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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2章 新老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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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陶泽丰都没说话,无论见到大哥大嫂之前,还是见到他们之后。


    他都是沉默居多。


    上楼推开门,夏秋瞥见的,是老公脸色一闪而过的黯然。


    不要说是陶泽丰了,就连她,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冷清。


    屋子还是那套三室两厅,140个平方,摆设也还是那样,连陶妈妈的遗照他们都收在抽屉里,因为平日屋子里没人,光挂着遗照,瘆得慌。


    厨房里没有灰尘,郑琼华虽然才回来两天,但已经把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父母以前住的主卧室,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大哥大嫂都说了,如果他们介意,就在外面宾馆住两个晚上,没关系。


    都干净得很,也都没人气得很。


    陶泽丰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母亲的遗照,摸了摸,手指头蜷了蜷。


    “不住了,我和大哥先回老家吧,有些事情我等不及,这两天老爸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他昨天给父亲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老爸还支支吾吾,但没否认大哥说的话,第二个电话直接就不接了。


    不接电话,信息也不回,翻了翻记录,上面十几条信息,都是他发过去的例行问候。


    ——爸,你最近还好不?


    ——还好。


    ——爸,最近变天,你注意身体,山路滑,走路仔细点。


    ——晓得。


    就这样的信息翻了好几十条,陶泽丰越看越汗颜。


    “你找辆车,我们先回去,孩子和你们就明天再回去,明天中午上山。”他说。


    陶泽年很爽快点头,跑去借车了。


    夏秋行李包提进来,面对着郑琼华很淡定:“就住这一间吧,我不忌讳这些东西,我们医生如果也忌讳,就没法活了。”


    2


    从市里回乡下,要两个钟头。


    兄弟俩一路无语。


    江西的冬天多雨,常常缠绵半个月一个月,陶泽丰的记忆中,冷总是伴着潮湿,还有一阵阵挥之不去的,棉衣下的鸡皮疙瘩。


    内衣裤永远感觉没晾透,冬天早上醒来棉被上那层湿漉漉,混合着雾蒙蒙的雨,没完没了。


    车子顺着矿道开进村,村口卖部的灯还没灭,时间是晚上八点。


    陶泽丰停车,大哥下车买烟。


    再往前五十米再一个拐弯,就是大伯家,而大伯家隔壁,就是那个五十多岁寡妇的家。


    没给父亲打电话,两兄弟自己过来了,今晚在哪里睡都是没想的,有床就躺倒睡,没床就在车里睡。


    点了根烟,陶泽丰问了句:“哥,你有没有想过,老爸这样其实是最好的?”


    他看着陶泽年,就着夜色说出了心里话。


    他和陶泽年,谁是和父亲在一起生活的最适当人选?没有,他们都不是。


    陶泽年夫妇在云南打工,主要工作就是照顾三个老人,帮她们打下手,做饭,洗衣和打理庭院,有病照顾,无病陪伴。


    夫妻俩都会开车,如今院子弄好,明年开春后,老人家回到云南,他们也会回去,不会留在赣南。


    一个月工资两人一起一万二,24时全天候的陪护,和老人住在一起生活。


    如果多了个陶爸爸,姑且不论他能否脱离老家,就算他去了云南,如何安排?


    另外租房?另外生火做饭?一切另行安排?


    那如果何阿姨等人出去旅游,他是跟着还是不跟,不跟,不还是一个人吗?


    3


    “而我那边,住在一起不太可能,你知道夏秋讲究,洗脸的水都要用过滤后的纯净水,家里是她的私人空间,她宁可给钱,都不会要和人同住的,即使是自己的亲娘。”


    杜雪梅如果不是短暂回来过春节,今年也是会回自己家的,夏秋各种龟毛的毛病,连自己的妈都没办法,更何况公公。


    之前陶妈妈来北京惹出来一大堆事,陶泽丰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要夏秋忍耐?那会憋出内伤,最后影响家庭团结。


    另外租房子?那和在赣南一个人住有什么不同?


    说起来很凄凉,人老了,却成了儿女无处安放的累赘了,陶家两兄弟互相叹息。


    “所以有个老伴,新老伴,有人照顾父亲,或者说是互相照顾,那是最好的。”陶泽丰试图说服大哥。


    道理陶泽年不是不懂,他都明白,可感情上却怎么都想不通。


    陶泽丰离开家早,陶泽年则是一直没怎么离开过父母的,所以对父母的感情,他看得比弟弟更多,也更清晰。


    “老爸这辈子除了给钱给老妈,任凭老妈打骂撒泼不还手不还嘴,在生活上,其实是个完全的低能儿,他会找老伴我不奇怪,我难过的是其他的。”


    母亲去世后,陶泽丰夫妇最早走,郑琼华也很快返回云南了,只有他多陪了父亲一些日子。


    “那段时间,老爸每天都到路边摘花,一把把的,雏菊,太阳花,甚至还有牵牛花乱七八糟的,都拿到妈妈坟上去,像活着的时候一样。”


    活着的时候,老陶虽然不会做家务事,但跟在老伴背后是会的,他和陶妈妈说话,陪她逛街买菜做饭,自己不插手,顶多吩咐了就动一动,递递笤帚倒倒水。


    一辈子跟屁虫当得很快乐,也很听话,这些在儿女看来,都是“感情好。”


    “我接受不了的是——他明明这么爱老妈,为什么才半年多,没多久啊,就有了其他女人了,我受不了这个……”


    陶泽年从愤然到疲惫,最后到茫然,翻来覆去的,问出了一直纠结的,同样的问题。


    陶泽丰沉默了一会等大哥情绪稳定,问了一句:“哥,你还记得我第一个嫂子吗?”


    4


    车子里的气氛不可避免地僵了僵,陶泽年张着嘴,看起来无比傻气。


    那是陶泽年的初恋,当初爱得死去活来,明明知道那女人名声不好,初中毕业就在外面混社会,有过好些个男朋友,可人漂亮,陶泽年一瞬间就被吸引了。


    一场舞会坠入爱河,喜欢得死去活来,对方只是觉得傻子陶泽年有趣,逗了逗后不慎怀孕,身体原因没法打胎,生下了女儿陶琬,不得不结了婚,第二年接着玩,三年后离婚收场。


    那场情殇,陶泽丰都还记得,他不信大哥都忘了。


    当初的大嫂是真爱,恨不能为她去死的那种,可岁月过去,陶泽丰问四十岁的大哥:“二十年过去了,你和现在的嫂子也结婚十几年了,你还记得当初二婚时说的话吗?”


    大哥说要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然后十几年下来,他做到了,至少对郑琼华,他好得没话说。


    “你能因为你现在和嫂子的幸福,就否认掉你二十年前的那段感情,会说那是假的吗?”


    陶泽年憋了一会,脸都涨红了:“那当然不是假的,但我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爸爸才半年多……”


    “都是一样的,”陶泽丰有点冷酷,“都是一样的,二十年前,半年前,生前只管生前,当下只看当下,别去问以后和未来,你要求不了,谁都要求不了。”


    他把烟头熄灭,发动了车:“哥,你的一天是24时,也许对老爸来说,这24时是24年呢,别强求了吧,他都七十了,你还要他怎么样呢?”


    陶泽年没作声,别过头脸冲着窗外。


    车子缓缓停到了路的尽头,开不过去了,两人一起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地上有些湿滑,泥土粘脚,两兄弟走得很慢。


    陶泽年指了指左边那个房子,示意弟弟就是那家。


    是个有点寒酸的老房子,还是土砖和青瓦,远不是水泥墙,但干净整齐,门口廊下的一串辣椒大蒜挂着,地面上连片纸屑都没有。


    正屋有灯,但安安静静,旁边连着的厨房里反而有声音。


    陶泽年拉了一下弟弟,两人绕道去了后面,顺着墙摸到了厨房后的窗户边。


    里面细细碎碎,是两个老人在聊天。


    5


    他们在煮东西,一股子草药味,具体是什么,两兄弟没闻出来。


    “明天一早他们都会来吧?我要不要避避啊?”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陶泽丰透过窗户,看见她垂着头在搅锅子,锅子里热气腾腾。


    看不清脸,但头发还是黑的,人也瘦瘦的,看起来挺精神。


    “不要避,我明天和老二说,泽丰没有他大哥那么固执,会比较好说话,我好好说,他不会拦着的,而且市里那房子,是老二买的,他能说上话。”


    陶泽丰看到了老爸,他坐在板凳上拿着一根香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但就是没抽。


    这是戒烟了?老爸可是五十年的老烟枪了,真戒烟了?陶泽丰心神被这个引了一下。


    陶爸爸精神状态很好,和陶妈妈过世时以及之前在视频里看到的,是两个人。


    “我说老陶,就别领证了,就这样过吧,市里我也不去了,老家挺好的,我没什么不满意……”女人说着。


    陶爸爸眼睛一瞪:“不行,我要把你接到市里去过好日子去,我来……”


    他说“我来”,就真的站了起来,走到灶台边,接过女人手上的勺开始搅锅,“我干不来偷偷摸摸那一套,你别多想,我明儿个自己和老二说,我要结婚,要老伴,我就不信泽丰会反对。”


    老爸真厉害,我是不会反对的……陶泽丰在窗户底下摸了摸鼻子,苦笑。


    陶泽年蹙着眉,一脸不悦。


    屋子里还在说话呢,是那个女人在说话,还是在说不要去市里了,陶老二不反对,陶老大不高兴也不好,低调点好。


    可陶爸爸铁了心,一个劲地说不要她管,别管之类的话。


    扯来扯去,几句话来回倒着说,陶泽丰的外套都被薄雨染湿,时间也九点了,两老人还没完。


    先不耐烦的,是陶老大。


    “你们说够了没有?”陶老大直接发声,惊掉了父亲手里的锅铲。


    6


    陶泽年绕了个弯,回到前屋,进了厨房,陶泽丰跟在背后,叫了声爸。


    没等到父亲介绍,陶泽年直接开口,一开口就是奚落:“老爸你挺能干,我可没见过你帮妈做家务,你现在可是个家庭妇男了。”


    陶泽丰看到一大锅的艾草汁,在熬汁,也是有心,就不知道这大晚上的熬艾草汁要做什么。


    陶老大的话让老头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有点尴尬也有点臊。


    “这锅太大,你阿姨弄不动,草汁是用来泡脚的,冬天,我脚上的皮癣痒。”


    就这一句话,陶家兄弟一起闭上了嘴。


    老爸的脚一到冬天就会起湿疹,腿到脚背,很痒,开了很多药也吃了很多药,都没用,是多年的老毛病了。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听着听着听了那么多年,也渐渐没人在意,也就忘了。


    艾草汁除湿气去邪毒效果很好,往年严重了,陶妈妈也会托人从山里带回来自己熬,给老伴泡脚。


    药店当然有卖干艾草,但量多总是有点贵,老人家们舍不得。


    这东西,山里到处都是,说起来轻贱寻常,随处可见。


    陶泽丰蹲下来挽起了父亲的裤脚,腿上的皮癣已经好了很多,脚背上也是,只有浅浅的一层红,以前那些大块的,都愈合了。


    陶爸爸有些不好意思收回脚:“多亏了你阿姨,她每隔几天就上山给我弄一些,拿回来熬汁泡脚……我……我……”


    老爷子有些激动:“你妈在的时候,我没帮忙做过事,我就想,如果我多体谅点,仔细点,帮着干点活,你妈也许不会……那么早走。”


    他把裤腿往下放,不让儿子再看下去,声线有点抖,“你妈疼了好几天,我都没在意,她老这疼那疼的,我要是早点上心,帮着做事,她也许就不会……”


    父亲的话让陶泽丰瞬间破防,他抬手挡住脸,泪下。


    陶泽年也偃旗息鼓,仿佛漏了气的气球。


    “我没想在市里长住,就那边住住,这边也住住好了,她儿子在市里上班,刚大学毕业,她有时候想儿子,我们就去看看……回来也有人送。”


    陶爸爸看着儿子,他的目光有些艾艾的,哀哀的。


    浸透到骨子里的寒气从心底冒上来,全都变成了酸楚,陶泽丰胸口堵住了一大块石头,疼得上不来气。


    “泽年、泽丰啊,我想过个自己想要的老年生活,行不行?”


    陶泽丰还没说话呢,大哥在旁边插了一杠子:“行,只要别住妈妈住过的房子,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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