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d2病床上，栗暖涣散的眸子，迸发出了光彩。


    她听出了那是洛诗的声音。


    可是她说言，言怎么了？


    此时此刻，熟悉的无力感沉重地压在栗暖四肢，让她连抬起指尖的力气都没有。可她还是用眼神示意傅铭洲去开门。


    男人动作顿了顿。


    终于还是拗不过栗暖，向门口走去。


    病房门刚刚打开一个缝。


    洛诗迫不及待，冲着门内栗暖大喊：“言他没撑过来！”


    “孩子没了！”


    言，不在了？


    病床上，栗暖缓慢地眨着眼睛。言就这么去了？


    明明是傅铭洲和洛诗的孩子，可自己的心里，为什么就这样疼呢？


    撕心裂肺的痛。


    看到栗暖脸上一片惨白，洛诗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她继续大声道，“孩子走前还醒了，看着我直哭。他是想妈妈……”


    话未说完。


    洛诗盘在脑后的发髻被人猛地一拽。


    女人身子一个踉跄，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你……”


    季司年不知何时折返。


    男人脸色阴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之前，洛诗也见过季司年几次，本能总是让她离他远远的，却不明白为什么。


    现在，洛诗懂了。


    她怕季司年。


    两人身子靠得近了，栗暖能闻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血腥气。


    这种味道，有时午夜梦回，她也在自己手上闻到过。


    这人身上，背过人命。


    洛诗身子止不住地一抖。她还能控制得住自己，毕竟，这是医院，光天化日之下……


    洛诗护着自己发髻，“你弄疼我了！”


    傅铭洲不语。


    季司年眼眶通红，逼视洛诗，“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我说……傅谨言死了！”


    “你放手，好痛！”


    “是我的孩子死了，我才应该是那个最伤心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冲我……”


    “啪！”


    一记耳光，重重抽在洛诗脸上。


    她整个人被打得跌坐在地，脸颊一侧高高肿起，唇角并裂，渗出血丝。


    是季司年动的手。


    洛诗又气又惊诧，她眼眶通红地看向傅铭洲：“铭洲，言去了我也很难过，可你、你就这么看着你的妻子被别人打？”


    季司年：“你不配自称是孩子的妈妈。”


    洛诗张嘴还要辩驳，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莫名地，她一阵心慌。


    “够了。”傅铭洲终于出声。他看向季司年，一字一句，“栗暖现在是最重要的。别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季司年红着眼直起身，看死物一样看向瘫坐在地的洛诗。


    季司年：“可以，但这个女人。”


    “放心。”傅铭洲抿唇，“我会看好她。”


    一旁，洛诗看看季司年，又看看傅铭洲。


    突然，她疯了一样大叫，“你看到了，对不对？”她尖尖的手指，指向季司年的脸，“那天，保镖抱着孩子回来的时候，说看见树丛后面有人。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季司年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哈哈哈哈，”洛诗突然癫狂大笑，“你不是很爱那个栗暖，你居然、居然这么对她，你……哈哈哈哈。”她甚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双枯瘦的手揪住季司年衣领，“如果不是你，那个孩子可能根本不会死，现在还在他妈妈身边！”


    季司年举起手，正要推开洛诗。


    “她……在说什么……”


    病房里，栗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扯开手背上的针管，摇摇晃晃扑到门前。


    她踉跄着要走向洛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却被傅铭洲拦住，最终软在傅铭洲怀中。


    冷汗浸湿了栗暖头发，她看向洛诗，哑着嗓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身边，两个男人都沉默不语。


    洛诗疯狂大笑，眼里却透出惊惧。


    栗暖：“我的身子已经这样了，别、别让我带着遗憾走……”


    季司年：“栗暖，我对不起你。”


    “你生产的那天，我找到你之前，就看见洛诗的保镖匆匆地从那座山上的别墅撤走，怀里还抱着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


    栗暖身子在傅铭洲怀中剧烈摇晃，她难以置信，“那是、那是……”


    洛诗：“对，那是你的孩子。”


    栗暖惨白的脸转向洛诗，“我的孩子，不是一出生就被你害死了吗？”


    事到如今，洛诗也不怕了。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甚至整理了一下被季司年抓乱的发髻，再抬头，脸上是恶毒的笑：“错了，栗姐。是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你害死了。”


    “……什么？”


    “死的，是我的孩子。”洛诗满脸阴鸷，“就算是那么好的私立医院，全世界最好的产科医生，都救不了我孩子的命。他在我肚子里时间太长，羊水流干，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呼吸。”


    洛诗脸上，涂着最新一季嫣红色唇膏的嘴唇，越裂越大。


    眼中却疯狂流泪。


    洛诗：“那是我的孩子啊，是我的孩子……”她指着栗暖，“如果不是你故意耽误时间，不去找救援，我的孩子也不会胎死腹中！”


    那天，栗暖真得尽力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


    栗暖：“所以，你就带走了我的孩子？！”


    洛诗：“没错。那个孩子，我本来想杀了他为我的孩子报仇。可是，后来我又想……”洛诗脸上笑容更盛，“这个孩子，不如就让我养着玩。让你，栗暖，眼睁睁看着，你和傅铭洲的孩子，在我手里……”


    “栗暖，你……”女孩苍白的脸色吓坏了季司年，他上前一步，想要挡住洛诗恶毒的视线。


    栗暖后退一步。


    她没法原谅季司年。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命。


    栗暖：“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你甚至、甚至给那孩子立了的坟墓。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那个坟墓里，从始至终都是空的，对吗？”


    季司年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铭洲：“他不愿你生下我的孩子。”


    季司年：“……是的栗暖，我、我接受不了。”


    栗暖身子一软，几乎就要这么倒下。


    她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和言生活在一起。如果早知道他是自己的孩子……


    傅铭洲看向洛诗：“言真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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