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d21
有针也不行,老娘头晕。
蒋夕溪身体里的药效并没有散去,她挣扎着爬起来,用浑浑噩噩的脑袋瓜想了想。
怎么出去?问柳彬要密码?
她看了一眼已经昏迷了的男人,果断放弃,还是先找手机吧,有了手机才能报警,和柳植他们联系啊。
她扶着膝盖走了好几步,去沙发上柳彬的外套口袋里摸手机,还没走到沙发那里,就听到有人敲门,咣咣咣的,是在砸门。
她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眼前也一阵阵发晕,发花。
柳彬被她放倒,精神上的紧绷感没有了,她眼前一片模糊,感觉自己飘了起来。
有人输入了密码,然后门被打开,人冲了进来,一马当先的,是温玉朋友。
他正好接住了软下去的蒋夕溪,第二眼看到了大床上的男人,犹如白皮猪一样的柳彬。
辣眼睛啊!
他心里一惊,去看蒋夕溪,还好还好,她只是迷糊,身上有点乱,但还不是很糟糕。
身后一窝蜂跟进来了一群人,有柳植方棠,还有夏秋和陶泽丰,还有全叔。
人都来了,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蒋夕溪在意识飘远的最后一瞬间,听见了柳植的声音,充满了惊诧和意外。
“柳……柳彬……”
还有她身边,近在咫尺的温玉的声音:“蒋夕溪,你先睡一会儿,你安全了。”
蒋夕溪放松下来,沉入黑暗。
床边,柳植呆愣愣傻站着,像被雷劈了十七八道的,连老婆和他说话都没听见。
2
蒋夕溪太狠了,竟然把麻醉剂注射进了大半,那可是……能放倒三四个男人的量呀,方棠看着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柳彬,直挠头。
而病房外的柳植,也更让人发愁。
谁也没想到,假“孙淼”竟然是柳彬,虽然柳氏兄弟感情并不好,也从来都不和,但还是让人觉得有点接受无能。
柳植都很难接受,更别说柳长风了。
摄像头很清晰地拍下了柳彬企图强奸蒋夕溪的行为,也拍下了他说的那些混蛋话,关于假冒“孙淼”欺骗余慧的事实。
所以,无论如今柳彬醒没醒,好几个官司他都是逃不掉了,都是嫌疑人。
冒名顶替,欺骗玩弄女性,涉及迷奸强奸,造成严重后果,“孙淼”的名誉侵权等等,方棠能想起来的,就有四五个罪名。
柳长风和柳植的父子关系,这回是真正意义上的,濒临破裂。
走廊外的柳家父子在争吵,事到如今,连脸皮都不顾了,他们吵成了一团。
柳长风希望柳植去出面和梁璇孙淼母子,和余韦德余慧兄妹,再和前女友蒋夕溪,坐下来谈,能不申诉,和解。
柳植拒绝。
“做下这些事情,他就该自己承担,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我以为这几年他最坏就是搞诈骗,想不到他连强奸都来了,还冒名哄骗女孩,他是有多大的病?”
柳植气急,说话尖酸又刻薄,半点不留情。
“我要是帮他去和谈,那才是真正的助纣为虐,一点好事都不做,缺德带冒烟的那种。”
病房门外的哭声简直震耳欲聋,路过的医生和护士不敢出言提醒,个个退避三舍。
哭声是王桂桃发出来的,一声声都是在指责柳家父子的冷漠无情,见死不救。
骂柳植最后骂到了老头子头上,父子俩统统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柳植豁出去不要脸了,进屋拉过方棠就走,把戏份十足的王桂桃和一脸灰色的柳长风丢在脑后。
简直乱成一锅粥。
3
十楼的神外方棠办公室,方棠给柳植揉脑袋,心疼又无奈。
这都半夜十二点了,蒋夕溪还没醒呢。
“我刚才问了警察,这件事就算到后来证据全部确凿,罪行也不会很严重,因为我们现在手上最重要的人证就是余慧,而这丫头的情况,明显不能出庭指证,不但不能……”
柳植闭着眼睛,脸色很黯然。
不但不能,而且他们看刚才余韦德的想法,好像想和谈。
如果余慧和谈了,梁家母子那边和蒋夕溪这边即使再重的刑罚,合起来也不会超过三年。
“余慧已经确诊了轻度的精神分裂和重症抑郁,退学是肯定的,要长期住院治疗也是肯定的,余家经济上撑不住。”
柳植一针见血,非常犀利但更无奈。
余家如今住在余菲儿的房子里,当初一口气给了不少房租,余韦德一个月的工资收入不过一万三,有儿子,老娘,都是伸手族,老婆工资也不高。
要负担一个月至少三四千,而且肯定还是长期缓慢的余慧的治疗,他们有心无力。
柳植愤然:“找不到第二个第三个受害者的话,余家只要一调解同意赔偿,梁家和蒋夕溪也支撑不了什么。到最后,他很有可能重罪轻罚。”
他快郁闷死了,柳彬这个大毒瘤,一旦跑掉,以他现在的财力和能力,要再作恶,那是轻而易举。
他是再也不信这个弟弟会变好了。
那以后的那些受害者呢?!——真是!太可恨了!
他恨不得打断柳彬的腿,让他变成一个彻底的废人,最好一辈子连爬都爬不起来,然后让王桂桃去侍候,侍候一辈子。
说到最后,柳植自己气得苦,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跑去楼顶吸烟,一个人闷着去了。
4
顺着楼梯往天台走,柳植用钥匙开了大铁门,人走出去,在临边靠墙坐下,抽烟。
实在是太气,柳植不明白,没有王桂桃,他和父亲尚能做到父慈子孝,而一旦这对母子出现,他和父亲就好像就成为了一对假父子,关系一落千丈。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是他真的前仇旧怨至今放不下,还是那对母子太过于奇葩?
他耿耿于怀成长记忆中的惨痛,在父亲心里为什么会屡次变成“记怨旧仇”“心胸狭隘”呢?
有人上楼,脚步声挺重的,柳植回头,看见了温玉。
学弟有一张特别清秀可爱的脸,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对机灵的招风耳,很像旺仔牛奶上的旺仔,喜庆而好看。
但如今这张脸上,满是怒气。
“柳哥,你知不知道刚才检验科检测了,柳彬给蒋夕溪用的药,再多点剂量,就会造成脑部损伤和精神损害,就像余慧那样。”
柳植一惊,想起他们进屋后在卫生间看到的还没注射完的那半截注射剂。
“余慧的精神分裂,可能就和这个东西有关,最可恶的是,这种药,在我们国内还没定论,就算是违禁药,也没有具体的明文规定,是从东南亚那边过来的。”
温玉冷冷的:“柳彬不是仅仅强奸那么简单,而是他根本不顾那些人的死活,也不管她们到最后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就是只要自己痛快就好。”
他用药物,用拍照威胁,用言语两面三刀,玩弄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于股掌之上。
这种人,真……该死!
柳植因为太过震惊,几乎脑子都不能动了,只是看着温玉。
温玉脸色难看至极,骂了一句脏话,这还是柳植和他认识以来,第一次听见学弟骂脏话。
两人面对面站在天台上,都没有说话沉默着。
黑洞洞的楼梯口传来咕咚一声,柳植看见父亲软瘫在地,抱住头,无声痛哭了起来。
温玉刚才的话,都被柳长风听到了。
5
柳植靠在墙上,又点着了一根烟,缓缓神。
能查出药物成分就行,只要能查出,就算时间过了很久,也能在余慧的身体里抽丝剥茧出相同成分。
国内没有明文规定的新型药品,不知道是否违禁,没关系,他们就一直往上申诉,申诉各种损害和要求赔偿。
柳彬这次,就把牢坐穿吧,这种弟弟,他不但要亲自把他送进去,还要亲自给他做个铁镣铐,一辈子摘不下来。
“你还要帮你儿子说话吗?”他的声线很平,“如果还想抱着你的这个儿子一起死,那你就去吧。”
随着风声传过来的,只有柳长风的哽咽声,听起来凄凉无比。
“你还要纵容他到什么时候?”柳植说得都疲倦了,也都不想说了,说来说去都是老调重弹。
柳长风和柳植妈妈离婚后,娶了年轻貌美的王桂桃,后面的十几年,他的事业江河日下,一点点地崩坏了。
当然,那么大的家业,只要不是一下子垮,还能撑很久,更何况柳长风不是不能干的。
那些年,他在外日日奔波,赚的钱却再也没有从前那么多,他顾不上家里的是非长短,也根本不管,管事的是王桂桃。
柳植兄妹俩吃的那些苦,罄竹难书,却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柳长风疲于奔命,没耐心。
“给妹妹治病花了很多很多钱,所以对很多事,你都当看不到,这些我全部体谅和理解,甚至于在方棠妈妈怪你的时候,我也没话说,也没法真怨你,因为你是我爹。”
柳植觉得自己是凉的,从手心到心脏,失望累积了太多,绝望来临时,一点声音都没有。
因为房产证的事,父亲把钱的大头给了自己,毅然决然搬走,柳植当时是领情的,甚至对父亲的某些怨恨都少了许多。
他不能端起碗来喊爹,放下碗来骂娘,他念着父亲对他的好。
后面因为种种,他没照顾好父亲,没有常去探望,他很内疚,所以王桂桃母子回来,他也挺高兴。
老人家是要人陪伴的,他做不到,又何必拦着父亲呢。
可他没想到的是,当初的一只恶狼已经变成了大豺狼,柳彬不要说良心了,连怎么做人,都忘记了。
“我们这次会抓住一切机会把他弄进监狱,能判多久判多久,不会和解。”
柳植碾灭掉手里的香烟,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到了父亲身边。
他慢慢蹲下,看着眼泪鼻涕纵横,一夕之间老得不成样子的父亲。
“爸。”
6
这一声称呼,短短两个字,身边的温玉听出了无边的痛楚。
柳植顿了顿,语气不急不缓:“你又要在两个儿子之间选择了。”
柳长风浑身一颤,人往门边蜷了蜷,不去看柳植,只盯着楼梯台阶。
他坐在进出口处的地上,风大,柳植蹲在他前面,给他挡住了风。
“是我,你的大儿子,还是柳彬,你的儿子,你要帮谁?”
柳植问了句,引得柳长风更是落了一脸的眼泪。
“你没时间陪我,连每周回来看我都做不到,常常两三周,甚至一个月两个月才回来一次。”柳长风说。
柳植低头了一瞬,说了句对不起。
“他们没回来之前,我一个人住了两年多,就是一个人,去哪里都是一个人,来来回回,都是一个人……”柳长风接着说。
柳植眼眶泛酸,看着父亲轻轻嗯了一声。
柳长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鼻涕和眼泪,连续用了三张,才把这个整张脸弄干净。
儿子错了,他何尝不知道,这次的错,他恐怕过不去了,柳长风知道。
他没想到柳彬胆子那么大,竟然那么坏,是他从来没看懂这个儿子,还是真的怪自己纵容,王桂桃把他宠坏了?
还是他有钱了,欲望膨胀了,然后滑入深渊一发不可收拾?
柳长风不知道,他没力气去想,而且,现在去想也没用了。
“就算他会坐牢,他会坐很多年牢……我也不能没有你王阿姨。”
他肩膀颤动着,喘着气,终于说了这句话,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
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不想再孤单了,再回到一个人的日子中去,他光想想就要发疯。
在煎熬的僵持中,他终是做出了选择。
时间的齿轮好像刚才短暂停顿了一下后,又重新开始运转,柳植深深吸了口气,眼神黯淡下去,过了好一会,他才点了点头。
“我理解,我终究不可能日日夜夜陪着你的。”
柳长风要从地上爬起来,柳植搭了把手,等父亲站稳后,他收回手在一边默默站着。
柳长风好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最后还是没再吐出一个字。
他转身下楼,一步一步,佝偻着,蹒跚着,挺直的背弯曲了下去,再直不起来。
4八324八3279527072562hl
:。:vqiaqia
rad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