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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话不用重复了,宋海燕,你知道所有的先心病都是可以早发现早治疗的!”
“而且,早期的治疗手段和后期相比,会有天差地别,孩子也可以少受很多罪,这些你都知道!”
“宋欢才五岁,你自问……做得是否合格?”
还有无数句话在嘴里,夏秋最后都咽了下去,因为宋海燕哭了,她站在那里看着夏秋,眼泪一颗颗从眼眶里滚落,像断了线的珍珠。
千万句埋怨都化成感叹,夏秋叹息。
她其实没有太多指责宋海燕的意思,她只是可惜,如果再来一次手术,宋欢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而如果是其他问题,则更麻烦。
明明可以早发现早预防的,却偏偏被家长疏忽了。
每次碰到这种情况,夏秋都是着急连上火,满嘴都是泡。
宋妈妈从后面追出来,喊了声女儿的名字,说宋欢找妈妈。
宋海燕明显有话要说,她回头看看母亲,又看看夏秋,脸上的妆都全花了,眼影被眼泪冲得一块黑。
“先去顾着孩子吧,其他的等事情过了再说,明天一早好几个检查,你警醒一些,要一早就做。”
夏秋肚子快饿扁了,没心情再和她说什么,吩咐了几句后转身上了车,陶泽丰开车,她看着车外的宋海燕,总感觉她陌生得像另一个人。
陶泽丰从座位旁边拿起一袋软面包给她充饥,这是他刚才等老婆时去买的,奶香味的面包。
夏秋吃了三四个后缓过劲,心情也好多了,和老公聊了起来。
“你先别激动,先把孩子弄好,其他的事情都好说,宋海燕毕竟是一个人,她要工作要生活,孩子方面难免疏忽,也别太苛求。”
“我看这个女人其实挺要强的,她应该不想再过那种不能自主的日子了,而在这个过程中,总难免有各种事情发生,作为朋友,多体谅吧。”
陶泽丰细细地说,缓缓地,夏秋情绪渐渐平稳,两人回到了家,去隔壁接了儿子,听着贫嘴耍宝,煮了水饺当晚饭吃,带过了一餐。
直到快晚上十点,夏秋都要睡觉了,才接到了宋海燕的电话。
宋海燕等不及,在电话里和夏秋说了一些事。
2
夏秋拿着手机听了几句后进了房间,把床上正在刷手机的老公推醒,做了个口型,手机开了免提。
宋海燕的声音有些哑,但每个字都很清晰。
“梁姐问我要不要报复回去,我说要,夏秋姐,我要报复回去,不仅仅因为他们强奸了我,我却没地方要说法,还因为我受够了杜家,他们一家作恶多端,就是一群垃圾。”
“梁姐找人教我,从看财务报表开始,教我一点点看明白看懂很多东西,而且每一次课,都和杜家有关。”
怕夏秋听不懂,宋海燕还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和杜家有关”。
她按照梁璇的建议,和前夫杜衡恢复了交往,不再只是因为女儿而联系,因为她一贯的性子都是软弱的,又经过了一个刁钻任性的外头女人,所以对她的示弱,前夫一家都很欣慰。
每次无论是和前夫在一起,还是和前婆婆在一起,宋海燕都带着录音器,把所有过程都录下来,带回去给梁璇。
也因为他们对她的不设防,杜衡和母亲都从来不会避开她接听电话,所以很多谈话内容,也就这样转了个手,送到了梁璇的耳朵里。
很多内容,宋海燕听不懂,但梁璇听得懂,她一一教给宋海燕,当是给她上课。
宋海燕像海绵吸水一样,疯狂地吸收着那些知识,无论有用没用,统统拿过来吞下去,先吞下去再慢慢消化。
但人生总是这样,容易顾此失彼,她过于把注意力都放在杜家,而宋妈妈也一直希望女儿和女婿和好,说孩子她来照顾,要女儿一心去讨前婆家的欢心。
“就这样,我疏忽了欢欢,然后一次次骗她说妈妈在工作,要出差,实际上,我都是留在杜家大宅里,今晚……那边有个聚会……”
宋海燕瓮声瓮气,她又在掉眼泪,为自己对女儿的疏忽,为这些日子的艰难和委屈。
夏秋停了很久很久,情绪复杂到难以言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陶泽丰拍了拍她,示意自己好了,听完了,夏秋拿着手机又去了餐厅。
从卧室走到餐厅,短短十几步,夏秋心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都化成一声叹息。
3
“海燕,你已经有了选择,也已经在做了,我无话可说,我只希望你千万心,不要被人发现,既然你说杜家都不是好人,那更要心。”
夏秋想起上次看到宋海燕的惨状,心里直抽抽,如果是她自己碰到这种事,要她罢休是不可能的,就算鱼死破,她也是要告的。
哪怕会输,也要打了官司再说,要她先认输不挣扎,不可能。
可是她不是宋海燕,没有宋海燕的成长经历和家庭环境,她永远没办法感同身受这个女人的痛苦。
相对于她的担忧,宋海燕反而比她乐观:“没事的,因为我学历低听不懂,他们也看不上我,所以,说起那些事情也没什么避讳,反而是我的优势。”
比如在东南亚的杀猪盘里,杜家是满门都身陷其中的。
甚至于在背后,还有那个杜家大姨子的身影,只是他们集体欺骗了大姨,说做投资生意,没说是坑蒙拐骗。
这些偷听到的,偷录下的,宋海燕都给了梁璇,一五一十,没有隐瞒。
“梁璇要这个干什么?”夏秋自言自语,她想起今天一早,梁璇突然说不追究儿子名誉权的事情了,还极力说服了陶泽丰和柳植,要他们同样不要再追究。
这些事情,是不是都和这个“杀猪盘”有关……
这是一盘多大的棋?谁是棋子?谁是下棋人?
夏秋感觉有些不寒而栗,她关上窗户,杜绝了所有的穿堂风,感觉好了一点。
“我不管你们那些恩怨,我只要你注意安全,宋欢这边,一切等这几天的检查结果出来后再说吧,宋海燕……”
夏秋沉吟了一下:“报复虽然重要,但孩子也很重要,杜衡不是个好父亲,他对宋欢没有多少父女之情,我担心会有意外。”
她不知道怎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不少社会新闻,什么“亲生父亲虐待甚至虐杀孩子”,什么“男子报复前妻把孩子丢下楼”,她打了好几个寒颤。
能在离婚后把前妻强了,并且在婚内对做手术的女儿不闻不问不露面的人,底线不能高估,只能往最下限上去想。
“这样吧,你办两个住院,一个在我们这里,一个在我的老医院那边,两个特别病房,如果有任何意外,你就转移,那边,我的同事也能应付,不耽误孩子病情。”
夏秋揉揉脑袋,感觉自己像个大管家,操碎了心。
4
同一个夜晚,某家特别的医院单人病房内。
余慧接过瞿莉递过来的平板,死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都下好了?嫂子你从哪里帮我找到的资源?”
她耽误了很多天的课,医生一直说她情绪不稳定,没同意让她回去上课。
哥哥虽然帮她请了假,但余慧还是很焦虑,只是请假又不是退学,课补不上,马上又就要期末考了,难道休学一年?
虽然大家都说休学吧,休学没关系,但她不愿意,她就是不愿意。
去上找课程自学主课,医院的络不好,能勉强发微信看文字就不错了,视频根本不够用。
她和哥哥提过两次,余韦德太忙,顾不上妹妹,说了要去给她下载,却只是光说不动。
这两天是嫂子陪床,她和嫂子提了几句,想不到今天嫂子就把下载好的课程视频给她拿了过来。
嫂子真好,余慧乐滋滋地笑,吃过饭就躺下看视频,直到十点熄灯还意犹未尽。
“熄灯了?”她把平板藏在被子里,转身去看嫂子,瞿莉已经睡着,呼噜声都响了起来。
怎么就熄灯了呢?十点了吗?她还没看完呢,那么多课,她才看了两节课,远远不够。
她不想睡,睡不着,平时就睡不着,这下更睡不着了。
好烦,怎么办?想接着看上课的视频,不想睡觉。
余慧在床上转了好几个身,屏息静气等了等,还是睡不着。
她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纸杯上,那是麦当劳的纸杯,还装了半杯可乐,是瞿莉的晚餐。
嫂子吃不惯医院的晚餐,今晚又来不及做,没从家里带过来……麦当劳……麦当劳!
麦当劳是24时营业的,医院门口就有一家,她以前还去那里打过工勤工俭学呢。
对,麦当劳!
5
余慧只犹豫了一下,立即起身就下了床。
换了裤子,衣服没换,在外面套了件外套遮挡,她走到门口把脖子往外探。
走廊上的护士站里没人,护士都去了另一边病房里,那边有个病人每天深夜都要闹上一闹,说自己是来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我可没见过2八0斤的超级英雄,余慧心想,每次那边都要出动好几个护士和护工去喂药,那样才能安宁。
余慧快速穿过走廊,像一只猫一样跳到了门口,抱着平板从开了一条缝的楼层门里挤了出去。
病房里的瞿莉睁开眼睛,给那个姜尚发了消息,说人已经出去了。
她坐起来,想了又想,感觉自己计划得没错,天衣无缝。
时间是晚上十点多,余慧绕过护士自己溜出去,就算她没跟着,也不能说是她的错,这么晚了,又不是白天。
而且……余慧有精神分裂?她反正没看出来什么,除了不谈那件事,她看余慧也不少吃饭,也不少睡,根本没有那个“超级英雄”闹腾。
而且,今天晚上还学习了好几个时呢,跟着视频说英语,说得溜溜的,就这状态,瞿莉觉得自己精神分裂了,余慧也不会。
改天要和余韦德说一声,重新做个精神鉴定才好,别再花冤枉钱了,现在一个月治疗费要八千,死贵死贵的。
瞿莉想来想去,思前想后,手机振动,银行短信提示收到了尾款,姜尚说话很负责,说了要给她十万,就真的给了她十万,刚开始的五万,现在的五万。
都给钱了,那人是见到了吧?真快!
瞿莉这边在想,那边的余慧已经脸色煞白,仿佛像看到了鬼。
她瑟瑟发着抖,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笑容温和的——中年男子:“全叔。”
“余慧,你好啊。”男人戴着棒球帽,一身休闲装笑得和气,啤酒肚顶得衬衣都要扣不住。
6
“全叔”往前走了一步,余慧往后退,抱着平板电脑,看着仅在十几米外的麦当劳的灯光,感觉像隔着天涯。
她整个人缩成一团,背勾成了虾米,人都要变成一个问号了,拼了命地往后退。
退不了,没多远就是围墙了,她刚从医院侧门出来,她退不回去了。
“你怕什么?啧,你这姑娘也真是奇怪,当初死死追着的人是你,现在怕得像鬼一样的人也是你,我又不会吃了你。”
“全叔”啧啧有声,一个劲地往前走,余慧一个劲地退,一个趔趄,脊梁骨顶到了墙。
“就问你要个东西,上次你们在‘欢潮’快活时,茶几上一个糖果形状的u盘,你放到哪里去了?”“全叔”不耐烦地问,被女孩一个劲的闪躲,惹得很不高兴。
费了半天劲搞到电脑,清除掉了原始证据,但还有个最重要的没拿回来,姜尚一肚子火,说话没好气。
余慧抬起头一脸愕然,她哪里知道什么糖果u盘?她没拿过什么东西……每次去“欢潮”都是去受刑的,她怎么可能会拿里面的东西?
“我没有……我没有拿任何东西。”余慧结结巴巴。
“全叔”脸沉了下来,背着光看他,就像在发绿光的恶魔,余慧再度拱起身子,脑袋恨不能埋进胸腔里躲着。
“你好好想想,我觉得你可能记性不太好,有些东西忘记了,需要时间……”
“全叔”冷冷地道,话却没说完,就被背后一道强光照了过来,有个多管闲事的大爷正好经过,骑着自行车,亮起了手机照明。
“干嘛呢!干嘛呢!你们在这干嘛呢?”
“全叔”磨牙,拉低了一点帽子正回身要说什么,身前的余慧突然蹿了出去,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速往前飞奔。
“哎!”“哎!”“全叔”和那个自行车男都被惊着了,双双扭头去看,然后齐齐瞪大了眼睛。
余慧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不远主路的车流里,在车流中惊蹿。
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好冲过来,姑娘被车子撞得飞起,画了个半抛线落下,重重砸在了人家的车顶上,滚落了下来。
北京大主路上的车,即使半夜也从来不少,后面的车刹不住,也碾了上去。
鲜血像泉涌,满地喷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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