在灵魂链接中哈哈大笑。 这些人都是前来给尼基塔公主送行的,并且还都是华夏裔的基因人。 郝志新和田晓东也明白。以陶明的身份来说,他确实不适合留下来。所以两人也没留他,郝志新还让司机开车把陶明送回去。 可问题是,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帝国的公民权,孩子根本不可能去学校。 震撼大地:用双脚震击大地,运用土系能量使得整片大地都震动起来,碎石、震动波会对30码范围内的所有敌人造成400点伤害并降低敌人25的移动速度,减速效果持续4秒,消耗40点能量,缓冲时间1分钟。 因为,镐季清楚的感觉到,复活的地龙蛇,对他并没有任何的敌意。相反,还非常的兴奋和激动。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南荣宁几人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完全不受外界的干扰,一心只扑在修炼中,与此同时,温奚从不远处走来,目光停留在南荣宁身上,即使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眼底的笑意。 “别跟我说这些软话,没有用,我不是你娘!”曹喻现在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就头疼。 两道高额伤害数值在天之驱逐者的身上升起,让他受到极为严重的创伤。 团团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直播间里产生这么大的流水。 听到这儿,南荣宁也没再折腾对方,收回手后退了一步,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人。 大夫人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南荣宁早就预料到了,后退了几步,避免弄脏自己的衣服。 男人眨动了一下眼睛,随后看了起来,最后他发现,莫寒的车子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云城这块地方,最大的娱乐公司就是某鱼了,其次是某牙,再其次便是现在的某旗。 即使是在地表北极,两个界面相连通的通道附近,种出来的大棚蔬菜都是灵蔬,以及用灵蔬喂养出来的禽畜,都生了一身灵肉,吃了都能助涨功力,何况是地窟世界中心海域里的灵鱼和灵鳖虾蟹? 她的力道一向很大,这一下将华熙疼得不行,人也没站住,踉跄着半跪在地。 不一会儿,一个青年和尚走了进来。他穿着打了补丁的旧僧衣,但却非常洁净,双眼半垂着,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仿佛自带圣光一样,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位得道高僧。 她默默的走到了一边,找了一个让导演注意不到她的位置坐了下来。 “走吧,还有许多后续要处理呢。真是麻烦!”少年对中年男子道,看起来他的辈分比之中年男子更高。 虽然裴格还没能搞明白,季子铭到底为什么这么一大早的,而且还是带着孩子的就出现在她家的门口。 她现在的人气,又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那时她还是彩虹天使的一员,还没有离婚,虽然有一道裂缝但依然有所依靠。 而西周这边也发现,当他们攻入朝歌后,纣王和一干大臣早就不见了,只给他们留下一座空城,让他们有种拳头打入棉花中的感觉,实在憋屈。没有了胜利的喜悦感,只觉得江山是人家不要的。 到时候就只剩下林菀菀在,现在是在外面,刘子慧毕竟是林菀菀的大嫂,所以林菀菀将她送回去是很正常的。 她的底下p出了一个迟暮老人坐在电脑面前带着老花眼镜敲键盘的照片。 张曼华见着裴正辉走了之后,叫了几声,见着裴正辉的确是气急了,不会在回来了,她这才转过了头又朝着裴格看了过去。 黑洞的挤压力量虽然还在,但毕竟减少了不是一星半点儿,我们一头钻进黑洞,擎举着能量轻而易举的穿越黑洞。 看着这悲惨的一幕幕,我的脑海里回忆起一个赛尔卫兵对我说过的话。 月瑶回过头冲我笑了笑,那笑容要多牵强有多牵强。我一边回头注视着那庞大的怪物,一边紧跟着月瑶慢慢向前走,突然走在前面的月瑶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忍不住大叫一声。 他找出了两套换洗的衣物扔给了秦始皇道:“你们毕竟得在这里待一个月呢,怎么也得打扮的不那么扎眼才好,”秦始皇欣然接受了。 五天后,新月帮也在七道血腥的镇压下永远消失在sh市这个舞台上。 布拉德利看着程程手上露出来的皮肤有些不对,一把扯下程程的整个袖子,只见程程洁白的手臂上伤痕触目惊心,布拉德利抬起头眼神戏谑的看着吉格尔。 楚、孙二人星夜找林天生来到这里,果然是为了大内高手的事情。 林天生现在的水平应该接近中级武者,即便是对上高级武者也有一拼之力,难道眼前这个夏雪云的实力已经超过高级武者,达到了初级武师的程度呢?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入局否? “难道陆大人不知道鬼市是不允许朝廷的人进去的吗?如果进去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进无出罢了。” 沈婳并不是在吓唬陆沉舟,因为在之前官府的人进过地下城,只是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官府也没有任何证据他们杀人了,而且地下城的主人在外人那里一直是个谜,一个可以掌管鬼市,又能让官府不敢靠近的无非就一个答 要是当着我的面,他也说栓柱不该住这儿,要住的话得拿租子,我立马叫栓柱一家三口搬走,我给他们找地儿住。 但在百炼古宗内,都认为十大高手的含金量比十大弟子更高,很多行事低调,不想暴露实力的弟子不会在弟子大比里一决雌雄,相反,他们更喜欢在战塔里爆发出全部实力。 “林儿公主,送你一个!”林海拿起一个,找了红线穿起来,递给楚林儿。 陌生人突然插话,打断了二人世界,冯婷婷心里恼怒,没给来者好脸色。 不过事实归事实,刘张氏却是不肯承认的,她总得给自己还有娘家那边留点面子吧。 “那柳大红算个啥东西,千人骑万人压的,身上的肉都松了,一抓一层皮,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蚊子。 “一分地二十块钱,我看这个赔偿倒是很合理嘛。”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郑辰点了点头:“是的,不知道海宴有什么规矩么?”郑辰开口问道。 “拜托,你好歹是个龙,能不能学点好,别跟阿花那死狗,学这些不正经的!”林海翻了个白眼,简直无语了。 不过此时台上的拍卖已经开始了,丁洪连忙将注意力转了过去,即使他修道两百多年,此时心境也微微有些动摇。 金梅这孩子其实心眼也不坏,就是……就是这些年她爸当了官,大家都敬着她,就受不得一点儿气,和晓东在一块儿,也看不得晓东受一点儿气。 可想而知,虽然他平时称呼郑无名为郑少,郑无名叫他武夫,但心底里,还是把他当成兄弟的。 他身子往火堆这边凑了凑,然后背对着蓝水心,把几根穿好的鱼搭在了火堆上面。 可也就在这种背景之下,法亦得知了一个很震惊的消息,萧旃怀孕了。 王玥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听秦川这么一说的话……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见到老头交代了这么一句话后,转脸推开门走人了,叶东平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呢。 卢渊源在燕省任宣传部长时,和邢端台的关系就非常一般,估计邢端台到了西省之后,两人关系依然没有什么进展。 有的人,你和他处的越久,会距离越远,而有的人,你和他处的越久,会越觉得亲近,季刚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有了秋曳澜提供的“秘方”,以江家的权势,随便拖几个死囚或死士做实验自无问题。 顾曼柔扶着云想容躺下,又吩咐一干下人打水的打水,熬汤的熬汤,忙得不可开‘交’,待一切‘交’待妥当之后,这才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眉目中满是担忧。 紫翎仙蝶一听,立刻又舞着翅膀在空中打起圈来,好像很是开心的样子:“真的吗,那主人你跟紫翎过来,紫翎有样东西要给你看!”说罢,一路朝前方飞去。 高子‘玉’长眉一挑,不理会她的话,直接长手一揽,将她搂在了怀里。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斗兽场 陆沉舟看着人头攒动的地下城,堪比上元节的热闹程度,赌坊、酒楼、勾栏瓦舍应有尽有,这妥妥的就是一个地下南京城。 沈婳提醒让陆沉舟片刻便明白一件事情,这鬼市铁定是跟朝廷有关。 “陆大人在朝中也待了几年了,想必也看出来了吧?” 沈婳淡淡地说道,她的目光落在了斗兽场的方向。往那个方向走的人 林逸风从空中慢慢落了下去,一脚在热滚滚地上一点,跃离了这座别墅。 “如果不是诚心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以后就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下一次我再听到不会原谅你们!”江涛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是严肃。 “叔父说的是,峰儿知道了。”肖峰家学渊源,自己又是聪明机灵,口才怎么会差?但现在的他面对鬼才郭嘉又哪里说得过对方?加之军师在此事之上的态度十分坚定,他也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 “中郎所言即是,那这杯水酒我们便同为将士们而敬。”陶谦闻言赞道,卢植肖毅有师徒之实,果然在此处亦是一脉相承。 韩歌闻言,再看宁含薇的表情,大概也明白了什么,便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把他炼化成为你的第二具分身是最合适的!”魂帝郑重的说道。 尤其是那一身雪白色长裙的冰山美人白冰儿,此刻正一脸漠然的望着叶寒,深邃的眸子里,隐约有种异样的神色。 然而石子宸却是对她这个动作很是不满直接一拉苏沫沫就跌入了他的怀里石子宸直接改用抱的姿势将苏沫沫紧紧揽在自己怀里低头吻了吻她带着清香的头发。 当然,或许他们某人凭借刻苦努力,终于突破了自己,成功打破了爱情公寓对自己的束缚。 陈贤等人都被杨长老的话语震撼到了,或是呆滞或是崇拜的望着杨长老。 这时的绚都勉强清醒了过来,他看着那个巨大的身影微微发愣,但是随即就被对方伸出的一个巨大爪子抓住了,而另一边的金木也没有放过,它将两人收到了自己的身边,回头看了亚门一眼,好像是故意停顿了一般。 宁岳一怔,看了看南宫梦婷,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狂喜。 张明铨及白晓郞殿后,慢慢退回屋内。白晓郞边退边布下毒机关,既使有人敢闯,也会杀死很多有生力量。 张叶道,“如果要想成功,就请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吧!”呐喊后,他第一个攻击。 “喔?~”沈秋盯着他的眼中透着惊讶,然而发出惊疑声的同时脸上也随之带上了笑容,犹如一朵绽放的雪莲花,楚楚动人。 良久二人才平复下来,望着对方泪眼婆娑的模样两人又是一愣,陈贤首先哈哈大笑起来,很是开怀。 如果今天不认输,周家绝大多数人都没事,但作为极少数人的家族高层,很可能会被屠戮一空。 “这个章是谁盖的?”李朝拿起最后一张在王朝阳面前抖了几下,质问道。 “什么?新来的医生!卧槽,新来的医生你拿针来给我针灸,你脑子有病吧!我都在这住了二十多天院了,都没有治好,你竟然现在过来给我针灸,赶紧走!我不用!”这家伙听到王玮是新来的医生以后没好气的对王玮说到。 欧阳明的责难被郑鹏化解,朝会也因裴光庭的“卒”而提前散朝,没有看到裴光庭最后一面,李隆基也不去了,毕竟贵为皇上,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在朝堂上感叹几句,就让太子李瑛代为吊唁。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陆府 陆沉舟接过驯兽师递过来的长棍,又朝着沈婳站的位置看去,只见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但笑的一瞬间却带着一丝凉薄。 此时斗兽场两边的下注们开始高喊:“磨叽什么,杀了那怪物!” 陆沉舟知道如果单凭功夫绝不可能取胜,从方才那两个挑战者与疾风交手时他发现这个怪物的眼睛很是奇怪,而且每一次攻击都习惯性的 “爹地知道,现在物归原主,我特别的高兴。”江霄云将项链递给了蓝星星,这是他送她的生日礼物,上面还有她的名字,这条项链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刚才在霓云坊,她还以叶绿素嫡姐的身份狠狠教训了那叶蓝天一通。 虽说这是现在社会,但因为有血脉力量的存在,很多力量强大的神祇,都是返祖的上古时代人物,他们衣着服饰礼节等,也是模仿的古代。 燕北玦的脸,几乎已经惨白憔悴得不能看了,却依然强撑着,心里完全放不下。 “不用担心,是我救了你,这里很安全。”白凌出声了,坐着笑看她。 范静云很大可能是他的亲姐姐,这顿饭他的哥哥爹地妈咪怕是吃的不安心,他相信他的家人心里一样格外的想确认眼前的范静云到底是不是当年走失的蓝星星。 听他这么说后,我们也不仅是安心的点了点头,接着孙悟空大师兄是急忙招手说道。 顾灵泽状似随意的摆了摆手,“凑合呗,反正这些我早都习惯了。”以前闭关都是带上辟谷丹和瓶装水,若是有人进进出出送饭倒水,反而影响心境。 “知樱?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还没有收工吗?”容野担心的问她。宋知樱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在开会,因为事情太多了,会一开就是一天。等他看到的时候,国内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只是她终究觉得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什么,两人都没有敞开心扉,而是隐瞒了很多。这种感觉很早就有了,她觉得这种感觉不应该存在。 现在太上长老都同意了,自己自然不用担心那些长老们反对了,在灵狐族说的话也没有太上长老的话好使。 自从琉璃城带着七彩之光出现在这一片好似被世间遗弃的极北之地时,如此祷告仪式便如此往复,日复一日,从未间断,因此这已经深深地镌刻进了琉璃城雪民的骨子里。 好不容易有个天价任务,他们接了就要赚到那八千积分!但是,和他们一起接此任务的三支佣兵团也是这么想的。 领悟毁灭之道,纵然不曾施展神通,又如何?那毁灭的气息已经深入到了周山的骨髓当中。 上官瑞鑫见到李显赫这副模样,心里也挺可怜他的,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李显赫,如果不是他遇人不淑,遇上他那王八蛋表哥,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 一方是同仇敌忾,而另一方则是毫无准备,原本两个实力相差不大的国家,在这样的情况下,伯利亚注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想到王灵现在会有妊娠反应,若不是想要去掉厨房的气味,他特意咨询的王灵的主治医师,主治医师建议可以用一些无刺激天然的香薰。 宝妹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再回去睡一会儿!”说完宝妹又回屋睡觉去了。 显然笨重的大地暴熊还办不到,所以它现在所有的攻击都落在空处,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愈发暴躁。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棋盘 “你从哪儿得来的另外半块?” 这时下人将沏好的茶端了进来,沈婳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茶不错,今年刚出的碧螺春?” 下人躬身点了点头又退下。 沈婳又道:“之前我给江广和处理事情的时候他送给的,他的老仆人跟我说这个玉佩是在十几年前有个西域商人送给江广和的,那个商人跟江广和说玉佩 一头头满身凶煞,萦绕戾气的妖兽,不由得都停止了撕咬,各种天赋神通也不再施展。 物件实在太多了,云才也真听她的,辛辛苦苦虽嘴上怨言蛮多,事儿还是做。 一些黑心的炼丹师,必然要通过这样的外物来提升成功率,但叶无尘的确不屑。 可是傅司墨像是完全没听到她们的话似得,非但没放手,反而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之所以没有阻止,一来是因为聂宅有警方的人守着,纪容司没机会能对聂家动手,二来,聂家老爷子虽然年迈再加上病情刚好,但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不至于真的会被他怎么样。 “剿灭……”沈卿心口莫名绞痛,脑海里一张张熟悉的脸掠过,最后却都是鲜血。 唐清橙看着电脑上关于这个机构的资料,这个机构的资料消息很多,也确实如傅司墨所说颇有权威性。 “那好,我们就等守卫过来,看看你们的身份背景能不能保住你们一条狗命,死到临头了还想反咬我一口,真是可笑了!”萧凡无奈的笑了。 “不是。”慕容金一摇头,微微的一笑,“没事。”她抱着宋瑾瑜沿着楼梯走了下去,里面是一个密闭的石室。 在他身前十米范围的叶无尘看也不看,当下身上一股森冷的战意如一朵莲花一般猛然绽放,无比强大的力量瞬间席卷四方,那气势放佛敢于摧毁一切挑战他的东西。 “赌什么?”不等秦宇说完,萧剑天便淡然说道,似乎是不需要听输了怎样…因为他有信心赢。 轻而易举的连下数城,使黄忠不将敌军放在眼中。当面对十几万大军的包围时,已经为时已晚。 吓人的是,那个踩蛇头的人,好像比它还要疯,赤手空拳就冲上去。 国内有三摊事情亟待处理,还好油土鳖到了摊牌的时候,搞定完股份,可以心无挂碍的离开。 虽说她也看不惯刘栓根的诸般行为,可这人到底是她一娘同胞的大哥,她还是有维护之心的。 “不对,当初在鬼域,那天剑圣宗的李树青曾说叶空乃圣剑子,怎么会死在这里?”秦宇突然想到了在鬼域时碰到的天剑圣宗的李树青,心中更加疑惑了。 因为这股碰撞的力道,郑辰险些从空中掉落,他立马稳住了脚下的良师剑,反弹出了十几米之后,他再一次稳住了身形。 “两位,参加黑市的通常分为买和卖,所坐的位置不同,不知两位是买,还是卖?”徵灵儿询问道。 远不的战斗他看不尽切,不时有传令兵登山山坡,向刘凡禀告其他的方位的战况。 “若八大玄域没有林竹萱,这个叫郑辰的,恐怕无人能挡!”太皇域的一个男子开口叹道。 一个30级以上的怪物差点被一发级法术干掉,现阶段在玩家中恐怕只有聊聊数人能做到。 此番他离开皇宫前往迷卡森林,只是为了要去见一见近日声名鹊起的独孤琉璃,看她是不是如众人所说的那般神奇。 正文 第四十章 棋子落地 “陆主事也是要查阅那些人的档案?” 陆沉舟回道:“不是,我要查十几年前在钦天监任职的杨敬安。” 宋主事在吏部任职不过几载并未听过这个人,他忙问身旁办公的较为年长的同仁。 “杨敬安是谁啊?” 被问的同仁脸色顿时有些恍惚和不安,他看了眼陆沉舟又低下头不语。 陆沉舟察觉到异样 强撑住倦意,九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缓慢前行,找到药房时早已满头大汗,好在药方内还有些应季的药物,她找到一根夹子,酒精消炎药放在身边,先处理了身上的倒刺。 万庆春眉头一皱,就见修炼中的阿雅似乎是被什么给惊住了一样,突然一下子钉在了原地,直愣愣地向自己这个方向望去。 那个老板娘顾不上这些东西,直接跑到老汉摔倒的地方,连声音都带些颤抖,语气中充满着怨恨。 如果挑战者输了比赛,那么挑战费用的一半将被擂主获得,另一半将成为擂台基金。当擂主连续赢得十场比赛后将会获得擂台基金。如果擂主在中途失败了,那么擂台基金将继续保留给下一位擂主。 在这种大型比赛中,虽然就连他也不能靠作弊赢得比赛,但是有着作为评委的父亲,在别的地方拿捏胡成还是很容易的。 韦魄面若死灰,没有反驳,因为失败者无论说什么都只不过像是疯狗在乱吠罢了。 只是她也只能咬碎了银牙却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总不能直接跑到胡成面前质问为什么不吸引韩依盈的注意力吧。 却不可否认,姬奉宁的出现是作为父亲的姬啸云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的光,驱散黑暗看到希望,他两步走近,抬手就落在他的肩膀上,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两个字“奉宁。”随后撞了撞拳,相视而笑。 “阿雅感觉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谢谢主人关心!”阿雅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从何时起,殷柔总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再是曾经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了,他开始有了表情,有了牵挂,甚至冷峻的脸上偶尔会填几分温柔,虽然这种温柔转瞬即逝,但足以证明他的心开始动容。 陈一发脸色苍白,眼神充满怨毒的看着杨恒瑞,知道想拿徐力来压制杨恒瑞,是多么的荒谬。 不过络教育方面的崛起,已经是那个世界线中,自己临死前了,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让时间提早了很多,现在的络还没有发达到那个地步,络教育对于现在还为时尚早。 李一刀匆忙跟陈舒打过招呼,就把陈舒拽到门外,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跟陈舒攀谈起来。 “你先不要慌,事……事情是这样……”朱月坡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给朱投讲了一遍。 面对着这些手持钢铲之人的包围,即便是王嫣然,心中也是有几分畏惧。 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魔界,但是绝对不是最后一次。魔器降临人界祸乱,这已经预示着魔界已经暗地里开始出手了。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不求助于魔帝帮他们解决,说不定那幕后之人就是魔帝也是有可能的。 原来……先生铁树开花了,难怪别墅里其中一间卧室换成了粉色风。 丹玉郡主回蜀地这些年,主子派去蜀地的人就没断过,平日里得了稀奇的玩意儿,全都珍重得放在一个木箱子里,赶在郡主生辰前送去。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执棋人 “鱼需要诱饵才能上钩。” 温伦提醒道。 “已经上钩了。” “府上最近也有陌生人前往?” “如此看来我俩是他们的目标没错了。” “咚咚咚……” 嬷嬷敲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紫衣,手抱琵琶,带着面纱的女子进屋。 女子的腰间还佩带一把剑,金忠开口问道:“这便是嬷 但时代变了,有系统的穿越者才是当下主流,齐北寒目送叶家的人鱼贯而出,最后看见上官玉雪朝他目视而来的淡漠眼神。 准确的说,万众瞩目的只有姜恒一人,屠昊四人虽然和姜恒站在一起,但完全被所有人无视了。 目的地是法国,到了那边,他们会得到全新的身份,在那边待一会儿之后他们便会带着换成欧元的两千万,分散开。 现在经过大半年的修炼,魂力等级再次提升了1级,成为93级强攻系封号斗罗。 双方现在还没签约,如果他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眼神就毫不掩饰的往她胸口瞟。 既然已经收雪清河为弟子了,那宁风致自然也是摊牌了,代表七宝琉璃宗上下支持太子雪清河。 因为,这个功法一旦展开,万籁俱寂,周围一切事物,都将消灭,生命力量倍减,只留下云兰她一人不受其影响。 甚至可以说,她们也有可能被那些男人当成资源,所以想要在这个荒岛上生存下去,要么是变强,要么就是找个强大的依靠。 一个对她有那方面意思的客户,他若对她有半分在意,就不会让她跟着。 他的内心很震惊,表面上看去吴狂半点事情都没有,但是实际上是怎么样?叶沉昼心里也没底。 她急忙露出了一个笑脸,然后还撒娇地,坐在了殷之江的旁边,“老头子,这件事是我的不对,你不要生气了,我不应该跟孩子们一样的!”她急忙拍了拍殷之江的后背。 叶尘看着两位老爷子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有点懵逼的赶脚,这双枪将是什么鬼? 但眼下,他已经无路可退,他只能拖,拖住时间,希望叶言能早点来。 摆地摊,顾名思义就是在一处空地上摆放好自己要卖的物品,是没有门面的那种。虽能想到那种场景,但是殷亦航却是无法理会。 李璟瞥了一眼失神中的玄叶法师后,没有多说什么,径直降落到了白象身边,然后从其体内取了一枚人头大的黄褐色兽核。 常曦或许是真的太累了,李璟守候了她到夜晚还不见她醒来,于是他索性便开始进行“神龙吐息”的升级工作。 可是她现在心中所爱的人是冷家的人,而她却是殷家的人,她怎么忍心看着冷清逸如此的伤心难过呢。 故意装做不知,每日揪床单抓栏杆的功课做足,也没能把这个皮猴留在床上。 而血冥老祖却在一旁,观察了那么久,肯定已经将他们俩的底细,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秋桐将食盒拿过来,掀开一看全是汤水,什么花生猪蹄汤麻鸡汤鱼汤的,比之前的喝的汤还要油腻,尤其是那猪蹄汤,乳白的汤汁上飘着一层厚厚油花,而且这时候还不能放盐放作料什么的,这能这么干喝。 于是,在公寓里稍稍吃了点东西之后,整个下午左林都由着燕映雪拉着他到处疯跑。自然,安静而忠实的金晓华是随时跟着的。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钦天监 陆沉舟对何山的话半信半疑,但依旧忍不住好奇心问看到什么。 何山看着档案上杨敬安的那页,陷入回忆中。 二十年前何山刚进钦天监,或许是因为读过一些书的缘故,他被安排到了负责看护钦天监里的那些仪器和书籍。何山依稀记得他第一次见杨敬安时,那会儿他提前被人带到地方,那人只让他谨记一句话“非礼勿视, 凤惊澜目光一闪,倒是第一次见周百万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样子,虽然他这模样配合上他胖胖的身材,招财的脸,实在有些违和。 还有一双,来自于被强盗之城的强盗姐姐们给挤到了角落里,几乎毫无存在感的东方姐姐。 簌簌收剑回身,戮仙剑剑灵传承自何清凡的灵魂,也自然可以和何清凡融为一体。 “我的化妆包怎么在你那儿?”她明明藏在行李箱里,箱子还上了锁。 得了皇上的旨意,秦家人心满意足的出了乾清宫,而李静宜却被隆武帝给留下来了。 然而,有些人的思维并不是普通人能够窥探的,这也是南宫绝之所以能够守住祖业,建立商业帝国的主要原因,不难发现,似乎南宫绝弃养江城策这件事中,蕴藏了什么隐秘。 时清欢语滞,同样的,她也是束手无策。如果这是件简单的事情,她就不需要如此为难。 “大凤,是朋友就别来劝我。”周明兰鼓着腮帮子,胸膛还在剧烈的欺负着。 暮颜现在犹如一个一毛不拔的管家婆一般。冲着蓝儿竖起右手食指。提醒道。 “你察觉到不对的,都是我的替身、碧海。”花十一直接把一句话堵死了。 阳炎城这个地方不愧是丹修的地盘。在大街上面行走随处都能看见买卖丹药交换药材的人。这里的气氛跟之前的龙盐城迥然那不同。少了一份萧杀多了些安宁。 当然这么深奥的道理萧逸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肯定是不可能理解的,他之所以勃然大怒是因为自己居然被一个由数据组成的怪物在气势上面给压制住了,这简直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警察看了大家的工作证明,得知是风头最劲的反恐总署,加上说击毙的都是恐怖分子,没有再过问什么,帮忙善尾起来。情报处的兄弟们带着尸体迅速离开现场,朝反恐总署指挥中心狂冲而去。 为了省时间,苏哲直接运用透视异能一块块扫一遍。最后从二十块石头里面挑出十块勉强能够用的,其中有两块,不知里面是不是有两种翡翠共存,苏哲没用穿视眼观望,另外一种翡翠会出什么。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水‘门’一边死死抓住辉夜姬的手臂,也对眼前诡异震撼的场景感到骇然。 “我相信你的直觉,帮我找到他。”杰克森冷冷的继续说道,虎目赤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没人愿意被抛弃,也没人愿意背叛,这一刻杰克森心中只有无尽的愤怒和屈辱还有一丝迷惑。 后退之中,纤掌斜翻,已经在身前摆开门户。如果西门庆想要乘机追袭,无论如何也讨不了便宜。 阴沉的天空,连绵的细雨,地面上被雨水堆积成数不清深浅不一的水洼,弥漫的雾气中,凌和鼬彼此看着对方。 叶霜果断装死,虽然对自己下属有点不大好,但类似这样的非必要争端就还是不要挑起了吧。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旧事重提 南宫娇看着地上的喘着大气的沈婳,不屑道:“老娘平日虽喜爱稀罕物件儿,但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东西都能入我眼的。三年前你让我们吃了亏,被江湖中人笑了许久,今日不要了你的命拿什么在关内混。” 沈婳半跪着,手撑在地上,方才连续两次高空摔下,一下子脑子晕的紧,而且受了这南宫娇几鞭几乎浑身疼得很,心想:“幸 把斯嘉丽放下,孙易趴到了石缝处,连喝了十多口冰冷的控山水,仍然没有压下九图邪功所带来的邪火。 虽说这里的机场还无法起降大型的国际客机,但是那种支线客机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开通了多条航线,巴而图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秦若男征求舍管员的同意,希望她能够帮忙辨认照片,舍管员尽管还因为方才的争吵而有些气呼呼的,倒也没有拒绝,阴沉着脸从秦若男手里接过两张照片。 有些人爱显摆就让她显摆去吧,反正她过她的日子,我过我的,谁也碍不着谁。 看到“青龙蟒”的毒炎威力竟然如此之大,不仅温度惊人,更是可以燃烧灵气。 声音浩浩荡荡,传遍了整个九荣华山。而荣华山山腰处的片片云彩,也随着徐清凡的声音震动不已。 当然也会在暗地里,决出哪个门派中派来的弟子最强,以此来展示门派的实力、底蕴。 深夜,就在安伊挥汗如雨的在练功房练习剑技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尖叫从远处传来。 趁着糖果儿睡觉的工夫,唐霜系上围裙,来到厨房开始精心准备晚餐。 他思辨能力强,但不擅长骂战,少与人争锋,所以这次能涉险过关,不代表下次还能这么幸运。 一直到第四节过去多半,比赛基本上进入垃圾时间,阿德尔曼才将主力球员先后换下,宣布德胜班师了。 吴老二伸手一招,一道传送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传送阵法开启,依稀能看到对面那神魔大陆的轮廓。 林子云提运真气,再次杀去,他体内的气息爆发,炼气期第九层巅峰的气势,让蒙林震撼。林子云的拳头像是真铁钢精铸成的一样,蒙林的手臂发麻,气息不稳。 玩家们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收起看热闹的心思,重组阵型,拼命抵挡着p的攻势,希望能撑到领地被毁灭的那一刻。 战士玩家知道,他们的大势已去,得到宝物的几率近乎为零,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是徒增尴尬,与戴玄待在一起,只能是与虎谋皮,这点他们怎么会考虑不到。 尽管只打了几分钟,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宁毅的实力高出其他人太多,在其中游刃有余,突破如闲庭信步,砍分轻而易举,对于宁毅,其他人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灭绝黑虎也不算太黑,用专属骨技来交换,这就足够让自己心动了,唯一让苏然担心的是,这技能不知道属性,可此时他已经被逼上了梁山,只能赌一把了。 激活提示音响了起来,张胜不着痕迹点击领取,接着坐到距离康熙最近的地方。 时间还很早,在柳絮这个天都本地人的带领下,四处随便走了走,晚餐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天都饭店。 防护破碎时公玉爻抽身疾退,忽的又撞上了异物,眨眼间便又陷入黑暗之中。 “后军随我迎击援军!”吕尘拔剑,率领五万后军离开包围圈,迎击来自罗伊城的十万敌方援军。罗伊城内还有二十万敌军在集结,这十万人算是先锋军。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对簿公堂 大理寺与刑部、都察院合称三法司,刑部受理天下的犯罪案件,都察院纠察,大理寺驳正。大理寺专门负责审核犯罪案件,凡罪有出入者,依律照驳;事有冤枉者,查明详情,务必刑罪相符,不冤枉无辜。凡刑部、五军都督府所办之案与都察院参与合办之狱讼,都须将案牍与囚徒送至大理寺复审,按律例复问其款状,情罪都属实后才呈堂准 “夜凛,这些话,你要是早说该多好……”叶祯祯无意识的轻轻叹息一声。 于是乎他继续操控飞剑攻击刺猬野兽,一时间山洞里叮铃铃的声音不断的在回响着。 听了林叔叔的话,林叔叔的话,门少庭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开始尽情的发挥出自己想要的感觉,没多久门少庭已经开始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一套新的剑术就要在门少庭的手上诞生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落九天却轻轻的敲响了房门,他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就这样十分不和时机的想了起来。 看着沐云欣将感激的目光看向周杰,落九天后悔得不要不要的。明明就是他想到的要去那个地方吃烧烤的好不咯。现在却是被周杰占了便宜。这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气不从一处出来。 就在这时沈风却突然猛地一动,忽地将头抬了起来看向了那光秃秃的床垫。 想起谈语儿只穿这套内衣‘裤’的模样,他更是心‘潮’澎湃,手上也用起了劲。 基本上这些大门大派的太上长老级别,也就是使用灵宝而已,真宝即使是在这些的大门派拥有的数量都属于屈指可数。 她只觉得心里面有一个地方在刹那变得温柔了起来,却没有想要过要这样原谅他。 怎么可能是因为舍不得他,他们才认识不到两天,最多算是萍水相逢,又不是什么友情深厚的朋友,她至于会因为舍不得他而放弃自己原有的计划吗? 其三是力大无穷,这些丛林灰狼既然可以和丛林之王的黄金虎相提并论,它们如果没有些真本事的话,自然也只能够沦为丛林食物链的下端了。 “太古诸神时代留下的古物?”易风只觉心底似乎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任凭他如何思考回想都再也想不清楚了。摇了摇头,他索性不再去想这件事。 当这一道武道的精神释放出去,整个地球人的精神也都为之一振,那些空间之中被镇压的地球人,也在这种精神之中变得抖擞了起来。 濒死之人只有活下去这一个愿望,患有疾病之人只有把病治好这一个愿望。身体健康的人会有很多愿望,越是有名有利的人追求的东西也就越多。 纯天然绿色的东西不多,大山里种出来的东西,完全符合这五个字。但很多人不屑于买这些东西,总感觉不太好看。 洞穴底部的中间,地势平缓,堆积着大量被粘液包裹的蛛卵,但是靠近边缘的地方,却有无数尖锐的石笋向上耸立,其中一根正好从蛛后身体正中贯穿,尖端染上了淡蓝色的血液,从这只巨虫的肩部穿出。 李修缘已经走过一些地方,所见所闻都在证明这样一观点。有人的地方不一定就有坏人,但越繁华的地方就越容易出现坏人。 易风缓缓地闭上眼,调节着体内涌动的气息,深深地呼了口气,睁开眼,眼神平静如水。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招魂 涂九岸上下打量着沈婳,说道:“你不是上次验尸那个吗?” 沈婳拱手回道:“正是。” “藏得够深啊!” 涂九岸故作不在意的姿态,但眼睛却掩饰不了对沈婳的猜忌和愤恨,那几个被杀了的锦衣卫至今还没找到尸首,但他又不能直接问,只得先将这笔账记在心里,待日后找机会再算这笔账,否则赵王爷那边如法 苏南嘿嘿一笑,可下等到这个时候喽,也不顾6菲菲和叶玉兰还在这里,直接就横抱起白子雅,正大光明的走进了他的房间。 杭英才在心里还是对陈诗曼抱有一丝希望的,万一她在这比赛中看到了自己的英姿回心转意了呢? 推开最里面的房间,熏香更加的浓郁非凡,原来香气的源头在这里。 挺辛运的,接电话的人在听到叶淳自报家门之后,二话不说便答应跟领导说带他去计算机研究所。 这是这片天地第一次发生这种动乱,诸多的声讨,渐渐出现了,众多的强者,朝着落羽神岛的方向聚集,青阳老祖更是放出了风声,要前往落羽神岛,为陨落的王者讨回一个公道。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鸿蒙之气在其余鸿蒙之气不断地冲击下,开始败退,丝丝缕缕不同的鸿蒙之气在不断地被吞噬掉,那道不同的鸿蒙之气终于在无休止的冲级中被彻底的炼化掉。 到时候,自己弟弟若要在沈家立足,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无疑是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吾等见过师尊,愿师尊圣寿无疆!”云中子,白泽,玉灵子还有刚刚降落的天目子,同时叩首在地,朗声开口说道,神色肃穆。 任何强者的崛起,都是要有特定的基础,踏着亿万生灵的浮尸,大步前进,斩碎荆棘,破除风浪,成就无上至尊。 苏逸之脚下灵光闪动,巨大灵符轻飘飘腾空而起,白眼道:“师叔刚才不是说了,要带她去见玄火门的师友吗?你忘了?”法诀到处,灵符陡然升高,略一转折化为一条细长光迹,朝青色飞剑离开方向疾速飞去。 林青玄晋级筑基后期以后,又偷偷地潜回了阴煞洞,悄悄找到了萧冰岚。 原来,三长老萧轶为了感谢林青玄在阴煞洞中拼命救护萧冰岚,曾经问过他想要什么赏赐。林青玄一时心血来潮,便选择了三枚“天雷子”,没想到这时候正好派上了大用场。 祁睿泽头也不回道,然后慢慢地将锅里的饺子精心的摆放在盘子上。 祁睿泽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斐凡,自己单手一把抱起了祁志曦,另一只手拉着韩瑾雨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这句话明显是在挑刺,让孔一娴冒出一阵心火,她就不明白了这个邓教练到底为什么这么针对常翊? 在市的某个交流平台发布照片,照片出现不到五秒时间就消失了。 “那她现在咱那里被观察?”终于有线索了林柯心紧绷的心情终于有所放松,至于r病毒是什么,这又是什么鬼?怎么处处是坎呢,欲哭无泪。 只见那了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双眼放光、满嘴流油,两只手不停地上下翻飞,活脱脱一个饿死鬼投胎,哪里还像一个佛门弟子? “是你收买的律师!我没有签那些东西,我没有欠债!”我气的冲过去想要打他,可是被刘伟的律师给拦住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乾坤未定 “温大人,五年了,您可安好?” 声音从温伦的身侧传来,但却不见其人。 众人都在寻找说话之人,可只有沈婳一人可以看见,但听其声音已经让刚坐下的温伦坐立难安,他甚至不敢转头看自己身旁是否真的有人,只见他嘴唇已经泛白,额头也冒出细密的冷汗。 沈婳不紧不慢地走到温伦的身侧,漫不经心的说:“ 这个时候有人冲卡,而且还公然撞伤了警察,说明车上的人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搞不好吕广就在那辆车上。 宋正庭开车回去,余袅袅躲在门后,听到声音消失了,这才回到家里。 ‘送葬者’的实力太强了,跟他比起来就连本来并不弱的‘终结者’都相形见绌,而王兵就更不用说了。 杜聿明听完史迪威的话,气得大拍向桌子,虎目凶芒湛湛的看向史迪威道。 那时的刘远洋和刘远航都是别克轿车的忠实用户,家纺事业虽然蒸蒸日上,但刘远洋的哥哥刘远航却是个很低调的人物,开的是部老款君越,刘远航也不敢僭越,买了部新款君威。 有张杰在身边,我做事真的要轻松很多,很多事不用我说,张杰自己就办好了,有他在,我就是放心。 “还真以为自己能够传承先祖力量?”皇甫济成肆无忌惮地对王兵各种冷嘲热讽,完全不给王兵留颜面。 “原来是贵叔的朋友呀,没有什么的,萍水相逢,举手之劳罢了,贵叔你们怎么在这后山之中?”萧山看向阿贵点点头,神情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下午,找来了张杰、袁东、季辉几人,说的事情无非就是关于潘帮、潘老大,现在王龙的事都被我暂时丢到一边了,目前最要紧的是,怎么摆脱潘帮这个危机。 收到王龙放狠话的消息后,我心里非但没有紧张,反而还松了一口气,不怕王龙闹出动静,就怕王龙继续安静,这种摸不着对方在做什么的情况,实在很让人心里不爽和不安。 刘守财忽然意识到,从开始到现在,竟然少了一个最主要的角色。 在这一瞬,那蓝袍老者身子一晃,面无血色地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眼中满是惊恐,气息瞬间大降,就连他身前那骨叉仙器,光芒也暗淡了许多。 在这个奇怪的全是熊的世界里,段青焰也只能傻坐着和秋狂聊天了。 因为刘守财意识到所谓的‘圣树’辟火树,实际上就是一株株巨大的探测器,火焰树就是残存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希望。 跟着朴希槿回了家,吃过晚饭后她就离开了,让朴希槿和家人好好地聚一聚。三天后,苏锦洛前往在市有和公司合作的一家娱乐公司,借用他们的录音室。 段家不仅有段青美这个绝世天才,上百万积分稳拿第一了,还有段青焰这匹黑马的陪衬,段家才是最大的赢家。 感受到林风微弱的气息,阴无涯也是暗自惊讶,他原本以为在那种自杀式的招数下,林风应该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不过这也正合他的意,要是林风真死了他就连报仇都没法了,对方活着正好能发泄怒火。 更何况,天星尊者记得,当时那位四宫斗帝,击杀那位伪斗尊之时,并没有多么费力,想来即便是和真正的一层空间法则将级斗尊初期强者,也有一战之力。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善与恶 沈婳勾起唇又道:“陆大人,这些年你有睡过几个好觉,你看陆苏苏的时候是否会想起她那个从未蒙面的母亲,其实你一直都知道,那么你跟凶手又有何异?” “这是我的家事。” 陆沉舟面露沉郁,他想到当年温映晚死在自己怀里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五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活在自责中,所以他不愿在陆府多待,有时候下了直 罗森不以为然,他相信这种简单的战术肯定有人知道,只是海格不知道罢了。 南宫婉儿也感谢了一声,通过青龙族太上长老刚才一系列的反应,她彻底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四位帝子走后,龙青尘神情恢复了淡然的模样,见到龙金艺、龙空空和萧怡怡都是目光怪异地看着他。 回头看去,只见那个看护洗灵池的老头,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找死。”齐玄易直接踏碎了他的肩膀,黑衣人双目凶光,可是其中光芒却越发暗淡下来,嘴角流出乌黑的血,服毒自尽。 秦安安原本以为男人听到她坐过牢会拍拍屁股就走,不料想男人非但没走,俊脸上更是起了一道匪夷所思的笑容。 “五长老,救我!!”楚寒打伤的这个老者,也就是七长老,朝着那说话的人胡喊道。 龙金萱儿霍然松开手,退后一步,她的玉手在微微颤抖,却依旧笑容满面。 秦安安几乎是脱口而出,尽管她强迫自己冷静,但声音听上去还是隐隐有些发虚。 唐风就像一条泥鳅一般,在车超周围绕来绕去,时不时的用剑刺一下他,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车超不仅一次没碰到过唐风,自己身上,倒是多出了几道伤口。 巨大的石棍上面蕴含着庞大的力量,直接将那只狮鹫兽给砸飞了出去。石棍重重的砸在狮鹫兽的背部,他的一双翅膀,直接被石棍的力量震断了筋骨。 “姐姐,月亮出来了呢。”千草边走边抬头仰望着月亮,这月亮从来都不会改变形状,但是它所发出的光芒却和现世的很像,有时真想就这样坐在这里一直看着它。 “哥子,你想想你昨晚是在哪儿被偷袭的,再走我们就过地了!”走在第一个的大昌通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问我。 “走了走了,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警察推搡着宗十郎,但是却被二阶堂一把推开。 一次两次可以用运气碰巧来解释,世世代代千百年来一直如此,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西海大洋,至少离云岛周围以及去往南天域方向的广袤大洋之中,就没有一只妖兽。 杨剑庆幸自己突破了,窥天境,也算是跻身高手的行列了。只是现在杨剑各方面严重损耗,精神力体力的双重透支,加上骨骼的断裂,杨剑根本就没有体会到一点高手应有的力量。 对于那些进入到内宗未满二十年的弟子,今天是一场空前的盛事。对于其他弟子,同样是一件喜庆的事情。 这些怪兽,是陨落在此地灵兽异变而来,被这里的死气侵蚀,化为行尸走肉,而且悍不畏死,一旦被他们盯上也是相当麻烦。 在陈锋的面前,一名执法者震惊的看着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在他的身上,盘绕着一条条的神龙真气,扭曲控制着那名执法者的身体。 三个金丹修士没有接口,但站定的身形没有丝毫动静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线 “她就是个冰山,我跟她打招呼了,可她就跟没看见一样。” 陆沉舟瞥了眼史太白:“这倒也是。” “我还提醒了你了,你却不搭理我,那鬼市地下城哪是你能去的,你别真以为她会帮你,她帮你只是因为你有用。” 陆沉舟道:“我知道。” 史太白疑惑:“那你还往前冲?” “不然呢?不去的话 明血帝与蓝之水聊起来,却让明雀与明羽国的使者们不满,坐在这里三国人,偏偏只跟明水国交谈,明血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他们吗? 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人能让她这般讨好,哪怕对方一再出言侮辱。 “阿铭,你去车上给我拿一下水和卫生纸。”郜熊扭过头看着我,吩咐了一句。 夏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橱了脑袋有些晕眩之外,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想了想就出了病房,下了楼。 正在它疑惑不解的时候,凭空忽然出现一声稚嫩的童音,带着无上的威慑力,四周的空气顿时犹如千斤压顶,连宫殿也因为这忽然冒出来的声音而隐隐产生了震动。 早朝之后后宫之中,杨国忠跟在李隆基身边,担心李光弼影响到他的地位,此时不禁进言,想要李隆基削了李光弼的军权。 鱼令徽正得意时,认为定能将黑大汉打败。忽然一个黑影朝他飞来,他忙挥刀招架,只听“当啷”一声,一把宝剑砍在他的刀上,他退后几步,见是红线将他的刀架开的。 “教你射术这人底子不错,没太多花俏,都是实实在在可用的。”袁标对周青云的射术点评了几句。 没过多久,在邓开和另外一名壮汉的护送下,朱石头捧着个包袱走了出来,他神情慎重,任谁都知道包袱里面不是寻常东西,也有人猜测里面是不是金银珠宝之类。 得魔剑者得天下,哪怕是一条咸鱼,也有自己的梦想,更何况是人,这么一把名剑出世,谁不想得到,哪怕明知道希望可能等于无,但是谁心里没有一点侥幸心理,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卓乐萱的情况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好,虽然每天照常吃照常睡,可是精神状态很不好。若是再过一段时间不见好转,他真的得请心理医生过来看看了。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要给朕医好太后,否则,朕定会要了你们的命!”皇上冲着面前的这几个太医大怒道。 听到李元昊这话,野利都兰的心放下了一半,但是想着赵晚晚敢明目张胆的来找自己,必然是做好了退路的。 他现在的实力,绝对超过了一般的炼神巅峰,但是具体到了哪一步,梦长生不清楚,尤其是距离长生境界还差多少,这才是梦长生想知道的,也是他最关心的。 “清心菩提丹值多少钱?”齐玄易突然一问,倒是让望龙尊者和齐玄明都有些诧异,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清心菩提丹算得上无价之宝,又岂是寻常金银可以衡量的,一时间都有些搞不懂齐玄易的意思。 接连发生的变故,让南宫鹤心神疲惫,重重压力之下,变得难以支撑。 东市一般店铺都到了打烊时候,并无白日的热闹,但一走入平康坊,那就是另一个世界。 皇甫柔看着清幽有些放松下来的神色,也是松了口气,她知道在刑天耀的手下做事,若是不能完成任务那自然就是最严重的失职,她虽然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就是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意外 一般人不会无聊的去看他在做什么,不过总是有无聊的人来关注这些事不关己的事情的。 只是,周强不明白,为何白云依煞费苦心找到妖星,现在却想要妖星死。 许久,妖帝赤焰已经走远了,白云依才走到周强面前,用湿毛巾擦掉周强脸上的血迹。 “不就是一场学院间弟子的相互切磋吗?怎么看你们好像比过年都要开心,即便我们取得了名次又有什么好处呢?”凌瑀看到易寒二人喜出望外的神情,不解地问道。 周武王汉高祖哪一个不是在马背上夺得的天下,刘辩毅然决然的在黄巾大军中逆流而上,想要谋划的无外乎聚势二字。 夜莺缓缓地弯下要去捡起手拷,正当她准备往自己手腕上铐的时候,忽然动作一变,猝不及防地把手铐当投掷物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朝猎鹰的双眼砸去。 “等等!我觉得这棵树怎么看上去那么熟悉?”肖龙好像想起了这棵树是什么,但是一时又不大确定。下一刻,那棵树树上的叶子像飞刀一样射向肖龙。 在张弘范的指挥下,元军从四面八方冲杀上来,与张镝的旗舰接弦。 元军的兵力并不比宋军多,但是胆气战力却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宋军的突围一次又一次的以失败而告终。 赤罗的一席话说得一众修者热血沸腾,什么是护犊子,这就是护犊子!关家在帝都横行无忌又怎么样,来到神武学院不照样如同砧板上的羔羊一般被狠狠地宰了一顿吗?有了这样的至尊境强者为他们撑腰,他们还怕什么呢? 天渐渐黑了,城外徐明远吩咐手下做好准备,今夜二更天,他要夺宝杀人。无论是麻脸还是徐明远,都不知道如今的徐府住着位煞星。 “我是来劝架的,也是来打扰你们好事的,不知道几位对这个说法满不满意?”周鹜天语气平稳的说道,跟那黑袍男子一样的语调,非常的平淡,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有点阴阳怪气。 刘鼎天直接了当的问道,紧紧盯着青狼妖兽王那绿油油的眼睛,现在他为刀俎,狼为鱼肉,他没什么不好问的。 害得我为了等她们还没吃饭呢,准备打电话,一一告诉我她们两个今天不回来了。 “周兄,你怎么来了?”柳丹看到刘肚被拖走,心里顿时好了一大些。 原本商会只是松散的合作,为了一起凑加盟费而组合起来的,如今各自散去自然没有什么约束。 像吕亮这个层面的,根本就不会知道千山镇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觉得周鹜天不过是比他优秀的同辈而已,早晚能够超越。不过对此,周鹜天倒也懒得跟他计较。 “你是苏家的苏毅?”那老妪凑上前来问道,之前她以为苏毅只是华鑫挑出来的一个天赋不错的学员,倒是没有一下子认出来是苏家的苏毅。 “照你的意思,错不在他们了?而是我王府下人们太不争气?”周王顿时把眼一眯,很有些恼火地问道。 堂上众人色变,常玉超挥手让堂上的胥吏退下,大门掩上,大堂内变得阴森起来,沉重的呼吸声在空荡荡在大堂内回响,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至于和姜震的恩怨,暂时已经没有时间理会了,查探秘境才是正事。 “它们因我而来,留他们一命!”苏炎想要问清楚它们的来头,现在还不想斩掉他们,既然大招旗鼓找自己,多半很重要。 胭脂的心停跳了,这一刻她真的是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她能感受到的便是那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甜蜜,是一种比蜜糖还要甜的味道,甜得自己都要酥化了。 可是陆余却并不想听他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被围在场中央的神族男子。 凤景耀连忙派了管家去李家,不过管家无功而返,第二天早朝后就想过来找李大人问一下情况,但本来与他私交甚好的李大人这次却是毫不给脸。 “为信念而战,为信念而战。”兵士们高声叫道,此时台下的气氛也已经被推到了高潮。 而除了东南西北四个正方位以外,像东南、东北等方位的边界都是迷雾海。 定国公府大少爷觉得苏崇分析的在理,但北宁侯世子受伤一事也得弄清楚,万一真有人包藏祸心,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北宁侯世子还能这么命大逃过一劫。 白衣点头,缠绕在长剑上的植物放开,转而将建邺缠绕,拉着他的身体潜入了地下。 叶宁点点头,武耀空不愧是枭雄,能伸能屈。武乾圣此人太过狡诈,叶宁怎么也不放心让他住进幻城。 至于那石勇,岩族的攻伐手段的确缺乏,但是,也不至于弱到这种地步吧。 “动手!”男子看见兰千月冲过来,没有一点焦急,直接对着边上的人冷喝一声。 兰千月笑了一下,不再理会大块头,现在要做什么事情,怎么做,去哪里,都是他自己的自由。 她知晓若是再不下狠手,自己好不容易方积攒起来的威信,便再无人当一回事。 兰千月眼中掠过一抹不屑之色,扫了一眼凶悍男子,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她刚刚服下墨辰风给的混元丹,提升了修为,实力大增,自然不把这凶悍男子放在眼里。 不过,现在心中多多少少有点底了,江璃珺还是觉得很开心,这些事情要是早点调查清楚,他也就不必在关楚绮面前那么卑微了。 至于那枚玉简,则记录了争霸秘境内的一个奇妙之地,此处被赤龙族标注为紫色,并在一旁留下“禁地”两个古字。叶宁寻思着,若有机会,不妨探上一探。 正文 第五十章 破局 杨烬走下台阶,缓缓道:“金尚书,您还是回去吧,里面那人贫道去会会。” “我找陆沉舟。” “依贫道看现在金尚书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皇上明年开春后要亲征,兵部应该有很多事需要大人去做。”杨烬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但无奈金忠仗着尚书的身份根本不听杨烬的劝说质疑要进刑部大牢。 “金尚书确定要进 这一拳,直接砸得那张脸扭曲了起来,面庞塌陷,鼻梁歪曲,口鼻之中,有鲜血飙洒而出。 岛屿下方,长着各种藤叶缠绕的灌木丛,环绕的石壁上,更是发出点点莹光,中品灵石随处可见,对武者来说,倒是一处不错的闭关地。 尸怪的身体刀枪不入,枪子打上去当然也是没有效果。但是他们这番举动,反而激怒了尸怪。这头怪物狂吼了一声,也不管前面警车上的韦青田了,转身就往距离最近的一个警员身上扑了过去。 “道友,里面请,等会儿我星辰山的紫薇道尊,也会来,见一见道友你,他惦记道友你很久了,你这趟刚好来了,正好见见。”黄粱道尊领着唐昊,往主殿里面去。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弥拉能有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是另有其人在指引罢了。 眼前惊诧的一幕,不仅仅只是的震撼了己方三俩,就连是那魔族的界主,此刻的心中,也已经是的掀起了惊涛骇浪,兽神权杖的神力,本就是在他的心中有着一个潜在的阴影,此刻,无疑又是的,是着一大打击和震慑。 短短片刻的功夫,周围的血腥气越来越重,这时候已经不止是鬼手,而是一条条面目狰狞的鬼影,从地底下钻出来,向地上的众人袭来。前仆后继。 可惜,他们的速度还是比那些蕴含法则之力的黑气慢了半步,最终被困在大渊之中。 一挥手,出现了一块光屏,光屏上人影晃动,尊主迅速找到了法地使的资料,上面仍然是乘龙使的称谓,旁边标注着“代法地使”。 最主要的是,如果现在湖省一队无法将墨阳一队拿下的话,那么拖到后期就对王凯他们非常不利了。 毕竟后者虽然叛出了血神族,但是如实想要将他的势力悄无声息的发展到这一步,没有人暗中支持,是不可能的。 叶枫的事情一旦放出去,被更多人知道,那么天宫一方必然震动,除此之外,自己一方的威名也会大振,他王振更会如日中天。 因为只有对外人,才需这般客气地说“给你添麻烦了”,是为了自己人说的。 夜倾城身体里因为有诅咒的关系,能进入她身体里的念力,绝对不能超出元素使二级,否则都会被诅咒之力吞噬到心脏处。 其中最让它无法忍受的点,便是对方明明没有准备任何手段,也没有半点的求生欲。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独眼故意安排的。而这样做,目的是在试探,试探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从华夏走投无路才来到西方暗黑世界的。 原本黎兮兮修炼的天一神水,便是要在初期时,逐渐从低阶融合异水,慢慢提升品阶,直到修成为天阶上品灵水天一神水。 东阳山是一座颇具有奇幻色彩的名山。山势雄伟,绵延千里,长河环绕,龙潭深藏。峰峦迭起,直耸入云。 不过,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魅力,赫连朶还是舍不得赶她走,甚至舍不得训斥她,一看她落泪,就心疼的不得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老和尚 沈婳的一句话让金召南闭上了嘴,他曾经有一次晚上见到父亲拿着一个彩色的珠子发呆,口中念叨着这珠子应该如何使用。当时他只有十岁左右,只是觉得珠子好看,也没想过这个珠子来历,一直以为是父亲征战的时候从哪里得来的。 “怎么,想起什么了,金公子?你府上的那位管家或许知道什么,你可以问问。” 沈婳的 从宣布了成亲的日子开始,董俷就不能再见董绿了。甚至连牧场也不能住下去,被赶到了临洮的老宅。 “既然大家这样众志成城的,我相信就算希望再渺茫,也一定可以做到!现在我有一点点的头绪,晚上的时候,应该能整理出来。”凌风笑了笑,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公子!”月哀泪眼汪汪地说道。 “这一次二皇子折损了姜家这一支势力,必定痛苦万分吧。可是,比起我的伤痛,这还远远不够呢……”慕妃笑了笑,想起自己脚边汩汩的鲜血,现在,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看,你还不是……等等,你说什么?”李天启惊讶地问道,他刚刚只听到前面的话之后,就已经兴奋的要死,认为自己成功了,没想到凌风竟然是叫他发动。 还未到晚上,但是淅淅沥沥的雨丝不停的洒落下来,天色却已经彻底的昏暗了下来。 此时的逍遥已经是没有了耐心,眼睛之中也是布满了血丝。很显然,在这个话题之上他绝对不愿意在多讲。只不过,话语落下之际,一抹杀机也是从其体内迸射而出。 听到这里,玉灵心里也开始了思考。看来这个刘备的确很难接近,那么应该如何刺杀他呢? 一队巡逻士兵悄然走过,他们很辛苦,为了城市的安宁,在人们睡得最香的时候,也是他们最需要警醒的时候。 “轰隆隆!”伴随着阵阵闷雷的声响,豆大的雨点紧接着「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沈宁握了握拳头,定下了主意。既然无法脱颖而出,那么就把拦在前面的人都搬开好了!当长泰帝只剩下十二皇子这个选择时,也就无谓谁忧谁劣的问题的了。 王煜坤很平静的笑着说:“没事李老师,我就是找他聊聊!”说着,他又冲三角眼招招手,示意三角眼出去。 之后的数学课,元又微如法炮制,一边听白志德讲课,一边自己在下面偷偷解别的题。 然而,杜睿也没有搭理岳冲,他扭着头,以一种非常古怪的姿势向左边的虚空扭着头,目光落在了虚空的某一处,眼神有些诡异,像是瞧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彭邵斌不傻,他自然明白李彧的意思,不仅仅是李彧许诺的给予股份激励的事情,更多的是李彧动作里的潜台词。 自以为摸到这罪孽丝丝脾性的太凤后按着自己得来的消息特殊定制了一副软趴趴模样内心暗搓搓的等着帝王被自己此刻的模样打动,以便为下面事情的顺利进行做好准备。 电影节的规矩极多,同样的规则也极多,一个就是与戛纳保持良好关系的集团,他们的消息比参赛人员要灵通的多。 夏暖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把邮件寄到这里来,当初她在这里工作是保密的,而且她还签了夜斯沉拟定的保密协议,寄件人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新发现 他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接管军队,扣押官员,拿家眷威胁。等将钦差一杀,弘农郡的官员,哪怕不想投靠他的,也要投靠了。 柳如溪是实在不知道,林风与朱莉之间的关系那可是说不清道不明,曾经林风吃干净了抹嘴想要走人,结果最后没有成功,如果柳如溪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就不会让林风过去保护朱莉了。 她慢慢变得,再不像以前那样厌恶这个孩子,反而觉得,这有可能是,上天对她的一个恩赐。 内常侍是正五品下的官,通判省事,对内侍来说已经算是高位了。这个孙吉祥呢,名字很喜庆,身材非常魁梧,面貌刚毅,看上去就非常爷们,完全瞧不出是个宦官。 “萧霆和杨繁拼酒?”旁人津津乐道的笑谈,落到秦琬耳里,却让她神色一沉。 “神道境二层大圆满。”紫云烨对水天澜说了一声,因为水天澜看不出来。 “流年,我饿了。”盛世抱着手臂看着季流年的背影,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但是已经到了中午,盛世只能说自己饿了。 有些事情,也不能用值得不值得去衡量,因为,那不是学医的人该有的心态。 “你认识我吗?”沈清一如先前那般如一朵散发着奇寒绝美冰花,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变得更冷了。 “你是色狼,这还用问么?”她没好气地看着黑暗中的他,或许是因为关灯的关系,她不再害怕与他对视。 甚至如果不是忠叔给席微扬打了电话,他们至今可能还被瞒在鼓里。 陈旭想。陈旭正在想着,一个巴掌大的洞口啄出了。他把手伸过去,逮住了一扎纸币,用力外抽。 回到g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权雨初去机场接的温柔和权浩远。 “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在苗疆时,在鬼索诸峰跟巫宗主大战的是徐医生,并不是邢耀!”刺刀说着,言语很坚定,对徐医生的敬佩越加浓烈。 今天接的第一个电话竟然是赠送他别墅的任仲磊,此人已经没有出现在徐振东的视野中很久了。 开到那荒地之上,他左右看了一圈,确实连个影子都没有,只有偶尔的一两声鸟叫。 对此,她无以作评,老板开公司不是做慈善事业,如果员工长时间不能制造盈利,也不能怪老板发火。 总统府,帝麟和苏北星,现任魔神皇和帝国总统,具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子两端。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为了维护她拖着刚做完手术的身体去跟人打架。 此刻中岛英费劲地咽了一口口水,对于二人的行动的确没有阻拦的意思,他对于那个空间也研究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没有什么头绪,此刻见到了陈旭的动作不禁好奇,极想知道这二人倒底要干什么。 “哼,夜猫子要是敢透露组织的一点信息给警察,只怕他就算是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你放心吧,他不敢乱说的。 白素贞作为她的弟子,以妖怪之身,能够在短短七百年的时间摸到成仙的边缘,可见她的天资和实力。 余光憋着这两个傻子愤怒,羡慕,嫉妒,不甘的目光,林昊苍嘴上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这句“介绍给全世界”,心儿就像第一次听到那三个字时,被用力地抛上了浪尖儿,明知道有危险,也就此沉沦放纵。 毫无疑问,巡海夜叉这装糊涂的态度,是龙王授意的,或许对那些犹豫着的水神们而言,是一种不友好的逼迫,但于敖睺而言,却是莫大的帮助。 延禧宫,香玉与纯妃苏云,娴妃檀香,安太嫔安宛静,悠然一笑。 天心派是名门正派,什么时候成了土匪窝,还需要拜码头?还需要交保护费? 王祖儿的服装店是一个非常前卫的时装店,里面摆着的衣服都是最新款的时装,每一款衣服的价格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再见!”王博起身就走,没有了阿芒德船长,王博还可以说服其他船长。 杨子宁事先就已经想到让向成武试一下沈若兰的游戏水平,因此,提前就打开了两台电脑。 看着面色涨红的吴越,断愁摇了摇头,松开剑锋,翻手便是一指,扣压在了星陨重剑宽厚渊沉的剑身上。 周老三仿佛成为了一个血葫芦,浑身上下都溢着鲜血,在噬灵阴风的侵蚀下,他早就昏迷了过去,若非呼延傲及时出手,他也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 边上,毕步凡和魏鸿羽的表现亦是不遑多让,都有些呆滞地望着这座拉风至极的宫殿,那模样,活脱脱的就仿佛是在青天白日见到了厉鬼索命一般。 “你找死!”雷霸声音愤怒,冷声喝道,头顶的九宝浮屠闪烁九彩光辉,九种雷光不断照耀,在酝酿着恐怖的攻击。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制衡 白鸦预示着将要有大事发生,天灾或人祸,但这人祸李监正确没来得及说便失踪了。 沈婳在心中暗道:“哪来的什么天灾人祸,都是人为罢了,白鸦在幽冥阁可是祥瑞。” “那位博士整天都这样盯着?” 沈婳指着门口一直坐在刻漏面前的刻漏博士问道。 灵台郎点头:“嗯,除了出恭。” 沈婳呵呵 凉凉月色之下,两人坐在楚府的亭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儿,两人都是精神抖擞,不知疲累的样子,至于那位一直在心里壮志凌云想着什么老不死的老人家,此时已经……回房洗洗睡了。 “速速调集人马,将百姓们转移到安全地方。如有不听令者,斩立决!”君逸风铁青着脸,丝毫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没必要,我们得低调,要是什么都没让他们捞到,等出了古镇,矛头准丢向我。 原是想来算计她的,没想到,一早就被她反下了套,以为是自己掌握了主导权,谁又知道,主导权从来都不在自己这边的手上。 在放下辛月恒之后,墨殇马不停蹄的往源城的方向奔去。原本三天的行程硬是给他缩短到了七个时辰。期间,墨殇已经换了四匹马,几乎连气都没有喘一下。当他赶到源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众人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消息拼拼凑凑的,大家总算有了个最终结果,那就是动手的人应该是药宗的。 剑盟的盟主失去了,欧阳剑等人沉浸在悲痛之中。侠义联盟也损失了几名重要人员。郭灵凌也感到十分痛心。 说着便一把扯下那块黑色面布,盗贼真容一现,师兄妹三人都呆住了。 苏曼曼拿过手机看了眼,涂杰算是非常有眼力价的,帖子还没有彻底热起来,但是涂杰的人已经发现了。 闵秋叶笑着笑着,脸色就阴暗下来,看来这场招亲大典真是卧虎藏龙呢。 青年说,看似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更好规避黑色骑士的追击,他选择躲在伯爵府内,一直保持机动,规避守卫的巡视和佣人的行动路线。 监察部主管一省的监察事务,副监察使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同样是第四等的座官,且是15级官员,比死去的张宗阳还要高两级,和镇守使边镜如同级。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安排的青面鬼被生擒住了,不得不多牺牲一名武师级的高手。 明亲王府被叩响了大门,王府的管事急匆匆跑去开门,但一打开府门,他抬眼看到的就是来势汹汹的大理寺一众衙役,后方还有些交头接耳聚在一起的百姓。 这气质和张杨想象的差不多,这是一个命运非常坎坷的球员,过去几年亲人一个接一个离去,只剩他和姐姐相依为命,不孤独、忧郁才怪。 与此同时,往高位提的张杨刹车反跑往从左侧往篮下切,姚明赶紧止住往左移动的步伐,往上退一步,来到合理冲撞区弧顶,转身面对底线,挡住中路的帕金斯吃饼、罩住切入的张杨接应。 在这种事情上姜允的技巧一直很好,不过一会儿时间林佳雾便娇嗔出声,整个卧室里全是暧昧气息。 雷光划破天际,雷声轰隆隆的作响,苏长月无处可躲,瞬间就被淋湿了全身,头发湿答答的贴在脸上,她狼狈的将脸上的雨水抹去,慌不择路向冷宫深处跑去。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君心莫测 “从锦衣卫到刑部,再到大理寺没有人能拿到她的把柄,就从这一点来看她可像杨敬安,邪的很。” 朱棣说出这番话杨烬一点都不吃惊,他说道:“负责皇陵案子的那个人倒是盯得是最紧的。陆重那个人心思一直很细,这一点他儿子倒还是继承了。” “那个组织搞不出这么大动静,背后之人怕是朝廷里的哪个蛀虫,该清一 两人对视了一眼哈哈一笑,这当中没有任何的仇怨,也没有任何的诡计,一切都坦坦荡荡,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 大家都在好奇童乐这是要做什么,明明陨石马上就要落下来了,还要跑到陨石正下方,现在更该做的不是赶紧离开这个擂台吗? 强如s级战士的青年哥哥,都丧命在伐裂者爪下,他们还有生还的机会吗?越想,众人觉得在伐裂者手下,生还几率恐怕为零。不由自主地,几人心底里都产生了逃命的念头。 白羊见林鱼不动,用眼神示意她来坐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林鱼也就顺其自然了。 两人均都明白,实情若是不能讲出,并且为了不让人起疑心,自然要装出一番,贾政训斥宝玉的情节来。 卢雷没有随身佩戴许愿石,华风也同样没有,他猜想过可能会是同样的原因,但她不问已,又怎好去问她? 三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喝了起来,一开始吴岩还有些拘束,毕竟他和叶帆还有印萱儿也不是很熟,难免有些放不开,可是几瓶酒下肚,他也渐渐话多了起来。 他们在云墟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却是不曾听闻过,云墟山竟然还有缺口? 然而,更多的技能,却是从势力主,今晚吃柚子,和落月惊鸿的手里发出的。 “你也知道宝玉有出息了?想来你是看你这老子还不如孩子,心中嫉妒,想要动手吧?”贾母并不买账,似要是给贾宝玉出口恶气一般,继续狠狠地讽刺贾政。 他还没说完,就声音干哑无法说话,只见古族老者面带微笑,手背在身后捏了个法诀。 他晋级炼气境之后,使出的丧刀刀法更加的恐怖犀利,实实虚虚之间,除了他恐怕再也难以有人分辨得出来。 可他不能这么自私,安安有她的追求和梦想,作为男朋友,他应该无条件支持她,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牵绊她。 听到声音,沈清吟下意识的推开纪凌酌,他也不慌不忙的的理了理被她抓花的衬衫。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换了一身行装,简单梳理一下发髻,这才出门而去。 杨九安放入两大勺豆瓣,锅中立刻滋啦作响,她明显瑟缩了一下,往后退开半步。 但这份疑惑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渡涧道明来意,他心中已明白了大半。 “古来功成名就的,有几个还会记得过去喜欢的人,你也就随口一说,如何保证过后不会变心!”秦父逼视着他。 对于这么贵重的礼物,顾安好是不会就这么拿着的,毕竟,良心容易不安。 两人聊完天,张东海和韩行长有进入了病房,然后张东海对韩梅梅的胸进行了一次按摩:“这是丰胸加上辅助治疗癌症的。”韩梅梅有点娇羞的看着张东的大手,在自己敏感的地带游走。 玄武说话之时已经泣不成声,痛哭流涕,此时的玄武已确有八成悔过,二分佯装。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抉择 “温尚书,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温伦站在牢房里看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亮久久未动,直到背后有人叫他才转过身去。当他见到杨烬时脸上写满了诧异,又见沈婳站在杨烬身后,继而嘴角浅浅上扬。 “杨烬,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修道之人需修心,心正了自然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不像温大人用了十 狮吼话刚出口,就觉得大帐中的气温骤然一低,又瞅了一眼徐峥身旁目露凶光的莉莉丝,立刻打了个哆嗦,就连脖子后面的长毛都瞬间竖了起来。 里德尔趁乌纳斯出脚后没站稳,一拳轰向他的太阳穴,乌纳斯勉强偏头躲过,但铁拳还是打破光盾落到他的肩膀上。 在今天最后一次的考核里,苏逸不知道这3八个学员,最后有多少可以通过考核,成为弟子的。 “努纳,你们叫我过来,应该不会纯粹只是为了健身吧?”一边做着热身运动,李泽晗一边对着李孝利问道。 看到观世音并不言语,继续向前走去,张天道冷冷一笑,观音又如何,贫僧又不是没有杀过,直接发动攻击。 年关一过,冬去春来,冰河解封,万物复苏,寒风已经收敛,春气开始盎然。 “你能不闹出状况,我们都该偷着乐了。”崔贤锡主厨嗤笑一声说道。 为了不堵电梯口,徐峥跟焦杰把“年货”搬进了会议室,有过数年从军经历的焦杰很诧异徐峥的身体素质居然比他还好,一手一个抓着两箱不下四五十斤的红酒,轻而易举的就提了起来。 亲军都尉府也是穷怕了,以前兴王还在之时,作为兴王手中的王牌情报组织,亲军都尉府当然不缺钱了,可是自从兴王反叛落败之后,亲军都尉府就开始了穷日子。 一开始,第二期学员的人数有三百人之多,但经过二十九天的考核后,现在只剩下3八人,这是坚持到最后的学员。 这一次,朱勇死守绳池,保住了六十万赈灾粮,有这个功劳,升官也就没人能说什么了。 吴秀花脸颊绯红,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项少龙,居然“不嫌弃”这几个字都说出来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范伦丁,你今天不将我放在眼里,明天我让你后悔!”劳伦斯气急败坏的说道。 叛军停止使用对讲机联络,但为了以防万一对讲机始终都没有关闭,马斯顿的命令立刻通过电波传达了下去。 “我现在把手拿开,你要是敢叫的话就死定了,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会伤害你,明白吗?”鸭子沉声说道。 蓝也是无奈摇头,布德不会真的不懂骑马吧?这可糟糕了,骑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成的。 其实,三胖和华子还有其他拼命的手段,但是他们也知道,如果施展出来的话,一样输得很惨。 扭头看了两眼能躺两人的白色大浴缸扭头朝淋浴器的地方走去,站在淋浴器下面后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双白色的橡胶白手套戴到手上,然后才去按开关冲洗身体。 贾蓉对此也有些疑惑,去年崇正帝清查亏空时,他就通过戴权上表说要归还欠银。却被崇正帝压了下来,让他不要声张。 到了赵府,朱勇得到一名新军哨长的汇报,得知从赵府抄出的金子,银子加铜钱,约合三十四万八千余两。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记录在案 陆沉舟低头浅笑,可是这个笑却夹杂了一些苦涩,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对赛哈智说道:“指挥使,我奉太子之命调查皇陵一案,方才他们的话我也听到了,接下来的审问我是否可以参与?” 赛哈智略有迟疑,但很快又应了陆沉舟。 温伦这时突然说道:“我与陆主事是亲戚这层关系,需要避嫌。” 赛哈智道:“温大 冥痕撩开帘子往外看,还没等看清楚外面的景象,就被自己的头发糊了一脸。 沈故那时虽然不高,但也不矮,在同龄人中,沈故身高一直居于上等水平。 毕竟陆清凌任劳任怨,也算得上是贤良淑德,娶回家中当老婆那是最好的,自己在外面怎么混他也不会管,自己若是不高兴了,还可以打他一顿来发泄脾气,而且长得这么漂亮,带出去都非常的有面子。 陆呦呦有些吃惊,因为听这里老板的语气,凌召霆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 他们已经忍不住想看那些魔兽,将那些瑟瑟发抖的人吞掉的画面了想想就兴奋。 皮肤一凉,紧接着就是一阵刺痛,带血的刀在力道的拉扯下划向苏暄妍的胳膊。 这段时间,自己好像一直忙于订婚和公司里的事,对尹振兴的了解,只到他似乎没多少时日了。 这般实力,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不仅让棕发男心惊,而且令他胆寒。 然而考虑到林萧之前傲人的战绩,所以黄跛子低调一点,给自己和对方留了一成的余地。 老人昏倒,不随便移动是对的,毕竟不知道是什以情况,这一移动,说不定又给整出别的大事来。 你浅浅一笑,似若化为冬日里那抹唯一的暖阳,沿着缝隙照进我的心里,闪亮了我的人生。 “白,白医生?”郑彬傻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姑娘,叫名字的声音有些结巴。 戚缭缭毫不意外,她说道:“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没有绝对不能做的事情,无非权衡利弊而已。 早上天还没亮,闵云舒便起了床。锦彩、冰刃、卫矛等伺候闵云舒漱洗梳妆。 苗然点头应了,去邮局打电话,怕家里人担心,她只说路上遇见一个跟张清芳长得像的姑娘晕倒了,她们为了救人不得已送对方进了医院,张清芳怕是家里失联的亲戚,便想着多待一两天,等那姑娘醒了再回去。 纳兰彤璎扯了扯唇角,笑道:“但愿如此!”说罢,一拂长袖,自得地离开了越阳宫。 她爹那边有何保国跟那几个绿军装在,苗然也不是特别担心,如果真是奔钱来,苗二找不到东西不会轻举妄动,当然,他这辈子也别想找到东西了。 消音过后的枪声像是炒豆爆开的声音,一枪过后,这只不知道被求生欲跟仇恨折磨了多久的黑熊终于闭上了眼,临终时候的那个眼神却永远的留在了苗然的心上。 意思是你不要再闹了,瓶子打碎了不得不陪,至于晚晚还可以再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朝定大人太抬举在下了,就算在下不成为上杉家的家臣也不可能了。您的忍者应该把在下战败投降的消息传递到了黑川城那里。”穴泽俊光清楚成王败寇的道理。 要所有时间长河,怎么可能不会毁灭世界,盖亚的目的是为了控制世界,如果世界被毁灭了,还哪有世界给祂统治。 这是来到翠花上酸菜第三天后,苗逆第一次肯乖乖的跟苗翠花进行沟通。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好戏开场 身上的骨骼像是在被一寸寸碾碎!血肉如同被无数蚂蚁一寸寸噬咬过!就连神经也像是被从体内硬生生拔出一般! 师玄青语气漠然,刚刚敛起的狂暴气场再度铺开,八大山魔这次却表现得相对沉稳,因为新圣人师玄青不出所料地给他们留了生路,给了他们机会。 “你的意思是你不准备还给我了?”赵高大怒,世界意志的话里话外都强调孟不获——现在被剧情世界称为弗兰克有多么强大,这里面的意味不言而喻。 “陛下对于吸血鬼的了解当然不是我们这些很少接触吸血鬼的人可比的。 如果说原先在方舟空间享受优待处于寸土寸金的黄金街区的话,到了这边赵高就成了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野孩子,这个位置的店面压根就是在糊弄人。 诸位长老和紫焰真人继续商讨了一下后续的安排后,这才各自离开。 对王道而言,这无疑是他执行的最为艰险且诡异的一次任务,因为他这次要面对的“敌人”是与人类友善的宠物、充当人类食材的六畜以及供人类观赏的动物。 由于时值夏日,6瑾并没有在厨房内备置鲜肉,好在水缸中养着前几日买来的一条鲈鱼,以及两斤河虾,倒也不愁食材。 与阿布莱特不同,爱德华三世则为菲欧娜如此的选择感到了狂喜。 不仅仅是iss,另一边,童话下了电脑之后,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眼前浮现出刘佳宁的样子,她愣了愣,自己照了照镜子,发现双眼竟然有点失神。 南何很疑惑,眼前这个像是个话唠一样,又总是喜欢八卦的美人,还真的是帝何那个不爱说话,态度冷淡,浑身都散发着寒意的师父吗? 诸葛世家的事情,她也是才平复过来,可是现在,宫里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江珊莫名的心虚,但是此时此刻,不是跟江离互怼的时候,她连忙叫来了医生,护士,将秦母送到了急救室。 当丁妲点了确认后,她的身体不受控制走到了铁栅栏边,此时死一般的寂静下,她的心跳声显得格外刺耳。 席若颜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脑袋,有了前车之鉴,嫉妒的眼神使她们不敢这么明显了,可是这羡慕的目光齐齐的落在她的身上,也是具有杀伤力的,更是能把她给活活的压死。 宁佳颜终于从突然被救的呆愣中清醒过来,她服了颗疗伤丹,看向那五个追杀他们的元婴中期修士,不过盏茶的时间,就被那四人斩杀。 一旦她动怒,这正合了清河的意,也不知道她背后到底在搞什么鬼。 即便北风的出生,是她恨意的根源,一直以来,她恨北风,有多恨,她都是看得出来的。 看着陆景衍脸上的倦意,苏砚郗伸手轻轻抚着他紧觑着的眉心,然后轻轻吻了下,他没的眉头才慢慢舒缓了下来。 在来之前,流烟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就算是提前知道,在她真正听到时,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一般情况下诸侯王的生日宴邀请除了各大势力聚上一聚外,还有当场献礼这个一个重头戏,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之下当场讲清楚自己礼物的珍贵程度,以表示对诸侯王的恭敬。 江家如今几乎可以算是废了。她的祖父不知所踪,父母被流放,哥哥尚且被关在牢中。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弄死这家伙,要不是他,卡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宇微微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礼物可是非常有信心,绝对能让在座的众人大吃一惊。 凄惨的叫声从诡异灰雾中传出,看得罗松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利亚答应道,用指甲划出了一道伤口,溢出的鲜血碰到手环便被吸收了进去,微微发着光亮。 这地方真是个鬼窝,也不知道有多少个鬼聚集在此,大白天烈日当空都能感觉到一股阴气。 “老师,你没事吧”夜枫及时询问道,许久才听到帝尊幽幽的声音。 张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心虚的说道,每一个关于海辰的消息,都有些突然,毕竟他是自己的大bss。 本源灵胎自天地而生,本身没有生灵该有的七情六欲,与抽离而出的极端一面融合之后,才成就出面前的叶天。 天武星被李管事视为自己的后花园,而在自己的后花园中,自己的儿子差点被人干掉,李管事的心情可想而知,枉他还是天武星的管事,被沧澜宗委以重任,天武星上出现丁宁这么一个强者,他竟然丝毫都不知晓。 心思一动,丁宁还是决定稍后再出去,反正马洛云的病症,也不急于一时,无需争分夺秒,他大可将九转琉璃身炼成之后,再出去也不迟。 “是光明岛的人,名字叫吴益元,你们认识他吗?”九头狮问道。 “我救不了你,你想要活命,只能自己救自己。”魏延左右看了看,示意傅士仁避退闲杂人。 但是,现在云沧已经可以扛得住几波雷海冲击了,要是之前的云沧,怕是会再次昏死过去。 想想也是,此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哪怕是坐在树荫下面,也热的人昏昏欲睡。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也不会有人来,睡一会儿不算什么,只是别让三少爷抓到就行。 王坚和说完,看了看身后的王清王柔,王坚和担心的是自己的孩子。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笛声袅袅 孟夜阑笑着和伽蓝握完手后,在对方子夜黑般的眸子注视下,放弃了拥抱美人的打算。 一道道破风声传来,将戈长矛迅速击中了雨忍头子,并在击中的一瞬间,爆发出一股巨响。 他死死地抓着我的袖子,不要我去处置冯诞,他哭的可怜,哭进了我的心坎,哭软了我的心。 “星雨,如果李昂不要我了,你会不会对我负责?”沈思芝花容失色,神情悲切。 陌染愣了好半晌,才将掉在地上的衣裳捡起来,继续穿上,她走到铜镜前,强迫自己嘴唇上扬这才走出屋子。 草野幸其实是想对自己祖国的同胞们说,当今的中国正好处在全面开放的节骨眼上,在加入了之后,许多东西都会发生变化。 在沈思芝看来,李寒只是晚熟。等到他思想成熟,他就会明白,家财万贯,出类拔萃的自己才是他的最佳良配。 剩下的一半人可以分给屯田兵,鼓励他们生育下一代,增加益州人口。 方星雨越走越担心,越走越害怕,他边走边大声喊李冰的名字,无人应答。 要是没有肉或者肉太少,那就是一副活脱脱的骨头架子,不仅没有任何美感,那瘦骨嶙峋的的样子还很恐怖。 冬至时。君墨宸已经丢了许多城池。反观严奕却是越打士气越高涨。 郑初雪望过去,如此危险的举措,唐可心真的疯了,她竟然不要命去拽着车子。 “滚,滚。”赵唯一一改平素的风雅,朝着刘玉灵龙就是狂亮中指。 她肯花他的钱,等于是承认自己是唐太太了吧,这一直都是唐亦森所希望的。 说到这里。光头胖子将时间轴调到40。然后迫不及待的将吹风机对准了自己的秃顶脑袋。 “我的…幻尊兄弟…也被你控制…了吧…”韩林用最后一丝力气,绝望的开口说道。 百头魔龙的啸声,万丈上骨翼的压力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徐佩蓉捂住了耳朵,低下头来;苗仪别起了耳朵,看向了天花板。 默哥儿孝心没能留住病入膏荒姑姑,刚过了乞巧节,姑姑就病故了。 倘若她能安全抵达还好,到时候就算是碰到唐修他们,有卓鼎天在至少唐修还不会立刻杀了她。 四皇子大惑不解,有些惊疑不定。待得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连接在一起,细细想了过后,当下咬定,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戴安娜浑身轻颤不已,趴在地上的脸蛋早已泪流满面,将地板都沾湿了一片。 凌阳面色复杂地看了彩姨一眼,彩姨会意,走出房间后掩上房门,让凌阳可以放心说话。 突然之间,她似乎觉得有人也说过让她多给一些机会,那他的爱也一样吗? 京城狄府外,一个刀削脸,吊眉梢,眼睛稍稍有点三角,虽一身锦衣,行动举止却透着浓浓猥琐中年男人几步上了台阶,门房看来对他很熟,说笑了几句,就转身进去替他传话去了。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威胁慕容如风的底牌,真的交出去,一切都完了。 杨华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感觉,仿佛,这不是要打听沈风的消息。倒像是审查自己来的。 但朱聪不同,这家伙有点二,叶逐生只是随便套套话,这家伙就什么都说了,甚至连他的家庭住址、父母姓名以及泡过几个妞儿,处男什么时候没的之类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宫洛爵转过头,回到她面前,距离近到灼热的气息几乎喷到她脸上。 毕云涛拿出一片碧绿之色的仙魂草递交给妖白灵,再将李琼花轻轻扶起。 “任主任,这位是海州干休所的胡部长,他们说你和江湖游医合伙欺骗老干部……”和胡庆南一起进来的是四院主管副院长杜建德。 她修炼媚术是用来行事方便,掌控外界的。修炼媚术最重要的核心,就是控心术,控人者必先自控。 秋风萧瑟,皇甫晟虽然已经累到了极点,但却并没有什么心思睡觉。他还在担心着慕梨潇的状况。非言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不过慕梨潇原来就说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所以眼下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好,那我们就出发吧。吃过饭之后,就立刻的提货吧。”刘芒话语郑重的说道。 “我跟汉克那个混蛋有个屁关系!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恨不得对方随时去死!”霍顿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凶险处境,立刻开始撒谎。 旁边的几名警察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台下那些南都大学的学生,则更加惊得目瞪口呆,纷纷七嘴八舌的惊叹起来。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初入皇宫 自从皇陵一案结束后沈婳与陆沉舟再没有见过,她也懒得跟当官的打交道。这一个多月她也没闲着,白日去山上采药替人诊脉开药,晚上则是依旧是跟那些东西聊聊天,让他们早些离开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则是继续盯着金忠和那位陆夫人,得空也会去钦天监走走,找机会看看那个被上了锁的档案。 沈婳背着竹篓正从山上下来,可没 1:比分,不光是让利物浦在客场领先伯明翰,更是击碎了伯明翰球员心里的死守,确保一分的信念。士气被严重的打击了的伯明翰球员,在接下来的比赛简直进入了梦游,和被利物浦领先之前的样子相比,截然变了一个样。 但是弘晖的发音也只是比额娘标准罢了,弘晖喊阿玛的发音是阿妈,这俩个音,更让婉如乐不可支。 说着身体拔地而起,直向上飞去。杨峰毫不犹豫的跟在了杨戬的身后,他知道,杨戬不会对他怎么样,不然的话,刚刚在自己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就已经动手了。再说了,他也还有许多的问题想问一问这个杨戬。 在有人的时候,婉如不会思念胤禛,但是人走了之后,只剩下婉如,婉如又会不自觉的想念胤禛。 婉如皱眉道“爷,你真的打听不出来那晚的事?”事关钮祜禄氏,婉如习惯性的想要知道的清楚一些。 一声轻喝,仿佛一座神岳横推过去,直接让杨洪圣者倒飞开去,大口大口地咳血,身上筋骨都不知道断裂了多少。 利物浦更衣室内,老贝和乔治从赛前新闻布会现场回来之后,老贝顿时把利物浦全队的队员召集过来,对着队员们严肃的说道。 老贝十分清楚,虽然利物浦打的还是防守反击,但士气大增的阿森纳,可不是这样就能够顶得住的。因此,老贝大声的提醒着场上的弟子们,加强防守,收缩防守,开始死守,不给阿森纳任何机会。 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的一低头,却在低头的瞬间双眼斜飞,极为妩媚的给他一个眼神。 咔!那一刻出现的是电?罗天烬尚未动,电光已经弥漫了镰刀,由下至上的一击猛劈,我记得这招叫什么断空,那仿佛凭空出现了一道电幕拦在我面前。 我倒不是怕樊烨说错话,我是不想让我家的局面变的很难看……可既然我妈都那样说了,我也只好带樊烨回去了。 东方淳衍并未在意萧麒的离开,只是他现在回了宫里也该是有人去禀报夏儒的事情了。 林诗薇刚刚经历了大战,用了禁术,此时已经有一点乏力,但她不想拖后腿,看了蓝海一眼后,坚定的用出了禁术。 傅锦兮还在安心等着傅穆回来,却没想第二天听到的消息却让她呆愣了半刻也未曾回过神来。 “我们健羽卫……有内奸?”郭晞喃喃的开口了,显然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飞来的针管力道很大,针头更是直接扎进了我的胳膊里。我感觉事情不太对,用手一扫,筷子粗细的针管酒就掉在了地上。 我已经没什么章法,脑子迟钝模糊,只歪着头,拖着腮帮子看他们摸牌打牌。我不太敢直勾勾看苏荆临,所以总是看旁人的时候,用余光看他。 温暖已经哭得双眼红肿了,不停地抽泣着,用手背擦眼泪的同时,还不忘记狠狠的剜云初两眼。 韩夫人尖锐的语气叫道,但是那些士兵面无表情,在所有人走了之后,他们也是上车离开。 正文 第六十章 腹中现笛 “朱瞻基,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只听从屏风后传来一声柔之音。 沈婳见太孙忙起身,她也跟着起身。 “母亲。” 朱瞻基拱了拱手,沈婳见状躬身作揖。 骆禾可能觉得沈婳见到太子妃没有行大礼,准备上前提醒,却不料被太子妃拦下:“她出身于江湖,不用管那些繁文缛节。” 骆禾也没 在这个笑容中,方学渐闻到了威胁的味道,仿佛在说:想跟我走就老老实实演下去。 “海纳流”的人数在六大流派里面排名第二位,看起来排名很高,但若是算起总人数,即使五大流派的人数总和也远远不及一个“练气流”。 而传送阵旁的城卫们,被方学渐这么一吓,顿时老实了不少,不敢怎么拦着方学渐。 叶羽凡离开丁府后,护送着车队朝着谯郡城的方向行走着。当叶羽凡想到,完成任务,赶赴神阳城,其心中就兴奋起来。 与刘茫想象中的天劫不同,玉晨神雷并没有一闪而逝,而是停留在了毕云涛的防御罩上,源源不断的消耗着毕云涛的真气。 面具早已在来的途中摘下,附近其他人看到他的容貌和气度,下意识心里产生了些许敌意。 几个时后,车子驶入了一座庄园,这座庄园并不是很大,但是却很别致,标准的欧式建筑风格让人赏心悦目。 大概过去了百年,又有一个武者挑战张俊彦域主,显然也没有人能够预料到,陈陈玄的胆子居然会这么大。 接过酒鬼辣条,学着刘茫撕开了包装,这种香味从未闻过,不得不说,确实很诱人。 候重生说完,立马和半天时间就混熟了的罗平阳耳语了一阵,罗平阳获得吴永麟的同意之后,立马走开去准备候重生要的新道具去了。 “那东西是?”现在好像除了吴永麟,其它人都知晓了那东西的真相。 不过,梵清惠以武林正义的名声将他绑上车,真的让他很为难,如果不出手,恐怕天下英雄将会嘲笑他这个所谓的武学三大宗师。 杨新宇高兴的看着倒车镜中警车的身影渐渐消失,虽然没有人帮助,他说不定也能够逃得掉,现在只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战利品该如何食用就好了。 “如果真的能够如你说的那样,就好了……”郭琴十分担心的说到。 奥尔塔微微一打量,就看见了凯恩马匹闪所悬挂的那柄乌玄剑。奥尔塔抬起手臂,指着正对他们问话的凯恩,说道:“就是他马上所悬挂的那柄剑,就是了。”那乌黑发亮的剑鞘,奥尔塔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一会王公公手里托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他将盒子呈上朱瞻基打开里面是一枚金龙令牌,朱瞻基将令牌赐给杜峰,又是一番交代,而后让王公公领了杜峰先行离开。 杜峰这才转过弯来,明白刚才牡丹为何那样子了,原来她吃醋了,随松手站起身来,心想:云静妹妹跟着我一路而来,不离不弃,说起来也是因为我让她中了三绝散的,眼下她刚转醒,又怎么能撇下她去。 林礼对着婴儿的脸端详了又端详,果然眉目间有几分自己的影子。 林嫣自然不知道,自己不过单数双数的数了下地砖,会引着林礼往左里想。 毕竟在游戏里面有个土豪罩着,可是不缺装备和补给的,他们肯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暹罗鬼笛 高荣问道:“可这只笛子也不算细,是怎么塞进去的呢?” “硬塞。”沈婳将屏风推开,又重新走到死者跟前,轻轻的掰开嘴巴,解释道:“你们看这儿。” 然后又指着死者的喉咙的位置道:“还有这儿,都比常人要粗很多,这是内部肿胀的缘故。” 高荣又问:“可为什么竹云没有喊叫呢?” 沈婳一边穿 左脚将球往后一顺,一个红色的影子猛地插入曼联禁区边沿,粗壮的大腿摆动起来,抽在足球上,发出一声爆鸣。 可来到人间之后,才发现这人间的七情六欲,雾霭霓虹都如此吸引着他。 陆青草忘了,这个时代连辣椒都没有,更别提十九世纪才传进种花家的皮尺了。 他们会给对手掌声,也会狂嘘自家球员,只要你在伯纳乌这块场地上踢球,不管你他妈的是谁,是多大牌的球星,唯一的评判标准就是你今天在球场上的表现。 既然孟奇让自己多学多看,也是一种亲切的表示,那自己就把这史记上册抽空的时候学好也就是了。 自己在通天道宗只有半年的客居时间,如果在此期间不能努力成为记名弟子,就必须离开。 然后毫不犹豫一脚跨出秘境,因为信符在秘境里无法联系到秘境外面。 纪元海说完之后,见到陆爽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陆成林、袁中华也都全部咂嘴,显然也是惊叹。 说罢,她拿着剑直冲冲刺了过来,南宫月反应及时侧身而过,差一点就刺到她脖子。 李维明确的表示自己下赛季会留在英超踢球,而在目前这个阶段,英超最好的球队就是曼联。 前两天他们就把工作谈的关东多,柳潇也默认让老白和庄贤玩一下,而他带着玉悠悠飞了巴厘岛。 让陈子杨感到惊讶的,正是这个山庄的位置,这个山庄修建的地方竟然与老吕所说的那个陕西省某处坟墓的位置相差的并不是很远,从地图上看,二者之间的距离也就在一二公里的范围左右。 “就凭你的本事也想干掉我?未免太高看自己?”戴维森不屑地看着易天。 假球一词,很多国家的足坛一向视而不见,甚至做出的做法都是不尊重观众,不尊重体育精神的做法。但是根源在哪呢? 轩辕晨十分的豪爽,手中光芒一闪,一把漆黑的战斧出现在轩辕晨手中,战斧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炼制而成,战斧刚刚出现,韩云顿时感觉到一股厚重感传来。 “谁在捏我?”林轩大叫,这些人太热情了,和龙雪的冷漠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反差。 在他背后,还有上百尊异魔,那是他的手下,无不气息冲霄汉,恐怖至极。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长发男子看到秦天跟顾曼妍进来,一脸警惕的看着两人,喝问一声。 “你们先走,我待会儿去找你们。”秦天对面色有些发白的方雨瑶跟顾曼妍说了一声。 他们之间相互打着招呼,脸上,始终挂着善意的笑容,看起来,一副十分友好的样子。 沈俊辰和李正信分别从左右包抄,几乎是同时间追上了与其说在奔跑,还不如说在拖着身体前行的张茂森。 熟睡当中的西木野真姬微微蹙眉,张开了紧闭的双眼,紫色的瞳孔之中还带着些许的茫然,显然还不是很清醒。 “王爷折煞下官了,下官当不得王爷如此大礼!”方震儒虽说看不起大明混吃等死的宗藩,但他对朱由榔还是十分敬重的。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各自都有难处 贤妃没有作声,在沈婳的周身踱着步子,陡然她开口道:“你认识杨烬吗” 沈婳不知贤妃所谓何意,但是还点了点头。 “你叫他什么?” 贤妃盯着沈婳的眼睛,就像是在等着某种答案。 “杨监正。” 沈婳的回答似乎在贤妃的意料之中,她带着淡淡地笑意,说道:“你很像本宫的一位故人,方才 听到羿锋的话,柳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羿锋这句话和当年他少爷说的一模一样,不亏是少爷的弟子。 凌风无奈的叹息,仰头看着无限的苍穹,几只苍鹰在凌风犀利的目光之下疯狂而逃,落下几片羽‘毛’消失在无限苍穹之中。凌风摇了摇头。 李恪说完马上又埋下头去对着饭菜干了起来,全然不管所有人都很诧异地望着他。 “那个,大哥是不能乱叫的。还有,本帝不喜欢男人。”羿锋极为警惕的看着这个青年,生怕他靠近自己。 武傲天一一的记下这些位置,心中充满了期待,不知道把这些地方的灵气都吸收了,那地心之火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羿锋点点头,也不想招惹麻烦。准备绕开这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海蓝圣果。其余的一切都可以退后。 “哼!”房图哼了一声,一身斗气铠甲出现在他的身上,这让大多才子闭上的嘴巴,斗气铠甲是将阶之上的强者才能拥有的东西,没有想打这老家伙还有这样的实力。 “哈哈哈……这就是你所谓的手段吗?”蚩尤大笑起来,他还没等天火消散,就直接在另一处显形了,正如他所说的,他是不死不灭的。 “叶枫,你的事我都知道,叶氏集团的前期可是你打下来的,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你当我不知道吗?”霍震庭把玩着手里的装着红酒的水晶杯。 叶辰觉得实在是悟不出什么来,打算站起来,自己盘腿上有一块不规则的石头,这块石头正是李童方才夺剑的时候甩过来的,正好砸在叶辰的身上,叶辰悟道深刻,方才却没有察觉。 这种红色气体竟然连自己的杀气都能腐蚀掉,这个也太逆天了吧? 罗春丽此时果敢坚毅的表态让张欣盛大为感动,他知道这是要冒政治风险的,如果扳不倒石县长,恐怕到最后罗春丽的帽子也要被摘掉!就算她背后的人能帮她一次两次,难道还能无限帮下去? 不管怎么说,连嵩的话始终不能不放在心上,温敬元虽不愿怀疑蓝芷蓉有问题却也做不到置若罔闻,再与蓝芷蓉‘交’流时便多了几分刻意的试探。 芸妃,那不就是温墨峥所说,凭借媚术魅惑皇帝的联姻嫔妃么?而且君无念也说过,先前她在北疆被人追杀,幕后主使的人就是芸妃,难道那天在阳承殿芸妃看破了她身份,认出她这个“青莲王”了? “现在距离木星的距离是五点五亿千米!”清似乎测试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林晓筱冷着瞟了他一眼,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向云镜,嫣儿和他面对而立,娇俏的脸苍白如纸,只有几丝血污,透出妖异的红。 丧彪玩命的点头,生怕自己答应的慢了,那把刀会扎进他的喉咙。陈翔拿掉塞在他嘴巴里的内裤。 银月斩带动着强烈的气流,吹动的王逸天脸上一阵阵生疼,真没有想到银月狼王在强化之后的技能竟然这么强,光凭借这股气势就让人有种抵抗不了的感觉。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画丢了 韩韵这几天也没有回到教学区,反正她也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期,便留在锦绣楼与秦欢欢作伴。对于修炼方面的事,她也很上心,那门身法她还在学习,只是她的天赋并不是很好,还要花些时间学习。 萧潇开的这家忘忧草酒吧,风格独特,环境优雅,别具一格,加上萧潇本人善于经营,酒吧越来越火,抢走了夜色酒吧不少的生意。 而中间则坐着两人,一老一少,年轻的这位五大三粗,浑身腱子肉,面庞与庞非蛮相似,想也不用想,一定是庞高了。老的这位看不出多大年纪,但猜的不错应当是赤巨堂的掌门庞向天。 “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天空阴暗了下来,乌云逐渐凝聚成天魔缭乱的头部。 而之所以还能坚持到现在除了天气之外,就是因为敌人的补给线过于漫长,要横穿大半个古木森林,从最北边的雾月庭而来,拖住了精灵们进攻的步伐。 “许长老,你可否给我个满意的答复?”茅炳眯着眼,脸上露出狰狞之色,看着许戮。 见惯了后世各种门,衣裤、芙蓉、凤姐等草根红事件、以及娱乐圈各种花边出轨新闻,趁机打广告宣传电影等花样百出的捞金手段。 这个喜讯的传来可把苏鸿云和令狐秀华给高兴坏了,华雨萌平时也不去负责阎王殿的事物了,被天天留在家里伺候着。 就在他思索手中项链之事时,背后树林更深处中,忽然传来了阵阵打斗的声响。 张昆注意到,刚刚那么长时间,格林完全可以集齐七颗龙珠,甚至更多,但是龙珠数量达到六颗后,便不再增加,恐怕是之前以七颗龙珠,先召唤了六翼苍穹龙的缘故。 “秋雨霏的目的何在?单纯是为了八强的奖励?”张昆心念百转,思考了许多。 颜漫漫嘴角带着血迹,从废墟里走到众妖兽身后,拉着迎过来的墨白染的手掌,用神识探查了云豹尊者的情况说道。 密道里很暗,但是好在菲尔德变成渡鸦后,获得了渡鸦的夜视能力。 王点的腿后发先至,一瞬间提出三十三脚,舞出一片腿影,在温妮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她全身都踢了一边,温妮莎被踢进了后面的古代建筑之中,将一面墙都撞的凹了进去,可想王点用的力气有多大。 “或许可以留下施密特三人的意识,让他们帮助我一起探究身体的奥秘。”迪亚波罗暗暗嘀咕一声,踏入世界征途之后,不,应该是学会创世威能之后,最大的根本就是自己的身体了。 这次宇宙探索计划,吴明才是资金支持者,没有任何成果就回去,相当于八5亿美金打了水漂。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与村子里长大的就是不一样,不过几句话就控制了局面,让黄家不敢再说什么。 “两千万你就想拿下,也不看看是多大一块玉肉,别墨迹了,我出两千三百万。”那些商人唯恐落后,已经争先恐后的出价了。 其实是在“松”的心中留下了很深很深的一个印象,很有可能“松”他会在刘沅的身上,找到真正能够突破到传说当中那种境界的机会。 一下飞机,陈子凡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谢柔的律师事务所。 有的是一块木板直接写上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有的是一块石板用坚硬铁器刻上的字。 镇西王太夫人走后,待到英国公回来,英国公夫人便将今日之事,告知了英国公。 不仅比自己好看,还比自己清秀娴静,无非也就自己身材还有些优势了。 叁不治给自己的药一直没用,为的就是要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 男子并不傻,不过周围守着这么多人,也不怕老头敢把自己怎么样,一旦这个老头敢对自己动手,那自己一定要教一教他什么叫做人得服老。 只不过,当初叶家先祖挑战通过了第九层后却是直接被传送了出来。 “走,我们去张氏集团,我们去道歉。”云海灵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青石板在他的撞击之下,碎成无数片,一口鲜血再次从他口中喷出。 林凡没想到宋志平赡这么重,他只是检查有骨折,内脏受到撞击。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没想到会严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整个峻壑地产都是陈安壑的,谁有资格开除他?唯一的麻烦,无非就是要找个理由把事情圆过去罢了。 自家应该也算差不多,不算顶好,但也不差,还靠着点祖辈的庇荫。 陈安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昌立,然后就带着关山等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地下室。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大祭司 项琛迟疑片刻,拉着陆沉舟到一旁,声说道:“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陆沉舟向来对朝堂之事敏锐,他问道:“宫里的?” 项琛点点头:“永寿宫里的人。” “长什么样?” 项琛疑惑地看着沈婳,嘴里嘀咕着:“这么声都能听到?” “好像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叫叫 沐卿殁扫了一眼,包厢的窗外,正对着一家客栈的二楼上的一间客房。 这特么简直就是我祖宗,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田昱皇看着白沉雁急促地离开,握住拳头进了餐厅。 所以问题就出来了:想要在化神期就能使用大道之力?还是想要更高级的本命大道? 自从与沈玲龙一家子接触后,齐云哲的病逐渐好转,也不沉浸在对妞妞的愧疚之中无法自拔了。 沈玲龙趁着她不注意,向胡轴那边抬了抬下巴,做了个‘救人’的嘴型。 就在江风消失的那一刻,海哥正好起床,睁开眼睛,十五分钟后,看到江风又再次出现。 王三虽然一直和刘毅等人在屋里,但是此时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姚烈问话,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说错了说错了,你怎么可能母老虎呢……呵呵。”杨枫干笑了一声,开口回道。 “激活修理工职业。”杨枫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好久没有看到她的照片,心里总是没安全感似的,很不舒服。 月姝平复了一下心情绕过毒物,跑出这个洞府,往另一个洞府去了。 “喔,楚大哥我请你和白去吃拉面吧,上次你请的我,这次换我请你和白。”鸣人突然说道。 “不要提我爸,你不配。”池婳这一声几乎是怒吼出声的,因为真的控制不住。 但是可能让他们俩都没有想到的是,宋大当家的,早已经死在华阳县的深牢里了。 利用她毁掉羲和宗门必然会引来杀身之祸,可倘若长生宫被灭门,龙汲君就师出有名攻打紫微帝君了。 沈蓝看看四周,她的手包甩出了老远,脚上的鞋子也掉了一只,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注视着周围象饿狼一样注视着她的车子,也看到了无数黑西服和闪亮的尖刀直朝马斯洛奔去。 但是如果婳儿将孩子生下来了,她不应该还如此恨他,对当年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放不下。 林影也在炕上躺着,今天这一上午她也累坏了,还以为自己会为能隐身幸福一会呢,谁知道此刻想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个,能隐多久还不知道?又有什么大用途呢?难道她要隐身看男生洗澡不成? 听闻韩枫的嘶吼其余人脸色一怔,续而具是面色阴沉的盯着楚流,心里已是后悔当初财迷心窍答应了韩枫的请求。 傅时琛靠近她,唇角勾笑,勾着她的下巴,跟她对视,黑眸中是点点滴滴的笑。 顾修缘去饭堂的路途上会路过太极广场,忽地,他听到有个动听又熟悉的声音迫切而羞涩的唤他。 乔夏很想骂唐宇一顿,可现在她开口大骂只会显得没素质,既然他这么说,那也别怪她乱想些什么。 当时她知道了不隔着电话提这个事就是怕学长走死胡同,现在说开了,没什么事,反而也安了心。 唐嫣摘下口罩眼睛,接到电话的时候外面已经下雨,外公今天来家里吃饭,当她听闻外公的决定气的直接开着老人家的车跑了出来。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又被骗了 真男人杨烈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己什么时候把罗红英姊妹给得罪了? 半晌,丁香开口道,这既是他们前来的目的之一,也是萧三此时的头等大事,如若这些年来曾将军没有一丝消息打探出来,那先前的话语便是值得商榷了。 必须要说,他们这次,完成了一次漂亮的突袭,他们成功捣毁了敌人的一个基地,干掉了敌人两千多人,敌人能够逃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二百万冥币你是想我死了之后再花么?还有!自己区域的厉鬼必须清除否则还有惩罚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上次差点没命!我区区炼气新人遇到实力强大的厉鬼怎么办?”楚轩是越说越气,目光中都隐隐带着火光。 正当元圈圈低着头想着找个借口溜了的时候,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耳熟的男音,扭头一看,被她用神技救活的溟王北堂修正大步朝这里走来。 “人妖殊途,在下奉劝楚轩道友不要与妖走的太近。宁婉儿,这次放过你,以后如果你敢或作非为,我必定一剑斩之!”这是临走前上官飞羽对婉儿和楚轩说的。 一个苗条的身影,在这危急时刻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张开了双手挡在了张浩正前方。 而当他看到这个赵秀禾之后,更是牵动嘴角,内心发出一声冷笑。 他的眼光,直接剥开了黎世钊所叙述的表象,看到了某些本质的东西。 现在的他就像是拥有无数的绝佳食材的大厨,想办法拼出世上最美丽的佳肴,首先,最重要的是,你必要要有敢于创新的勇气。 整身都是白色系列的服装搭配,再加上他眼神故意装成冷漠的样子,给人一种既冷傲而高贵的样子。 李承欢本想直接相告,转念又想,江兄还没答应做一笑府的名誉帮主,我何不借此机会激他一激? 现在20位姐妹都填满了,要是刘奕菲在的话,那么20人就正好都在了。 “那是自然。”孟馨一脸自信,所谓术业有专攻,这可是她拿手的范畴。 jf公司的总部就在里约热内卢,上一次老菲热尔出现在桑托斯是因为他手中的天才新星要召开新闻发布会。 当然了。金光洙也没忘记把那惊呆了一地眼镜的五百亿价格写到官上。这算证明他的英明神武了吧? “那么一切就有劳了。”黄土微微拱手开口道。虽然黄土不擅长统领大军征战,但是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却并不弱,他这样一个ii的举动,就能够得到他人无限的好感。 蓝若刚想说些什么,在想到古颜的态度后闭口不语。她的老板像来说一不二,反正决定权给哪个企业对她们并没多大影响。她相信alisa的不败神话,就算是濒临破产的企业,只要她的一部剧就可以令之起死回生。 “已经准备好了,要怎么给你?”叶凯成询问道,这次钟夫人在这,态度没像之前那样无所谓了,严肃了一些。 “这声音……好像是陆宗主的吧?”身着黑色长衫的涅槃境宗师露出疑惑,陆玄他不曾见过,但在摆手太玄山时,声音还是听过的,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哪怕只是听过一次,那也能牢记在心的。 他总觉得自己不转动一下,豆豆随时都会扑上来,吃掉他的尾巴。 “你这个魂淡!”毛利兰羞怒的踩了苏羽一脚,这还是人说的话吗?就算是毛利兰默许了他们的关系,可是,一起?她想都不敢想。 “我说,你们听说了么?”公会大厅里,一位胡子拉碴的暴熊级冒险者正红着鼻子,举着酒杯和其他冒险者扯着八卦。 扭头看了中年男人和年轻男人一眼,听到王风危言耸听的话,他们两个脸都黑了。 众人一路横扫,来到了第五层,这一次不仅仅是波风水门和三代火影,还有历代的影级高手在这里。 烈火帝君是大周皇室供奉的另一位护国法师,不过此时并不在皇城。 王风觉得,这件事情他有必要给叶诗美说一下,毕竟,当初卖给叶诗美的时候,巨型人参的价格可着实不低。 前方,带队的造化境巅峰武者都想吐血了,这两家伙,以为这次夜战是出去游玩的吗?只是宗门内不会死人的比斗吗?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史派德还远远不止四手!在对方全方位立体式的攻击下,贞德有一种同时面对好几位传奇恶魔的感觉,顿时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一众圣皇城的大佬又开始他们的老一套,在他们眼中公平的比试放佛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这是像我们摆架子,他想告诉我们,他并不是蝼蚁,并不是我们随便控制的蝼蚁!一个奴隶完成了主人的任务,恐怕第一时间就跑过来领赏了,而他并不想这样!"奥露西娅平静地说道。 天山基地不像其它的基地,是在人类聚集区建设的,所以没有大量的平民,在这里的生活的,基本上都是原来的精英部队。 君麻吕一脸云淡风轻,双手随意的耷在身体两侧,晃悠悠的走到了会场中心,一双眼眸看向对面充满着高昂战意的萨姆依。 镰刀刀刃搁置在她的咽喉处,扭过头和壮汉对视在一起,发出一阵阵怪异的笑声。 那体型就如同一座空中城市一般,在它遮挡下,就连大地都陷入一大片阴影。那是一头巨大的双头寒冰巨龙,就像是由纯冰凝聚而成的一样,明明不应该拥有生命,但是却拥有了生命。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黑袍人 如此血腥的场面看客们见怪不怪,只是结束后有一部分人对兽的突然反扑有些意外。 沈婳站在外邦人的对面一直等人散去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外邦突然对沈婳露出一抹笑,只是这个笑让沈婳都觉得有些凉的刺骨。 外邦人没等沈婳走近,便很快穿进人群。 沈婳寻了好一会儿没找到外邦人的踪迹,从那日以后再未 她的面色很平静,半晌,便重新掀起了眼皮,眼底一片平静,是锦洋一贯熟悉的那个刀枪不入的林深深。 他从前是教过她怎么去做这些事情的,可是她并非一个好学生,在这样的事情上,学的一点也不用功,到了现在,还笨拙一片,他便只能,不耐其烦的,反反复复继续教着她。 他这样说,她还真担心,下次回家了,帝宫和凤舞宫就已经在冷宫那边儿去了。 盛世本就知道是顾阑珊了,心底急得很,等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那些急迫就演变成为了心疼,一‘波’一‘波’的冲着他席卷而来。 姚清沐又吃了一口白饭,仔细品了品,浓郁的米香的后面竟然尝到了淡淡的茶香。 正在洛羽苦思冥想之际,他仍不忘记使劲大哭,声音要多大就有多大。 李坏死见状,连忙把木子昂重新扶回轮椅上,再把他推到离夜倾城病床不远的地方。 尼玛!不是不让碰么,老子今天还就长这个志气了。就算你们跪下求我,我也不动你们一手指头。 “过几天宝宝就一百天了,那天一定要带宝宝出去玩,所以,芽儿,我想送你一辆车。不准拒绝!”朱龙铭放下手里的茶杯,两手撑在膝盖上,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 就这一个动作,立刻引燃了李睿体内的那座火山。也正因为夏言冰这一个动作,让他细腻的疑惑立马消失不见。 卫青出了口气,这一段路居然走了许久,太阳已经西沉,月亮升起來了。 在门外的时候看到里面只有短短几米的进深,面积也不是十分大。但是当叶青踏入圣塔后才知道,原来之前看到的都是假象,这座圣塔就像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样,简直是无边无际。 对走血耐流派的战士来讲,攻宠是最好不过的战斗助手,自身抗怪然后利用宝宝输出,这样可以大幅度提高练级的效率。 “你是因为被宇智波鼬打败了,才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的吧?”我玩味的打断了两师徒之间的对骂。 而且就林奕估计,古术和古能中,应该也不会缺少神器才对。只怕他们手中的神器应该是攻击类神器,而不是防御类的。所以才没有显露出来? 汉军一边暴发出一阵欢呼之声,马超和陈庆之都抹着额头的冷汗。 深渊这样子做,虽然是削弱了他们的实力,然而,与此同时,却也是帮助他们消除了后患。他们自己出手亦是可以将这些反叛的人清除,但是那样一来他们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现在吴坤已经把进城的事交给了自己的管家老吴,这老吴也是一个武师级别的强者,据说已经跟随吴坤三十多年了,一直忠心耿耿。这次,依旧是老吴带队前往。 “哈哈哈哈!!!”白烨怒极而笑,双目赤红地看着晶蓝色领域中的林奕,神态扭曲。 听一些人说了这次的事情,成始源在里面也有份,张扬知道最近成始源在京城,所以想先找成始源面对面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侯爵,你在考虑一下,现在已经是全行派的掌教,没必要再去趟邪教那一滩的浑水。”无涯再次劝说到。 楚风话音一落,随手打出一个响指,直播间里面顿时响起了音乐的伴奏声。 “子龙,公与,这些年镇守冀州,辛苦你们啦!孤愧对你们呀!”韩炜满面微笑,携手揽腕,一手拉一个。 就在这些玩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真武山脉附近,不少金丹元婴高手御空而来。 转目再看近前的吕冷轩,即便先前的剑意光柱已然消失崩溃,但敖旭明白,他那蓄势已久的一剑,尚未真的挥出。 这是遗传,也是气运。有的人天生就是骄子,注定大道可期,仙缘绵延,而有的人却需要生死中求机缘,搏造化,才能在茫茫众生之中窃取到那一丝虚无缥缈的气运,方可谋求大道。 在天河真人的印象里,道门里的那些大宗大派,最重道统的传承,其宗门的秘法功法,那是绝对不会传于外人的。 地底之下,一处熔岩缝隙里,却是有着七色的光晕,莹莹而动着。 “吕大人,这些敬言都明白。”佑敬言这个时候能做的也只有与吕夷简多多的周旋了,尽量为练兵争取时间。 李昀辉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就无话可说了,动手吧!”说完李昀辉就握了一下手中的剑。 “是他!”霜雪兰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那名少年竟然能够秒杀那么多强者堪称妖孽,就连安德烈大帝也死于手中,不由怀疑其真实实力。 距离黎威和suy在对角巷购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两天,而两人也按照海格的建议住进了破釜酒吧,直到入学日期为止。 此时此刻,袁否脸上那种战战兢兢的表情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没辙,他身为袁术的儿子,袁术对他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先不去管能否在汝南营造出足够大的声势,也不管能否将曹操大军调到汝南来,单单是梁纲四将以及周仓廖化杜远及裴元绍来归,就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他们两人携手去中域历练闯荡,也不知道会不会他们自己就先打起来,真是一对令人头疼的师兄妹”苍星宗主也顿时有些无力又好笑的说道。 元雷的话使得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喘,双目带着怒火或者寒意的看向对方,空气弥漫着窒息的味道。那滚滚天威更是让这紧张的气氛,变得沉重。 “无耻,谁跟你海枯石烂”霜雪兰听着柳生岩厚颜无耻发言,顿时气乐道。 “第一次的台过了?”偶像组合有出道舞台,演员有出道的影视作品,模特自然有出道的台秀呗。 除了白石外,没有人知晓命运推演系统的真正推演极限在那,不过依靠这个系统部分权限,银黎与腾鹤准确运作了超驱之战让白石本体意识复苏。 “算…了…吧。”一字一顿来自于勉强支起身子的楚轩,他还是想息事宁人的。 司徒辰星勉强勾起一丝苦笑,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忍,可是现在哎他才发现自己以前多么傻。 那两位大少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可是他们在京城,不管任何时候,都可以横着走,一个电话,自己的未来就有可能这么的腰折,自己练一点的反抗余地都没有,这也是罗大军左右为难的地方。 而旁边的楚逸云则看起来声势全无,就好像站在地上一样普通又不起眼的凌空站在空中。但仔细观察他的脚下就会发现脚下空气被超高速震荡,连绵不绝的反震力托着楚逸云在不依靠任何翅膀或者反震力之类东西凌空而立。 当牛真剑带着他的族人来到丹阳宗上空时,达无悔的脸色真的变了。 这中年男子早已认定这古昊肯定是某个郡县的大少爷,随手就能拿出五颗属性石头,身上怎么也得有万把颗灵石吧。 是以他此刻根本就是处于极为主动的一面,完全不用担心古昊会欺近身来。 巨掌过后,影三重重的摔到在地上。虽然影三轻功很好身手也不错,但是由于黑三只直接针对他,所以虽然他拼命的闪躲还是被掌风所伤。 冯总转身去和别人打招呼,福生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嘀咕这冯总也不是能不能打我的注意,看来急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吧。 经历长达四十五分钟之久的激战,男孩们最终还是成功拿下第一局。 夏洛连续几个起落,跑到了假山缝隙中。这样又能持续多久,无耻钱家人,竟然将火箭筒都给扛来了。一旦发射,能够将假山给炸为平地。 樊胜美回到2202,见其他两个房间都已黑灯,便蹑手蹑脚钻进洗手间洗漱。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听的名字,他这样的人,难听点叫太监,好听点,叫东方不败吧。 沈清雪再次愣住了,隐约觉得似乎单雪说的有些道理,似乎所有事情都发生的太过巧合。 不行,我不能认输,就算你是我的刑法,你也总得告诉我,我输在哪里,我犯了什么罪,要把我关在高墙之内。 因为第三天夏琪两口子就要去南太平洋的大溪地度蜜月,我们第二天就起程回了康城。 关雎尔能用的办法,唯有用尽吃奶的力气,将邱莹莹远远拖开,一直拖到2201的门口。 我脸红起来,拽着他进电梯,这么没脸没皮的,除了骆公子,估计也没有第二个了。 我突然有点怨恨起骆安歌来,明明知道我跟元笙棋在一起会尴尬,还让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若风瞬间恢复清明,他看着渐渐放大的拳头,瞳孔不由得一缩,知道自己是无处可躲了,于是他直接便是朝着叶然一指刺了过去。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贤妃之死 沈婳试着查看贤妃身上,可没有发现任何伤痕,如此可以断定指甲里的血渍来自凶手。但谁又能够在永寿宫里来去自如,而且每次都能够掐准时间。 “高荣。” 沈婳将高荣叫到跟前。 高荣拱手问道:“沈大夫,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你们宫里最近有进新来吗?” 高荣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明白主人!”奥兹回应一声后,就是狂暴冲向了雷恩,并且在半道上猛然跃起,携带庞大身体的坠落之势以巨大右脚狠狠踢落。 在接受英格兰媒体采访的时候,他就放话说英格兰代表队的阵容要强于对手,他对球队的战斗力非常自信,伊斯蒂克应该勇敢地在球场上证明,英格兰队的未来远远好于对手。 那石壁上,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像,整个石壁竟然下陷,原本的石壁不见了,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第二天和莱顿东方队的比赛中,奥诺奥哈出场了,这场比赛他踢右后卫,面对对手边路球员的强行突破,他在后启动的情况下几步就追上了对手,然后连球带人都铲出了边线。 林语析实在是不明白这么一个动漫,一集看个三四遍林北城是怎么受得了的,哪怕是她基本上用听的都能把剧情背出来了。 其中一个六阶职业者手握着一颗散发圣光的宝珠,正源源不断的输入能量,维持宝珠释放出圣光屏障,保护住所有人。 虽然被丈夫的总统大选牵扯了大部分的精力,但身为母亲,尼娜还是在三个孩子开学时回到了她们身边。 事发时候,林一刚好不在身边,松墨又是不济事的;而他吃了药茶,又被人围攻,最后还是被人抓住打晕。 王管家低了低头,林语析听到这句话之后总算是满意的笑了起来。王管家跟了林语析这么多年,自然是能知道林语析这哪些是真笑哪些是假笑。 bss是州长公子,是大学生,但更是白手起家几年时间创下数千万身家的传奇。他的眼光肯定不会错,我们照着他说的做就是了。 不等苏驰再说什么,宫韦便身形一纵,朝着倭国修仙界大阵结界方向急速飞去,转眼就没了影踪。 随着狄法罗的叫声,山越人立刻丢了到手的财物,就一股脑的拥了上来。 “族长,伯父…“巫大人眼见远在武昌的宗族族长都死不瞑目,一阵阵寒意涌起,指着那汉子,全身颤抖,不知道是怕还是恨。 倒不如说,即便没有系统,凭借现在王开的修为,也可让黄域星空,无人能够发现踪迹。 训练室沉默了一会,红花身体已经有了一些因为愤怒和不解所带来的抖动? 否则,她怎么可能明知道我不会手下留情,还将她的心上人送到我面前? “咳咳,她是仙界的仙帝,暂时做我的丫鬟,其实我本来是不想收下她的,全是她念及我的恩情,哭着喊着,非要如此,我怕她生出不好的念头,所以就……唉!”王开摆了摆手,神情故作悲哀的叹息道。 “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林卓沉声作答,没再多说,心底一声叹息,早给几年?早给十年,你还是这个德行,你信不信? 再看那水晶门的背后,一眼望去时,里面光芒闪耀,看上去还是一个城市的样子。 “毒品。”冷奕的脸色变得有些严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刚开始跟着鬼道士学医的时候开始吧,冷奕就特别的讨厌毒品,所在在滨海,冷奕让邵琪的莜冷公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毒品整个清出了滨海。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假死而已 这时陆沉舟寻了过来,见沈婳盯着一只血肉模糊的猫看,他上前说道:“果然又被你说中了。” 沈婳‘嗯’了一声,将方才从贤妃腹中取出的骨笛递给陆沉舟,“一模一样的笛子。” 陆沉舟接过笛子道:“你等会儿随我去一趟北镇抚司。” 沈婳净了手后,问道:“我让你带过去的药丸给太子妃了吗?” “ 宫吉南在吕玄体内的灵力少了一半,对他的影响也就少了一半,吕玄也就有自己的一半真正的思维,但还是笑了笑,点了点头,没说话。 旋即史中秋大黑和陈风,各自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自己的玄器,开天斧,裂地锤,暗夜钩,光芒闪耀。 当他们看到陆秋妍之时神色一阵,狄斐指着陆秋妍颤道:“你,你不是”? “‘寻龙点穴诀’,那是什么秘笈?又记录着哪门机关绝学?”上官碧霄忍不住开口询问。 “大人,属下曾闻有些官员私下里密谋想要谋害大人,而且领头的人正是崔烈,大人何不借此机会除掉崔烈?”李儒起身进言道。 那黑衣人左边黑袍长袖仿佛活了一般,丝毫不给乌利和曲利二人任何喘息之机,凌空一个斗折,再次奔袭二人。 张梁被波才这一掌抽了个趔趄,差点又瘫坐在地上,不过这一嘴巴虽疼,但是也彻底抽醒了张梁。 即便阳云汉为了救治王道乙而耗费大量真气,可王道乙依旧是无法抗衡他使出的左右双手“天圆地方”招式。 朝阳榜上排名第六的舞天下在比翼鸳鸯楼和人发生冲突,两人随后约战,舞天下战败,败其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冷酷少年,自称冷千秋。 “发生了什么吗?”颜良御喃喃了一句,嗅到空气中弥漫着这么一股压抑的气氛,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下方战场凌乱血腥,都杀红了眼睛,可所有人都知道,最终的战场实在苍穹之上。陛下胜,仙灵存,陛下亡,仙灵亡。 话语落下,他的身躯在天玄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而后变成了一点点血色光点。 看这模样,并没有人来此,或者说没有人从他们这个方向进入城中。 这宇玄上仙原来是这般残忍,自己所有人都被他欺骗了,这件事情自己如何向青玉门的前辈们交代? 她为了帮他得到部落,不知耗费了多少心思,没有她,赫连锐绝根本就坐不上那个位置。 查凤亭副军长说:“我说两句,1930年的中原大战,我四十一军的大部分部队都参加了,那时是我们与国内的部队打仗,那些国民党部队有的比我们战力还低。 因此直接便找到了火玄大师说明了离去之意,火炎大师自然没有反对之理,扎亚图则要在风鸣寺滞留一段时间然后跟火炎大师一同回号寒山。 又展开他那薄薄信笺看一遍,竟莫名的想念起江南那家中的两株银桂来,那里从来都不是她真正的家,却又是她唯一的家。 夜倾城抬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想到昏迷前的脑海,她却只能猜,这难道是因为诅咒之力? 在急如雷电、酷似风霜的交手里,徐辕的额头上终沁出虚汗来,打着打着,纥石烈也发现徐辕脸色有异:原来,徐辕身上原就有内伤? 黄泉向着召唤圣杯的地方望去,受到瞬间传送的牵引黄泉离开了这里。 正文 第七十章 鱼线要长 “稳妥。” 涂九岸只回了两个字。 赵王爷满意地拍了拍涂九岸的肩膀:“放心,你要的我没忘。”随即他便抬腿离开了北镇抚司。 涂九岸唤来自己的亲信,低声道:“去趟惠民药局。”亲信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拱手,并没有多言。 皇宫—— 朱棣半倚靠在榻上,今日他没有心情处理朝政,贤 左右开弓,对症下=药,招招致命,把景家长辈哄得那是服服帖帖的。 “娘亲,无妨诚儿会注意身体的。”蓝诚诚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娘亲,娘亲总是很担心他们,特别是他和奕儿生病了,娘亲就会急得吃不好,睡不好的,所以,在身体方面,他和奕儿都非常注意。 “念晨……”忽然,黎墨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攥在了掌心里。 他离别他叔叔虽然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他仿佛感觉已经和他叔叔没有见面很久了。 “柔儿,你回来了,这一大清早的,怎么就回来了,也不多休息一会?”丞相夫人李绣娘,人不到,声先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关心。 “谁跟你装疯卖傻了。”顾念晨只觉得烦躁,心里说不出有多烦躁,在黑暗里待的时间久了,她的心情就越来越不好,心里也越来越不安。 紫色内力霸道无匹,巷子土墙被撕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溅起大片粉尘烟雾。 这些天,云璟一直过得浑浑噩噩。身上,那夜欢爱过后所留下的痕迹,随着时间渐渐散去,到最后……不留半分痕迹。 她咬牙看着那张两人大的床,这间休息室很有萧澄的风格,除了黑色就是白色,床上一统都是白色的,床铺上还有刚刚萧澄躺过的痕迹。 曹操虽然颇有武力,可终究不是正经的武夫,杀完人后顿感疲惫至极,不由靠在墙边喘着粗气。 当时他在我那里养了好几年的伤,最后似乎伤势太过严重,无法活下去。他担心自己死了以后,两个年幼的孩子无法再继续控制我,所以后来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考辛斯还没学会赢球,6次失误让人失望之外,还没有把自己和球队融为一体,从场面上看,考辛斯和国王队完全是脱节的。 跟着黄保锋走一趟,探索周围的情况,更好熟悉这里的环境,还能顺便打猎,郑鹏当场就有了兴致。 这钱放票号还要收手续费和保管费呢,兑换成三宝号的有息凭证,有礼赠,有利钱拿,还不怕有意外,谁不乐意? “哎哟都别客气,来来来,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等一下还有糕点和水果,喝完糖水我拿来给你们。”赵大婶乐呵呵完了之后,一人给倒了一大碗的糖水,这不够的还有,孩子们都高兴坏了。 家里面的猫似乎是很怕冷的,每次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它也要盖被子睡,尤其是后来天气越来越冷的那段日子。 这些喜欢嫉妒的同学,也只能嘴上发泄一下而已。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除非他家里也很牛,否则,应该不会想着来阴自己。 八十丈高的剑客,已经不输当日在夕照山下的岳平川和赵骊,难道王琨有这个底气,敢让他来杀一位画道圣贤异人。 经过这次守卫白石镇的战役中,贵族们的不战而逃,丢弃民众,白石镇居民对于这些平时欺压他们的贵族的不满情绪彻底爆发。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棺材楼 南星看着主仆二人,露出不悦的神色,在他看来眼前这两个陌生人要偷进鬼市一定不是好人。 “你们,是坏人。” 南星撂下一句话便匆忙离开。 珠儿叉腰扬声道:“屁孩,你懂什么。” 温映雪见状笑了笑,但却很快褪去,她想到方才使太白说的那番话,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自己的母亲,她不知 这句话不是应该席惜之问吗?你也才进皇宫几日而已,怎么反过来问她。 不过万万没想到,这个王帅师兄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从第一天看见自己开始,就犹如蜜蜂看到蜜糖一般围着她转个不停,很是烦人。 那个行走在人间的神,他还是脸带着微笑,好像,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 “他……自然要教训,但是你们斗不过他,所以还是由我来吧。”六叶摇头说道。 幻羽神蝶没了幻境,粉色的翅膀噗哧噗哧,散发着腐烂气息的花粉弥漫在空中。而罗斯屏息凝视在不远处谨慎的观望着,似乎想要看穿这个能够施展幻境的妖兽的弱点。 在君云卿报出那一系列材料名时,大殿上首一直在那旁观着的众长老们眼中俱都爆发出一道道的精光。 不过从西门夜楼诉说的字里行间,李拔魔还是知道了一些东西,譬如说这个东西虽然无比广阔,却并没有太高的智慧。 转头就看到了他的睡容,安静得像个孩子,面朝着她的方向,身上一点被子都没盖,穿着薄薄的衬衣配着羊绒背心,眼睛闭着呼吸悠长,似乎已经睡得很沉。 你乃堂堂一国之主,不就向你要一盘葡萄吗?有必要那么斤斤计较?再说了,她就是看在和你是一家人的份上,才好意思讨要。 云拂晓示意降香扶起秦玉宁,在秦玉宁离开后,也派人去养心殿询问南宫擎,她方便过去吗? 但可是沈栗却十分有礼节的,回来短信,这让朋友们也感觉到非常欣慰,有面子。 之前的李烨,一直以为第二重意境的路是沿着第一条路继续下去,进一步领悟雷霆真意,可越是钻研,越找不到突破口,经过李玄策这么一指点,倒是有了开悟的迹象。 而且大河这个名字,虽然姓氏不一样,却也让他想起一个很喜欢的角色来。 日向雏田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心想:果然如鸣人所说,父亲嘴硬心软,其实是关心我的吗?我还以为他对我非常失望,只关心妹妹了。 因为是内测新开服,加上游戏非常好玩、抢手,所以稀有道具特别的贵。 漩涡鸣人打了个哈哈,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心想着是不是和好色仙人商量一下比较好。 “好的,沈总,教育局那边我去问下我朋友,应该有两位能比较说得上话的。”姚乙娜很是配合的对沈栗说道。 因为她不知道这种契机还会不会出现,如果这一次没抓住,天道以为她不想要,以弃权处理,那她以后想哭连地方都找不到。 兽王雷克萨当然不会去理会花荣说什么:“现在,装备起我为你们准备的武器,准备与我并肩作战吧!”说完凭空排出了一排武器,武器上面金光闪烁,一看就不是凡品。 辛夷寻问了一声路过的仆从,说是沐方锦已经被老夫人揪去训话了,这才偷偷摸摸的去别院寻那原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