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迎来了一个转机。
堂哥给老家打了电话,余奶奶就把这个事和他说了。
“俺奶,这事你们咋不和我说!我今天不好请假,昨天刚分我一个图得做,我今天加班做好,买明天的票回家!”
父亲因为身体原因没法给叔叔做骨髓配型,这事一直压在余立亮的心口。
他想着自己能为叔叔家多做一点事,也能稍稍减轻自己的愧疚。
开车回家的那天,一路上他在高速上把车开成了龟速,时速在最低要求线上徘徊。
多次从后视镜里瞥到叔叔的脸色,差得吓人。
那天,越靠近家乡,天色越来越暗。
后座叔婶两个人也几乎没有兴致开口说话,很长时间都是整个面包车都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有那么一刻,余立亮心底竟然升腾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叔叔会不会承受不住长途跋涉死在了车上。
从老家回来之后,他也没有每天都打电过去。
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消息反而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昨晚,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叔叔身体僵硬的坐在副驾驶,依旧是自己在开车,同时梦里还带着车技不熟的恐惧,他们好像是在赶路。
路边的白杨树在一点点倒退,空旷的马路上竟然一辆车一盏路灯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开,脚尖竟然也找不到油门和刹车。
余立亮感觉很慌,但是梦里车子已经在行驶中了,他必须硬着头皮抓紧方向盘往下开,期间也不敢分神扭头去看叔叔怎么样了。
余光里,他还是看到叔叔的头一下子歪在了一边。
梦里的余立亮的心咯噔一声,不由自主的扭头朝副驾驶看过去,发现叔叔的状态真的不对劲。
醒来之后,他才想到那个刑侦剧里看到过的名词——尸僵。
梦里的叔叔已经死了,并且身体开始僵硬了。
起床快速洗漱,就连女朋友姜婷也看出他脸色不对,他只说做了一个噩梦。
“梦都是相反的!”
两人离开出租屋,余立亮去赶地铁。
租房的位置是根据女朋友公司位置就近找的,计算了下距离,步行的话35分钟,姜婷想着正好减肥又是低碳出行,所以每天选择步行上班。
余立亮出门则是去赶地铁,虽然出勤时间长,但是他上班时间比女朋友晚半个时,所以两人可以每天一起出门上班。
这天,他一步步往地铁走,梦境里的惊恐后怕并没有因为真实世界里的冬日暖阳所驱散,他掏出手机,给奶奶打了一个,想着从奶奶的口中打听叔叔在老家的近况。
可刚听到奶奶的声音,余立亮就立刻嗅到不好的消息。
“俺奶,就这样说了!我明天下午回去,后天一大早咱们就出发,不能耽误了!”
至于不能耽误什么——余立亮不敢深究。
爸妈回南京的那天,是余念期末考试的前一天。
“你马上就期末考试了,不要请假。考完试正好放寒假。好好考试吧!现在还没有病床,也去不了医院。你奶也过来了。”
梅秀琳劝阻女儿。
余念这才知道原来奶奶也来了。
爸爸现在身边有他的妻子还有他的母亲,肯定能得到最悉心的照料。
“好……那等我考完试回去。”
全力备考,考出个好成绩给爸爸看看。
要和去年叛逆期的自己彻底告别,余念也想用这次成绩也证明自己。
随后的那几天,余念早上起来就开始复习,晚上睡觉前也在刷题,就算上午考完,中午饭后也抽出时间复习下午的考试课目。
终于,期末考试结束,放寒假了。
试卷交掉,余念就从考场外拉着之前收拾好的行李箱回家了。
“这学生,好着急回家啊。”
隔壁考场,一个女监考老师看到了走廊上的余念和旁边的男监考老师闲聊一句。
丁老师正在把收上来的试卷理齐,顺着女老师的话向外望去,没想到她说的是自己的学生。
“嗯,可能家里有事吧。”
丁老师目送余念的身影走过去。
余念,希望你寒假开心一点。
“俺爸?俺妈?俺奶?!”
余念带着备用钥匙,打开门钥匙还没完全拔下来,眼睛急切的找人。
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余念想到妈妈的话,爸爸在老家的时候就站不起来,现在一定是在卧室。
果然,卧室里传出声响。
“是念吧?我一下就听到念的声音了!”
爸爸的声音里带着点骄傲,似乎在和妈妈和奶奶证明自己听力不差。
“你耳朵怪尖!”
妈妈夸他,像是在夸一个孩子。
听着像是开心的氛围,可是余念却笑不出来。
“考试可难?”
奶奶先走出来看看余念。
看到孙女也瘦了,比去年过年时清瘦不少。
才一年不到,这个家加起来至少得瘦了100斤。
觉苹果脸上的婴儿肥也快瘦没了。
卫生间里哗啦一声冲水声,余觉也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余觉放寒假比余念稍微早两天,现在一家人是整整齐齐的了。
“不难,还好的。”
脚步没停,简单回复了奶奶的问话,姐弟俩也只是互看一眼都没有说话。
余觉给姐姐稍稍侧身让了路,让她可以径直往爸妈所在的房间走。
房间里,爸爸正被妈妈扶着坐在床上喝水。
短短半个月没见,爸爸除了头发稍稍长长了一点,其他全变了。
眼睛似浮肿,又像是半眯着。
嘴唇在还没接近的水杯的时候,就半张着,似乎半靠着感觉去找杯口。
“水可烫?”
喝水的时候,妈妈心的扶着他的后背,似乎怕他往后摔下去。
家里余念在咸鱼上淘到的木床很简陋,没有厚厚软软的靠背,也不像医院的病床可以随时摇动上移
可就算如此,平常人喝水也不必有人搀着以防他的背摔到后面的墙上。
唯一的可能,爸爸的脊椎也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
余念张张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俺姐,你可喝牛奶?”
是余觉把她喊到了客厅,余念犹如被特赦一般,转身走了出来。
“咱爸眼睛咋回事?”
客厅里的餐桌上,确实已经放着牛奶,但弟弟明明可以拿到卧室给她。
余念知道,弟弟看出了自己的疑问。
“说看不清了。模模糊糊的。” filsarilhl7553975539473376701八5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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