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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4章 君心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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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康安也握住了皇上的手,他向皇上的双眸红得一丝杂尘不染。“臣福康安愿一生扶皇上而行,做皇上的臂膀!”


    于他而言,所求不过国泰民安,自己一身武艺能够有天地施展,他无心储君之争。


    殿内一切事物依照太后生前所摆置,连太后修剪花枝时的剪刀也放在白色帷幔处长颈玉瓷瓶瓶旁的高腿案几上。


    殿堂内白绫幡缎无风而舞,似太后魂灵尚存殿中,虚无缥缈的舞动,撩动了皇上思念太后的心。


    镀了金粉的菱形隔门,在稀薄的烛光下闪着细碎的金色。映得福康安的面容带些粼粼之光,他的诚恳,皇上在眸子中。


    许是坐的久了,他要靠着福康安手上的力量才能站稳。君臣、父子又有何区别,君为臣纲,父为子纲,那君亦为子纲。


    皇上面容有了一些舒展之意,带着殷切向福康安,“康儿,留在京中陪朕罢!”


    他唤自己“康儿”,许久不听这样的亲切话语,福康安有些愣神。明知他留自己在京是为何,却无法婉拒,他是天子亦是皇父。


    皇上唇角扯起一丝虚无的笑意,他拍了拍福康安的手。独兀前行,福康安亦是沉思片刻,即追上皇上颤巍的脚步,扶着他前行。


    嫣凝紧随在一侧,皇上与福康安相握的手,清晰的落在她眸子中。父与子的相扶持,令她眼眶泛着水光。这水光晕了烛光的昏黄,她眸子透出沉色的底蕴。


    皇上瞧了一眼似要流泪的嫣凝,“朕不宣你,你竟自己寻着康儿找来了!朕若不留住康儿在京,来日怕是你得巴巴的撵去了吉林!”


    这一番话虽是怪罪,嫣凝却听不出怒意。她心生窘意刚想垂首,却瞪大了双眸,眸中含着的水光迸出,碎在她素净的面容上。


    皇上未宣她,那姜子是受何人排遣?


    假传圣旨这罪过可是要杀头的,嫣凝想起了立在殿外的永琰与和珅,难道他们真的敢冒如此罪过,只为削掉福康安手上兵权么?


    心思缜密的二人甘愿冒此杀头大罪,一定不会如她想得那样简单。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告知皇上,自己是经他宣召才进的太后寝殿。


    她沉思间,福康安已经搀着皇上走远,二人的身影绰绰约约的在远离烛光处变得模糊。恍惚间,她想起那日与老夫人一同进宫向太后请安时,老夫人似呓语般的一句话。


    “嫣凝,你们都只当康儿是他的血脉吗?时日长了,连我都已分不清,当初布下的这个弥天大慌是真是假?”


    她未见过傅恒老将军,皇上在她心中已经先入为主成为福康安的阿玛。而二人又是那么相似,甚至同样有着眉宇间凌驾天地间的英气。故那么久了,老夫人那日的话在她心中也早已似呓语般不留痕迹的消逝。


    嫣凝紧走了几步,追上二人的脚步。守在门外的侍卫,许是听到了殿内的声响,在皇上行至朱红镂空殿门时打开了两扇雕了花案的镂空朱门。


    当两扇厚重的朱门打开,并非嫣凝所想的那般春光须臾撒尽殿内,不过一炷香的时辰,春光已被凄凄沥沥的细雨遮住。


    烟雾锁住了宫殿屋脊黄琉璃瓦单檐歇山顶,虚幻间似天庭楼阁。皇上不禁想起了自己曩岁在此读的情景,那时的他还是宝亲王弘历。


    如今他已经君临天下,而那个伴他读的人却不在了。


    淋在雨中的永琰听到宫门响动,立即急步上了玉阶,正好迎住了出门的皇上。福康安搀扶着皇上,永琰犹豫着要不要跪地。这一跪,跪得虽是皇上,可福康安却也受了这般大礼。况且见福康安的神态,并无要对自己行礼之意。他犹豫间,与吴来一同立在宫门侧的和珅已跪在了地上如常的向皇上请安。


    永琰无奈,冷瞧了一眼立在皇上身侧的福康安,随即跪在了和珅之前。“儿臣向皇阿玛请罪!”


    皇上早知永琰立于殿外,但他既不求见,也不劝他,只立于殿外陪着皇上伤怀。三昼夜皆立于殿庭中,从他血红的眸子,皇上亦感知他孝心。而今见他请罪,心里越发觉得自己这个皇父太过严厉了。


    “平身!你的一片孝心,朕已明了,恕你无罪!”


    永琰却并不起身,而是俯首继续请罪道:“儿臣自知愚钝,不能解皇阿玛忧思,故儿臣以皇阿玛之命去请了富察夫人前来!”


    皇上的眸子瞬间收紧,他的手从福康安手上重重垂落。他因怒气,弯下腰身,不敢置信的向永琰,“你竟敢假传圣旨!”


    一旁的吴来见状,立即跪了下来。“奴才不知富察夫人是听了圣旨前来,奴才以为富察夫人是富察将军授意前来!”


    嫣凝有些被震慑到,他了一眼吴来。他的背躬着,帽子下的半张额头密集了大颗的汗珠。他一番话,把永琰的假传圣旨掩了去,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向了福康安。但他是何时也已经被永琰收买了?


    吴来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已经跟随了皇上数十年,他知晓福康安身世,那也定知晓永琰被立为储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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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似愚笨的明知故犯,却步步触及皇上禁忌。他最恼皇子结党营私,最忌有人轻他龙钟年岁逾越他的权力,觊觎他的皇位之尊。


    皇上震怒,他下过旨意,无他的允准不可任何人进去。殿门前有八个御前侍卫,又有自己的心腹太监,可如今连自己的心腹太监都听任福康安的话到如此地步。


    他直起腰身,居高的瞧着吴来怒道:“朕你是越发觉得自己的差事清闲了,莐嬷嬷忠心侍主,甘愿随太后去了!”


    莐嬷嬷原只是一介奴仆,却因她对太后的生死相随,皇上念及她的忠烈,竟以太嫔之规格下葬。


    吴来听皇上提及莐嬷嬷追随太后薨逝之事,更是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珠子,比天上落下的雨珠子还大了许多。“奴才这条命也是愿追随皇上!”


    话一出口,他即可便后悔,先是打了一巴掌自己的嘴巴。而后磕头如雨落,淅淅沥沥的紫青了额头,血流过面颊。


    皇上见他如此年岁,脊背也已弯塌,心中有些不忍。“起来!若是再如此猖獗,你这脑袋朕必留不得!”


    吴来战战兢兢的起身,用白绢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血混着雨水泥泞,把莹白的袖子染的让人无法细。


    皇上怒斥了吴来以后,眸子锐利的了福康安一眼,比起永琰的假传圣旨,福康安的权势蔓延如此之深,令他更加担忧。他私心想着,莫不是自己真的太过宠福康安,方令他如此目无君主。


    石青宫砖被风吹进的细雨浸湿,永琰跪在一滩水渍上。他身上的缟素本就沾惹了三日的灰尘,膝前白缦经水渍一浸,变了烟灰色。


    他虽发辨齐整,可是眸中血红、面颊上胡茬青光、膝上烟灰色白缦,由上及下,连成一束。


    福康安见此场面,了惊慌失措的嫣凝一眼,她亦是又遭了人利用。可是不经圣旨,误闯皇上禁令之地,就算是被永琰连罪也是格外重的刑罚。


    他跪下来,“臣听闻太后驾崩前最后一面见的是臣家眷,故想着唯有她可代为传达太后临终对皇上的殷殷眷恋。”


    他担下了吴来口中所言的罪过,甘愿令皇上误会他的权势过大,也唯有此法可救了永琰,救了不经宣召就闯进太后灵殿的嫣凝。他亦想着用太后昔日对嫣凝的谋害能让皇上怜悯她,饶她刑罚之苦。


    皇上着福康安跪在自己脚下,他眸子紧盯着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与福康安缟素长袍一隅相互遮掩,唇齿紧闭,一言不发。


    圆润的雨珠滴在玉阶上,碎裂千瓣,撒出春寒的料峭。吴来担心皇上身上的披风过于单薄,染了风寒。他命手下的太监姜子去取了皇上的紫貂镶绣团龙端肇,他手持端肇想要遮住福康安的黑色披风。


    皇上大手一挥,把吴来挡到了一旁。羊脂玉扳指碰到吴来手上的净鞭,原是玉碰木的清浅声响,却在静若无人的殿庭中如春雷聒在每个人的耳畔。


    嫣凝颤巍着想要跪下请罪,被福康安斜斜透射的一记凌厉眸光惊的立即挺直了微微有些弯曲的膝盖。


    雏莺稚燕贪恋春光,未丰满的羽翼划过斜斜的雨雾,身子在一片雨霭中飘摇欲坠,成年莺燕用坚厚的羽翼为身下雏鸟遮挡着风雨。


    皇上心中恻然,脚下所跪的两个,不正是他的雏鸟么。


    永琰是为他,福康安是为他,正是这君臣礼仪让他皇上之尊立于阿玛之前。他们对他的关怀才变得如此心翼翼,唯唯诺诺。


    他怒问,“何人代十五贝勒去传的口谕?”


    双手托着端罩的姜子,吓得双膝跪在了地上,双手仍不敢垂,怕碰坏了皇上镶绣了团龙的端罩。


    “十五贝勒告知奴才,说太后一向宠富察夫人,富察夫人一定能劝动皇上出太后灵殿。不然忧思下去,会伤了龙体。求皇上饶命啊!”


    他把端罩举过头顶,磕着头,每一下都掩过了殿外的细雨刷刷。


    皇上未姜子一眼,冷道:“拉出去即刻仗毙!”


    吴来立即从姜子手上接过端罩,招呼两个侍卫,把姜子拖了出去。


    姜子求皇上无望后,便一直喊着“十五贝勒救奴才”。永琰原想向皇上开口,身后垂在地上的长袍被和珅拉动。他垂首不再言语,姜子的求救声听在他耳中像是滴进耳聒中的烫热的油。


    这是他害的第一条人命,他心里亦纠结犹豫着。


    起初,嫣凝还能听到姜子惨绝人寰的求饶声,渐渐的,春雨轻拍宫砖的声音大了起来,令她耳间嗡嗡作响。


    侍卫回来禀告姜子已仗毙后,皇上对跪在永琰身后的和珅道,“明日把奏章都送进朕的寝殿!”


    和珅垂首跪安,“臣遵旨!”


    皇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扶起脚旁的福康安,对永琰叹息道:“回去罢!在这里呆了这些个日子,恐熬坏了身子!康儿,嫣凝,你们随朕进来!”


    嫣凝未从命悬一线缓过神来,又亲耳经历了姜子的死亡,她有些呆然的跟在福康安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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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在嫣凝身后嘎然关上,隔了春寒暮雨,冷了永琰那颗摇摆着的心,他抬首死心的瞧着紧闭的宫门。


    进了太后寝殿,嫣凝在皇上与福康安身后,把帷幔挂于汉白玉弯钩上。想用此,透进一些稀薄的光亮,减弱这里阴森之气。


    太后灵殿悬挂着的白幡总是无风自舞,渗出一股凉意的阴森。她原是不怕的,皇上乃是真龙天子,纵使有何鬼魅也会魂魄散于真龙金光之下。即便皇上顾念母子情深,那福康安一身的武将煞气也能驱散这些不洁净的阴风之气。


    可经了遭永琰陷害,姜子被仗毙后,她怕了。这鬼魅阴气不是太后遗留在尘世间的,而是活人心中那股对权势的执念。鬼魅不过是一缕青烟,但是活人的执念却远比那缕青烟要可怕千万倍。


    方才只是一瞬,皇上一念之间便可定了她与福康安、永琰的生死,但这一切都被姜子担去了。


    她挂在白玉弯钩上的白纱帷幔从玉钩上滑落,遮在她的面容上,她慌乱之间,抓住了高腿案几上的剪刀,剪刀甚是锋利,在她掌心划了一道口子,相比疼痛,惊吓令她轻喊了一声“福康安”。


    福康安本跟随在皇上身侧一步远近,听到嫣凝的惊呼,立即大步转了回来。一把扯开了遮在她面容上的白色帷幔。


    他把嫣凝抱在怀中,着她掌心的血口子,汩汩的往外留血,滴在了绒花地毯上。


    在掌心瘆人的血红之下,嫣凝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她一直藏着的惊吓化作眼泪,大颗的滚落在福康安的缟素长袍上。


    皇上着脸色比白纱还要透明白皙的嫣凝,心叹,她不过只是一个女子,被刚刚的阵势惊吓到也是常理之中。


    后宫之中没有嫣凝年岁的格格,与她年纪相仿的几个妃嫔,见他不是怕就是唯诺取宠。


    他有些怅然,心里记挂起敦妃宫中的十格格。那般无知的年龄,只把他当阿玛不当皇上,更甚至不知皇上为何!


    想到十格格的年岁,皇上想到了儿时的福康安,他笑着对扶着嫣凝的福康安的说道,“明日来陪着下棋罢!朕许久不赢你了!”


    福康安与嫣凝皆向口气强硬的皇上,不似一位帝王,到像是一个孩童,不讲理的要求着。


    出了长春仙馆,永琰血红眸子紧紧眯在一起。“皇阿玛当真如此宠他福康安,他如此明目张胆的越权,觊觎天子高位,皇阿玛竟然为了护住他,连假传圣旨这样的大过也轻易的放过了本贝勒!”


    和珅依旧是眼若弯月,他向湖水映出的宫殿楼宇。“贝勒爷现在可以相信微臣所言属实了么?”


    此事本就是为了替永琰试探皇上对福康安的心意。皇位,皇位,皇在前,位在后。而那把龙椅由谁来坐?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福康安名义上虽是不是宗祠之内,可恢复身份,重入宗祠不过就是一道圣旨的颁布而已。况且福康安如此年轻便有所作为,等来日皇上昭告天下时,虽不是众望所归,却是民心所向。


    永琰束在身后的一只手紧握成全拳,眸子中的杀气冷冷的化为冰箭,刺的哭红的眸子更加血红。他优柔寡断的性情因有和珅在身侧变得决绝无情,他心中也默许了和珅所言,若是无法除掉福康安,那他日必成无法压制的隐患。


    永琰目露杀气的对着和珅点了点头,这一下点的极其沉重,似项上压了百斤重的青铜方鼎,压的他再也无法摇头。


    和珅的眼睛仍是弯月般,比之方才杂糅了一些阴霾。皇上终是老了,这至高权位带给他的不过是亲人远离的凄寒,而这凄寒也令他渐渐的松懈了最初对皇权的执拗。


    但这些,和珅亦不会让永琰知晓,他向尚且年少的永琰,“微臣愿用性命护贝勒爷于刀光剑马之中!”


    巍峨宫墙下,稀稀疏疏的种了一排筀竹,翠绿蔓延朱红。


    听到殿庭中吴来向福康安请安的声响,永琰顾不得身后撑伞的贴身侍从跟不上,他大步走至宫门一侧的朱墙,折下一根空心的筀竹,用力一捏,竹节碎裂四五瓣,顺着他手飞掷的方向,飞落在宫门的石阶下。


    福康安与嫣凝并肩走出宫门,他脚踏在碎裂的竹节上,木底的靴子踩裂了脚下的碎竹,化为无数瓣。他面色立即冰冷起来,束在身后的手也松下来,对着自己面前的永琰颔首行李礼。


    永琰双手束在身后,沉重半掩着面上的稚嫩,他嘴角弯起笑意,“竹节高升,却易折!”


    福康安向永琰的双眸沉寂如木桥下缓缓流淌的湖水,他脚下一扫,许多竹子碎片在雨雾中飞起。他两指夹住其中一块,扔向筀竹丛林,一棵筀竹倒地。


    永琰眸子一下子变的锐利起来,福康安一声不发的扶着嫣凝越过他身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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