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d2“霜演能逃出皇宫还怕是场意外的话,那么他能顺利逃出京城怕就不是一力所能为了。”何靖双意味深长地说道。
霜湛不由俊脸微微一沉,“你是说有他们有内应?”
何靖双沉吟道:“靖双不敢断言,但娄卿贤于此事怕是责无旁贷。”
霜湛的手指不由轻轻敲击木床发出“堵堵”声响,他斟字酌句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很可能娄家仍是参与了此次事件?”
何靖双连忙下跪道:“此些俱是靖双妄言。只是靖双仍愿以暗枭身份而非嫔妃身份向主上禀告自己一些揣测而已。”
霜湛抬手示意她平身,说道:“你不必顾忌,尽管说来。”
何靖双方才点头道:“娄晏紫与霜演的情事主上本是知晓。娄晏紫虽恨霜演负心薄幸而帮过我们,可是爱之深责之切,反过来说她会不会又因怜悯霜演处境,而让其长兄暗中相帮呢?”
何靖双的话正是切中霜湛的心坎,他不由点头道:“你说的我也想过,这也正是我犹豫着是否要将其立为后位的原因。”
何靖双续道:“此事靖双也有耳闻。虽然闾烟跋扈,也曾对先王妃有过谋害之举……但是靖双曾留了一些先王妃喝过的药渣,这些日子曾细细看过,发现除了闾烟下的菇子之外,另一寒毒药草可能才是真正夺取先王妃性命的元凶!”
霜湛眸子寒光一闪,冷然道:“如此重大之事你为何现在才禀告?”
何靖双连忙叩首道:“皇上恕罪!实是因为靖双看着皇上这些日子本是惊涛骇浪,便不欲以此事乱了皇上心神。”
霜湛方才平息了怒气,问道:“那你有查出那位药是何人所下?”
何靖双微微摇头道:“靖双还不能断言。只是靖双倒想替二夫人叫句屈,她本该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若非她闾家势力,怕皇上也得不到今日天下。皇上对她所有心结俱是因为先王妃之死,可是如今已然查明二夫人并非先王妃的真正的夺命之人,或许皇上该给二夫人一个机会。”
霜湛脑子乱哄哄的,好不容易才理清了头绪,他定睛望着何靖双说道:“所以……你觉得我该立闾烟为后?”他想起晓月的怨愤,便觉得此举大为不妥,便开口拒绝道,“我答应了兰儿会为她报仇的,又如何能出尔反尔?”
何靖双见他为了“郁玖兰”如此执着,心下焦急,当下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您现下为天下君者,凡事自该为大局考虑。现下娄家是否效忠皇上成疑,若您此时撇开闾家,怕是于朝政不利啊!”
何靖双所说霜湛俱是思虑过,只是他念到郁玖兰终是不能下定决心,他有些六神无主地问道:“若我如此做,又该对兰儿如何交代?”
何靖双咬牙道:“倚臣妾所见,现下兰妃居于宫中,若皇上不想让她听见什么消息,她自然也就听不见了。”
霜湛清朗的眸子掠过何靖双,唇边忽而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来,“你跟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总是寡言少语,我倒没想过你是这么有主意的人。”
何靖双连忙说道:“往日因有景轩姐姐,她与靖双俱是暗枭中人,所知所见也俱是相同,故而靖双也觉得景轩姐姐这些话说来就好,靖双不必再开口。可是如今……”
霜湛轩眉道:“是了,说起景轩,朕让她去追查霜演一事,她倒是失职的厉害!立刻找人传召她回来禀告!”
何靖双仍是躬身跪着说道:“是!”
霜湛见她衣衫单薄,而自刚刚问话之始便是一直双膝跪地,便走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说道:“你以后既是朕的妃子,便不需要行这些大礼了。”
何靖双任霜湛扶着慢慢挪动双膝站起,而仍是螓首委屈的模样,“靖双只是怕这些话……皇上会怪罪靖双。”
“怎么会呢?”霜湛温柔浅笑,他旋即想起晓月那拒不谅解的倔强模样,映在心头当真是又爱又恨,不免叹了口气道,“如今朕身边能说些话的也就只有你了。”
何靖双嘴角微微一牵,分明是有着迤逦笑意的,而眼睛却涌起雾气朦朦,抚着胸口说道:“皇上能明白靖双这番真心,那么靖双真是死也甘愿了。”
霜湛拥着何靖双,而一颗心儿却已飞到了晓月身边,虽然他明了着何靖双分析当前利弊,可是他到底不能狠下心意将闾烟推向后位,他想着晓月那句话:你总是让我等待,前一世你已经让我等到了死亡,这一世你要让我等到何时呢?自己总想着忍耐,而却从未想到这忍耐的尽头若仍是无涯的苦海,那么这忍耐又有什么意义呢?
……
次日霜湛上朝却接到暗枭密报:霜演竟是逃出京城赶往西北投奔霜渤去了。他默默看着手中这个信报,而面上的笑容却隐秘而残忍:霜演,你以为一母同胞便是亲密无间的,若非有着霜渤按兵不动,自己又如何能这般轻易夺了你的皇位?他想起三年前霜渤去封地前,自己多年前和霜渤的匆匆一面,那时他也不过十三岁而已,可是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孔上却已经有了和年纪混不相似的老成,他故做荒唐纨绔,却无法抹去在宫廷历练中带来的残忍和野心勃勃的气息,他几乎便在那个时候认定了霜渤将会是他可利用的最后一张王牌。两年后霜演将他们召回京城,又将霜渤委以重任,他已经明了了一切将会按照他所希冀的发展。只是他知道霜渤的野心怕不止于此——毕竟连自己亲兄弟都可以出卖的人,那么自己与他这般异母兄弟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呢?
他将这张密报放在龙椅前的焚香焚毁,继续以庄严之相和这些朝廷老臣商议朝政,他尤其褒奖了司马景这些年在朝政所为,并继续稳固了他在朝政中的位置——他和司马景倒真是并无勾结,只是他对于娄家的忌惮却确确实实在无形中帮了自己大忙,他知道笼络这群白丁出身的官员实在太过容易——你只要给予官爵权力,让他们在朝政中有可为之地,他们便会觉得遇上了知己明主,而无所谓这明主是谁。他与司马景几乎是交换了会心的笑容,直到这场朝政结束。
霜湛下朝后便急召韩羽到昭阳殿,而韩羽的脸色同样凝重,他说道:“暗枭怕是出了叛徒了!”
霜湛微一扬眉,说道:“我也正有此感。而且此人之前还试图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他却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怎么可以因为这三言两语而被挑拨!”
韩羽闻得他此言,不由微微抬起眼,他感觉到霜湛的瞳仁映进了自己的眼眸,他们眸子中的那抹湛蓝相互应和,那正是他们母亲来自于蓝田族人唯一的血脉证明。正是为了这抹眸子里的相融,更是为了那大火熊熊中母亲那握着自己手那唤着“羽儿”一声声传来的震撼,虽是已经十八年不再相见,可是便在生死相交的那一刻,她仍是一眼认出了他,他似是能感受到她十八年的思念与自我折磨,他便在那一刻眼泪决堤,便是她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甘愿,何况她只是叮嘱自己照顾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
霜湛望见他眸子里涌动的泪光,便已洞悉了他心中所想,而他嘴角却偏偏蔓牵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他与他的兄弟情谊,偏偏掺杂了连他自己也不知晓的恨意。他知晓自己无法离开他,无论是暗枭的组建,还是他如今身居要将之职,他清楚他永不会背弃,也决意重用他;可是他偏偏又憎恨着他,他妒恨着韩羽在他母亲心中的地位,妒恨着晓月为了他要离弃自己——哪怕这戏分明是自己一手主导,可是在戏中的人分明是情真意切——便是他已经得到了天下,他已经得到了晓月,可是他偏偏觉得仍是一无所有,仿佛要攫取的更多,才能满足他愈发膨胀的欲望与空虚的内心。
韩羽仿若已经洞穿了他的内心,而只是澹然一笑,并不作答。
霜湛闭上眼,让自己煎熬的内心得以平静,方才说道:“暗枭建立之初,正是怕斥候叛变,使得消息迟钝,而让我们变得一叶障目,我们才组建了两条情报线,而他们互相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如今霜演得以逃出京城,这是不是证明,哪一组斥候已经出了错?”
韩羽微微一笑说道:“既然皇上已经知晓有人挑拨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就该明了到底是谁叛变,是谁给了假情报!”
霜湛叹道:“我以为我养了她那么多年,哪怕是条狗,也该知道摇摇尾巴表示感激的,可是她竟然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临行前还要咬我们一口。这样的人,怕我们也是留不得了!”
韩羽眉宇之间也有惋惜之意,“她是极好的暗枭人员。我本以为她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对你也该有情,却不知她竟然会选择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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